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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跟刚才那个男人在一起啊”
“他真是我爸车行里面洗车的”
摸了摸后脑勺,要是说开始在学校没看清楚的话,这一次他可是看得很仔细,那个男人…虽然是穿着工服搬东西,可是完全不像是做这些活儿的人啊…
絮絮叨叨扯了一大堆,李浩才突然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顾若凡一直都在走神,凝视着窗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什么。
“小凡走,这里脏,别待在这儿。”
顾若凡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顾淮说话时候的样子,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是灰尘,脸上不知道在哪里蹭的一块儿机油,黑漆漆的。
他望着自己笑,他说这里脏,你别待在这儿。
三个月的赌约,出门时候甚至连衣服都不可以带走,顾淮每天都会准时出门,手掌上的伤痕,头发里面的灰尘,男人眼中掩饰不住的疲惫。
所有的一切,顾若凡之前兴致勃勃的计划他们这三个月的日子该怎么过,所忽略的,关于顾淮的一切,瞬间都有了答案。
浑身冰凉。
顾维国的赌约,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完成的。
深情至此,要他用何以报
李家。
站在门口,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顾若凡,李浩突然就有些后悔叫他过来了。或许是这一路冷静冷静,突然发现可能顾若凡完全不需要跟自己的妹妹道歉
李浩正在犹豫着,肩膀却被顾若凡拍了一下。
一路都在走神的少年似乎突然恢复了精神,抬起头来冲着李浩笑了一下。
“开门啊,进去吧。”
“呃…哦哦,马上开马上开!”猛地反应过来,迅速打开门请顾若凡进去。
李媛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长得也还算漂亮,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娇惯着,一路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女孩子的心里面,总是有些对于白马王子的幻想的。
当女孩在大学里遇到顾若凡,少年长相清秀,身材修长,气质又温和,身上有一股独特的,跟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矜贵气质,几乎是第一次见面,李媛就喜欢上了顾若凡,因为他符合自己对于白马王子的所有幻想。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顾若凡在学校虽然对每个人都温和有礼,但是却始终没有表现出来跟某个人特别亲近,换句话来说,也就是顾若凡现在,也还是单身。
抱着必胜的信心去告白,女孩面色通红,心跳如雷,羞红着脸说出藏在心中许久的话,闭着眼睛等待顾若凡低下头牵起自己的手。
可是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却只听到顾若凡的拒绝,从头顶传来。
“对不起,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如遭雷击,面白如纸。
捂着脸跑掉,回到家却是始终释怀不了,病殃殃的,也没心情吃饭,也不想说话。
听到门开的声音,李媛头也不抬就知道是哥哥李浩回来了。
“小媛,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李浩站在沙发后面指着顾若凡冲着李媛叫道。
女孩回头,猛地愣住。
病态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嫣红。
“顾若凡…你…”
顾若凡微笑,上前一步,站在李媛的面前,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听李浩说你生病了,这几天心情都不好,所以过来看看你。”
缓缓地站起身来,李媛近距离的看着让自己这几天都夜不能寐的少年,有些说不出话来,“…你不是说”
“我也是过来跟你道歉的。”
顾若凡说不出来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感受,望着眼前的确是憔悴了许多的女孩,说不愧疚是假的,可是愧疚又能如何呢
顾若凡,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辈子,他唯一心心念念,舍不得放下的,只有顾淮一个。
眼中闪过一抹真诚的歉意,少年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却足以清晰的传入李媛的耳中。
“我真的很感激你喜欢我,但是我也真的很对不起。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伤心这么久的时间,你不觉得很不值得吗”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顾若凡微微的笑。
“我想,你会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人,那个人,他是不会舍得像我这样拒绝你,让你伤心的。”
李媛脸上不自觉地又浮现出一抹苍白,咬紧了嘴唇,仰起头,紧紧地凝视着顾若凡。
“我能不能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她是怎么样的人吗”
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李浩猛地一顿,有些犹豫的望向顾若凡,他在担心,万一顾若凡要是说出来自己喜欢的是一个男人,怕是自己本来就脆弱的妹妹,到时候更要受刺激了。
