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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灯亮度不错,这几下扒拉,淤泥里忽然出现点金闪闪的反光。
查里兹-塞隆这会是有点感觉阴森森的,还想着到上头去得了,但看到张楠认真寻找的样子又不好意思开口。
不过她还是眼尖,看到了这一抹金光,立刻道:“好像是黄金!”
习惯性的还要用手去点。
“看到了,别急。这烂泥很脏的,你想弄脏指甲?”
张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这会自己的劳保手套还是干净的。
这里不是自己熟悉的华厦古墓,两人都是换了工地里用的新塑料高筒雨鞋后才下来,天晓得这些淤泥里有没有爷爷当年说的“毒气”!
这“毒气”并非指空气散播的有毒气体,其实应该算密闭空间内一些有机物腐烂而造成的有害物质,类似于传说中的尸毒!
但并不一定是因为人类尸体腐烂造成,一些普通的土壤里都会有,这就是个笼统的概念。
最简单的一个比方是:张楠的小外甥项佳楠,如果不是前几年就搬离了城隍山那边的房子,张楠上辈子外甥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小佳楠可没少玩山上的泥巴。
结果嘛…
十岁前居然被叫做“疔疮专业户”,脑门上、脖子上因为玩得不干净生过好几次疔疮,每次都得找玉簪花的根捣烂了敷在疮上头拔毒。
疔疮是被干掉了,不过外甥成年之后这脑门上都还有几个疔疮痊愈后留下的细小疤痕,还好不显眼。
张楠上辈子家里就种有一大盆玉簪花,这工地跑多了,也担心碰上这类“毒气”。
万一因为这个原因身上有点红肿化脓发炎啥的,就能用玉簪花根这种清热解毒的特效药对付,比任何一种西药类外敷药材都管用。
阴暗、久不与外流通空气的肮脏之地更要当心,这会张楠手头可没一盆玉簪花,不想碰脚底下的这些淤泥。
这会小妮子吐吐舌头缩回手,接过张楠递过来的改锥,又看他从兜里拿出个镊子,还有只小小的塑料袋。
蹲下身,用镊子把那片反射着金光的小片夹起来放进塑料袋里,之后直接用镊子扒拉淤泥,又从里边找到几枚大小不一的圆形金片。
“是金币。”
淤泥里出现的金币越来越多,没一会功夫就有了个小半斤。
起身道:“我们上去。”
查莉一直眼冒小星星一般看着张楠的动作,她黄金是见多了,连法老的墓室都见识过,金币小意思。
但每次看到张楠这样认真的工作就会入迷,大概是人与挖掘宝藏的双重吸引力合在一块的原因,同物品的价值没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女孩这才反过来还在阴森森的地底下,连忙转身往上走。
一到地面,林明就上前道:“杰瑞会最快速度赶到慕尼黑,然后坐火车来这边,比我们开车去德国接人都要快。”
张楠点点头:基茨比厄尔火车站距离这很近,下了火车就算不找出租车,这走路也就20分钟就能到营地入口。
把镊子交给穿着短大衣、站得笔直等在边上的管家汤姆,“拿去清洗一下,有点脏。”
“是先生。那袋东西需要处理吗?”
指的是那一小口袋金币,上头还沾着些淤泥。
“不用,这个我自己来。”
说着又对等在另一侧的王方明用方言道:“把这盖上,等过个一两天美国来的专家到了再说。”
“好的,老板。”
张楠脑子里想着“修道院、城堡、教堂…”暂时没了心思继续发掘,而且下边温度是比上头高点,但有点讨厌那种阴森的味道。
不在乎地下挖洞,但干土夫子总是上辈子的事情,自个又不是爬虫,这下边接近冰点的阴森、潮湿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喜欢。
对了,爬虫也不会喜欢下头这样的阴冷。
上头风大,这就上车离开返回山下的工棚。
到了地方后,直接把一小袋金币倒在塞紧了塞子的水槽里,戴上冬天洗衣服的橡胶手套直接用自来水冲洗。
这叫财大气粗,都不担心万一塞子松了金币给冲下水道去!
冲掉金币上沾着的淤泥后,都捡起来放在个塑料碗里,倒上点让人从工地医护室里弄来的医用酒精。
泡一小会,这下就算这些金币算上还有点微不足道的“毒气”也死翘翘完!
倒掉酒精,金币不用擦干,上头残留的酒精很快就会蒸发得一干二净,这就拿回自己的房间。
倒在铺着绣花台布的桌子上清点整理,一直在边上的查莉拿起桌上一枚特别小得可怜,大约指甲盖大小的小金币凑近了看。
离得挺近这才看清楚上头一面是个戴着顶王冠的人的半身像,另一面好像是个坐姿、生双翼的神像,双面外圈都还有字母。
认了半天,甚至还取过张楠放在桌子上的放大镜看,还是没认出来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
“哥,这是什么文字?”
这里一共有65枚大小金币,重量加起来还不到200克,这会张楠正在将同品种的金币归类。
听到这话,接过那枚感觉风一吹就会飞走的细小金币看了看。
“罗马帝国的1特雷米西斯,上头的是希腊文。”
女孩子一听,不解。
“罗马帝国用的是拉丁文吧?”
“这是东罗马帝国的金币,10世纪的,用拉丁文的古罗马帝国早完蛋了。”
“那你说东罗马帝国不就行了。”
张楠这下笑了,道:“学会和我抬杠了嘛。
如果你是君士坦丁堡为首都的罗马皇帝,会把自己的帝国叫东罗马?”
女孩子想想,也是哦,加个“东”不是不正宗了嘛,哪个皇帝会自己给自己添堵!
“古罗马用拉丁字母,君士坦丁堡的罗马帝国,好吧,东罗马帝国希腊化了,用的是希腊字母。
希腊字幕认不出来,没学好!”
查里兹-塞隆一听,撒娇道:“我是南非人好不,哪用得着学希腊字母。
欧洲太复杂,就这么大的个地方,那么多种文字,看得眼花,一辈子都学不完。
还是华夏好,懂得汉字哪里都能去。”
“华夏是一个国家,当然可以,这欧洲太复杂。”
说到这,张楠把那枚小小的金币放桌子上,又道:“我都空闲的时候学了不少,还是只能硬记下这欧洲古代钱币的品种。
太多,太杂,上头的这些文字更是乱七八糟!
前几年美国有个叫勒芬-斯塔夫里阿诺斯的历史学家打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比方,套在这里比喻这欧洲和华夏的货币、文字就很合适,说得清清楚楚。
“什么话?”
“”他说:如果一个生活在公元前一世纪汉朝的华夏人,若是在公元8世纪复活,他一定会感到非常舒服自在。
那个人会发现当时的唐朝与过去的汉朝大致相同,还会注意到两个不同朝代的民族相同,语言相同,儒家学说相同,祖先崇拜相同,以及帝国行政管理相同,反正什么都差不多。
如果换成一个公元前一世纪的罗马人,在公元8世纪或11世纪在欧洲复活,那他就会直接抓瞎!
他会发现整个大陆全变样了:语言在变,服饰在变,信仰在变,甚至连谋生的手段都在变!”
欧洲太复杂,经过个漫长而黑暗的中世纪,没有一个系统的传承,变得又复杂又糟糕,不然也不会因为在经贸繁荣时反而把商人们逼得用胡椒当贸易用的付款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