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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深了,有透骨的凉风从水边吹过,她穿的不多,是之前罗风铃帮她换的一套衣服。她早就感觉到浑身发冷,忍不住抱着手臂取暖。顾行言的外套,直接将她从冰凉的世界,带进了温暖的世界。
时诺不喜欢站在这里,她不想离死者那么近。
刚才,如果顾行言晚一步来救她,现在躺在地上的尸体,就是她。
直到此刻,时诺才真正的意识到,什么是死亡,才开始对刚才落水的事情后怕。她忍不住靠近顾行言,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前。
他的身体很暖,比他的外套更暖,让时诺觉得无比的安心和踏实。
她不知道,落水前,她听到的声音是什么,究竟来自哪里?但是,这一次死里逃生,让她清醒的意识到,那个时常在她耳边响起的声音,并不是她的幻觉,也不是她的臆想,而是真的要杀了她。它甚至可以杀她于无形,随时随地,悄无声息,她无法反抗。
顾行言第一次看见时诺的失常,她像一只小猫,使劲的往他的怀里钻,钻的他心痒痒的,好想就这样把她塞进他的衣服,永远的随身携带。他喜欢被她这样抱着,喜欢被她这样依赖,一直以来的不安和无措,终于找到了安放的地方,只要能把她抱在怀里,能被她依赖信任,他都觉得自己无比的满足。哪怕她无意间,投给他一个眼神,他都能在内心中欢呼雀跃,心情美妙无比。
他回手,环抱住怀里的小人儿,声音低沉,暗哑润泽:“诺诺……”
“咳咳!”煞风景的人随时都有,尤其是在这种刚发生了命案的地方。罗风铃不得不打断了两个人的拥抱,尴尬的说:“那个,因为听说是他杀,现场的人都有嫌疑,尤其是与死者薛长东同住一个院子的我们。班长让我通知大家,等一下都回住处,今晚警察会对我们连夜盘查。”
时诺红着脸推开顾行言,低着头,不说话。反正她的嗓子坏了,不说话,也没人挑。
顾行言点头,应了声:“好。”
因为知道顾行言跟警队那个队长认识,罗风铃问他:“你不是法医吗?你不需要去帮忙?”
“不需要,我在休假。”
罗风铃“哦”了一声,伸手去拉时诺,没想到,顾行言比她快了一步,直接将时诺拉到了自己怀里,转身就带着时诺往农家庄园走。走了两步,似乎觉得不方便,放开时诺的手,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标准的公主抱姿势。
时诺万万没想到,顾行言会忽然来这么一招,又羞又急,心中哀嚎:“喂喂喂,快放我下来,罗风铃还跟着后面看着呢!”
罗风铃被顾行言的举动吓了一跳,心中却是忍不住冒泡。自从顾行言不顾一切,跳进水里去救时诺,罗风铃就成了顾行言的忠实粉丝,坚定拥护顾行言追求时诺。现在她又看见顾行言直接公主抱将时诺抱走,拥护顾行言的心更加坚定!
愣了一会儿,罗风铃反应过来了,抬脚去追,可是顾行言走的极快,几乎一眨眼,她就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哎呦!”罗风铃跑得太急,直接撞上了一个人,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那人十分豪爽,根本没介意:“没关系,天快黑了,小姑娘走路注意点。”
把人撞了,罗风铃很不好意思,人家也没在意,她只好干笑了两声,化解尴尬。
“罗风铃?”旁边,有人叫她的名字,是杨逸景。
杨逸景从那一头走过来,被罗风铃撞到的男人拍了一下杨逸景肩膀,问:“你认识的姑娘?”
杨逸景介绍:“我同学,罗风铃。我师父,赵然。”
罗风铃抬起头,终于看清眼前的男人,他身材高大健硕,警服之下,肌肉凸起,年纪大约三十多岁,豪爽果敢,根本不是满脸胡子的老头子。她不由的惊呼:“杨逸景,他是你师父?这么年轻就收徒了?说好的胡子大叔呢?太不可置信了!”
赵然被她的话逗乐了:“我比你们大十岁,不叫我大叔叫什么?”
