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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皇阿玛,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看样子,他老人家不把他们从灵隐寺得到的东西压榨干净,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四阿哥带着满心的郁闷回到了王府,进了寝房后发现自家福晋坐在椅子上,倒是让他一愣。
这个时辰,这丫头不是在午睡吗?
“回来了,一顿午膳吃的倒是久。”靳水月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发现是自家四爷,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鸿门宴,能不久吗?”四阿哥玩笑道。
“皇上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找咱们要银子了?”靳水月急忙问道。
“我家福晋就是聪明,一说就中。”四阿哥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自家福晋亲了一口。
“要多少?”靳水月有些紧张的问道,心里暗自祈祷,可别全部要走,让她家四爷白费功夫了。
“一百万两。”四阿哥轻声说道。
“那么多。”靳水月闻言脸色一变,随即安慰道:“还好,还好,只是一百万两,咱们还能剩下许多。”
不过她才说完就苦着脸了,忍不住低声道:“只怕皇上的胃口会越来越大,最后全部要了去。”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四阿哥轻轻点了点头。
“算了……反正这些东西一开始也不是咱们的,天降横财,也要有命花,实在不成,就都给了你皇阿玛吧,左不过是个烫手的山芋,银子……咱们自己也能赚,说到底什么都比不过咱们一家子安安稳稳的好,最近这些日子,时常有人入府刺探,我这心里总觉得毛毛的,深怕他们伤害府里的人。”靳水月拉着自家四爷的手,柔声说道。
其实,这些东西说起来得的容易,但她和孩子都差点因此丧命了,虽说四爷找到那些财富,有绝大多数的运气在里头,可很多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都到嘴的东西了,再吐出来,有谁情愿?靳水月心里也很不乐意,不过……这些银子和她家四爷比起来,和孩子们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什么,都没有人重要,她不想让自家四爷为难。
“可我告诉皇阿玛,咱们府里的银子都是你掌管的,所以……。”四阿哥看着靳水月笑道。
“你真是坏啊。”靳水月忍不住轻轻掐了自家四爷一把,柔声道:“你还说了什么?”
“我说由你掌管,所以要银子得找你,我答应皇阿玛,咱们开春前把一百万两银子给他。”四阿哥轻轻揉了揉自家福晋的小脸笑道。
“开春之前……还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要拿出一百万两银子自然易如反掌,不过……也不能让皇上觉得咱们很容易就拿出来了,得拖到最后才妥当。”靳水月想了想后说道。
“如果我说,我根本不想给呢?”四阿哥一脸宠溺的看着她笑道,其实他也能感觉到自家福晋是很肉痛的,毕竟她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最后存下来的也不过百万两银子,当然……他养那些影卫、私军,制造火器,每年的花销就是很大一笔,换做是从前,他把王府每年所有的收入都投进去也不够用,她家福晋不仅能游刃有余拿出那么多银子,还能存下这么多,只能说明他家福晋生财有道,持家有方。
“不想给。”靳水月闻言眼中闪动着怪异的光芒,在屋里走来走去,歪着头想了一会道:“若是不想给,我倒是有个法子。”
“说说看。”四阿哥心里也有主意,不过他也想听听自家福晋的意思,两人谋划,总比一人思虑的周到。
