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山林之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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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谁呀?看着像明星一样!”

    “我觉得他比明星还要好看,有的明星长得也一般。我们看到的明星,都是化妆美化过的,可这人不一样。”

    杜如蒿身边一个同班女同学还兴奋得抓着杜如蒿衣服,“杜如蒿,你看他在对咱们这个方向笑,是不是对我在笑?”

    杜如蒿把这一切声音尽收耳中,她含糊应了一句。就听得那个同学又沮丧地说:“想也不可能了,我又不认识他,他怎么会对我笑?咦?他还在冲着我们这边笑,你认识他吗?”

    严格知怎么今天有空到学校来了,他要走了吗?杜如蒿这样想着,并不影响她的回答,“他跟李晓路有些亲戚关系,今天估计是来找我哥哥的。我们过去了哦。再见。”

    告别了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同学,杜如蒿和哥哥两人走到严格知身边,两人在他示意下向一边巷子走去。

    “哎呀,原来是找杜如峰的,他们认识的人怎么也那么棒呢?”

    “别说了,这就是人以群分。”

    听着这些话,饶是杜如蒿一向心性不错,也不禁有一种隐秘的快乐。

    不过一高的学生并不像后世那些狂热迷颜的小姑娘,虽然议论,也没人上前,大家在校门口就都告别后分散走了。

    这时,杜如蒿已看到了小巷子里严格知的车。心想,幸好他刚才没把车也停在路边,不然在这个私人汽车还很稀少的县城,大家议论得更热烈。就这,她就可以想象明天上学后会是什么情况了。

    真是想不到,一向低调的严格知会这么到学校来,这可真不合他的本性。猛一见的惊艳已过去,杜如蒿成熟的灵魂压抑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少女身体本能。

    正要问严格知有什么事,就听到有人叫:“杜如蒿!等等!”

    听到叫自己,杜如蒿回头望去,只见楼适从后面气喘吁吁追过来,无视几人诧异的目光,直盯着杜如蒿,焦急地指着严格知问:“他是谁?”他感觉这个男人很危险。

    杜如蒿看向面前这个清秀的男孩,此时仍是暮春,远未到热的时候,他却脸蛋胀红,一脸的汗。

    她没想到这次楼适会这么大胆地叫住自己。第一次他送自己画的时候,他连直视自己都不敢,都是45度角左右看着旁边和自己说话。第二次接触,是他说自己生日,买了零食让自己给寝室的人散发。再之后就是彭菊诬陷时他出言支持了自己。

    除了这些,双方的联系几乎没有,杜如蒿觉得可能他另有想法了,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大胆地追了上来,还问严格知是谁。

    “楼适,你回去吧。”杜如蒿有些微怜悯地看着他,“我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向别人解释的习惯。”这已是变相的拒绝了。

    “不!我要一个答案!在你心中,我可能成为你相伴一生的人吗?”楼适面色通红,却执着地问。

    杜如蒿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杜如峰心里真是不爽,随便出来一个小子,就想追到他的妹妹,难道视他如无物吗?想到这里,他又睨了严格知一眼,还有这个,才是最烦人的。

    严格知很有风度地站在一边没说话,胜利者对失败者总是宽容的,他坚信自己就是那个胜利者。

    “我不会放弃的!不会放弃的!”听到杜如蒿的话,再看看杜如峰和严格知的冷然,楼适失魂落魄地走了。

    周围此时已没人了,严格知停住了脚步,笑着对杜如峰说:“如峰,我找好好有点儿事,晚上会把她送回去的。你回去和你妈说好好去参加同学生日聚会了,别让她担心好吗?”

    两人对视一会儿,杜如峰放弃了,“你可不要太晚了。”

    直到坐上车后,杜如蒿还脑子晕乎乎的,她这就被严格知带上了车,而哥哥也没反对?是不是他们什么时候又有过什么协议而自己却不知道?还是那天走后他们又说了什么?

    汽车向学校北面急驰而去。

    不远处有条河,叫颖河,自西向东,一直流到管辖y县的地级市颖州。

    横跨河两边的有一条橡皮坝,挡着上流的河水,使水形成了小落差,像一挂瀑布一样,哗哗作响。

    河北岸是庄稼地及果树林,只隔了一条宽广的河,河南岸好像与这里已是两个世界。这里人迹少至,果树花已落败,但树叶新绿,带着勃勃生机。河岸上小草连绵一片,带来清新的春的气息。

    严格知把车停在了河北岸一个空旷处,和杜如蒿慢慢顺着河岸走着,并不说话,只不时含笑看她一眼。

    杜如蒿猜测着他的心意,也不说话,只低头默默地看路,看脚下的青草向着远方延伸。远处,太阳已失却了中午炙热的温度,像一个橘红的圆盘,照得人心里暖融融的。

    严格知手里掂着两个垫子,走到橡皮坝上方,转头柔声问杜如蒿:“我们就在这里坐坐好吗?”

