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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一个管家模样的半百老者,满脸惊恐的望着魏老汉。
魏老汉强装镇定,眸中的愤怒霎时稍稍一散,对牧语作揖道﹕“这位先生,此乃我与白羽爷孙俩的事,这是老汉的一点心意,请先生不要插手。”
一边说着,魏老汉一边从袖袍里,取出了一张银票,脸上流露出一丝肉痛。
一千两!
在这张白色银票上,除了越国的特殊的官印,以及防伪标识外,那正中央,赫然写有‘一千两’的字样。
饶是以魏老汉的家底,一千两银子也相当于魏家大院三年的财收了。
牧语屈指弹了弹,随即就把这张银票,丢给了白羽。
“先生,你这是何意?”魏老汉心中一沉,面色不太好看的问道。
“区区一千两的银子,你以为我会放在眼中吗?”牧语淡漠道。
魏老汉的脸上不再镇定,流露出了一丝惊怒,的确,冲刚才牧语展露的身手来看,在江湖中,绝对是数得着的武林前辈,一千两、一万两,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串数字罢了。
这类人若想的话,加入朝廷,享受一品大员地位,王爷的待遇都不是什么难事,或是直接组建军队,割地称王,称霸一方,连朝廷都要以招抚为主。
端得可怕!
“滚下去!否则,死!”牧语眸光一寒,声音如洪雷,大叱道。
魏老汉等人面色一变,猛地潮红些许,一丝丝血液,顺着他的耳朵和唇边缓缓流出。
“走!”魏老汉抓住官家的手臂,浑身轻颤的低头喝道。
在一左一右的搀扶下,魏老汉似被人拖走一样,浑身无力,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牧大哥,你为何就这么放过他了?”白羽皱着眉头,眼含怒火的看着魏老汉的背影,问道。
牧语看着他,反问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白羽闻言,张了张嘴,但随即缄默,陷入了迷茫。
瞧见在少年那张稚嫩小脸上的怒气,一点一点的消散,旋即,牧语淡淡一笑,说道﹕“对于自己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
白羽不语,脸上有挣扎和抵触。
牧语没有多说什么,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也很浅显易懂,但对于连个人都没杀过的白羽来说,需要通过不断杀戮的方式,去积累,去认知这个道理,随即才能付诸行动。
牧语从小时候就开始杀人。起初在师父训导下,传授给他杀人的技巧,和一些实战经验。长大之后,拜入仙宗,经历一系列尔虞我诈,和生死大战后,才让牧语的心,彻底冷下来
——对敌人决不手软。
斩草除根,杀得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我不杀他,是因为他还有用。”牧语说道。
白羽一怔。
牧语回到房间,取来文房四宝,在一张白纸快速地落笔,少许,毛笔就搁在了砚台上。
“拿着这单子,让那姓魏的老头去准备,我只给他十天的时间,如果收集不全,我会灭了他魏家。”牧语冷漠道。
既然魏老汉敢用箭射他,想置牧语于死地,就应该承受,触怒一个修士的代价!
白羽拿着清单,略微扫了一眼,顿时满脸的震惊。
在这单子上,罗列着很多珍贵,甚至他不知晓的药材名字,单单数样的价格,就超过了一千两的银子!
特别在末尾处,还有一行字体标记着﹕以上所罗列出的药材,按每样三份准备!
……
魏家大院,四个大门已经封死,有数十家丁,手持利器严阵以待。
“管家走了吗?”魏老汉喝了口茶,顺口气问道。
“已经上路了,估计用不了两天,就可以从县城那里,搬来官兵,擒拿那小子了。”一个贼眉鼠眼的青年,哈腰道。
“哼,任凭那外地人有多强,我就不信,在天朝的兵马下,他还敢放肆?!”魏老汉冷哼。倏然,或许是过于生气,本就身体发虚的魏老汉,只见他手一抖,茶杯就掉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魏老汉神色稍变,茶杯早不碎、晚不碎,偏偏在这种时候碎,莫非,这是上天给他的一种预兆吗?