顾若凡没有注意到在一旁挤眉弄眼的李浩,听到这个问题,少年的眉眼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干净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一道让旁人看得分明的深情。
“在我心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顾若凡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来形容顾淮。
莫向南说顾淮冷漠,面瘫,但是却是强大的。
何然说顾淮不近人情,冷酷,优秀的让人发指。
骆豪说老大就是他们这群人唯一服气的神。
顾明远说顾淮是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的魔鬼。
至于李浩,怕是觉得顾淮就是待在他爸爸车行里给别人洗车的工人。
所有人对于顾淮,都有一个自己的评价,而顾若凡,偏偏是顾若凡,跟顾淮最亲最亲的人。
他竟是一时之间,想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他。
无论是穿着昂贵西装,高高在上,拥有一切的顾淮,还是刚才的,狼狈不堪,浑身脏兮兮的正在搬东西做苦力的顾淮。
对于顾若凡来说,顾淮这个名字,代表的究竟是万贯家财,雄厚权利,亦或者,仅仅只是一个名字,不具备任何代表意义。
他都是他。
你高高在上,我爱你。
你低落尘埃,我也爱你。
顾淮对于顾若凡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是啊,你哥哥,怕你伤心,所以找来我跟你道歉。这么多关心你爱你的人,你又何必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而让这些人担心呢”
看着女孩的脸色有所好转,若有所思的样子,顾若凡冲着李浩点了点头。
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刻,心中只剩下感激的李浩,目光有些复杂的望着顾若凡离开的背影,对于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
正在恍惚着呢,却听到李媛抬起头来,又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话。
“哥,你说他喜欢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在车行,穿着劣质工服,手里还搬着铁架,浑身脏兮兮的顾淮的样子。
明明是很狼狈的,那个男人脊背却是挺得笔直,眼神黝黑,明亮柔软。
他望着顾若凡微笑。
“小凡,这里脏,别待在这里。”
李浩恍惚之间,好像突然就有些懂得,为什么,顾若凡会那样不加掩饰的,拉着顾淮的手告诉自己,他是我喜欢的人了。
那样的男人,好像就算是跌落谷底,狼狈至极,身上也有一股独特的,让人情不自禁为他折服的气质。
况且啊,李浩虽然还不懂得爱情,但是也看得出来。
顾淮在看到顾若凡的时候,整个人的眉眼,都温软起来的感觉。
那就是爱啊。
“小媛啊,放弃吧,我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很相爱…”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李浩望着窗外,眼神又是复杂,又是舒了一口气。
洗车行。
将剩下的铁架往货车上搬,空出来一只手,顾淮微微苦笑,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
被顾若凡被撞见了,怕是小孩回去之后,又要胡思乱想,各种心疼了吧
叹息一声,视线转移到刚才掉在地上的铁架子,旁边的一角被撞得凹了进去,明显至极。
“哥!”
顾淮正在工作,就又听到身后传来的少年的声音,身体一顿。
微蹙了眉,转过身去。
“不是说让你回去么”
顾若凡攥着拳头,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仰着头望着顾淮,笑得一脸理所应当。
“我的事情办完了,自然要过来陪着你,况且…”顾若凡紧紧地盯着顾淮,抿了抿唇,深呼吸一口气,笑道:“哥,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说,以后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我”
顾淮一顿。
之前他的确是这样承诺过顾若凡,向来精明从容的男人,此刻却是难得的有些口拙,顿了顿,望着顾若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顾若凡却是看也不看顾淮一眼,抿着唇,径直的越过顾淮,往仓库那边走过去。
直到他自己抱起一个铁架子往货车那边走的时候,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有多重。
手臂猛地一沉,却是不看顾淮,咬着牙硬是撑住了快要往下掉的手臂。
一把将顾若凡怀里的东西拿过来,顾淮眉心紧蹙,望着顾若凡。
“你这是在做什么”
心里憋着一股气,顾若凡猛地仰起头来望着顾淮,少年素来温和眸子此刻却是像着了火似的。
“我想做什么你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我还想问你想做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顾若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了,压抑下心中的情绪,低着头,视线胶着在顾淮青筋绷起布满了铁锈的手上。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小声说道:“哥,你就觉得我这么没用么…什么事情都不能跟你分担对不对”
望着低着头颓丧至极的顾若凡,顾淮只觉得自己太阳穴那里一跳一跳的,紧绷着的疼。
不由得放低了声音,望着眼前的少年。
“是哥哥错了,回去再跟你解释,好么”
还没等顾若凡回答,李经理走进来,看到摔在地上凹进去一个角铁架子,脸色蓦地就阴沉下来。
“我之前不是说了要轻拿轻放你怎么做事的!”
