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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明法真人到底是谁?”莫燃问道。
狐玖道:“明法此人……是三颠圣人的族中兄弟,这两人在丹道之上都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但也因为这两人的出现,族中两派渐渐分裂,明法一脉分出家族,另立门户。
后来明法进入落霞宗,三颠则是拜入炼丹工会,也是师从高人,只是他们各自家族中的争斗并没有结束,当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法那一脉的族人在一夜之间全部被杀!
明法怀疑是三颠一脉所为,集结了一众修者报复,只是最后非但没有成功,自己也险些丧命,最后是被落霞宗救回了门派。
此后三颠和明法各自丹道大成,明法和三颠在丹道上争斗不休,始终都是三颠略胜一筹,几百年前,明法闭关修炼,似是要跟三颠争到底谁先突破飞升,至今仍未出关。
如果廉鸿渊死了,落霞宗的人自然是要去求明法出关主持大局的,否则此时此刻,也没人能稳住局面。”
莫燃又问:“此人个性如何?”
狐玖笑了一声,“明法早就已经是八品丹师,他与三颠平分秋色,却一直没有把落霞宗掌门的位置放在眼里,因为他此生唯一的目标几乎就是打败三颠,如果非要说他个性如何,那大概就是‘记仇’吧。”
“他会出山吗?”莫燃不由的问。
狐玖却很肯定的点头,“会,落霞宗一直庇护明法,现在落霞宗需要他,他必定会出面。”
莫燃若有所思的点头,“到底会不会,很快就见分晓了……”
……
天亮之后莫燃又混进了天一门,找了一套外门弟子的服饰,易了容,一早就在任务堂里蹲点了。
任务堂人员混杂,什么身份的弟子都有可能来,莫燃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接任务,而是来听消息的。
“两年前门派中还有莫师叔和常师兄,现在二人一个闭关不出,一个已经不在山门,我看,今年御兽大会咱们也就去凑凑热闹吧。”
“谁说不是呢……”
“你们可别瞎说,不是还有太叔师姐吗?”
他们的议论声小了下去,似乎有些忌惮的换了话题。
两年前门派上下还都处处能听到莫燃的名字,现在似乎都换成了太叔琴雪,甚至,有些时候莫燃的名字都成了禁忌。
“呵呵……”莫燃笑了笑,她倒是没有什么所谓的落差感,只是在笑,对于太叔琴雪来说,她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吧,否则也不必经营的如此细致。
如果太叔琴雪这两年因为她而寝食难安,那倒也不错。
“请问,这里有人吗?”这时,一个男子清亮却略显冷漠的声音响起。
莫燃抬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浑身上下掩不住的冷漠,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可他却生了一张英俊的脸,眉宇间还有一丝少年气。
此时许多人也看向这里,他们可不是在看莫燃,而是在看这个冷漠的男子,他似乎还挺受欢迎的。
不过,莫燃诧异的不是别的,而是,此人却是莫羽飞!
“没有……”莫燃说道。
莫羽飞点了点头,当即坐在了莫燃旁边,他抬头去看今日的任务,许多女弟子还在锲而不舍的看他。
莫燃也看他,羽飞的变化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可爱了,现在更是少年天才,英气逼人,脸上仅剩的那点婴儿肥也没有了,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上去倒是跟莫云枫有点像。
外人并不知道莫羽飞是莫燃的弟弟,所以莫羽飞在天一门过的应该挺平静……
莫羽飞把任务栏似乎都看遍了,却不急着接任务,而是取出他的剑来反复擦拭。
莫燃还在寻思这小子在这磨蹭什么,任务堂门口却是传来一阵骚动,许多人甚至远远的让开了路,莫燃往那一看,却见原来是太叔琴雪众星拱月的走进来。
“你看她做什么?”莫羽飞忽然出声。
莫燃看向他,才发现他这话是对她说的。
那小眼神还挺高傲,坐在这这么久,原来不是目中无人……她瞧了一眼太叔琴雪,道:“看美人啊。”
“她算什么美人。”莫羽飞却道,虽然面无表情,但却给人一种极度嫌弃的感觉。
莫燃不由的笑道:“太叔琴雪可是天一门公认的第一美人,怎么就不美了?”
莫羽飞正要说话,走到大堂的太叔琴雪却忽然看向这里,紧接着喊了一声:“羽飞!”
莫燃皱了皱眉,看着太叔琴雪快速走来,然后一脸笑意的对莫羽飞道:“我就知道你又来这里了!”
莫燃心里蹭的窜起一阵火!太叔琴雪怎么会跟羽飞这么熟络?还摆出那么青春洋溢的笑脸,你他妈就一个婊子也敢对羽飞发浪!要不是莫燃还存着一丝理智,袖子里的匕首早就划上太叔琴雪的脸了!
而此时的莫羽飞,他的眼神状似无意的在莫燃脸上掠过,这才看向太叔琴雪,“你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对谁都如此冷淡,而高傲如太叔琴雪却是并未在意,她有些嗔怪的说:“你伤还未好,我就是怕你又接了什么勉强的任务。”
太叔琴雪身边的一个女跟班也道:“师姐不放心你,非要亲自来。”
听那口气,好像这有多引以为傲似的!
