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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平在一旁看着,心疼的说道:“慢着点儿。”说完自己也拿起碗乘了一碗,想起读书郎还在院中,便把自己手中的碗送了出去。
方伟假装摇了摇头,方平知道他不太好意思呢,反正这锅汤是自家媳妇拿的,名声要坏就坏他们吧,可不能坏了读书郎的名声,于是也不顾方伟的意思,直接把碗送到他的房间里去了。
方平匆匆回来,与元南花两人躲在屋里,把大锅蛇汤喝了个干净。
方伟站在院中看着苏小月一直没有出屋,正在犹豫时,老三方平从屋里把空锅端了出来。
方伟见状仔细打量了方平一眼,只见他没有半点不舒服之类的,喝了汤后连精神都好了不少。
于是方伟转身回了房,他进了房也没有急着先喝汤,决定再等等,观察一下再喝。
这时苏小月给小家伙和方河喝下了蛇汤,心情不错,她刚才尝了一口,味道真的很鲜,只怪少放了一些野菜,要是多放点,就可以多吃上一餐了。
拿着空碗出来,傻眼了,自己辛苦煮出来的一锅蛇汤不易而飞了,只剩下石灶和一点火星子,连锅都不见了。
刚才院子里站着的人她是知道的,立即一个转身拿起木棍往老三的屋里走。
老三方平早把证据洗干净放回厨房了,这会儿两人喝了一锅鲜美的汤,那嘴边还留着香味儿,两人躲在屋里准备赖过去,谁知大门猛的被人从外面一脚揣开,苏小月手中拿着木棍气势凌人的站在门口看着两人。
第十章:夺得粮食
方小月人长得清秀,皮肤白皙,可是凶起人来也挺有威严的,把两个人给震慑在当场,都忘记了说话。
“汤呢?”苏小月沉声问,她刚才还真是大意了,给一大一小喝了,忘记了这如狼似虎的方家人的劣根性,这会儿苏小月自己的肚子还是饿着的。
两人装傻,装不知道。
真是好笑,家里就这几人,那蛇汤还能飞走不成?
苏小月一棍子打在桌子上,目光盯着两人问:“敢做敢当,是不是你们藏了起来?”
苏小月没想到这么大锅汤某些人会生生把它喝完,还以为是藏了起来。
元南花被苏小月的气势吓得躲在床的一角,方平是个男人,这会儿觉得被一介女子吓得不敢出声显得很怂,于是站起身来承认,“喝完了,我们两个喝完了,咱们都没分家呢,自然有什么东西,应该一家人分。”
“哦,有什么东西要一家人分,那平时你们煮的豆饭,煮的疙瘩汤可有给我们二房的人分?可曾有?”
苏小月问得方平哑口无言。
苏小月把两人看了一眼,如今蛇汤是被两人喝完了,再吵再闹也拿不回来,但这一家子人口口声声说没有分家,什么东西都要分,那她今天就冷硬到底,该属于她的这一分她也不会再放过了。
于是对两人说道:“今天这锅蛇肉汤,我是一定要计较的,你们既然说没有分家,那以后吃饭的时候,我二房也必须分得一份,呆会爹和娘回来,我就说出来,希望你们俩个支持我。”
方平还以来苏小月会气愤的把人打一顿,没想只是要他们帮着说一说话而已,这倒也没什么,二哥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自然是要有一份。想起刚才那一锅美味的蛇肉汤,心里就决定呆会多说两句好话。
元南花却抬起头来,望着苏小月什么也没说。
东屋里,老四方伟静静地听着隔壁房里的吵闹,他无动于衷的端起汤碗,慢慢的品尝了起来,这架势就跟举人老爷没有两样,只差身边没有伺候的丫鬟和书僮。优雅的动作,修长的手指,一口一口的喝下时,还是有些狼吞虎咽。
一碗下肚,心下有些后悔了起来,如此美味的汤他当时就不该说出来,应该自己先把锅藏起来慢慢享用,究竟还是少了些,下次不知要几时才能喝到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喝到的汤。
他这么想着,沉思着要不要跟梁氏说说,二嫂既然能捉一条蛇,自然就能捉第二条,以后要不要她专门为他准备一些蛇肉汤来喝。
苏小月这边跟老三方平谈妥,可没想到对面已经有人打她主意,她回到自己屋里,望着整洁的室内,再辛苦也觉得有了意义。
床上的人还是闭着眼睛,长长的睫长一动不动,只有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和起伏的胸口才证明他还活着。
