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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个人有些棘手,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两族间隙。
楚遥笑得脸直发酸,还不得不循循善诱道:“好姑娘多得是,何苦牵挂在我身上白费了功夫呢?”
魔君家的五殿下肆夜究竟是怎么跟她扯上关系的啊?明明两族万年前还经历过一场大战,理应当水火不容,本是不该有来往的。偏偏她印象里两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不挑明了说只怕夜长梦多。
魔界边缘处,被地火灼烧得通红的石块闪动着橙红色的诡谲光芒,龟裂的缝隙之中零星的火花迸溅,映得肆夜苍白的脸上神情晦暗莫测。他咧咧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狭长,“没想到几日不见,遥遥你一来就这么生疏。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也不是……”楚遥一边稳住对方的情绪一边寻找解决的方法,“我只是不想耽误你,毕竟我臭名昭著,实在不是值得你等下去的对象。”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们魔族在天界也算臭名昭著,我们俩岂不是绝配?”楚遥一脸纠结的样子引得他发笑,好半响忍着笑意才拍了拍楚遥的肩膀,“行了,你我也算认识了这么久,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转性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就知道他不会信!
楚遥跺了跺脚,再这么解释下去也徒劳无功,如果不让他死心,这个隐形的炸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再次引发两族的矛盾。
楚遥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怎么说吧,其实我有了真心喜欢的人,是真的要转性了。”突如其来的笑声终于解救了楚遥的处境,还没等楚遥寻过去,腿上一沉,挂件自动上线。楚遥直接把小团子抱到肆夜面前,无奈道,“如你所见,我的毒手已经伸到天界的下一代了,为了不带歪下一个目标,我只能做一名清正的神君了。”
说完,楚遥还很认真地在小团子脸上亲了一口。
本来子煦看到娘亲兴冲冲地跑来,冷不丁被抱起来喜出望外还有些紧张,现在就直接懵了。
同样懵了的还有肆夜,他惊愕地指着小团子,“这、这是君倾的儿子,如今的天孙吧?你要说看上君倾我还会相信,是这个小不点未免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楚遥一本正经:“不,人人都知道君倾容貌不俗,我之所以不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同我一样风流。这孩子既然是他儿子,将来也必定不俗,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苗子。嗯,为了他,我从此是不会再继续维持以前不成器的样子了。”她的笑颇有几分嚣张和挑衅,肆夜脸上渐渐挂不住。
远处的两个人似乎看了这里一眼,楚遥的余光瞥见那一片张扬华贵的宝蓝色衣角,不用看也知道两人正谈笑风生,这个世界统共就这么些姿容不凡的人,基本是家族遗传的优秀血统,撩到同一块地盘上也不足为奇。
“终究是我的罪过。”楚遥垂眸黯然道,“肆夜,我们就这样好聚好散吧。”白皙的脸孔上,被咬地色泽艳丽的下唇饱满润泽,她凄婉垂首时的纤长脖颈只会让对方生出莫名的怜惜。
原本肆夜陡然冰冷下来的脸在这之后重又归于平静,以一种挑不出瑕疵的微笑叹息道:“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他斜眼将向这里走来的两个人看去,他一母同胞的妹妹笑魇如花地听着君倾皇子说什么,君倾皇子话音刚落,她直接惨白了脸。肆夜咬重了“好聚好散”这四个字,“好聚好散,我明白的。”
到底怕肆夜迁怒到子煦身上,楚遥赶紧把他放下。子煦并不明白娘亲和这个怪叔叔之间为什么突然冷了下来,他只知道他应该去找父君做救兵来救娘亲,于是他蹬着两条小短腿就朝着君倾的方向跑去。