莫羽飞却只淡淡的抬了抬眸,道:“让师姐费心了,我只是过来转转,并不打算接任务,这会也正打算走了。”
说着,莫羽飞收起了他的剑,“师姐,我先告辞了。”
“羽飞你要去哪里?你若实在闷得慌,我陪你去历练可好?”太叔琴雪跟了上去。
只听莫羽飞道:“不必了,我去药池。”
太叔琴雪来的突然,去的也快,他们走了之后,任务堂都清净了不少,莫燃却是猛的起身!带着那凳子都‘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神经病啊你!”旁边有人骂道。
可莫燃已经飞快出去了,心里跟揣了个炸弹似的,太叔琴雪怎么成了羽飞的师姐?她怎么配!
离开任务堂之后莫燃并没有看到莫羽飞的身影,但她想都没想的直奔药池去了。
药池在五宝池不远处,池中的水是山中泉水兑了五宝池的驻颜水,还有大量的药材,泡在其中修炼比之以往事半功倍,药池也是天一门的一大特色,可莫燃从来没有来过。
“喂喂这里是男弟子的药池,你走错地方了吧!”
“喂你是女流氓吧!”
莫燃刚一走进去,便碰上几个穿着浴袍的男子,他们见到莫燃时吓了一跳,纷纷遮挡自己的身体。
“不好意思,没看清……”莫燃转身就走,那几个男弟子还在后面骂骂咧咧,莫燃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就那几个歪瓜裂枣的人,她犯得着耍流氓吗?
她就是来男药池的,没走错,只是等到那几个人走过去之后,莫燃一闪身,隐在药池周围的山石之间了。
她蹲在那看了好半晌都没看到莫羽飞,正想着那小子不知道来没来时,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莫燃回头一看,却见莫羽飞穿着整齐的站在她身后,那冷漠的脸微微泛着些红,他道:“姐姐,你怎么能在这偷看?”
莫燃一皱眉,眼冒凶光的看着莫羽飞,“原来你早就认出我了?”
莫羽飞略显不自在的解释道:“你可是我姐姐,我何时错认过?”
莫燃站起来,自家弟弟长高了,面对他时身高上的气势都没有了,莫燃还想着刚刚的事,立马问道:“太叔琴雪可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就算不提醒你,你自己不知道离她远点吗?上次我来时你怎么也没有提起你跟她走的这么近?你是不是觉得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
莫羽飞神色顿时紧张起来,额头上都渗出了汗,他拉起莫燃的胳膊道:“姐姐,你先别生气……此处不便,我们换个地方吧。”
莫燃看着他,没有说话,却是随着莫羽飞离开了。
到了以前常去的小河边,莫羽飞松开莫燃,他道:“姐姐,我的师父五长老,现在也是太叔琴雪的师父,而这两年来五长老的势力一直膨胀,已经威胁到了掌门。
上次你来时我高兴还来不及,哪能想起来跟你说这些,再说了,我也不想让你担心。”
莫燃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被莫羽飞的话惊了一下,难道……五长老就是洛川口中那个威胁到他掌门之位的人?
“姐姐,太叔琴雪屡次害你,我比谁都想杀她,叫她师姐也只是表面功夫而已。”莫羽飞又道。
“羽飞……”莫燃不由的唤道,而他也正满脸紧张的等着她开口,“你这样太危险了!”
这小子,敢跟太叔琴雪周旋!万一出点意外,她不得后悔死!他们拜了同一个师父,这件事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洛川也没跟她提过!
莫羽飞嘴角化开一抹笑,仿佛融化了坚冰,又带着些许青涩,“太叔琴雪根本不知道我是你的弟弟,我很安全,掌门也曾想送我下山,是我自己不走的。
姐姐,我已经不小了,可以独当一面,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了!”
“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修炼,你绝对不能留在天一门了,这里太复杂了,姐姐也可以送你去空中岛。”莫燃道,她可以跟太叔琴雪慢慢玩,但绝对不能把莫羽飞放在她身边!
莫羽飞却罕见的坚持道:“姐姐,我一直拼命的修炼,为的就是早点为你和爹娘遮风挡雨,莫家除了姐姐,还有我,我不能让有些总想欺负你的人觉得莫家没人了,就算我现在力量还不够,总有一天也一定会变的很强大的!
我知道天一门内部是怎么回事,因为从我决定留下的时候,掌门便时常面授机宜,姐姐你来天一门,不就是想揪出青门的势力的吗?我可以帮你!”
莫羽飞说的很急,思路却是很清晰,他自小便比同龄人冷静出众,也只有在面对莫燃的时候,才会紧张。
莫燃盯着莫羽飞,忽然道:“洛川师父非但隐瞒了我这件事,而且还帮你!”