走进来看到顾淮还在跟顾若凡说话,心中的火气更甚,一把将顾淮手里面的铁架子夺了过去。
“走走走,你们现在都走!我们车行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看着经理凶神恶煞厌恶至极的样子,顾若凡只觉得心里像是憋了一口气一样,呼不出去,也咽不下去。
这是顾淮啊。
这是顾淮!
他怎么能够,怎么可以,待在这种地方,受别人的羞辱!
几乎是瞬间,顾若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铁架子从顾淮手里夺过来,放在地上,拉住顾淮的手。
“对不起,我们不做了。”
李经理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顾若凡,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在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
“不做了你以为我很想让他在这里做嘛”
男人心烦至极,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妈的,那边的车还没修好,这边又出岔子。”一想到车行已经送过来一个多星期的那辆车李经理整个脸都是皱的,名贵至极的跑车,偏偏是发动机那里出了问题,任凭他们想尽了办法都修不好,都折腾了好几天了,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人力精力物力。明天车主就要过来拿车了…
顾若凡甚至没有注意去听李经理自言自语在说什么,他现在胸口那里闷得慌,只想拉着顾淮,离开这个地方。
他的阿淮。
绝对不可以。
不可以因为任何原因。
被别人这样的羞辱。
顾淮却是没有动。
站在原地,拍了拍顾若凡的手,望着红着眼睛的少年轻轻地笑了。
“我能修。”
松开顾若凡的手,顾淮望向李经理,男人声音很平淡,但是站在那里,却是透露出了一丝强大的自信。
李经理猛地一顿,有些怀疑的望向顾淮,“你能修你没开玩笑吧”
顾淮轻笑。
“让我试一试吧,你也没有损失,不是么”
“那倒是…”李经理心中衡量,抬起头来望向顾淮,带了些许警告的意味。
“我就让你试试,要是不行的话,你还是得走!”
顾若凡抓住顾淮的手,望着李经理,有些没好气的问道:“那要是行呢”
“那这个铁架子坏掉了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仰起头,看向顾淮,顾若凡欲言又止。
按照他的想法,是不希望顾淮继续留在这里,做这种辛苦又没有多少回报的工作的,可是顾淮既然没有跟着自己离开,反倒是提出来要帮李经理修车,那就意味着,顾淮心里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叹了口气,心中复杂至极。
顾淮拍了拍顾若凡的肩膀,“回去跟你解释,别生气了,好不好”
抿唇,点头。
“李经理,你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德哥指着跟在李经理身后进来的顾淮两人,有些不屑的质疑道:“他不就是个新来的吗会修这种高级跑车的发动机”
“就是啊,他要是会的话,我学这么多年那不是白学了”
听着几个人在这里议论纷纷,李经理此刻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不试一下的话,明天客户过来提车,他们还没修好,到时候才不好说。
摆了摆手,有些严厉的望着德哥几个,“你们都给我闭嘴!让他试一试,说不定就修好了呢”
“切,要是一个新来的洗车的都能修好,那我一会儿就给你们直播吃发动机!”德哥有些不屑的抬起头来看了顾淮一眼,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明跟他在同一个地方做事,穿着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饭,却始终好像高人一等的男人。
不就是长得比他好看那么一点吗
顾淮牵着顾若凡的手走进来,表情平淡,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质疑一般。反倒是顾若凡,紧紧地抓着顾淮的手,望着眼前的这群人。
少年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却一字一顿,清晰至极。
“我哥一定会把这个车子修好的。”
此言一出,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到顾若凡的身上来。
哄笑出声,“一会儿你哥要是修不好,是不是你也给我么直播吃发动机啊”
顾若凡眉头一皱,握紧了顾淮的手便是准备说话。
却被顾淮打断。
男人握了握顾若凡的手,指了指那边空着的位置。
“这里脏,过去那边等着我。”
顾若凡咽下了即将说出口的话,乖顺点头,往那边过去,坐下。
看着顾若凡在那边坐好之后,顾淮方才将视线收了回来。男人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扫过德哥跟其他人,明明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却是带了几分冰寒刺骨的警告。
背脊一梁。
德哥几乎是在对上顾淮视线的那一瞬间,有些心虚的退后了一步了,咳嗽一声,瞬间移开了视线。
感觉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李经理咳嗽一声,招呼着其他人让开。
“你来看看,这个发动机有杂音,每一次发动的时候后力不足,我们检查过很多次了,都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顾淮点了点头,“钥匙呢”
“钥匙”李经理摸了摸身上没找到,转身望向德哥,“车钥匙呢你们丢哪儿去了”
心中对于自己刚才被顾淮一个眼神吓得有些心虚,心中不忿的德哥咬了咬牙,仰起头看了一眼顾淮,“要钥匙做什么这可是高级跑车,万一开坏了,我看他这个样子恐怕也赔不起吧”
这一回,不用顾淮说话,李经理已经是有些不悦了,瞪着德哥,声音阴沉了下来。
“让你拿钥匙就拿钥匙,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气焰顿消,乖乖的把钥匙交出来,却是在低头的瞬间狠狠地瞪了一眼顾淮,心中想着,若是他装腔作势不会开,一会儿再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个大丑那就更好了。
心中正在这样想着,却是被车行里面,瞬间响起来的发动机的轰鸣声,给震惊得一时之间嘴巴都合不拢了。
看顾淮的动作…不仅仅是会开车,而是还是技术非常好的那一种!
