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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锐的婚礼果然很快就到了,张锐屁股都还没有好全,这是真着急了。虽然婚礼的日子定的很快,但是该有的程序都没有少,订婚纳彩全都是齐全的,而且县太爷竟然也要来,要为他们两个人主持婚礼,这别说张锐紧张了,他们全村的人都激动,这辈子还没有见过县太爷主婚的呢。
张锐紧张的不得了,他也是怕县太爷的,虽然县太爷将他打了一顿,可现在也补偿了,再说自古民都是怕官的,他都不知道怎么招待县官了,这县太爷变脸变的也太快了,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他频频去看沈郁跟萧祁昱,县官大人没有比他好到哪儿去,也频频看他们俩,脸上的汗擦了一把又一把,他现在坐在主位上,可沈郁跟萧祁昱坐在下面呢,他怎么能坐得稳。
看他这个样子,沈郁笑着摇了摇头,让他好好坐好了。县官大人只好坐住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沈郁坐在下面看,周围的人噢噢的起哄,他就端坐着看,脸上挂着笑,是挺羡慕的样子,萧祁昱看他一眼,他就真的想要结婚吗?
沈郁被他看得看不下去了,才瞪了他一眼:“看我干什么?”
萧祁昱哼了哼:“看你好看不行啊?”
沈郁切了声:“刚发现啊。”
萧祁昱在桌子底下拉他,沈郁在桌子下拍了他下:“我们俩什么时候走?”
萧祁昱看着他:“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去吗?”沈郁看了眼老往他们俩这儿瞟的县太爷,叹了口气:“留不下了啊。”那就是迫不得已的了?萧祁昱握紧了他的手,沈郁被他捏疼了:“你使这么多劲干什么!”
萧祁昱咳了声松开他,正好开始喝喜酒了,张锐下来敬酒,县太爷也跟着,两个人便也站了起来,总不好让县太爷亲自过来敬酒。
沈郁好长时间不喝酒了,这一次终于喝到了,张锐亲自给他买的酒,看着他笑:“黄哥,这酒你喝的好吗?这是我去御膳房买的他们的状元红。”
沈郁笑了下:“好。祝你跟岳红姑娘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张锐被他说的脸都红了:“这一次要多谢黄哥,如果没有你,我就没有今天。”沈郁笑着拍拍他:“好了,这些话就别说了。”
县太爷坐到了他们这一桌上,沈郁跟他交代了一些事后,便让他去村长那桌上坐了,他不太想跟他坐一起,县太爷老是放不开,沈郁坐着也别扭。
等喝完了酒宴之后,两人往住的地方走,张锐家离他们家有些远,沈郁便一路走一路看,他是有一些舍不得的,村东边是他们建的学堂,村西边是他们造的水车,脚下的路是他们铺的,他曾经真的想住在这里。
萧祁昱看他这样咳了声:“皇叔,我们走前还要准备些东西的,还有几天,你再慢慢看。”沈郁也想了下:“从这边去边关要多少天?”萧祁昱想了下:“快马加鞭的话还需要七天左右。”
沈郁点了下头:“那多准备些干粮。”萧祁昱笑:“放心吧,我多打一些猎物换些银子。”
沈郁回去便开始准备要走的东西,既然决定走了,那也不墨迹了,萧祁昱这几天果真天天去打猎了,不知道打了多少,他都去卖了,见不着猎物,但是见着鞋破了,他穿鞋真是够快的。
沈郁给他缝鞋子,去见边关将士,他们俩总不能穿着破衣服破鞋子去,这项活他还不是很熟练,主要是鞋底太硬了,沈郁扎了好几次手才缝好了一只,沈郁咬着牙跟这双鞋子作对上了,非要缝完不可,他还真就不信了,现在终于想起四小姐缝鞋子时的费劲了。
萧祁昱提一只小山鸡回家了,正想放进厨房里,路过主屋时,他习惯性的往里看了眼,看沈郁还在就继续走,走了一步就突地停住了,沈郁在缝一双鞋子,是他的鞋子,看尺寸能看出来,他的那双鞋子破了,他把鞋底拔下来,重新做的。
鞋子太硬,他咬牙切齿的,大概是缝完最后一针了,他低下头去咬线,他跟那些姑娘媳妇们学的一点儿都不讲究,直接下口,脸颊贴着鞋面,萧祁昱这么看着他突然觉得眼睛疼,他慌不择路的往后退,退到沈郁看不见的地方。
退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后,他又缓慢的退出院子,没有惊动他,他不知道这一刻为什么不敢进去看他了,他知道缝鞋子的意义,新嫁娘出嫁前都要为新郎亲手缝一双鞋子的,他不知道沈郁知不知道这个习俗,可他这一刻觉得特别的难受,沈郁还是爱他的对吧?他就是不敢再告诉他了对吧?