刚才喂他蛇肉汤的时候,喝得挺欢的,突起的喉结上下不停的颤动,恨不能把碗都给吃下去似的。
小家伙喝下美味的蛇汤,这会儿爬在男人的身边安静的望着床上的人。
苏小月这么望着,总觉得这孩子跟床上的男人带着一股陌生感似的,还没有跟她那么亲。一种挺奇怪的感觉,也不知男人以前是不是长年不在家的缘故还是什么。
方家下田的人回来了,院子里闹哄哄的,肉汤早喝完了,这么久风一吹倒也没有留下什么味道儿,要不然这群饿狠了的劳动力恐怕又要闹起来。
苏小月拿木棍做拐仗似的从屋里出来,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人说道:“我是大河的新妇,自然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家里有吃的也不能少了我二房一份,如今大河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方为还这么小,所以疙瘩汤也不能少了他俩一份。”
苏小月的口气不商量,而是陈述。
方平从屋里出来,元南花没有出来。
方平待苏小月说完,跟着在后面附和了一句,老大方亮是看到苏小月挑过蛇的,如今看到她心里就发怵,自然没有说话反驳。
方二福可不干了,梁氏更加,直接骂了起来,什么好吃懒做的、杀千刀的……
吵得院里闹哄哄的不能入耳。
梁氏这边骂人,方二福那边指着苏小月,横蛮劲上来,颇有一种气势压人的模样,“你说什么呢,你敢再说一次。”
再说一次又怎么了,苏小月手中的木棍不离手,把刚才的话又重复的说了一遍。
方二福气得是火冒三丈,作势就要上前打人了。
苏小月眼瞧着屋外围满了从田里回来的村民,大喊:“公公要打新妇,公公还是打死我这个新妇得了,反正大河都快要死了,你们巴不得我们一家三口死在一起,没死的也要打死的,反正都是死。”
那些村民一听,吓得不轻,腾的把手里的担子放下,站在围墙外看了起来,方二福年青的时候做了不少事惹下不少旧怨,这会儿听到云雪月的话,个个起了哄。
方二福本要下的手这下下不了手了,拿着扁担进退不得,怒瞪苏小月。
外面村民不知谁见势不对,把方家村的里正请了过来,
里正叫方大善,辈份挺高的,本家人都称他为三爷,外来户也跟着一起称他三爷。
“三爷来了,大家让开点。”谁在人群里这么一嚷,人群让开一条道来。
苏小月故意又把刚才那话重复一遍,这下三爷听了个全,刚才还有人传话,他将信将疑,这会儿亲耳听到,心往下一沉,脚步快了几分。
进了院子,见方二福拿着扁担在手,就知道他横蛮劲儿上来了,立即派两个年青力壮的儿子上前把方二福的扁担给夺走。
方大善方头大耳,生得福相,家境也不错,又是村里最公平公正的一人,在方姓中辈份又高,三爷之称实至名归。
他看了苏小月一眼,见没有什么伤痕,才松了口气。
梁氏见三爷过来,早怂了,站在老大身后,屁都不敢放一个。
方二福却气得憋红着一张脸。
三爷发话:“吵什么呢,一家人有什么吵的,没分家要团结在一起,家里还有读书郎,自己不要脸,可别坏了读书郎的名声。”
提起读书郎那可是方家人的心病,方二福尤其是,立即晃过神来。还好刚才没有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打老二媳妇,否则这虐待新媳妇的罪名就安上了。这新妇入门就瘦成皮包骨的大家都看到了,若再下手,恐怕百口难辨。
三爷见人反应过来了,也不再多说什么,都一大把年纪的人,得留点脸面。
事情平息,三爷恐怕是要走了,苏小月立即一个箭步来到三爷面前,说道:“三爷,您要为我做主啊,我来方家也有一月有余,方家人不给我们二房半点粮食,是要活活饿死我们啊。”苏小月声情并茂,听者心痛。
方二福却气了个半死,指着苏小月,四下寻了寻,在找他的扁担。
三爷看到方二福这模样哪会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当初村里人捐钱捐粮给大河去镇上看病,最后人没看好就把人给弄了回来,别人不知道内情他是猜到了一些的,此时见方二福明目张胆的要把人给饿死,这可不行,方家村可不能留下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三爷脸色一沉,发话道:“二福啊,大河媳妇说的可是真的?”
