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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知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我决定了,以后就在东山乡安家了。”
听到这个消息,孙扬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堂堂r大高材生,要去东山乡安家?”李晓虹也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严格知看看表弟,表弟已十分优秀,和李晓虹双双考上b大,被传为一时佳话。并且在学校他就开了家电脑公司,在一众b大的学子里,也算事业有成。可比起沉稳,他就比不上李晓虹了。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冲两人点点头,“你没听错,我前段参加了颖州的对外招聘,已获通过,来东山乡还是不成问题的。说起来,颖州这次可走在前列了,拿出这么多岗位出来竞聘,真是大手笔。”
李晓虹点点头。可不是,1993年,《国家公务员暂行条例》颁布,贯彻公开、平等、竞争、择优的原则,公务员考录制度正式建立。但直到2005,正式的法律才颁布,在这之前,内地其他地方还没怎么行动,颖州这次确实是敢为天下先。
她问:“你要干的是什么职位?”
“东山乡副乡长。”说完,他又冲李晓虹眨眨眼睛,“以后就要请你表哥好好照顾我了哦。”李晓虹的表哥魏国泰现在正在东山乡任一把手乡党委书记。
“自家亲戚好说。不过当时我表哥任副乡长的时候就够年轻了,你一毕业就任这个职位,到时就是咱们y县历史上最年轻的副乡长,刷新了记录哦。”
说实话,严格知这个选择也很不错,表哥魏国泰是个实干型的,基层经验也很丰富,严格知到他手下,最起码做事情少了许多制约。
严格知点点头。
孙扬觉得,从小这个表哥就让人看不透,就像这次,一般就是走政途,也不会想着来乡下来任职吧,以他的才能,又有爸爸的关系,去其他热门单位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就偏偏要从现在还很落后的乡下做起。他从小在颖州市区长大,从来没在乡下怎么待过,能适应得了吗?
算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怪不得这次跟着自己来东山乡,原来是来考察的啊。
想了想,孙扬还是问:“爷爷知道你的选择吗?”
严格知回答道:“知道,姥爷还说我选择得好,年轻人就应该从基层做起。对了,这次回来你们回去看姥爷吗?”
“看啊,知道我们回来不去看他老人家,还不知要被怎么教训。”
“姥爷也就看到你们特别高兴。”看到其他小辈,总过不了他心里那道坎。也是,任谁的小儿子被前妻生的孩子欺负,最终还送了儿媳的命,老伴也因此丧命,都会有复杂的情绪。想到此,又
想到自己那个冰冷的家,以严格知的城府,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真是一笔糊涂债。他的母亲孙恬和孙扬的爸爸孙锐是同父异母,孙恬和哥哥孙刚是严格知姥爷孙图的前妻所生,孙锐是孙图前妻死后续娶的老婆所生。
当时孙图工作忙,孙刚和孙恬被人教唆着和后母做对,又对孙锐各种不好。孙锐母子愤而搬了出来,孙图则两边跑,孙刚和孙恬长大后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对,但隔阂已生,关系再难融洽,两家只保持表面的礼貌。后来孙扬的母亲又因为孙刚儿子孙立而意外去世,孙锐母亲也生病离开人世,孙锐和孙刚两兄弟彻底反目,互不往来。
至于母亲孙恬,也许是因为亲妈早逝,她又和后妈闹翻,没人好好教养她的缘故。孙恬成年后对人一向冷淡,夫妻相敬如冰,就连亲生的儿子严格知也没吃过她做过的几顿饭,更别说其他母亲会有的关爱了。
从小严格知就是家里保姆带大的,吃饭是保姆做的,开家长会是保姆去的。对母亲的冷淡他也习以为常,以为母亲是护士长工作忙,还以为别的母亲都是这样。大了之后懂了人情世故,又听别人说起母亲的唠叨,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才是少见的。
偶尔有一次保姆请了假,他在外地上学回家。上千里路赶回去,面对的还是家里的冷锅冷灶,最后母亲也没说给他做个热乎饭,没办法母子两人去外面吃饭,结果还是他主动掏钱付帐。而父亲严重光,严格知也隐约知道,他在外面有人,基本不归家,只让他有事去他住的地方找。多少年了,母亲嫌丢人不愿离婚,可他们夫妻也互不干涉。
看多这些情况,严格知觉得,也就舅舅孙锐和表弟孙扬的相处,能让他感觉到亲人间的亲密,所以他和舅舅一家关系倒不错。偶然随表弟孙扬来到李晓虹家,李晓虹的母亲则给了他所有母亲的想象,李晓虹家充满爱的热闹氛围也让他极为喜欢,于是哪怕表弟不喜,他也有意无意总爱来凑热闹。
严格知几人说话的时候,杜如蒿已在刘根山一家千恩万谢中出了医院。
她和大家说要去看个同学,让马长坡先开着三轮车回去,不用等她了。并且和她家人说一声,她看完同学就自己坐车回家,头也没事了,让家人放心。
在街上随意走着,杜如蒿觉得真是感慨不已。这里是个内地的小县城,虽然历史悠久,但发展就比不上沿海地区。
比起十几年后,现在的县城还很破旧,只有两条主要的街道横穿南北。后来有名的商贸街有些是商铺,有些还是搭的大棚。谁能想到十几年后这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临街商铺是一间接着一间?整个县城的面积扩大一倍还多。而房子的价钱,也是像坐了火箭似的,嗖嗖地往上涨呢?
