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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家郡主对四爷可真好。”巧穗见自家主子正戴着那个“口罩”在屋里忙前忙后的,她一边碾碎药材打下手,一边忍不住对身边的妙穗轻声嘀咕道。
“那是当然,四爷日后可是咱们郡主的夫君。”妙穗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道。
“夫君……夫君……难不成你也想嫁了?”巧穗轻轻碰了碰妙穗,低声打趣起来。
“你这丫头好坏。”妙穗闻言闹了个大红脸,若不是这屋里太多瓶瓶罐罐的,怕弄碎了,妙穗真想追到那丫头扁一顿。
“我又没有胡说,昨儿个我还看见你和鄂辉在二门内说话呢。”巧穗嘻嘻笑道。
“别胡说……。”妙穗一下子伸出手捂住了巧穗的手,低声道:“是主子有事交代他们那些侍卫去办,我不过是去传话的。”
“传话?有事叫他过来便是,何必跑去那儿传话,嘿嘿嘿……。”巧穗觉得妙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别……别胡说……再说我们不过是婢女,虽然平日里没大没小,对人家直呼其名,可他有正六品的官身,说起来咱们和他还是天差地别的。”妙穗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两个丫头说的起劲,靳水月虽然在调配药油,不过该听到的还是听到了。
等她日后出嫁后,肯定也得尽快将妙穗和巧穗嫁出去,她总不能耽误人家两个姑娘一辈子吧!
靳水月平日里也私底下请大伯母和母亲留意过了,可府里那些小厮管事什么的,靳水月一个都瞧不上,不是她眼界太高,人都是护短的,自然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最好。
靳水月不是没有看出鄂辉和妙穗互相之间都有点意思,只是他们没有找自己这个主子说,靳水月也没有多管,有些东西,还是让当事人想清楚比较好,若他们真的感情好,身份什么的,都不是问题,若是靳水月干涉的,往后倘若其中一个心里不是那么痛快,只怕就会悲剧收场了。
“身份、地位什么倒是其次,我和你们说过了,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争取。”虽然不想插手,但靳水月还是忍不住轻声说了几句。
妙穗这下子脸更红了,见自家主子已经配置好了药油,便自告奋勇道:“奴婢把这东西送出去吧。”
“行。”靳水月当然看出她很不自在,想要逃走,也随了她的心愿。
看着妙穗落荒而逃,巧穗哈哈笑了起来。
“你还笑她,我今儿个可告诉你了,我打算把你们一块嫁出去的,就同一日出嫁,若是妙穗找到了如意郎君,你还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可别挂主子我乱点鸳鸯谱了。”靳水月见巧穗笑得没心没肺,就忍不住想吓唬这丫头一下。
“那个……奴婢还有些账册没有看完,奴婢再瞧瞧去。”巧穗真的被吓到了,她根本没有看上谁,如今还打定主意跟着主子一辈子不嫁呢。
“梅珍、桃珍,进去收拾一下。”巧穗跑到外头后,对着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的两个小丫头说道。
靳水月见巧穗跑的那么快,还顾左右而言他,真有些想笑。
再说妙穗,闹了个大红脸后,低着头急急忙忙往兰香院外头跑去,到了门口时,因为脚步太快,竟然和刚刚准备进门的鄂辉撞了个满怀,险些把手里的瓷瓶都给抛了出去,幸亏鄂辉手疾眼快,不仅护住了冲过来的美人,连她手里的瓷瓶都给接住了。
若是平日里,妙穗肯定会立马拿过瓷瓶然后道谢,虽然有些脸红,但还不至于怎么着,但是方才被巧穗一打趣儿,加之主子又说了要争取什么的,她这会子心都乱成一团了,慌慌张张的推开了鄂辉,一把夺过瓷瓶就往外跑。
“这是怎么了?我今儿个很吓人?”鄂辉看着妙穗远去的背影,当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过想了想后,见妙穗是朝着府门口的方向去的,还是追了上去。
等两人别扭了一番,鄂辉把药油送到四阿哥府上时,已经是快到午时的事儿了。
靳水月偶尔会让人送东西过去,可是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都是请四阿哥府上的门房通禀了后,由小六子或者苏培盛出来在鄂辉手上拿的,今儿个也没有例外,是小六子来的。