“喏,你我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你的心思我已知晓,我不忍伤害你,所以今天才挑明了跟你说。”君倾一反往日轻佻神态,端了肃容,更显得模样清俊无双,“我不想再和以前一样了,自此便收了性子全心教导子煦。所以公主,你不必再对我抱着心思了。”
公主原以为君倾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必然会给她一个结果,却没想到等来的是他毫不留情的拒绝。她的眼中闪过狠戾,立马在其他人来之前全部隐藏了一干二净。她委屈地开口道,“殿下真是好狠的心,妾身一腔情意被你兜头冷水浇下,着实不留情面。”
这位公主和她兄长出了名的难缠,君倾从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情面,她在他面前虽然表现的乖顺,但实际上她的肖扬跋扈就连他也有耳闻,如果温婉告知让她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反而引火烧身。
子煦拽了拽他的袖子往他身上爬,“父君,我们去那里好不好?”他伸出手指指着楚遥的位置,她旁边的肆夜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她似乎要返身回天界青阳府。
公主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兄长不在,没办法替她撑腰,恼怒得往魔界深处跑走了。
“欸,刚刚娘亲明明还和一个怪叔叔在说话,那个怪叔叔看起来真的好可怕啊。”子煦歪着脑袋窝在君倾的怀里,眨了眨眼睛在君倾耳边悄声道,“本来还想让父君英雄救美的,现在坏蛋不见了,父君你硬着头皮上吧!”
君倾作势要把小家伙扔下去,子煦忙搂紧了他连声道:“父君我错了,你别扔我下去。”
·
楚遥本来已经飞在了空中,不觉身后的两人已经追了过来。
“青遥你等等我……”
身后人从她后面窜到她并肩的位置,竟然还厚脸皮地跳到了她的云上面,简直恬不知耻。
作为一个不要脸的帝姬,楚遥在心里对着另一个不要脸的人啐骂了声。
“刚才本想过来替你解围,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君倾抱着儿子立在她身侧,衣袍在疾风中猎猎作响。
解围?她在和肆夜周旋的时候他还在和那小公主*呢。这厮胡说八道起来煞有其事的,她早就看清了他,根本不会相信。
但楚遥还是没有撇下他,耐心地听他说谎。
不就是撩吗?看谁更胜一筹好了。
“虽然那时我们说好了以后互不相干,但也没必要形同陌人吧?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子煦这么可爱,你难道还生我的气?”君倾在她耳边呼出的热气让楚遥烦躁不安地挪了挪位置,便听他得逞地嗤笑一声,“刚才那肆夜,阴柔的样子根本不对你的胃口。要论相貌,哪怕是北华帝君也是不及我的。”
他此话不假,北华刚上任就被夸的天花乱坠,其中夸大的成分不少,只因为他不苟言笑不近人情,才引得人家热脸贴冷屁股,更加前赴后继起来。
要说模样,在六界之中君倾才是翘楚。
他一笑能让万物为之心神荡漾,至于他不笑的样子么……似乎鲜少有人见过,唯有青遥悉数知晓而已。床榻上他的皱眉,他的喘息,他眼中饱含□□时的样子,乃至她替他留下子煦后,毫不留情地一刀两断时他的怒意,她全部都见过。
这些时候的君倾,远比他时常表现出的风流要来得生动许多。
但是楚遥不打算给他这个骄傲的机会,同样眯眼笑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人?至于北华与你么,还等我一睹北华君容再说。”她继续补刀,“至少北华帝君才华出众,据说可是无所不知,这点你是绝对比不上的。”
她真的是空口白牙好样的,当初她分明知道他不过是故作浪荡,真要说起才华指不定谁比谁强呢。
“子煦,马上就要到天界了,等下你自己回寝殿,认得路吧?”君倾蹲下.身嘱咐好自己的儿子,这才替他召来了自己的坐骑。
子煦听话地点点头,骑上自己的青龙,还不忘回头对楚遥挥手,“娘亲,父君就是怕他那些碍眼的爱慕者会让你误会,这才亲自去解决最麻烦的一个的。其实父君他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娘亲你就别生气啦!”青龙飞得太快,不一会声音传过去就小了下去,子煦只好最后强调道,“娘亲,有空记得来看看我啊,不然我和父君去看你也行啊!”