站在原地,看着顾淮打火,发动,然后熄火,拿钥匙下车,动作流利一气呵成。德哥只觉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人甩了一个大大的耳光。
紧紧地盯着顾淮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德哥情不自禁的就屏住了呼吸。
经过了一系列的调试,顾淮心中已经是有了些许把握。
“扳手。”
“起子。”
随着顾淮每说出一样工具的名字,便是有人手忙脚乱的将东西递出去给他。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当顾淮丢下平口梅花起子,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的时候,方才有人反应过来。
“这…这就好了”
李经理望着顾淮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修好了”
德哥一把将钥匙拿过去,坐进车厢里,点火。
嗡的一声。
发动机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一颗强健有力的心脏在车行里面跳动着。
修好了!
走到少年身边,顾淮望了望自己沾满了机油脏兮兮的手,有些无奈摇头,制止了顾若凡第一时间准备扑上来的动作。
“我去换衣服,你在这里等我。”
说罢,男人便是拐进了更衣室。
“那个…”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德哥深吸一口气走到顾若凡面前。
“你是他弟弟吗”
有些警惕地看向来人,顾若凡对于对顾淮不善的人,向来没有任何好感。
“你是要来直播吃发动机的吗”
被顾若凡的话堵得猛地一顿,德哥一张脸涨的通红,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其实他本来并不是什么坏人。
之所以会敌视顾淮,只不过是出于自卑。
当同样的环境,同样层次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突然有一天出现了一个人,你只要一看他,就知道那个人跟自己不是用一个世界的。
德哥的第一反应,就是敌意。
明明是拿着同样的工资,甚至还没有自己会的东西多,凭什么一脸冷漠高高在上
可是同样的,德哥能够对顾淮产生这样的敌意,如今,当看到顾淮毫不费力轻轻松松便是解决了困扰他们一群人一整个星期的难题的时候,之前简单粗暴又肤浅的敌意,便是瞬间就转化为了敬意。
咳嗽一声,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咬了咬牙,却是猛地低头道歉。
“我是个粗人,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你哥他,真的是牛!”
“之前的事,对不住了,我道歉!”
仰起头来望着顾若凡,粗声粗气的说道:“帮我跟你哥说,我老德是真服他!”
一连串如同机关枪一般的话说完,顾若凡的脸色,也渐渐地柔和下来。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道歉是真心的,佩服也是真心的。
少年远远看着换好了衣服整整齐齐的向这边走过来的顾淮,男人一身深蓝色牛仔外套,一双长腿,衬得整个人英俊无匹,即便是身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依然是好看到让身后的一切,全部都成了背景。
是了。
他怎么会忘记了。
他是顾淮啊。
无论在怎样恶劣的环境里,受到怎样的欺辱。
这样的男人,永远都是优秀的。
永远都可以让别人为之心折。
“欸,慢着。”
李经理追了上来,挡在顾淮两个人的面前。
微微蹙眉,望向李经理,顾淮淡淡开口:“还有事么”
有些为难,回头看了看车行那边被修好的跑车,李经理把手伸进口袋里,数了五张一百块出来。
“你刚修好了车,那个摔坏了的铁架子就算了,这是今天给你的报酬。”
没有立刻伸手去接,顾淮转过头望向顾若凡。
“身上有四十块钱吗”
顾若凡点头,眼中闪烁过一丝笑意,幸亏自己之前带了些零钱,从钱包里拿了四十块钱递给顾淮,却是有些不理解男人这是要做什么。
顾淮伸出手抽出一张一百块,然后将四十块钱递还给李经理。
“这是我今天应得的报酬,我走了,谢谢。”
牵着少年的手,顾淮将一百块钱放进口袋里,两个人一高一矮,身影渐渐远去。
“哥,你怎么会修车的而技术看上去好像很好的样子…”
“现在想起来问我了之前不是还跟人打赌一定会修好”