萧祁昱一直奔到了河边,把手里的鸡扔在一边,双手捂脸蹲了下来,再也站不住了。
他不知道他这一刻是发什么疯,他只觉的疼,胸口涨疼,疼的他喘不上气来,沈郁还爱他这个事实在这一刻让他高兴的有些疼。
疼沈郁,他知道他不敢爱他了,他以前待他不好,那些不好……他越想越觉得难受,他这些日子在这里过的太好,以至于混账的把以前的事都忘记了,可他想沈郁一定还记得,如果不记得就不会不要他的桃花。
可就算是这样,沈郁却还给他缝鞋子。
他还爱他。
萧祁昱摸着他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暖和了,压在他心里这么多天的窒息感没了,仿佛心中某一个地方被打通了,那么简单的一个道理,他用了这么多年才懂,是沈郁的爱暖了他,是沈郁还会爱他这个想法暖了他的心。
他终于站起来往回走,天已经黑下来了,沈郁正站门口,萧祁昱遥遥的看着他,还没到跟前先笑了,天黑沈郁根本没看见,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虽然知道萧祁昱不会被狼给拖走,但是也说不准,万一一群狼找他报仇呢!
所以看他就提着一只鸡回来,他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萧祁昱跟着他进屋:“我去河边把鸡毛拔了。”
沈郁朝他指了指锅:“先不吃鸡了,我已经煮了粥,今晚就先喝粥吧,真是的,抓个鸡抓一天,你抓这么多干嘛,又带不走!”
沈郁又跟以前一样数落他了,不过这次萧祁昱听着一声不吭,沈郁把粥给他端上桌后发现他这么安静后很不适应:“怎么了?”
萧祁昱看他一眼笑笑:“没事。”就是回归到正常状态,松了口气,他虽然知道有些话应该要跟他说,但是现在缓过气来了就觉得太矫情了,不想说了,反正他以后都不会离开他了,反正他决定圆沈郁一个梦想了。
沈郁觉得他们这几天的伙食明显变差了,前几天萧祁昱还知道提只鸡回来,现在没了,也不知道是没有打着还是怎么着,沈郁也没有问他,都早出晚归还没有挣着银子了,那自己还不知道多沮丧。
在两个人啃了几天的馒头后,这天萧祁昱终于打着猎物了,两只鸡、两个兔子,沈郁狐疑的看着他:“你不会去人家家里抓的吧?”
萧祁昱没好气的瞪他:“我自己的打的!”
沈郁哦了声:“不是抢的就好。”
萧祁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提着他的两只鸡两只兔子去河边拔毛去了,沈郁看他要全拔掉不由的喊他:“我们俩吃不了那么多,先养着个。”
萧祁昱拿屁股对着他,一声不吭的拔,全都拔干净了,这下沈郁也没法说他了。他只好帮他点火。萧祁昱把两个兔子,两个鸡做了,还抄了两个青菜,也凑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看上去很隆重的样子。沈郁看他:“我们明天要走吗?”好像有些东西还没有准备好。
萧祁昱摇了下头,他不知道怎么讲,看过好几个人结婚,可轮到他们俩了,就不能走那样的流程,没有人来给他们主婚,更没有来给提亲,所以沈郁毫不知情,他更不知道如何跟他开口,他现在的能力只能给他买一身衣服,买一对红蜡烛。
看萧祁昱不吭声,沈郁狐疑的看他:“怎么了?”
萧祁昱终于咳了声:“皇叔,我知道你想嫁人,”沈郁呸了声:“你才想嫁人呢!”萧祁昱咽了下口说,好吧,他不太会说话,他换了个词:“我知道你想结婚,你看别人结婚都那么高兴,”沈郁看着他:“我跟谁结?跟你?”这个侄子又来了,醋吃的没完没了了还。
萧祁昱终于等着这句话了,立刻接上了:“是啊,跟我啊。”他说完也不等沈郁说什么,回身翻箱底,把一个包袱拿出来了,沈郁眯着眼看他的动作,这个箱子他昨天刚收拾过,还没有见过这个包袱,这个家伙昨天晚上放进去的,偷着?
沈郁以为他藏了什么宝贝,就看见他解开包袱,里面叠着两身大红的衣服,是新郎官的装束,大梁衣服尚黑,只在大婚的时候才会有这么红的衣服,而且衣服的花纹是挺熟悉的,他为荣绣坊设计过婚服。这两身衣服非常贵,怪不得萧祁昱这几天天天让他吃青菜呢。
沈郁只以为他买了两身衣服,等看到萧祁昱拿出一对白玉如意时,他才心疼了下,萧祁昱一定把所有银子都花没了!他这些天把他挣的银子交给他,让他去采办些路上需要的东西,他一定都给花没了!这如意虽小可是也是玉啊!萧祁昱看他这个表情咳了声:“我给你剩了一部分,这些是我挣的,荣绣坊徐掌柜给我减半了!”