“有劳大人了,小的这就送进府去。”小六子笑眯眯从鄂辉手里接过东西,一脸恭敬的说道。
鄂辉虽是侍卫,却有太后的恩典,如今有正六品的官身在,小六子称呼他为大人倒也合情合理。
“多谢了。”鄂辉抱拳道谢,慢慢离开了。
四阿哥被罚跪了那么久,昨夜虽然在德妃宫里歇下了,但是歇的并不踏实,今儿个回府后就睡下了,虽然此刻都接近午时了,可苏培盛也不敢打扰自家主子,没有叫起主子。
对于靳水月每次送来的东西,苏培盛那是盲目信任的,因为自家主子用着都很好,所以这次他也没有丝毫的迟疑,见主子睡的很安稳,加之天气热了起来,也不担心主子着凉,苏培盛便轻轻掀开了被子的下半部分,慢慢卷起四阿哥的裤腿,在他腿上,特别是膝盖处抹上了药油,轻轻按摩了一会。
苏培盛从小就跟在自家四爷身边伺候了,那时候孝懿皇后还在世,孝懿皇后对他很好,主子待他更是没的说,后来主子出宫自立门户时,更是求了皇上带着他这个奴才一块出来了,让他感动不已。
身为太监,几乎一辈子都别想离开紫禁城了,而且他已经习惯伺候在主子身边了,若再让他去伺候别人,他真做不到啊。
从小到大,苏培盛从没有见过自家主子如此狼狈过,走路都成问题了,苏培盛心里难过得很,他真恨不得自家主子睡一觉起来就生龙活虎的,所以药油擦了不少。
这药油本就有活血化瘀的作用,而且清凉消肿,擦上十分舒服。
尚在睡梦中的四阿哥觉得自己酸胀而又隐隐发疼的双腿舒服了许多,睡的也更舒服了。
看着熟睡中原本皱着眉头的主子此刻双眉舒展开来,苏培盛松了口气,正欲盖上药油的瓶塞,将药油收起来,哪知道里屋的帘子却被人给掀开了。
苏培盛见来人是四福晋,立即上前准备请安行礼,哪知道四福晋竟然看也没有看苏培盛一眼,径直走到了四阿哥床边,轻轻嗅了嗅后,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起来,伸手拿起了床边小凳上的药油瓶子,眼中满是愤怒之色。
她今儿个一早在宫门口闹了一番后,回到府里也后悔了,可家人一个个死去,族人眼看就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她真的很伤心,很烦躁,甚至很暴躁,一刻也冷静不下来,饶是如此,她还是在春喜劝说下,亲自送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来,可这会子她过来看四爷时,才发现人家用的根本不是她给的药膏,而是眼前这瓶药油,闻着着股子味道,她就知道一定是出自靳水月之手。
难不成自己在他心里真的什么都算不上吗?李氏说的好啊,她们出事四阿哥可以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可若是靳水月那个贱人,只怕不必那个贱人来求,她家四爷就忙赶着去帮忙了吧?
两次广州之行,她家四爷甚至还遇到了危险,这都是为什么?若说不是为了那个贱人,她死也不会相信的。
她家里出了天大的事儿,她还要强行压住自己心里的怨恨和悲伤来看他,没想到他却用了那个贱人送来的东西,真是气死她了。
想也没想,四福晋伸手就将这瓷瓶抛了出去,只听得一声脆响,瓷瓶摔烂了,里面的药油洒了一地,四阿哥也被这声音给惊醒了。
看着坐在床边捂着脸抽泣的四福晋,再看看跪在一旁满脸惊恐的苏培盛,四阿哥慢慢坐起身来,虽然他此刻真是困得很,从未像现在这样浑身酸软过,可是眼前的事儿若是不处理了,他也别想睡了。
“出了什么事儿?”四阿哥低声问道。
苏培盛对自家主子那是忠心无比的,立即将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我知道你失去亲人,心中悲苦,也怪我未帮你的家人,但你也不该迁怒旁人,算了……你先回去好生歇着吧。”四阿哥看了乌拉那拉氏一眼,沉默了片刻后低声说道。
虽然他从未喜欢过眼前的女人,甚至因为她今儿个的种种行为而感到愤怒,但是一想到乌拉那拉氏这几日接连失去亲人,连族人也遭此横祸,四阿哥真不想多说她什么,他更不会告诉她,他之所以有现在的下场,一双腿都快没有知觉了,何尝又不是帮她母家的缘故,他若是没有出言维护,皇阿玛何苦拿他撒气。
皇阿玛舐犊之情很深,不到万不得根本舍不得多说他们这些皇子几句,可唯独打了他几巴掌,那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皇阿玛掌掴,也是皇阿玛第一次对皇子们动手,若是他心里毫不在意,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