“老爷一定是累了,要不老爷先去休息一会儿?”贼眉鼠眼的青年,小心翼翼地说道。
魏老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一个家丁满脸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瞧你这样子,大声嚷嚷,成何体统!”魏老汉怒斥。
“老爷,那那那……那白家小子,打上门来了!”家丁喘了口气,大声道。
“什么?”魏老汉拍案而起,气的一阵发抖,举起拐杖,大喝道﹕“放他进来,老夫就不信,他真敢杀了老夫不成?!”
“是!”家丁点头。
少许,白羽在一众家丁虎视眈眈的簇绕下,来到了大厅。
白羽站定,冷淡的注目魏老汉,往常对他的敬畏之心已经不见踪影,自从魏老汉冲他的爷爷下杀手时,一种无边的杀意,就在白羽心中滋生,并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浓。
撂下书信,什么也没说,白羽就一个转身,大步离去。
众人一诧,纷纷面面相觑。
魏老汉阴沉的眸光,也是流露一丝茫然。
随即,他眸光轻瞥,看着那书信,冲身旁的贼眉鼠眼的青年,摆了摆手,示意他递过来。
摊开书信,大概扫了一下,魏老汉就把书信往桌子上一拍,随即猛地一攥,几下就把信纸撕碎开来!
“那小子,是想要掏空我魏家的银子啊!”魏老汉剧烈地咳嗽了几下,清单上的药材,无不都稀贵,虽说没到罕见的地步,但凭魏家的资产,全部备齐,也必是元气大伤,就此没落了。
“你们给老夫等着!明日,朝廷大军就会收了你们。”魏老汉攥紧拳头,狠狠地低声。
夜,明月当空。
白羽家中,灯光幽幽,一片通透。
老翁坐在一个板凳上,抽着大烟袋,而白羽也是一边砍柴,一边眺目着院门口。
早些时候,牧语只是跟俩人打了声招呼,就跑进深山中了,说是去采药,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爷爷,牧大哥会不会有什么事?”白羽担忧的问道。
老翁脸露一丝迟疑,但随即神色坚定的摇了摇头,用脚后跟,磕了磕手中的烟。
在整个魏村中,老翁算是对牧语了解最清楚的人。后者的强大与神秘,远超乎老翁想象,只是一罐药液,就治好了困扰他数十年的疾病,光冲这一点,老翁就心服口服,敬畏其如仙人。
“回来了!”倏然,老翁眸光一闪,轻喃了一声。
只见,在漆黑的树林中,一具身影缓缓地朝着这里走来,不多时,在灯光映照下,一个背着药篓,挽起裤腿,一只手拿着锄头的年轻人,映入子孙爷俩的视线内。
“牧大哥,你回来了。”白羽喜道,迎了过去。
牧语笑着点了点头,又冲老翁颔首了一下。
“白羽,你随我进屋。”牧语道。
“哦。”白羽应道。
屋内,牧语放下药篓。
白羽微微一瞥,有些错愣,只见,在那药篓中,赫然有十多个玉盒或是玉匣堆积在一起,不见一株药草。
对此,牧语也没有解释,他一弯腰,就从炕头取出一张三尺长的狼皮,递给了白羽。
“这是……”白羽低头,摊开手中狼皮。
“修仙的法门。”牧语平静道。
白羽听后,目光顿时一亮,呼吸变得有些炽热。
“这个法门,为三阶功法《金元剑诀》,是我昔日修炼的功法。在狼皮的背面,也记载着另一种木属性三阶功法,这两种功法你可以任选其一来修炼。”牧语说道。
二十余年的修仙生涯,除了缴获的无数件宝物外,一些功法、神通的法门,牧语也是积攒了不少,甚至还有几部三阶功法。
这一夜,牧语给白羽灌输着修仙界内,各种各样的知识,听的白羽如痴如醉,直至深夜,也未感到丝毫困倦。
鸡鸣时分,已到了第二天。
白羽起身,捶了捶发麻的双腿,恭敬地冲牧语一拜,“牧大哥引我入修仙大门,传功法、授学识,今日之后,白羽当以师尊礼敬之!”
