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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倓开府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表奏了莫寒任自己殿军的七品参军记事。本来殿军、帐军皆有领兵之人,但是李倓有心亲自领兵,就先不提拨,且待以后再说。唐朝早有女子出征的先例,例如宣威将军曹雪阳,女子为官虽然罕见,但也不会被说是伤风败俗。因此,莫寒顺利得官。
而府中长史、家令等人,也不是年轻得志的少进士,律令娴熟,长于细务。李倓表示用虽用了,却难当做心腹,因此能相与谋划的心腹中还是只有莫寒一人而已。
对此,莫寒建言道:“殿下如此看重儿,儿本该高兴的,却只觉惶恐,如此为一藩王可,欲谋大事只怕不能。”
李倓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是下任钧天君的事情说出来,就道:“我固知此,九娘有何教我?”
“儿闻进士科有行卷之俗,然否?”
“然。九娘是说,让我在进士科中寻觅人选?“
“嗯。”
“这,年年进士投书,却不见投入门墙,只怕无用。”
“殿下慷慨高义,往慈恩寺游玩的时候见寒门弟子到京求学……”
“寒门无上品。”寒门子弟中能登进士科的几乎没有。
“要名士何用?正是要他们来做些杂事,凡是好高骛远的才不好要了。”
“嗯?你且细说。”李倓觉得这句话有些新鲜。
“殿下还年轻,尚无人望,不妨先资助那些寒门子弟,从其中挑选心腹,这些人就是什么都不能做,总还能料理些书信杂事的。且寒门中人与高门子弟不同,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家室之累。”世家中人做事总要先为自己家族着想,哪里来那么多一时感动就投效的?寒门多二缺,他们渴望着出头之日,倒不如世家中人顾虑那么多,当然了到一死就死一户口本也是常见的事。
李倓闻言就明白了,道:“很是如此。”
“等殿下日后羽翼渐丰,自然也会有大才投奔。且眼前就有一人,正是高才。”莫寒仿佛忽然想起什么,又道。
李倓听到这句,道:”谁?”
“翰林学士李长源。”
“哎呀,他还是东宫之僚属,又比我年长,正可引为师友。”
“殿下既有打算,儿就不多说了。”
“他能为王师否?”
“他既是高才,自有傲气,恐怕不易动其心,请命强之只怕是结怨。”
“九娘放心,孤知道如何做的。既为师友,当敬之爱之,焉可强之?”
莫寒与李倓商议既定,告辞回去,刚好遇到了长安城中的第一场雪,可惜莫寒从来没有什么赏雪的雅兴,因此抱着手炉就对方轻崖道:“你可愿为官?”大派弟子除非是极少数的,否则都当得上是文武双全,起码君子六艺是通学过的。
方轻崖摇了摇头道:“我只愿跟在九娘身旁。”
莫寒闻言,笑骂道:“哟,你这般说,难不成是当我的奴仆当上瘾来了?”
“我只希望下次九娘再受伤的时候,我能在九娘身边挡了那一下。”
莫寒听到这句,脸微微一红,侧头不看他,道:“不过是小伤罢了,你也这般在意。”
“九娘虽比我年幼,却比我聪慧,你既说是小伤,那便是。只是你再聪明,还是血肉之躯,总还会觉得痛的,就算不痛,女孩子留下疤痕也不好。”
“那你就不怕痛吗?”
方轻崖看着裹在毛茸茸的狐裘中,窝在厚厚的狼皮茵里,因为靠近炭炉而脸带红晕的莫寒鼓着腮问自己,不由得笑了,手有点痒,好想摸摸她的头,最后还是控制住了,道:“我是男的,不怕。”
“才不会,你休骗我。你那位洛风师兄时时来找我裴师兄看病,每次都叫得很惨。”
方轻崖闻言,脸色有些古怪地皱了皱眉,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听了呀。”
“乖,下次不要再去听了。”
莫寒更加奇怪地看回去,你究竟在想什么呀?针灸而已,只不过裴师兄是寻了最痛的穴位来刺,他还每次都给我们现场教学,不去听课的话月考怎么办?!刚要说话,就听到屋外有人飞掠而至,不由得一惊,她一下子就从软榻上跳了起来,握住判官笔,连鞋子都忘了穿就跑了出去。
一出去,她就看到个身穿蚩灵道袍的俊美道士执剑立于庭中,不由得想道,这可怪了,我什么时候惹了纯阳宫的人?祁进好歹也是纯阳六子之一,气量不至于狭小到和我认真吧?
站在莫寒身旁的方轻崖见到那人却十分激动,上前就说道:“雨师兄!”