“咱们慢慢把银子运送到京城,至于出发的地儿,有多远选多远,这样一来,到达京城的时日就需要很多,沿途经过那么多地方,天下虽然太平,可一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是很诱人的,总有想打主意的,一路上肯定风波不断……哪怕最后咱们不能顺利把银子再弄走,也不能让皇阿玛轻易得到,不然后续他老人家要的就更加理所当然,毫无忌惮了。”靳水月柔声说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四阿哥闻言笑了,他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银子被送出的地儿,他原本只想着离京城几百里地就行了,如今听自家福晋这么说,也觉得越远越好,越折腾越好,即便皇阿玛最后得到了这银子,也要让他老人家为此折腾个够,下次再要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在旁人看来,咱们得到这些银子也就六日的功夫,哪怕快马加鞭,也不至于送到太远的地方,再等等吧,等上十天半个月……至于地方,你想好了吗?”靳水月柔声问道。
“那就选云南吧,那儿山高路远,甚是难行,自古从茶马古道上运送贡茶进京,也得几个月功夫呢,还有……那儿名族众多,风俗习惯各异,民风彪悍,百姓胆大,很不平静,一路上肯定风波不断。”四阿哥笑着说道。
“云南……那就再等一个月,咱们就正式告诉皇阿玛,银子从云南府运出来了,你觉得如何?”靳水月笑着说道。
“咱们手底下的影卫都是个中好手,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将银子送到云南府,然后……咱们再上奏皇阿玛,告诉他银子在云南府,请他老人家派当地的衙差、将士押送。”四阿哥思虑片刻后说道,他可不会让自己人押送,他的影卫培养一个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折损一个他都会很心疼的。
“好。”靳水月点了点头,她甚至已经能猜到那些人一路护送银子入京的“盛况”了。
若是在民风淳朴,亦或者朝廷管理很严的地儿,哪怕朝廷每年押送大量银子在路上走,也不敢有人打主意,小毛贼都会有多远躲多远,但是他们这次选的地方不一样。
当初三藩之一的吴三桂虽然在云南府经营了多年,但是自从他别皇帝灭了后,朝廷接管云南以来,作乱的余孽还有不少,那些没有吴三桂约束的土司头领们,也开始积蓄自己的力量了,朝廷一连多年在全国用兵,现在并没有余力来管那边,所以有时候可不是一个“乱”字能够形容的。
四阿哥和靳水月都是雷厉风行的人,说动就动,当即安排下去了。
他们的秘密地下堡垒离京城并不是很远,四阿哥的密令一下,上百个影卫便带着银子和银票分头出发了,离京三百里地后,他们才会重新聚集在一块。
这些人是四阿哥手里最隐秘的势力,一直没有被旁人发现,皇帝虽然知道儿子们手里头肯定都会有死士,但是也知道他们养不起太多,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太过深究。
不过,皇帝做梦也想不到四阿哥手上会有那么多人,还有他意想不到的一些火器,那威力和用途,若是拿出来,会吓坏很多人的。
一连几日,府里再也没有人来秘密刺探了,靳水月和四阿哥睡觉都觉得舒坦了许多,也加强了王府的护卫,召回了不少私兵护卫王府。
皇帝心里也舒坦了,就等着儿子儿媳把银子敬献上来,不知是不是要的太多,老脸有些挂不住的缘故,十月二十四,靳水月生辰那天,皇帝竟然还派人赐了不少东西到雍亲王府,说是给靳水月和孩子们的。
那些东西都很精巧,也算贵重,靳水月当然高高兴兴拿着了,就当是一点利息嘛。
“福晋,太后娘娘派人来了,传您进宫。”巧穗走进了笑着说道。
“太后娘娘找我。”靳水月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儿狐疑的,她三日前才进宫请了安,太后今儿个召她进宫,怕是有急事,因为自从她生了弘历他们姐弟两后,又要照顾孩子,又要顾着自己那些生意,成日里都很忙碌,一般都是七天进宫一次陪太后,都成了一种习惯了,如今时日还不到,太后便宣召,肯定有事。
“巧穗,立即吩咐人备好马车,我换件衣裳就进宫。”靳水月对巧穗吩咐道。
“是。”巧穗应了一声,又回过头道:“福晋,要带着三格格一块去吗?”
