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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阿笙百般不同意,万般阻挠,还是在顾朝歌一记冷眼刀子下乖乖就范,不敢造次。
只能不甘不愿地送两人上车。
秦简穿着便装开着局里的车去t市,顾朝歌苏凛剑自然也不便坐飞机,由顾朝歌开车跟上。
本来秦简他们开了两辆车,坐上顾朝歌和苏凛剑绰绰有余,但顾朝歌坚持自己开车。
于是,两辆大众后跟了辆黑色宝马,虽然低调,但也稍稍有些格格不入呐。
开了近四小时车程,几人来到苏凛剑的老家镇上。几人连饭都顾不得吃,只在车上匆匆咬了几口面包干粮。
德生教堂跟他离开时的别无两样,还是那么破败和萧条,只是之前教堂里还住了人,现在那教堂里唯一住的人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这里恐怕是真要被人遗忘了。
秦简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大钳子,钳开铁门上的锁,打开铁门进去,顾朝歌拉着苏凛剑走在最后面。
之前已经来过一次,苏凛剑倒是熟门熟路:“从正门进去就是祷告室,二楼应该是盛洲河的卧室。”
这间小二楼的欧式教堂,说大不大。
几人要经由一楼祷告室的楼梯上二楼,不知谁抬头看了眼祷告室正上方的巨大十字架,吓得大叫出声。
苏凛剑被没来由的大叫声吓了一跳,往顾朝歌身后缩了下。秦简回头,目光锋利地盯着发出尖叫的警员。警员面色惊慌,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出,指向那高耸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有血!”
众人本没注意,随着那警员的话望过去,十字架上锈迹斑斑,露出本来的黑铁模样,一道道红色液体在十字架上干涸,黑中带红,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太出来。
秦简走过去,用随身带的小刀刮下一点红色液体,在鼻子下闻了闻。剩下的几名警员面色紧张,跟在秦简身后:“老大,是血吗?”
秦简将刀送到刚才咋呼的警员面前:“你自己闻。”
那警员哆嗦地接过,放在自己鼻下闻了闻,不好意思道:“好像……是油漆。”
“切——”众人发出不屑的嗤声。
“这里,怎么会有油漆?”苏凛剑小声问道,十字架年久失修生锈可以理解,上满沾染红色油漆,就不太正常了吧。而且看得出,这十字架虽然生锈,却没有很多灰尘,就连祷告室的一座一椅都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勤于打扫。任由上面沾着油漆——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上去看看。”秦简环视祷告室一周,再没发现什么可疑迹象,对众人扬头示意道。
几人点头,回去顺着楼梯往上。
二楼总共有三间房间,都房门紧锁。
秦简走到靠近楼梯的第一间房门前,用耳在门口仔细听了听,里面并无动静,用戴着手套的手去拧门把,拧不开,房门应该是被锁住了。
随即示意身后的警员上来开门。虽说是警察,也得懂点旁门左道,之间一个青年拿出两根铁丝,伸进锁孔里,这样那样也就一两分钟,门锁就开了。
秦简伸手去压门把,果然“咯吱——”一声,门就开了。
苏凛剑在一旁小声吐槽:“我怎么觉得咱们是来当小偷的?”这两根铁丝开锁的技能,不是小偷常用的嘛。
开锁的年轻人往后退一步,青涩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拍拍苏凛剑的肩膀:“重要的,是结果。”
恩,忽然觉得挺有道理怎么破。
秦简刚走进房间,立刻捂着鼻子退出来。不明真相的群众跟着走进去,随即捂着口鼻跑出来。
“怎么回事?”苏凛剑本被顾朝歌护在身后,见大家反映这么大,探出半个身体,便闻到一股刺鼻的类似腐烂的味道,呛得眼泪快要流下来。
秦简捂着鼻子,面色冷硬地走进去,打开房间的灯。
这显然是一间卧室的模样,放着一张双人床,床上被褥凌乱,衣柜打开,衣服随意乱丢,窗帘紧紧拉着,地上还有发黑的污渍。
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小k,进行血迹检验。”秦简看着地上发黑的污渍道。
“是。”一名青年打开随手携带的行李箱,用刀小心挂取地上的污渍,放入一个玻璃试管内。
秦简走到床边,将床褥翻开,床垫腐烂发黑,发出阵阵恶臭,也许正是他们进入房间闻到的腐臭来源。
苏凛剑没想到外表干净整洁的神父居然住在这样的房间里,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眼睛不敢随意乱瞄,忽然看见衣柜下面露出一块浅灰色的衣角。
由于在衣柜背面,很容易被人忽视,苏凛剑正好站在背光处,才看到那衣柜下面的确压着件衣服。
径直走过去,想将衣服拉出来,无奈衣柜太重,他一个人根本拉不出来,用蛮力的话也许会把衣服撕破。
顾朝歌走过去,帮苏凛剑抬起衣柜的一角,其他几名警员也走过来,几人合力,将整个衣柜一起抬起来,苏凛剑才得以将衣服取出来。
那是一件中山款式的麻质衬衫,在现在看来其实很老土,但苏凛剑却觉得非常眼熟。
好像……“这是我爸爸的衣服。”
苏凛剑的话一出口,当即引起秦简的注意:“你说……这是你父亲苏怀生的衣服?”