少年声音清朗温润,男人声音低沉,带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顾若凡抬起头来瞪了顾淮一眼,“我那不是相信你嘛。”
顾淮笑,抬起手揉了揉顾若凡的头发。
“没错,小凡,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哥哥永远都不会让你失望。”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到底怎么会修车的除了修车,你还会什么”
顾淮的声音在s市夜晚的街灯里,显得格外的好听性感。
“我啊,会的东西可多了。”
“比如呢”
“我不止会修车,还会修游艇,还会开飞机…”
顾若凡在顾淮的胳膊上轻轻地掐了一把,瞪了男人一眼,显然是不相信他口中所说的话。
顾淮也不解释,只是温和的笑,黑眸幽深,专注的看着眼前清秀的少年,似乎除了他,他的眼睛里,便是再也看不到旁人。
似乎想到了什么,顾若凡猛地顿住脚步,伸出手,望向顾淮。
“把刚才那张一百块钱给我。”
蹙眉,不明所以,却还是伸手拿出来,递给顾若凡。
少年仰起头,望向顾淮,拳头攥的很紧,眼中蓦地有了些复杂的意味。
“哥,你站在这里等我,不要动,好不好”
顾淮点头,少年握着鲜红的一百块钱人民币,转身往反方向跑过去。
顾若凡的心脏跳得很快,如同擂鼓一般,少年脚下的动作也很快,手中紧紧地攥着顾淮挣来的一百块钱。
他心里,有一个几乎于疯狂的冲动。
看着飞奔回来满头是汗的少年,顾淮微微蹙了眉,抬起手来便是要准备给他擦汗。
顾若凡猛地退后了两步,躲开了顾淮的动作。
一路奔跑,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沾湿了刘海,显得有些狼狈。
顾若凡紧紧地凝视着顾淮。
心脏在胸腔中如同擂鼓一般,砰砰作响,震得顾若凡觉得胸腔那里,跳动的都有些生疼。
“哥,你以前说过,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你都会给我,对不对”
伸出手,摊开掌心,望着顾淮。
顾若凡的手中,安静地躺着两枚款式相同的戒指,甚至上面写着价格的标签还没有来得及扯下去。
顾若凡笑,指着上面的标签,“这两枚戒指,是我之前在逛街的时候就看到过的,很便宜,三十块钱。我买了两个,刚好用完了你刚才赚来的钱。”
大街上,人潮涌动,街灯闪烁迷离。
顾若凡仰着头望着顾淮,少年眼角不自觉地就有些微红,声音有些哽咽。
“哥,你说让我养你这三个月的,可是你还是在赚钱给我。你什么都没有了,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只为了跟我在一起。”
“妈妈说不要我们在一起,爸爸拿鞭子打你…”顾若凡几乎是哽咽到泣不成声,握住戒指的手,却是坚强的摊开朝着顾淮的方向。
“我拿你给我的钱,买了两枚戒指。”
“或许我们永远都得不到别人的认同,甚至会连累你被别人嘲笑…”深吸一口气,顾若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少年泪眼朦胧,声音颤抖。
“可是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哥,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你娶我,或者我娶你,都可以…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顾淮浑身一颤。
拿起少年掌心里面放着的两枚戒指,顾淮缓缓勾起唇角,微笑。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面容冷冽俊美的男人,单膝跪地。
在顾若凡的面前,跪下。
举起手中的戒指。
顾淮声音柔和的不像话,望着顾若凡。
“虽然你抢先说出来了,戒指也是你买的,但是…”抓起顾若凡的手,将其中一个小一号的戒指套在少年的无名指上。
“哥哥爱你,这辈子都爱。”
顾家老宅。
苍老的手拿起桌上放着的照片,顾维国紧蹙着眉心,表情越发的深沉起来。
咳咳咳。
老人剧烈的咳嗽起来,胳膊颤抖,手一抖,握着的照片散落一地。
“作孽,作孽啊!”
使劲的捶着胸口,顾维国狠狠地盯着照片上面两个人在大街上汹涌在一起的样子,苍老的眸子闪现出一抹狠厉的精光。
老人拄着拐杖站起身来,望着站在墙角,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的卫兵,又是喃喃自语,又是在跟他说话似的。
“他毁了我最优秀的孙子…你说他是不是很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