这事本来就是真的,方家众人都垂下头去。方平在这时说话:“三爷,大河是我二哥,以后我们一家不会再这样了。”
不用方平承认,三爷也看出来,于是借着方平的话,责备道:“大河可是咱们村的打虎英雄,若没有大河,老虎什么时候下了山,还有咱们活路。二福啊,大河这一房你可不能有任何苛待。”
方二福什么话也没说,只把目光横向苏小月。
苏小月知道只要三爷一走,方二福又会像以前那样对她,于是乘着三爷没走,她直接说道:“三爷,大河如今躺在床上,我也不求别的,只求爹娘给我一些吃食,我会好好照顾大河的,直到他病好如初。”
病好如初谈何容易,连镇上的大夫都看不好了,还有活路,真是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了。
听到苏小月的话,众村民显然是向着苏小月的,于是有人附和,要方家拿出粮食出来给二房。
这下三爷有些为难了,这又不是分家的,要方二福分出粮食出来,的确不好分也不好说。
苏小月见僵持下来,说道:“真是耽误了三爷的功夫,家里有读书郎,按理应该叫四弟出来评评理的。”
对啊,方家老四可是个秀才郎,遇上这种事,除了里正,他也是可以的。
老四方伟可是方二福的逆鳞,立即就炸毛了,毫不耐烦的甩了甩手道:“分,老大,给二房分食物,把这几月的食物分给她,再有的得等下半年有了收成才能给。”
说完就领先进了屋,梁氏跟在后面也匆匆进了屋。
老大方亮得到指示,于是拉着自己媳妇进了厨房。
现在方二福说要分的,方大善也就暂时留下来,顺带做个公正人。
第十一章:日子要熬
方亮转眼从厨房里拿出了一麻袋豆子,苏小月看也没看便说道:“如今方为太小,大河又躺床上要吃流食,恐怕豆饭这两人都吃不下。”
站在土坯墙外的村民点头,也是这个理,家里年青人吃豆饭填肚子就算了,小的、病的可经受不住的,面疙瘩汤总要有。
方亮刚要转身进厨房,齐惠却没有动,一双眸子盯着苏小月,似才认识她似的。
方亮把粗面粉拿了两升出来,还特意报了数量,目的是让屋里的方二福与梁氏听到。
三爷望着那堪堪满的两升粗面粉,心里叹了口气,方二福家里穷成这样了么?为了养一个读书郎,却苦了这一大家子,下面还有这么多小的,要熬到几时?