莫羽飞替洛川说话道:“掌门没有让我做危险的事,反而他一直在教我如何明哲保身,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姐姐莫怪掌门。”
莫燃道:“你还替他说话。”
莫羽飞顿时讷讷不语,他总是无法跟莫燃强辩,如果姐姐一直反对,他是不会再顶嘴的,但他也不会离开天一门。
莫燃却忽然摸了摸莫羽飞的脸,两只手掐着他的脸蛋,又狠狠揉了揉,这才道:“你真是胆大包天,但是……你做的很好,姐姐为你骄傲。”
莫燃松手时,莫羽飞脸上还留着几道被掐红的印子,不过莫羽飞却是激动的笑了,“姐姐你说的是真的?”
莫燃道:“还能有假?”
不得不说,刚刚在任务堂见到羽飞的时候,真的有种好像不认识他的感觉,他那么冷漠的处在人群之中,应对起太叔琴雪时,不冷不热,却是游刃有余。
这小子,竟然有些手段,太叔琴雪那个眼睛长到头顶的女人,好像还挺吃这一套。
“姐姐,我真高兴!”莫羽飞说道。
莫燃看着他道:“高兴就要笑啊!怎么越来越不可爱了。”
莫羽飞尝试着笑,然而刻意为之,反而奇奇怪怪的。
莫燃忍不住又去掐莫羽飞的脸,而莫羽飞这次竟配合的弯下腰来。
“羽飞,你可别长成判官和梵篱那样,一张面瘫脸,那多吓人啊。”莫燃道。
莫羽飞犹豫道:“应该不会吧……”
他不觉得他面瘫啊,只是平时哪有什么值得哭笑的事情,像有些同门师兄弟能吵能闹,他还会嫌烦……
莫燃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打量着莫羽飞,那审度的眼神看到莫羽飞都有点不自在,不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姐姐,可是我的衣服哪里不妥?”
莫燃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你真的长大了。”
他从小到大口口声声说的保护姐姐,现在终于付诸实践了,莫燃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五味杂陈的,可更多的是感动和欣慰,莫家人没有胆小鬼,而羽飞,也绝不可能一直做个小孩子!
他在不停的长大,可她却一直拒绝承认,现在看清楚、也不晚吧。
莫羽飞蹲在莫燃跟前,道:“不管我多大,也是姐姐的弟弟。”
“呵呵……”莫燃不由的笑了,她忽然道:“羽飞,五长老待你如何?”
莫羽飞道:“我在门派中样样都是翘楚,他把我当做接班人培养。”
莫燃又问:“你觉得他如何?”
莫羽飞道:“野心勃勃,唯利是图,心思还很歹毒。”
莫燃不禁又笑了,她问了两个问题,莫羽飞都只是客观评价,一点都没代入自己的私人情感,可见他的心性之坚。
莫羽飞不把师徒名分放在眼里,更不把五长老对他的栽培放在心上,因为他很清楚五长老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此,莫燃也不必担心他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莫燃忽然又问:“羽飞,太叔琴雪是不是经常骚扰你?”
莫羽飞被问的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有些急的解释:“没有,我对她都是避而远之!”
莫燃看他紧张的样子就知道了,不禁皱眉道:“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她是真的以为现在高枕无忧了是不是。”说着,她又看着莫羽飞凶狠道:“那个变态,我弟弟还这么小!”
莫羽飞憋红了一张脸,不知道该解释太叔琴雪不敢动他,还是该解释他已经不小了。
“对了,伊伊呢?”莫燃忽然问。
莫羽飞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他道:“姐姐放心吧,那次你离开之后娘亲便派人把伊伊接回去了。”
“那就好。”莫燃松了口气,她看了看天色,又道:“羽飞你先回去吧,晚上你再到这里来。”
“晚上?”莫羽飞问道。
莫燃点了点头。
“好。”莫羽飞虽然奇怪,但还是听了莫燃的话。
两人分开之后,莫燃去了洛川的清修的后崖,她进去的时候都格外谨慎,观察了许久,见里外都没有人,这才进去。
洛川坐在那棵老树下,对着一盘棋面露焦躁之色,别看洛川道骨仙风的,下棋却毫无耐心,莫燃一边走过去一边道:“我说师父,山里山外都快翻天了,你怎么还有雅兴在这里下棋?”
洛川看向莫燃,手里的白棋忽然‘啪’的一下掉在了棋盘上,很惊讶的看着莫燃。
莫燃已经盘膝坐下,又道:“师父你这是什么表情?”
洛川惊讶的说:“你是莫燃?”
莫燃这才想起来她还易容了,掐诀抹去了脸上的法术,她道:“当然,除了我谁还会叫你师父?”
洛川反而更惊讶,“你怎么来了!”
莫燃道:“出了点意外,我必须先让你知道……可你也不用这副表情吧,你很不想的看到你徒弟吗?”
洛川却痛心疾首道:“当然啊!你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这样我岂不是输给离心那个家伙了?他都是归仙境的人了,还想着从我这里剥削!”
莫燃顿时警惕道:“离心师父?他在哪?”
洛川道:“就在你身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