面对一个孩子,楚遥和蔼可亲地颔首示意,对于另一个人她就不假辞色了。
“若是殿下无事,我便要离去了。”她谙熟君倾的脾性,越是容易到手的越容易被他轻贱,不若一开始就抬高姿态。
君倾伸出的右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楚遥蹙眉挣了几下,便听君倾道:“稍等。”他的拇指食指轻捻,从她左肩扯下一只黑色甲克的丑陋虫子,这虫子来源魔族,最适合用于跟踪,只要粘上目标便会缩成针眼大小和栖身之处融为一色。
“小青遥,下次可要当心了,魔族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虫子在他手中化作齑粉,他若无其事地拂过她的肩膀,双目含笑道,“你要真有事,就走吧。”
“……”原本她还疑惑君倾今日为什么要来纠缠,还以为他又做什么奇怪的梦了,没想到他落手却只帮她解决了难缠的虫子。
既然他帮了她,她也不能继续冷面以待。“子煦,我会去看的。”楚遥哑了声音,缓缓道,“这些年,你教导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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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楚遥履约寻上了君倾的宫殿。
如果不是子煦一天要传十封信骚扰得她不能安宁她真想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就连父亲和兄长也被这频率的信笺给吓了一跳,老青阳帝君捂着自己时刻被女儿折腾得七荤八素的小心脏,哀嚎满地:“青遥,你莫非连小天孙都不放过了?他才那么小,作孽啊!”
楚遥很淡定地把信丢到一边,也不多加解释,只是收拾了自己的一捆银针藏在了袖子里,“不,我只是和君倾有孽缘而已。”
兄长堪堪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青阳帝君,只见自家妹妹杀气汹汹地夺门而去。
君倾,你保重。
等等!自家妹妹什么时候和君倾扯上关系了?
青阳一家顿时都觉得难以消化楚遥那一句信息量极大的话了。
楚遥闯进君倾所在之处,当时就把一沓信摔在了地上,“才说你教导得好,现在你看看这些,你是怎么教儿子的?”
君倾侧躺在软榻上,子煦饶有兴致地踩着小板凳伏案替他描摹画像。方才她一声怒喝,子煦手腕一抖,毛笔就在宣纸上落下了一个大墨团,好巧不巧就落在了他父君引以为傲的脸上。他偷偷用袖子遮住那团墨迹,打算重新盖一张纸上去。他掩盖着那张惨不忍睹的画,冲楚遥甜甜笑道:“娘亲~”
楚遥一下子被包子软化了,那张脸依稀可以看见两人的影子,不过百岁五官便已经足够出挑,单看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姑娘。刚拿出来的凶器被她好好地藏在了身后,只柔声问道,“你父君跟你说我是你娘亲?”
她早就觉得君倾不像会告诉他的人,这小家伙恐怕是自己猜出来的。
“父君说娘亲是天界最好看的人,子煦看到你就觉得你一定是我娘亲。”子煦的头上还有两粒没长全的小龙角,油光水滑的煞是可爱。
他跑到了楚遥的手边,楚遥捏了捏两个小龙角,手感十分好,气也消了大半。
她决定不去理睬那边的君倾,径自抱起了小家伙,刮着他的鼻子,“子煦好乖,我带你去外边玩好不好?”
儿子都认上门了,她才不会做狠心母亲呢。
谁知子煦扯她的衣袖,却让她留下,“娘亲,我给你和父君一起画画像好不好?”
楚遥这才注意到今天君倾的宫殿十分不同,布置得极为雅致,而且全然根据她的喜好来安排,那小几上摆着的茶,也恰恰是她的最爱。
“青遥,过来坐。”君倾还是那副侧卧的姿态,托着自己的下巴,懒懒地对她招手。
显然这一切早已准备好,就等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