转着转着,香甜的味道随风飘来,杜如蒿一笑,前世她对这个就再熟悉不过。果然,走了没多远,就见路边一个摊子上正在卖鸡蛋酥卷。
这种酥卷是在一个像平底锅的圆铁薄片,当时人称的凹子上摊上蛋液,摊成一张薄薄的饼,等它干了的时候,再卷起来就成一个筒状的鸡蛋酥卷。吃起来酥香焦脆,非常可口。
现在工人工资这几年一涨再涨,虽然这里没有沿海的富有,但大家手里的钱是活络了不少,谁也不吝惜那一点吃的钱,这个摊子前就围了不少人。
杜如蒿闻着味道,觉得这个蛋液还是有问题,放的蛋少,而水和面多,黄油也不是最好的,所以就没有自己做的好吃。烙的人手势也不熟练,烤的蛋卷有的过焦发黑,有的则发白则不够焦脆。
前世,她来到县城后就靠这个起家,做了无数次,根本就不用尝,光看外观就能看出来烤出来的口感如何。
在县城几个热闹的地方一一转过,杜如蒿心内有了底,直接去了一个五金商店。她知道,在这里可以买到她要的东西。
“买东西了。”商店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看电视,听到叫声抬起了头。只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披着到肩的头发,衣着简单,可看着十分稳重。知道他这里可以订制的只是一些熟客,但这个女孩他并不认识。
看到女孩展示的图样,他懒洋洋地说:“你要的这个东西比较麻烦。”
“您这儿能订制就好,您说个价格吧。”杜如蒿笑嘻嘻地说。
“二百二,一口价。”
“大叔,这个东西看着麻烦,其实根本用不了多少材料,188元吧,谐音就是要发发嘛!”杜如蒿还价道。她知道一般做生意的讲究个口彩,价位相差不大的时候这么说一般卖家都乐意让点儿利。
果然,中年人说:“服了你这个小姑娘了,成交。”前世买的时候可是花了200元整,这次比那次少了12元,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彩头。接下来,她就要再靠这个,让自家能摆脱现在的经济状况。
杜如蒿付了30元订金,这还是父亲在她上车前,塞了一百元过来,做检查没用完剩下的。和中年人约定好取的时间,杜如蒿又去了卖黄油和香精等的地方一一看过,这才满意地往家赶。
杜如蒿回去的时候天已近黄昏,太阳把西边地平线处染成一片红色。有炊烟徐徐升起,又慢慢扩散至空中不见。从远处看,桔红的太阳挂在树木中间,彩霞给树披上了一层彩光,整个村子像一副风景画一般。
刚走到村口,就有村民催她,“快些吧,你们一块去的长坡他们早回来了,你妈急得不行,已来村口望了你几次了。”
杜如蒿心里一热,又加快了脚步。拐了个弯,果然在自家院子大门口,就看到母亲那削瘦的身影。
“你这孩子,怎么逛到现在?可把我急坏了!头怎么样,还疼不疼?”陈松枝抱怨着,却露出了慈爱的笑脸。
这是自己慈爱的妈妈,关心着爱护着自己的妈妈,不是那个疯癫后偶尔清醒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妈妈。
杜如蒿也知道,前世家庭惨剧发生后,妈妈说她是灾星是在给自己找个借口,不然她无法面对夫亡子丧的痛苦。可知道归知道,谁又能懂得她的苦楚呢?爸爸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哥哥正风华正茂的时候惨死,妈妈疯癫,全家的重担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肩上,还要忍受别人说她克死亲人的言辞。
如今,一切都还安好,终于救回了爸爸,从源头消灭了悲剧的根源,也证明了前世的命运不是不可改变。又终于享受到妈妈的关怀,杜如蒿心情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