莫寒这时才放下心来,原来这家伙是来寻方轻崖的呀,打打杀杀的真不和谐,能够聊聊天最好了。
那人道:“方师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方轻崖介绍道:“师兄,这是万花谷书墨门下弟子莫寒,莫九娘。九娘,这是纯阳宫清虚门下弟子雨卓承。”
莫寒闻言,有些好奇地看着雨卓承,这就是那位以后找情缘找到去对立阵营的那个悲催的家伙呀,这般一想,莫寒心中因为他来袭而跑出来吹冷风的气稍稍平了些。
雨卓承却道:“莫九娘的名声我早早听说过了,江湖人称逼得祁师叔弃剑的万花谷妖女嘛。”
莫寒听到这个,脸色忽青忽白,死祁进你敢不敢和我插旗,好吧,就算你敢我也不敢迎战,气得一甩袖子,转身就要进去,道:“小方子,既然是你的师兄,你就好好招待吧,别在我的宅子里,我这里只有白开水!”
方轻崖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看到莫寒脚上只穿着白袜子,却踩在雪地上,一把把她捞起来,拎进去放在榻上,道:“雨师兄其实人很好的,我和他解释清楚就好。”顿了顿,又说:“到时候,我替你问清楚那个传言究竟是什么回事。”
“好。”
莫寒却是不必等方轻崖的消息了,他走后不久,莫寒就接到了宋听枫的机关鸟,鸟腹内就藏着书信,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是当日莫寒纵马去骂祁进的时候,刚好有闲人在旁听见了,回去传说,而刚好祁进回山闭关之后,出关之后就弃了剑。这两件事结合起来就成了以上的版本。
莫寒对此表示“……”祁道长,你居然弃剑?你是被穿越了吗?!
事情尚有后续,莫寒再看下去,显然祁进没有被穿越了,弃剑之后的祁进后来在洛阳的时候听到了这样的闲话,一次过把聚众说闲话的几个江湖人都扔在擂台上,从树上折了根树枝就把他们抽得爬到爬不起来,下擂前扬言道:“想要找我祁某比剑的尽管来!休要扯到别人身上。”
然后,裴元还对来谷中求医的人说道:“口舌伤人者,要口舌何用?他们若敢来我万花谷求医,就先把舌头留下再说别的。”
祁道长,裴师兄,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霸气侧漏?!莫寒反省一下自己暂时还只能逞口舌之利,其实就是裴元口中的口舌伤人者,感到实在太郁闷了。
最后,宋听枫在信中写道:“休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尽管去玩吧,师兄们在。”
看完之后,莫寒抱着信纸在榻上打了个滚,果然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腹黑食人花,感觉在这样的师门真是太有安全感了!!她爬起来提笔回信,从表达感谢再到出塞的见闻,洋洋洒洒写了四五页纸,艰难地把纸卷起来,塞到机关鸟腹内,幸好它还飞得起来。
晚上,莫寒熄灯将睡的时候,又来了一只新的机关鸟,却是红衣教之事,却是谷之岚寄来的,上写以其施药救人,红衣教之名声日盛,只是其教义奇怪,独尊女子,以男子为奴,与大唐之文化格格不入,只是恰逢其会。如此未免太过巧合,实在是怪事。
莫寒看完,不由得沉思道,红衣教这个大毒瘤呆在中原,实乃心腹之患,不如就趁现在它尚立足未稳,一举剿灭,而且剿灭邪教这样的大事做了,李倓的声望必然高涨。只是要如何做,还需细细考虑。且她要说动的第一个人就是李倓,只是传言,李倓只怕是不会愿意轻动的,那么就实地调查。
她想道,长安城附近传教的红衣教中人虽有高手,但多是柔弱女子,要下手调查还是相对容易的。至于深入虎穴,这却用不着,只要能证明红衣教长安分坛下药害人,想必玄宗也无心听其总坛辩解。大唐之国教说到底还是道门,道门总要弘法护法,难道还能坐视邪魔外道发展不成?就算道门不成,还有佛门了。她想起来找方轻崖的雨卓承,既如此,把这两个也拎上。
翌日,她去寻李倓分说原委。李倓因为正与李沁相交,谈玄论道多了,也带了几分潇洒出尘的气质,但他听说了莫寒要做的事之后,却先是皱眉沉思,然后两眼发亮,原有的一点出尘之气尽无了。
莫寒忍不住打了个稽首,说道:“施主着相了。”
李倓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个榧子,道:“去吧,去吧,休再打趣我了。”等莫寒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又道:“去点二十帐军跟着,自个小心些。”
莫寒还怕人手不够了,闻言应道:“谢过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