罗风铃不由的被他的幽默感染,调皮喊道:“赵叔叔好!”说完,还故意朝他鞠了个躬,装的跟学校里乖巧的小学生似的。
赵然一时僵住,清咳了两声,才说:“好好,都好。”
罗风铃见调皮成功,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说:“赵叔叔再见!”然后,转身,撒腿就跑,生怕被人活捉了回去。
赵然对杨逸景评价:“你这个同学挺有意思,活宝一个。走,我们去排查线索,我就不信抓不住凶手的狐狸尾巴。”
“顾行言没有说是谁?”
“没有,他没有证据,不好开口。”赵然实话实说,顾行言虽然是法医身份,但是他并不是什么法医,只是特殊案件,需要他到场。
杨逸景皱眉:“上一次,d大校园坠楼案,是他先提出的犯人。”
“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顾行言比我们干这行时间都长,有些话他知道该说不该说,既然他已经告诉我犯人就在刚才那些围观的人之中,我们只要慢慢找,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何况,我刚才听说顾行言的那个女人也落水了,他应该比我们更着急找到证据。”
“顾行言的女人?诺诺?”杨逸景一惊,急忙问:“诺诺怎么了?她怎么也落水了?”他想起,刚才下警车时,他远远的看见她站在人群后面,好像并没什么不妥。
赵然低头翻看案件调查,念到:“时诺,今天下午四时三十分左右,在钓鱼平台上失踪,后经推断是跌入水库,救生员未抵达前,她男朋友跳进水库,四时四十分左右,将她捞了上来,及时抢救,无生命危险。”
他翻开记事本,嘀咕着:“这姑娘命大啊,落水十分钟,还能完好无损被救上来,运气不错。等等……”
他忽然又回去调查记录,翻到刚才那一页,着重的念了几个字“她男朋友”,惊呼:“是顾行言救了她?!跳到水里救了她?我去,顾行言不是讨厌水讨厌的要命吗?原来如此,顾行言出手救了她,难怪她命大……”
杨逸景不管是谁救了时诺,听到时诺安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问赵然:“师父,诺诺落水,跟这十一起溺亡案件有关吗?”
赵然犹豫片刻,摇头:“我觉得没有关系。之前的调查结论,这十一个溺亡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声称自己曾经在这里见过水怪,又第二次跑到这里寻找所谓的水怪时,才溺水身亡的。不过,我们倒是可以问问时诺,在她落水时,是否看见过可疑的人。”
时诺被叫去问话时,罗风铃正在跟她八卦赵然的事情:“我说,杨逸景的那个师父,竟然十分的年轻,只比我们大了十岁。而且他还是身材健硕,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款,野性味十足……”
时诺的嗓子受了伤不能说话,她盯着罗风铃的眼睛,发现了从未见过的光亮。果然,她听见罗风铃说:“赵然,除了年纪,他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都太符合我幻想中男朋友的形象了,健硕肌肉男,狂野爽朗,还是保护我们社会安定的伟大的警察叔叔,他简直就是我的完美男神……喂,诺诺,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告诉你啊,你已经是有了顾行言的人了,不许再觊觎我男神!”
罗风铃话题转的太快,时诺简直哭笑不得,急着跟她比划,想跟她说:“人家比你大十岁,可能早就结婚生子了,孩子也许都能打酱油了,你别胡乱想了……”
当然,时诺现在的情况,罗风铃根本听不懂她在呜呜喳喳的说什么。
顾行言一直陪在时诺身边,听到赵然他们有话要问时诺,侧身,让他们进来房间内。罗风铃看见赵然,眼睛一亮,熊熊浴火,恨不得立即将人扑倒。
刚才两人相见时,是在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很多表情都没看清楚。此刻,房间内灯火通明,赵然视力1.2,连鄙人脸上的毛孔都能看清,更别提罗风铃明目张胆的表情,顿时吓了一跳,神情警惕。
罗风铃故意使坏:“赵叔叔好。”
赵然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罗风铃听话的走了,顾行言却淡定的坐回时诺身边,像是没事人一般,完全把赵然和杨逸景当成空气处理了。
赵然倒没有准备赶走顾行言,他其实对来问时诺落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把握。在他的认知里,顾行言是无所不能的,如果真有人对时诺不利,顾行言肯定一早就能觉察出来,早就下手了,根本等不到他们这些警察出手。
想是这样想,该履行步骤还是要履行。
他开门见山,直接问:“时诺,你是自己落水,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时诺想了想,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我不小心掉下去的。”
顾行言抬起头,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