份量是少了些,总比没有好,苏小月见目的达成,就把豆子与面粉收到屋里去了。
里正走了,屋外围着的村民也跟着走了。
方二福夫妇两人出来,方二福在廊下使劲的踢了几下木盆,木盆从东滚到西,又从西滚到东。他没头没脑的吼道:“敢横到老子头上去了,小心老子哪天弄死他。”
梁氏在廊下指桑骂槐,“吃了要去死,杀千刀的,没眼力见的……”
苏小月把东西放好,从屋里走出来,手里除了一根木棍,又多了把剪刀。
与两个老东西一个照面,方二福嘴中一哽没再说了,梁氏看到苏小月手中的剪刀,目光闪了闪,也收了声。
总算安静下来了,苏小月回了屋。斗了一个早上,她自己反而没有吃下任何东西。
苏小月待厨房空了下来,拿了豆子准备进厨房,梁氏就堵在了门口,嚷道:“干什么呢,吃食都分了,跑我厨房里做什么,来偷粮食的么?”
苏小月盯着她道:“娘若怕我偷东西,不如就站在一旁等我做好饭再走也不迟。”
“你——”梁氏冷哼一声,“家里的柴不要人去弄哪来的有,你有本事让里正分粮食,那就有本事自己上山捡柴,以后家里的柴火和水都得你自己弄。”
看梁氏这架势是不会让的了,苏小月如今拿了粮食也不想再闹下去,说道:“那好,我自己捡柴也行,但家里的小锅得给我。”
反正那小锅用处也不大,也放了好些年了,梁氏狠狠的剜了苏小月一眼,回身进厨房把小锅拿了出来。
苏小月抱着小锅回了屋。
跟小家伙交代了几声,再把小家伙抱到床上陪着男人,自己出了门,准备上山捡些柴回来。
现在正逢夏季,柴火旺盛。这一点还是难不住她的。至于井水的话,挑起来有些远,略困难一些。
上了山,苏小月没多久就捡了一堆柴,她用稻草捆紧,背着柴火就回来了。把柴火放下,拿了方家的桶去挑水。
方家村村后有一条长溪泉,大家都在那儿挑水喝,苏小月第一次来,遇上村民,许多人都认出了她来,见她亲自过来挑水,又窃窃私语了起来。
苏小月力小,身子瘦,脚有些飘,一次挑的水只有半桶,多跑了两趟,小小的米缸暂时成了她的水缸,把担子放下,往水缸上盖了一块布挡灰尘。
今早用石头搭的灶还在那儿,没想到这个小灶以后就成了她做饭菜的地方。还好当时搭这个灶的时候离开了屋檐下,在屋的后面,也不影响屋里的日常生活,也不会遇上那些站在院里如狼似虎的大人和孩子。
烧了火煮了一小碗豆子,又煮了一些野菜汤,就着汤水与黄豆吃下去,只觉得难以吞咽。小口小口的总算把东西吃下去了。
这样可不行,以后她基本就吃这个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吃饱了饭,苏小月带着小家伙往方家村的祖屋去,她想过去看看,听说那里有石磨,她想着有了豆子,以后要不要早上起来磨些豆浆,豆渣再炒来吃也总比直接吃豆子好吃。
经过几户本家人就来到祖屋。祖屋里人的还挺多的,不过大家都围着石辗,正是碾麦穗的时候。
她在祖屋里转了一圈,看到屋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几百斤重的大石磨,看到这么大的石磨,苏小月就没有脾气了,家里没个男人果然是处处受挫。
还好她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小石磨,不过这小石磨许久没有人用了,显然觉得石磨太小,用处不大,大家都选择用大石磨。