萧祁昱说完后懊恼的咬了下牙,他不应该说这个,他应该说点儿跟求婚有关的事!他把玉如意放他手上:“皇叔,我现在就挣了这些钱,只够买的起这两个小的,等我回宫了再把礼给你补上,现在,你先穿上衣服吧。”他们皇家结婚是必须要有玉如意的。
沈郁没有动,就只是看着他,他是如同他想的那样,他希望有一天也会穿上这样一身衣服,喜结连理,可现在看着这身衣服他心里没有那么高兴,分外的不踏实,过几天就要回京了,回去之后他们一个是皇上,一个是辅政王,不打起来就算是好的。
萧祁昱既然已经把最艰难的头说开了,后面的就从善如流了,他看着沈郁道:“皇叔,我想跟你成婚,这样以后就没有人会给你提亲了。”
沈郁嘴角抽了下:“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萧祁昱看着他笑:“皇叔,你起来,我给你穿上衣服,你试试尺寸合不合适?我觉得应该会很合适。”
他说着把衣服拿出来了,沈郁看他包袱里的两根红蜡烛,看样子是徐掌柜送给他的,萧祁昱也看到这两根红蜡烛了,这才想起要先点这个,他把红蜡烛点上后,要给沈郁穿衣服,沈郁拍了下他:“我自己穿。”
他现在还没有想开,萧祁昱也笑着出去了,让他自己穿,沈郁慢腾腾的把衣服穿上了,他发现他现在有点儿麻木,明明心里没有想开的,可是已经自动的把嫁衣穿上了,他对着屋里唯一的镜子看,衣服是很好看的,荣绣坊里最贵的衣服,不过是两身男装,不知道萧祁昱怎么跟徐掌柜解释的。
他想的乱七八糟的,萧祁昱在外面敲门,沈郁让他进来,萧祁昱站在门口看他,沈郁穿这身衣服好看,红色烛光映衬下跟霞光一样。萧祁昱走到他面前,帮他把头饰戴上:“皇叔,你穿着好看。”
沈郁抖开了另一件:“我给你穿上吧。”
婚服是从里换到外的,沈郁帮他一件件脱下来,再一件件穿上,大概是从没有这么给萧祁昱脱过衣服,沈郁脸有点儿红,他转过身去,把床头他今天刚缝好的靴子拿出来给他穿上:“合适吗?”
萧祁昱踩在地上走了几步:“合适,正正好。”
沈郁点了下头,上下的打量他:“那就好。”
两个人的衣服是一样的,所以萧祁昱穿着更加的好看,他的脸已经完全好了,又恢复以前的俊美无双了,沈郁这么看着他,心想成婚也好,他也没有吃亏。
两个人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拜的天地,头顶是天,脚下是地,这才是整整意义上的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他们两个都没有高堂了,都在地下了,所以两人顶着头顶的一轮月亮,对着院子里唯一的银杏树磕的头。
夫妻对拜,沈郁停顿了一会儿,看着萧祁昱停顿了一会儿,萧祁昱朝他笑了了,一如往日里淘气,沈郁终于点了下头。
两人拜完了天地,萧祁昱拉着他坐到了饭桌上,都忘了吃饭了,萧祁昱给他斟酒:“皇叔,喝吧,这算是交杯酒了。”
沈郁笑了声:“好,自己的喜酒得喝。”
萧祁昱哈哈笑了,两个人喝了很多,最后上床的时候,沈郁脸都有些红了,萧祁昱抱他抱床上,拧了块毛巾给他洗脸,他闭着眼睛哼了声,伸手推他,萧祁昱极有耐心的给他洗了脸,擦了身体,沈郁被他伺候的很舒服,也就由着他去了。
萧祁昱抱着他过他的洞房花烛夜,沈郁喝醉了,睡得软绵绵的,让他叫什么就叫什么,萧祁昱听着他喊出的相公,心默默的颤动了下,他在他耳边轻喊了声娘子,被沈郁拍了一下,不过萧祁昱还是笑了,这是他们俩的洞房花烛夜啊。
萧祁昱看着红烛笑:“皇叔,睡觉吧。”看他要去吹蜡烛,沈郁拉住了他:“婚夜的红烛不能吹,让他自己燃到头。”萧祁昱明白过来便点了下头:“好的,皇叔,我们睡觉吧。”
沈郁重新闭上了眼,身体软绵绵的,舒服到极致,也就睡过去了。
萧祁昱听着他睡着了,附身看他,面对面的看他,红烛摇曳,柔柔的洒在他的脸上。
沈郁睡着的时候好看,眼睛跟月牙一样,长睫毛铺下一层阴影,跟画出来的一样。
萧祁昱这么看着他,忍不住低下头去亲他,亲的很轻,他不想把他吵醒,他就是想看看他,这样看着觉得踏实。
那些沈郁的男人他不去追究了,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沈郁都是他的,以前是,以后更是。
所有的过去他不再嫉恨,那些将要走的未来,他不再害怕,因为那些途中都会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