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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煌这一声怒喊,并未让萧绪动一下眉头。
他目光淡淡地看着庞煌,就像是天神在看着底下众生般,没有一点落井下石或者得意张扬,神色平静地道,“南苍太子,你的人马皆已被我们降服,若是你愿意缴械投降,我们将不会伤害你们。”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足够穿透人群。
萧绪的话,给南苍军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他们的人都已经被降服了?那不就代表一路来西轩的几十万人马就剩下他们在孤军奋战了?
志气,一下子就被磨灭了。
庞煌瞬间就黑了脸,这萧绪一出马就让他的人丧失斗志,一旦他的人信了这些话,那么就算是不战而败了,他立即高声道,“大家别听信他们的谎言,都是骗人了,弟兄们,我们不要跟他们废话,杀出一条血路!与我们的大军汇合!”
庞煌慷慨激昂的话,挽回了众人的情绪,他们握着兵器,随着庞煌冲向西轩大军。
“杀——”
萧绪手势一下,身后的大军也冲向了南苍军,于是两方人马战在了一块,厮杀声,喊杀声,此起彼伏。
寂静的山林,一下子刀剑相接,喧闹起来了。
雨越下越大。
庞煌隔着雨帘看向萧绪,嘴角微扯,“英王,上次,我们还未打尽兴,这次继续分个高下!”
话落,他人就如出水蛟龙,一跃而起,朝萧绪亮起了大刀。
萧绪抽出长剑对敌。
第一招接下来的时候,萧绪微微皱眉,他记得上次他重伤了庞煌,为何他此时的内力还如此充沛?
庞煌的进攻近乎疯狂,可能是因为人被逼到了绝境激发出来的本能,他的每一个招式都十分的凌厉,萧绪立即静下心迎击着。
几个回合后,两人均没有分出胜负。
两人分开,站在雨帘中喘着气。
雨很大,战衣都浸湿了,加重了重量。
庞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有些冷色地看向就算是站在大雨中,也不显狼狈的萧绪。
“萧绪,你那么聪明,为何这么多年来,要躲在连城?”
虽然和他照面不多,但是从交手来看,他确实是个治军之才,而且从掌控局势运筹帷幄的敏锐来看,他能够审时度势,不骄不躁,具备一个君王所该有的能力和气度。
只是相较于自己的手段风格,他很不能理解萧绪为何选择默默在幕后为西轩献力,在他看来,权势富贵,应该要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萧绪神色淡淡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庞煌不计较,继续道,“你身为嫡长子,有才有谋,理应名正言顺地顺承太子之位,为何二十多年过去了,西轩太子之位悬而未定?听说你们之前几个朝代,都是在皇子年幼时,就确定下来了,为何到了你这里却不一样了,这真的是令人奇了怪了!”
萧绪对于他的好奇疑问,虽不是很喜欢,但此时浅浅一笑,“太子殿下,国与国不同,我父皇身体安康,不需要提前设立太子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庞煌对这四个字嗤之以鼻,“本太子看是你们皇帝不愿意立你为太子,但是如今还需要你,所以迟迟没有将自己心中储君人选定下来,本太子说得可对?”
在此之前,他就对西轩皇朝进行了一些了解,虽然资料没有那么明显提到,但是西轩帝宠爱四皇子,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他很好奇,萧绪怎么忍得下这一口气,还能为西轩帝任劳任怨地出生入死?
还未有人这么直白在萧绪面前提起这件事,庞煌这话戳开了一个残忍的真相。
若是换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定然恼羞成怒。
但是这人是萧绪,他压根就不在意这些东西,只不过觉得庞煌笃定的语气有些惹人厌烦。
看到萧绪皱眉望向自己,庞煌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他眼眸一转,压低声音道。
“萧绪,那个位置本就属于你,若是你想要,本太子可以帮你。”
萧绪抬眉,“太子殿下打算怎么帮我本王?”
“你我强强联手,还有什么可怕的吗?西轩南苍还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庞煌轻笑道,颇为自信。
“所以之前泄露消息给你的人,你也是这么同他说的?”萧绪目光凉凉。
庞煌闻言,语气有些叹息,“说到这人,本太子很惭愧,如今还不知道他是谁,目的何在,不过——”他目光亮亮看向萧绪,“本太子猜,这人一定是你今后的劲敌,他比你那个四弟强多了。”
萧绪拧眉,研判着庞煌话里的真假。
庞煌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由挑眉道,“既然本太子和你提合作,就不会存在欺诈,这并没有什么可欺瞒的。”
萧绪闻言垂眉,心里暗下思索,若是这人能将庞煌瞒得滴水不漏,那么这人真的是西轩极大的隐患。
庞煌见萧绪不言语,心里顿时沉了下来,“如何,这个合作?”
萧绪依然是神色淡然地面向庞煌,“太子殿下,你不是我,怎知我想要的是什么?”
庞煌闻言一愣,难不成这人根本就不想要那个位置?
不可能!
怎么会有人不愿意手握大权,享受万人跪拜的尊荣?
正当他想再次确认的时候,萧绪的剑就已经穿水而来。
庞煌匆忙间抽刀抵御,在刀剑相碰的时候,他眯着眼问道,“难道你就愿意这么过一辈子?浪费了一身的才能?”
“本王还是那一句话,我不是你,没有你那么强大的野心。”话落,萧绪挥剑挽了个剑花,朝他劈去。
再次交手了几招,庞煌心不甘地道,“就算你不愿意去争,你觉得那些人能放过你?那位九五之尊会任你逍遥吗?”
这一句话,让萧绪骤然眯起眼。
庞煌透过雨水,看到了他此时神态变化,以为说戳中了他的心思,想要继续开口。
然而萧绪已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剑攻越来越凌厉,庞煌再也不能分心,只能闭嘴。
雨中,一黑一银两道身影快如闪电,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他们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