“不必了。”靳水月摇了摇头,既然有事儿,就不要带小安安那丫头进宫去折腾了,再说天寒地冻又下着雪,还是让孩子在府里待着吧。
披上今年刚做的灰色貂裘大氅,靳水月出了门上了马车,很快便到了宫里。
天虽然还下着雪,但是宫里的奴才们却不敢不勤快,冒着雪正清扫着宫道。
靳水月走过去的时候,看着好几个小太监的手都冻得很吓人,手背肿的很高,青紫一片不说,都裂开口子了,整个人缩成一团,抖得不成,却还的机械式的挥动手里的扫帚,不敢停下了,见她过来了便忙不迭的放下扫帚,跪在了冰冷的雪地上行礼。
不知怎么的,靳水月突然就觉得有些心酸了,这些小太监,看样子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进宫讨生活也不容易。
“福晋……。”巧穗知道自家主子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
“巧穗,一人赏他们十两银子,告诉他们,我赏他们,是因为他们把这儿扫的干净。”靳水月叹息一声说道。
旁人也就罢了,既然这几个被她碰到了,那就稍稍帮一下吧。
他们府里也有许多粗使的仆妇和奴才,靳水月对他们很好,到了冬日下雪时,不仅会涨一倍的月钱,还会减少每人每天的工作量和时间,发放御寒的衣物和皮手套,鞋子之类的。
宫里是敏贵妃娘娘掌管,以敏贵妃娘娘的处世之道,肯定不会亏待奴才,只是宫中家大业大,东西发下来,到了这些粗使的奴才手里,恐怕已经被层层剥削,所剩无几了。
“是。”巧穗颔首,给了五个太监每人一锭十两的银子。
“多谢福晋赏赐,多谢福晋赏赐。”几个太监连忙道谢,额头不断往雪地上磕。
“好了,都起来吧。”靳水月连忙抬手,示意他们起来,便准备带着身边的人往另一侧走去,那边才是去宁寿宫最近的路。
“哟……咱们的雍亲王府福晋真是慈悲心肠啊,大冷天的,还有工夫在这儿可怜几个奴才。”就在靳水月才准备离开时,左侧突然传来了女人的笑声。
靳水月偏过头一看,只见年嫔和高贵人相携而来,说话的是高贵人。
“方才正准备和年嫔妹妹回宫,不曾想遇到了四福晋,多日不见,四福晋风采依旧不说,这心地善良的让人我们这些嫔妃都汗颜了,瞧瞧……这些奴才冻得如此可怜,咱们都未能帮衬一二,实在是罪过。”高贵人拿出锦帕,一边笑着说道,一边轻轻捂嘴偷着乐。
靳水月理都懒得理她们,这些女人如今看着风光,却不知只要皇帝一个不小心归天了,她们便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了,凡是正常点的人,都不该和这些皇子福晋们为难。
不过……自从自家安安揍了高贵人生的二十阿哥后,这高贵人见到靳水月就像见到仇人一样,她说出这种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高贵人此言差矣,这宫里是两位贵妃娘娘掌管的,奴才们受冻,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得问两位贵妃娘娘才是。”年嫔在一旁冷笑道。
靳水月才不想理她们,转身便要离开,身后却传来年嫔尖叫一样的声音:“四福晋,你是没有瞧见本宫和高贵人吗,怎么不行礼?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还是说,四福晋得到了灵隐寺的宝藏,一夜之间财大气粗起来,任谁也不放在眼里了?”
“财大气粗?”靳水月闻言回头冷笑道:“年嫔娘娘头上的步摇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说起来,财大气粗的是您才对,天冷,我腿疼,实在是无法屈膝,就不向两位小主请安了,太后娘娘还在宁寿宫等我,先告辞了。”
对这两个女人,她才懒得客气,爱咋的咋的!
“你放肆。”年嫔失声喊道。
“放肆?说起来,两位虽然是长辈,不过按照位份,我这位亲王福晋,也是不必先向你们行礼的,年嫔娘娘,等您晋升妃位,我再向您行礼问安吧,至于现在……您怕是承受不起。”靳水月一边笑着,一边转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