苏凛剑点点头,肯定道:“这是我父亲失踪当天穿的衣服。”当看到这件衣服,他脑海中的记忆又开始清晰起来。
“你肯定?”毕竟已经相隔快十年,秦简问道。
苏凛剑将衣服翻到领口处:“你看,这里有一个‘怀’字,是我妈妈给他绣上去的。”
苏怀生的每一件衣服领口处都会有一个小小的‘怀’字,在苏凛剑小的时候,他便告诉过他。因为苏怀生上班时会脱掉衣服换工作服,等下班的时候,总是会穿错同事相似的衣服,总是让他母亲无奈,便在他每件衣服的领口上绣上一个‘怀’字,后来他母亲过世。苏怀生便在自己的衣服领口上有样学样绣上一个‘怀’,以此纪念妻子。
看这件衣服,上面的‘怀’字只用了单股黑线,且歪歪扭扭,应该是苏怀生自己的节奏。
想起这些往事,苏凛剑胸口犹如压了块大石头,抒发不得。
不过已经可以确定,这件衣服就是苏怀生的。
也就是说,他曾经在这个房间住过。
“难道说,你父亲失踪的那段时间,都住在这里?”秦简推测。
顾朝歌闷不吭声地走到窗帘边,一把拉开紧闭的窗帘,后面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原本的窗户被人用木条牢牢封死,怪不得房间里的味道这么重。
“小苏,你爸爸……应该是被人囚禁在这里才对。”顾朝歌冷淡地下结论。而他的这个结论,众人都沉默了。
九点前失踪,五年前死亡,消失的那四年,苏怀生一个人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气味难闻的房间里。
“五年前……”苏凛剑想起一件事:“我二叔的高利贷,那个放贷人说五年前有个跟我二叔长得挺像的男人帮他还了债务。可是……如果我父亲被囚禁在这里,他哪里来那么多钱帮我二叔换掉债务呢?”
秦简沉默半响,对身边人道:“提取有用的dna,回去化验。将这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打包回局里。”
“是。”
说完,秦简又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隔壁的房间没有锁,秦简一拧就开了门。
苏凛剑拿着苏怀生的衣服愣愣站在原地,对于自己的看到的这些,还不能一下子接受。
“苏凛剑,你过来一下。”秦简在隔壁的房间叫他的名字。
苏凛剑拿着苏怀生的衣服走过去,那房间是普通的卧室打扮,干净的床褥,一张书桌和一口衣柜,看不出异样。
只是秦简看着地上一口箱子,苏凛剑走过去一看,差点腿软。那里面放了各种各样的俗称s-m用品。手铐,皮鞭,蜡烛,铁链子……没有他没有的。
事实已经展露大半,他父亲苏怀生被盛洲河软禁在这里,被他极尽蹂-躏,百般折磨,最后惨遭杀害。
“这个盛洲河……他是个变态吗?为什么要软禁我父亲?!”苏凛剑浑身发冷,对于这个猜测出的真相,比最初他认为盛洲河是对他母亲有意而不寒而栗百倍。
顾朝歌走到苏凛剑身边,沉着脸将苏凛剑揽在怀里,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也忍不住脸色变了变。
“我先带他出去。”顾朝歌担心苏凛剑承受不了,率先开口。
秦简点点头。
走到教堂外,苏凛剑忽然想起那张神父执意要留下的照片。不是因为他母亲,而是因为照片上有他的父亲。
“原来,盛洲河喜欢我父亲。”苏凛剑望着那破旧的凉亭,失意道。
那么他父亲呢?对盛洲河……也是喜欢的吗?不对,如果苏怀生喜欢盛洲河,又怎么会和他母亲结婚,生下他呢?
苏凛剑循着记忆,走到那张照片上他父亲站定的地方。
那是教堂的一个阴暗的拐角,正巧有一扇玻璃窗户。而玻璃窗户正对进去的,是一间小房子。小房子里放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再没有别的东西,看起来倒像是个办公休息的地方。
所以,苏怀生当时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有可能是透过窗户看到房间里的某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