    他相貌本就出众,风姿不俗,此时,夕阳把橘红的光打在他脸上,更显得温柔了许多,整个人就像一副风景。

    杜如蒿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空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密布着许多紧张的气流。她点点头,刻意等严格知坐下后,才离开他有一些距离,小心翼翼地坐下。

    两人就坐在高高的河岸石台上,看着下面欢快流淌的河水,及那条据说建成后是国内最长的橡皮坝。

    “好好,你还是个学生,我不想太张扬,所以把你带到了这里。”严格知沉吟一下,摸摸杜如蒿顺滑的头发,笑着说。

    你不张扬你打扮成这样跑到学校外面,引得一高的同学议论纷纷?

    “可我又不想别人对你有窥觑之心,就像今天的那个男孩那样。所以我得让他们知难而退,最起码得比得上我的,才有和我一较高下的价值。当然,我觉得在y县还没有这样的人。”还没等杜如蒿吐槽,严格知又笑眯眯地加上一句。

    可是,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她只听严格知道:“外表比得上我的,没有我有才能,和我一样有才能的,没有我的外表。两者都有的,没有我这样对你付出的心。好好,我从小到大没人教我要如何去爱,我不会表达,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可我愿意为你努力去学习。”

    你可以更无耻点儿吗?

    杜如蒿听得这话觉得想笑,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又满满的,满得都要溢出来什么。

    前世今生,她接到的多是含蓄的示好,像原来的楼适那样的含蓄。家庭变故后,她天天忙都来不及,哪有什么绮思。她只当自己是个机器人,不知疲倦,不懂劳累。也有为她所吸引的人,可在知道她家里负担时,都悄悄打了退堂鼓,而那些人还多是和她一样的小生意人。

    严格知还真说得不错,曾对过去的她有好感的,没有一个像他这么优秀,这么强悍!

    那时候,爸爸数次劝她:“好好,你找个人成家吧,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一辈子不嫁人呢?”等经济条件好一点儿时,她也动了心思,交了一个看起来挺实在的人。她也不想别的,就想着自己劳累一天回去能有人陪着说说话。然而两人都见家长后,那人对她就冷淡起来。

    有一次,她无意中听到那个男人对别人说:“按说,杜如蒿这人不错,又漂亮又能干,性格还好,会是一个不错的老婆。要是她只有一个瘫痪的爹吧,我也认了,不过多出一份钱的不是?可她还有一个疯妈,谁知道她妈那种病会不会遗传呢?这让人怎么敢与她成一家?”

    杜如蒿顿时明白那人是故意让她听到的,从此后,她干脆就熄了成家的心。她能理解那人的想法,可不代表她就没了伤害。她不想毫无尊严地像市场上的货物一样被人挑三捡四。再说,家里最难的关她已跨过,生活好了之后她再找一个人对她评头论足?那还不如她一个人活得自在,无拘无束。

    可是,人的年纪大了之后,那种母性的天性是不可阻挡的,特别是过了三十岁之后。她不再奢望爱情,但特别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有一段时间,她走到路上看到人家可爱的宝贝,就会迈不动脚。有的母亲还好,会让她逗自家孩子,可有的却戒备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人贩子有什么企图似的,干脆冷脸带着孩子就走了。

    她懂得那些母亲的心,她自己有了宝贝,一定也会这样保护着他,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奉到他面前。可想到那个曾经的交往对象的话,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就去了医院检查。结果被医生训了一通,说没见过正常人想着自己有病的,如果有病,那也是癔想症。

    杜如蒿哭笑不得,看来妈妈的疯真是意外,是她承受不住打击没了生活希望的行为,自己则是健康的,她放下了心。可没等她想好怎么得到一个健康的精子并孕育一个孩子,就莫名其妙回到了过去。现在,又被严格知表白。

    她心绪复杂,一时不知是喜悦、是惆怅或是别的什么,精神有些恍惚地从石台上站了起来。

    看到严格知眼里,原来的自信满满也打了折扣,不禁对自己的判断也有了些怀疑。

    他也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声音像春风在耳边的呢喃,“好好,做我女朋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