苏小月立即带着孩子折回方家,从麻袋里拿出一升豆子,给灶里加了火,把豆子放入锅中炒了起来了,一升豆子炒得香香的,个个金黄金黄的熟透,她把豆子装起来放进了竹篮。
竹篮底下铺得厚厚的几块大荷叶,倒也不漏豆子,呆会装大豆粉时也能用。
到了祖屋,见大家还在排队用石碾,她也没跟大家打招呼直接来到小石磨前,先倒了一点豆子放到石磨上试了试手劲,累是累了些,自己还能行,于是一点一点的把炒熟的黄豆慢慢磨成了粉。
把粉沫一点不剩的装到荷叶上,挎着篮子,拉着方为回了家。
转眼到了晚饭时分了。
苏小月直接往锅里添了水,烧了柴,等水滚了用把野菜丢入滚水中,叹了口气,觉得少了一把菜刀和一块砧板,砧板还好说,进山里弄一块就是,菜刀得上镇上去买。
等野菜熟了,往里加了些盐,接着下了研磨的豆粉,在汤中搅拌起来,直接成了糊糊才熄了火。
小家伙从没有吃过这们的东西,当苏小月乘了一碗给他时,口水都快流了出来,两人一口一口的喝着糊糊,忽然发觉这豆粉做的野菜糊糊的味道的确不错,要是能再加点油就更妙了,而且这糊糊床上躺着的人也咽得下去,不一定要喝面疙瘩汤。
大小两人呼啦啦的喝了两大碗后,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异常的满足。
吃饱了,苏小月把剩下的一大碗糊糊慢慢的给方河喂下,方河的胡须被苏小月剪得干干净净,这么会张开口,只觉得那口异常的大,里面洁白整齐的牙齿。一筷子糊糊进了嘴吞都不用吞就没了。
转眼一菜碗糊糊完了,那嘴还张开着,苏小月傻了眼,这些日子她不停的投喂,知道这家伙食欲旺的很,心想着今天磨的一升豆子多的是糊糊,反正野菜也还有,不够明天上山弄,于是又回到灶上下了一锅豆粉野菜糊糊。
又是一大碗喂下,某只大嘴还张开口,没有吃饱来着,这么说来,这些日子这家伙就从来没有吃饱过,甚至她平时喂下的只够他塞牙缝的。
苏小月也是扛上了,还想吃是吧,老娘今天豪,就让你吃个够,一连吃下五大菜碗,他终于闭上了嘴,苏小月已经没有脾气了。
她救下的是个什么人,不会是个大胃王吧,那她可养不起。
临睡觉前,苏小月查看了一下男人的腿伤,只见周围不但不流血了,似乎还有结痂的趋势。于是又烧了热水给他擦了个全身澡,又给伤口上倒了一些鼹鼠研磨的粉,把最后一点烤熟的鼹鼠肉也给他喂下了。
这时代没有香皂或别的能净身的东西,平时苏小月也只看到梁氏拿草木灰的水来洗头发,所以给大小两人洗澡的时候,苏小月也用了草木灰沉淀下来的水。
三人刚要上床,小家伙忽然捂着肚子,害羞的对苏小月说:“娘,为儿要上厕所。”
苏小月见小家伙一副羞愧的模样就想笑,于是抱住小家伙往厕所走。到了厕所,小家伙一定要下来自己进去,苏小月就在外面站着等他。
没多久,小家伙大喊:“娘,有蛇,有蛇。”
有蛇两字把苏小月吓了半死,早上的恐惧还在心头间,当下就捞了个木棍走进厕所,捂着鼻子顺着小家伙的视线看去,有些哭笑不得。
这哪是蛇,这明明是蛔虫,很大的蛔虫,看得人直作恶。
农村的孩子比城市的孩子更容易得蛔虫,平时玩泥巴,吃了不干净的食物等等,都会有,所以小孩子一般每年都会杀一次蛔虫。
何况这是古代,看看方家那几个黑娃,基本大人在田里干活,小孩就在田里到处玩,又不喜欢给孩子洗澡擦身什么,这些古人又没有给小孩杀蛔虫的常识,恐怕这些孩子营养不良也不一定是没吃好东西的缘故。