“哪一天,当你筑基后,在拜我为师吧。”牧语淡淡地说道。
白羽一怔,苦笑的点了点头。
“你不必多想,是我不想因一个弟子,而生出牵挂之情。”牧语解释。
牧语今后的路必是越走越远,不会在某一地停留太久,不想因一些‘情感’而束缚了手脚,拖延他锐意进取的道心。
上午,也就是早饭刚过。
村门口,一路骑兵就卷着烟尘而来。
“是官府的剿匪轻骑!”有人认出这路骑兵的来头,神色当即一变。
魏家村只是个小村镇,又处于穷乡僻壤,不算什么军事要塞和重镇。
但魏家村附近都是大山,既有山,就有寇存在,前几年,这一带闹匪患,朝廷派遣一支骑兵入驻,剿完匪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路骑兵就在山下县城驻扎了。
所谓山高皇帝远,这路骑兵又都骄悍无比,没少到处惹事生非,引得许多百姓怨声载道。
轻骑很是傲慢的在村子里策马奔腾,径直驶过,来到了魏家大院前。
早已被惊动的魏老汉,在仆人搀扶下,来到了大门前。
“老爷,老爷……”管家一边高喊,一边小跑过来,冲魏老汉拱手道﹕“朝廷兵马来了!”
“这位是……”魏老汉瞧着朝这里走来的,身穿黑色军制皮甲,身体高大魁梧的虬须大汉,对管家施了个询问目光。
管家急忙说道﹕“老爷,这位是曹军头,为玉将军的亲信。”
魏老汉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玉将军就是山下县城,那路轻骑的总指挥官,而这几年,魏老汉与玉将军,也是存在着金银往来,每年拿出一点钱财,孝敬给玉将军。
所以一听到魏老汉家里有事,才派出自己亲信,过来撑场的。
“魏老爷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了。”曹军头爽朗的大笑,冲魏老汉拱了拱手。
“曹军头快里面请。”魏老汉不敢怠慢,吩咐下人,去准备茶水,在备好酒菜。
来的军官虽不多,只有二十几个,且多是大头兵,但却令魏老汉的腰板,挺得异常笔直。
在世俗界,朝廷永远都是最强大的势力,如非迫不得已,哪怕是江湖第一流帮派,也不愿与朝廷为敌,而一旦与朝廷的官员,起了冲突的话,多会是退让。因为不管这官员怎么样,他们代表的,乃是世俗朝廷。
在世俗界,也有一条律法记载于各朝律典上,名为﹕杀官亦是造反!
而造反,可是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就算不杀官,打官,也是一条重罪,等于不把朝廷放在眼中,是在打朝廷的脸面。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这就吩咐麾下伍长,让那个姓白的小子束手来见。”曹军头喝了一碗茶,咕噜噜漱了漱口,便道。
魏老汉嘴唇一弯,流露出一抹笑容。
“有些时候,可不是个人的力量,就能解决一切的,莽夫终归是莽夫,在世俗律法和官兵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魏老汉得意地轻笑。
……
“谁叫白羽?”不多时,一个跨刀军官,带着两个大头兵,骄横的踹开白羽家大门,大声问道。
“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白羽正在院内练功,忽然被人打扰,脸上也是流露些许愠色,语气不冷不淡的问道。
为首的伍长,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羽,不由分说的上前抓住他的肩膀,道﹕“跟我们走一趟。”
白羽一抖肩膀,震落下伍长的手。
“你还敢反抗?!”伍长神色一沉,刷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跨刀。
“你们为何抓我!我犯了何罪?再有,抓人不是衙门捕快的事情吗,怎么轮到你们这群当兵的?”白羽质问。
“哪那么多废话,就算是县衙大门,爷爷我也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那县老爷在我家将军面前,更是要谄媚俯首!”伍长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