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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真得跑了出去,我爸也没有追。”肖莫继续道,“雨下得很大,那时候不像现在,身上还有钱,那时真是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一股子叛逆劲。”
“你睡桥洞了?”
“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但外面太冷了,我就去了小伙伴的家里。”
“怎么就跟你爸生气了?”夏初晴问。
“老头子太烦,他总觉得他做的都是对的,我做的都是错的,我是非不分。总在我面前夸谁家的孩子好,我得跟他多学学,不然一辈子没出息!”肖莫道,“那天我就斗着胆子说,你不也一把年纪了没出息,他就一副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样子。”
肖莫说着说着就笑了,夏初晴也笑了。
心口的痛,轻了许多。
“我初中那会儿,老头子正好做生意失败,那时候是他的低谷期,我这么一刺激他,他真是要把我打死。”肖莫道。
“后来呢……”
夏初晴听着雨声和他低沉醇厚的声音,此时的车子里更像是她的港湾。
“后来我几天没回去,学校也没有去,老头子急了,就出来找我了。”肖莫笑了。
“家里人总是这样的,口是心非,其实最牵挂你的肯定还是他们。”夏初晴道,“所以,你跟他们道个歉吧,为了我,不值得。”
“我要跟他们道歉了,那我这辈子岂不是就得孤独终老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女孩那么多,你没有必要……”
“有必要。”
“……”夏初晴不知该如何规劝一个执着而执拗的男人。
她不开口了,肖莫也不说话了,只是认真在开车。
想起年少时叛逆的时光,他倒觉得像是一场梦。
大多叛逆的少年都有一个畸形的初恋,可他偏偏没有。
因为那时候的他哪个女孩子都看不上,天天在背后骂人家长得丑就罢了,还经常吓唬女孩子。时不时往人家书包里塞只死老鼠,或者在人家放学路上扮鬼。
那时候的他没少让老头子生气,被老师罚站。
只是那时候的他大概也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他还会栽在一个女孩子手里。
想到这儿,他就在黑暗中看了一眼夏初晴。
夏初晴垂着脑袋,两只手摩挲着安全带,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带她去了一家酒店,在停车场停好车,他才解开安全带转过头来,双手撑在她的身侧。
夏初晴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他会跟她靠这么近。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狭窄的空间里顿时升温。
夏初晴睁大了眼睛,无措地看着他。
“今天晚上我妈妈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代她向你道歉。”肖莫很诚恳。
夏初晴脸滚烫滚烫的,她立马摇头:“我没有往心里去,我知道,她是为你好。”
“有些事,你也别总挂在心上,你是你,你家是你家,别否决自己。”肖莫看着她的眼睛。
虽然车子里很黑,但夏初晴能看得到他明亮的双眸。
她看到了他对她的期望和鼓励……
“我知道的。”夏初晴又点点头。
“嗯,这几天就委屈你在酒店住着了。”
“我明天抽空去租房子。”
“不用,等我把我爸妈骗走,再住回去。”
“不了,我不住你家了,你妈妈说的没有错,我住你家,像什么。”夏初晴垂下眼皮子。
“像我女朋友,不好吗?”
“肖莫,我、我和朝暮姐已经没有联系了。”夏初晴忽然脱口而出。
“嗯?”肖莫皱眉,不解她的意思。
“没什么,下车吧。”夏初晴推了他一把。
她从副驾驶的位置落荒而逃,心口还砰砰直跳。
有些话,她想,还是说明白的好。
肖莫追了上来,走在她的身边:“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两人往酒店前台走去,什么行李都没有带。
“先生,标间吗?”前台问道。
“两间房!”夏初晴连忙道。
肖莫拿出钱夹,在夏初晴的面前晃了晃,淡淡道:“只有一间房的钱了,怎么办?”
“那我们换个便宜点的酒店吧。”夏初晴道。
“便宜的,我住不习惯。”
夏初晴咬唇,这男人,真得是奢侈惯了。
她还没有再说什么,肖莫已经将钱递给了前台,拿了两张房卡,一张递给了夏初晴。
看着同样的房号,夏初晴有一种掉进圈套的感觉。
“放心,不是一张床。”肖莫说着就往电梯口走。
夏初晴满脸黑线,有区别吗?!
房间在三十六楼,很宽敞的标准间,两张床。
肖莫进去后就脱了大衣,随手挂在衣架上。
倒是夏初晴磨磨蹭蹭的,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你要是觉得我会吃了你,你可以睡洗手间。我看浴缸挺大的,盖上被子应该能睡。”肖莫毫不客气道。
他又脱下了里面的毛衣,只穿了一件白衬衣。
微微捋起袖子,肖莫也不管她了,打开电视机。
夏初晴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坦然的,也许,他是男人,所以不怕?
夏初晴只好从门口走了进来,她身上没有钱,只好将就着坐到另一张床上。
之前在肖莫家里,虽然是在一个屋檐下,但还没有发展到睡一个房间!
她的床正好靠窗户,她看了一眼窗外,外面黑漆漆的,还在下雨,雨下得还不小。
“窗帘拉上。”肖莫随口吩咐道。
“哦。”夏初晴随手按了按钮。
窗帘拉上后,房间里更温馨了很多,橘黄色的灯光照在白色的大床上,恬淡温和。
“去洗澡。”肖莫又道。
“我……你还是跟你爸妈解释一下吧,我们……没有……”
“去洗澡。”肖莫又重复了一遍。
“哦。”
夏初晴今晚上确实挺狼狈的,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羊仔,然后被肖莫顺手捡了回来。
她进了浴室,将门关好。
一边洗澡一边想,她真得要跟肖莫在一个房间里睡一晚吗?
跟一个正常男人在一个房间里会发生什么,她想都不用想。
心里头忐忑不安,她犹豫着等会儿要不要出去。
不知不觉就想了很长时间,肖莫不耐烦地敲门了:“你是掉进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