苏小月一番解释,把脸色吓得苍白的方为勉强晃过神来,小家伙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自然吓得半死。
那鼹鼠肉果然是万能的良药。这一大一小都有用,可惜就是太难弄到了。
小家伙上完厕所就吓得不轻,抱着苏小月一整晚都不放手,在梦里还被惊醒。
第二日,苏小月带着孩子,拿了两升豆子去祖屋。祖屋人满为患,每次打麦穗、稻穗的时候,那队伍排得特别长,恐怕昨天夜里就有人排队了。
大家见她过来,个个好奇的看着,有人窃窃低语,慢慢的他们都知道了苏小月的身份。大河在永丰县出了名,在方家村更是有名,大家谈及大河就觉得一荣俱荣。
有几个妇人站着左右无事,打量起苏小月,说道:“这大河媳妇倒是长得白白净净的,不像咱庄稼人,你看看大河的孩子,先前跟方家几个黑娃一样,今天看来这孩子干净多了,精神也好了,人家都说后娘靠不住,我看大河媳妇人品不错,对孩子还挺好的。”
第十二章:大河醒了
将心比心,毕竟不是自己的血肉,新妇初嫁进来,丈夫还躺在床上,要是自己也未必能心宽,还有心思管着个拖油瓶。
“是这个理,这大河媳妇的人品没得说。”有妇人附和。
一向喜欢咬舌根的罗二梅,她右嘴唇边有一颗醒目的黑痣,黑痣上一根黑而粗的毛,此时听到两人谈话,也加入了进去,说道:“你们知道么,昨天这新妇被她公公方二福给打了。这方家没几个好的,个个都横,若不是生了两个好儿子,方二福别想在方家村里住着,三爷以前早就看他不满了,以前咱们村里丢东西,往他们家一寻,一寻一个准。”
两妇人回头瞪了她一眼,先前说话的妇人责备道:“你就少说两句了,那都是以前的事,小心方二福犯起横来六亲不认。好在如今两个孩子争气,小的是秀才郎,明年要考举人老爷了,只可怜了大河,如今还躺在床上,不知生死。”
罗二梅啐了一口,“方二福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大的争气小的也争气,依我看,这新妇一进门就被公公打,不如和离,这么年轻还能找个好的,嫁那家人只会遭报应。”
几位妇人看着罗二梅不说话了。
苏小月没有理会这些人咬舌根,她先是拿出那一升炒好的干豆子,跟着昨天的方法磨成了豆粉,把豆粉装入篮子当中,才把昨夜泡好的一升湿豆子拿了出来。
站着排队的妇人见苏小月把豆子磨成了粉,觉得新奇,不知道她这是打算怎么弄来吃。又见苏小月拿湿豆子出来磨,个个更加惊奇了,这是在磨什么呢?往日里大家拿石磨只是磨麦粉而已,所以都不喜欢用小石磨,大石磨排上队了,把家里的男人叫来,一家人花些功夫把麦子磨了,以后就做些疙瘩汤喝就成了。
苏小月这精细活儿看得几人新奇。
湿豆子磨的时候苏小月加了水,慢慢地豆浆一点一点的从石磨的缝隙里往下流,苏小月用个大碗接住。
白色的豆浆磨出来像牛奶,方家村里穷,自然不可能见过牛奶,只有几个给富贵人家干个活计的,曾远远的见过一眼,富贵人家喂的奶牛可精贵着。
没想这豆子还能磨出像牛奶一样的东西,个个队也不排了,跑过来瞧着。
苏小月没想到这方家村的见识,连豆浆也不知道,被人围观,顿时有些不舒服。
靠近了来看,有妇人说:“这个我见到过,在咱村下游几个富一点的村里有人就这样磨,叫……叫豆浆来着,专给老人和小孩喝的,那豆渣年轻人吃。”
“大河媳妇真是心灵手巧,这个是怎么磨出来的?”
几人看着苏小月就简单的往石磨里喂泡发的湿豆子,一边用手推磨,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简单的很,大家看了几眼就学会了,方兴味的离开,接着排队。
恐怕这法子立即就会传遍了方家村,这石磨以后也要排队了。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法子,只是方家村的人穷,没什么见识,苏小月也没想着要这法子做什么,她只为了把一家三口给填饱肚子而已,所以这些人爱看就随她们。
豆浆和豆粉磨好后,苏小月直起腰来,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站在原地缓了缓,小家伙圆溜溜的眼睛担忧的看着他,小手攥着她的衣角。
苏小月捏了一把他的小脸,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挎着篮子拉着小孩往回走。
豆浆拿回来得烧开煮熟了才能喝,苏小月煮了两大碗豆浆,剩下的冰在泉水中,下午的时候再喝。
豆浆是原味的,野菜做的豆粉糊糊里加了盐,因为知道方河的胃口,苏小月做的份量很足,她跟孩子吃饱后,把剩下的豆浆和糊糊全部喂给他喝了,终于看着他的嘴巴闭上了,苏小月松了口气。
喂两顿饱的,床上的人似乎生命力更加旺盛了。
给他伤口换了一些药,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拿起昨天换下的被子衣裳,用木盆装好,带着小孩准备出门洗,就见元南花从厨房里出来,两人一照面,元南花匆匆的就进了自己的屋里,那神色之间有些慌张。
苏小月只看了一眼,没有在意,就带着孩子出门了。
太阳快到正午,这时的村民不是在祖屋排队就是在农里干活,河边没有什么人,苏小月寻了个树阴的地方,叫方为一边吃着茅梅一边陪着她洗衣服。
刚才一路上走过来看到路上有茅梅,苏小月就顺带摘了一些,方为显然也吃过,特别喜欢那味道,安安静静的坐在树阴下,乖巧可爱的吃着茅梅。
那换下的被子昨天没来得及,跟方二福分粮食弄了大半天,这会儿上面的湿迹都干了,一股恶臭味。
她先把被子泡在水中,用石头压着,站上边些,洗三人换下的衣裳,这时代没有洗衣粉,只能用棍子不停的捶打和手搓,真是费时的很。
把被子衣裳洗完,苏小月有些直不起腰来。她在石板上坐了一会儿,小家伙见她洗好了,腾的起身,走了过来。
茅梅吃完了,嘴巴上一圈红汁,尖瘦的下巴,圆溜溜的眼睛,苏小月既想笑又心疼,她拉着孩子在上游洗了一把脸。
忽然见到石头缝里有螃蟹,两人来了兴致,苏小月的口水要流出来了,看着螃蟹就来劲了,带着孩子两人捉起了螃蟹,捉了六七只大小不一的用一根野草缠住,往刚才装茅梅的竹篮子里一放,端着木盆拉着小家伙的小手心情不错的回了家。
刚进门院子里就传来咒骂声,梁氏叉着腰正对着二房大喊大骂:“杀千刀的,咱方家还养出个家贼了,抢家里的粮食不说,如今还偷起盐来,好吃懒做的东西……”
大家见苏小月回来,方二福拿着扁担就上前要打人,苏小月见势不对,猛的抱起小孩躲开,刚刚洗好的衣裳掉落一地,扁担挥下,打在土坯墙上,打下许多粉沫,露出一个小洞。
苏小月手中的东西甩在地上,抱着孩子往屋里跑,堪堪进屋把门闩上,只见屋里被人翻得乱七八糟,连昨天分来的豆子也少了大半,先前买的细面粉没了,粗面粉也被拿走。
屋外的人猛拍着房门,房门都快被人踢开了,苏小月红着眼把小孩放下,从凳子上拿了剪刀,又瞥向角落抄起木棍。
袖口被人拉住,苏小月低头,望着方为眼眶里滚来滚去的泪珠却忍着不落下,一双小手臂却死死的攥住她,生怕她开门出去。
苏小月知道方二福是个横蛮的人,连村里人都要忌惮他,她一个瘦弱的小女子怎么对付得了这老油棍,可是这一大家子人欺人太盛,今天就算是她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