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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这一句把沈言昭叫得愣住,就连乌拉都也吓了一跳,扭过头来看沈言昭。
“大祭司……我……”
大祭司却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眸子眯起,目光阴鸷:“你上雪顶了?”
沈言昭恍然发觉这大祭司估计和雪顶上那个老人是兄弟,眼看已经瞒不住了,便只得点头:“是。”
“去做什么?”
“我们去采集菊雪苔。”
“呵,菊雪苔!”大祭司冷笑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和乌拉都:“回去吧,自作自受,想要得到菊雪苔当然得付出代价!”
“为了一味草药就要付出生命,这怎么看都不是应该付出的代价。”
大祭司听沈言昭顶嘴,又转过身来,面色阴沉:“菊雪苔是奇珍……”
“奇珍又怎么样,奇珍就可以以人的生命为代价?”
“奇珍不需要人付出代价,可是你放出了邪神,就需要付出代价!”
“我已经付出代价了,现在邪神就在我的身体里,我奈何不了他。可是这件事情和我师姐有什么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师姐没有做错的事情,为何要她来承担责任?再说了,师姐是因为森林里的思焉树才变成这样的,和菊雪苔还有邪神半点关系都没有!”
大祭司被沈言昭这么一阵抢白,气得说不出话来,面色更加阴沉,眼睛死死盯着她。
“思焉树的毒不难解,只要在她体内种下蛊虫,蛊虫自然就能吞噬掉毒。不过能吞噬掉思焉树毒的蛊只有生死蛊,生死蛊分成两只,其中一只必须种在苗疆人身上。你现在下祭坛,但凡你能找到一个苗疆男子愿意在身上种生死蛊,我就救你师姐!”
沈言昭默然,这么一时半会她要上哪儿去找一个苗疆男子给她种生死蛊?
“我不能种吗?”
大祭司哼了一声:“生死蛊只能种在一男一女身上,是苗疆的婚誓。况且你师姐这副样子,想来思焉树的毒已经吞噬掉了她七成的生命力,必须找个健壮的苗疆男子,否则生死蛊一种上她就要没命了!”
沈言昭不太明白生死蛊种上之后到底会有什么副作用,可光听“生死蛊”这三个字就觉得是一种极其厉害的蛊。恐怕……
乌拉都看沈言昭满脸的为难和严肃,又看了看地上惨白着一张脸的江晗??,想起来大夫的表情,觉得江晗??的时间恐怕不多了,索性心一横便道:“我来种!”
大祭司和沈言昭都惊讶地看着乌拉都,尤其是沈言昭,毕竟乌拉都和她们俩认识才不过一个时辰而已,而且他对江晗??更是完全没有了解,自己甚至还欺骗了他!
“乌拉都……你……”大祭司蹲到乌拉都面前和他平视:“我的孩子,这是为什么?”
乌拉都爽朗地笑起来道:“大祭司,乌拉都是祭坛的守卫,守卫可是要当到三十岁的,到时候寨子里肯定就没有姑娘愿意当乌拉都的新娘子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帮一帮这位姑娘。”
“乌拉都,你太胡闹了!”大祭司不禁呵斥出声,知道他这番话是说给沈言昭听的。
祭坛的守卫工作结束确实是要到三十岁,可是在苗寨里祭坛的守卫可是一等一男人的象征,那个姑娘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
沈言昭不知他这段话是真是假,不过隐约松了一口气,对乌拉都点头感谢道:“谢谢。”
“没事。”乌拉都对沈言昭笑了一下,接着对大祭司恳求道:“大祭司,帮我种生死蛊吧!”
大祭司皱眉抿唇,可看乌拉都的样子实在不觉得他是在说假话。乌拉都十七岁就被选入祭坛守卫队,如今已经过了五年,这些年来大祭司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性子率直,人又热心,这次恐怕又是同情心泛滥,可难保以后不会后悔啊!
像是看出了大祭司的犹豫,乌拉都又对他弯腰行礼:“大祭司,乌拉都不会后悔的。”
大祭司叹了口气,道:“带着她跟我去后面。”
乌拉都欣喜地点头,再度将江晗??抱起来。
沈言昭也想跟去,可被大祭司制止了,只得留在祭神殿中。
待乌拉都和大祭司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玄黄一闪身出现在了沈言昭的身旁:“这家伙倒是个好人。”
“为什么这么说?”
“生死蛊是苗疆的婚誓之蛊,这点没错,不过并不是每对苗疆夫妻都种了生死蛊的,只有那些认定了对方就是自己一生挚爱的人才会种。生死蛊是一种将生命共享的蛊,江晗??现在身体太弱,需要别人将生命力过渡给她,蛊虫才能有效。而且,种下生死蛊的双方,只要有一方死了,另一方也活不了。”
沈言昭一愣。这生死蛊,还真是无愧“生死”二字。
知道玄黄对她解释,她才终于明白过来刚才乌拉都是做了怎么样的牺牲,如今她只能盼着师姐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反应不要太过激烈才好。
“生死蛊可以解吗?”
“不能。生死一蛊,至死方休。”
跟着大祭司来到祭神殿后面的乌拉都可不知道沈言昭现在复杂的心境,他紧张地把江晗??放在矮榻上,自己则坐到一旁,脸上的表情仿佛是要奔赴刑场一般。
大祭司到蛊室取了装着生死蛊的小瓮,回来时看到乌拉都这副表情都不禁无奈:“乌拉都,你真的想好了吗?”
乌拉都机械地转头看大祭司,苦笑道:“乌拉都想好了,不就是白捡个媳妇吗?”
“这姑娘醒来要是不认帐怎么办?”
“那我也只好认了……”乌拉都夸张地叹气:“这只能说明乌拉都天生没有女人缘,怨不得别人。”
大祭司懒得再看乌拉都耍宝,道:“把左手袖子拉起来。”
乌拉都立刻将袖子拉到近肩膀的地方,将整个手臂送到大祭司面前。
大祭司拈了一个竹夹子,小心翼翼地从小瓮中夹起一只黑色的小虫。那小虫只有指甲盖那么长,梳齿那般细,在半空中不停扭动着,十分不老实。
大祭司将小虫放到了乌拉都的肘窝处,乌拉都只觉得肘窝处狠狠一痛,便被那小虫给咬了一口。虽然只是很小的伤口,但出血量却很大,没一息的工夫整个肘窝上就出了一大滩的血。小虫见血却非常愉快,在血里头打了几个滚,这才钻进了乌拉都的皮肤。
大祭司从怀里掏出来块帕子递给乌拉都,乌拉都将肘窝上的血抹了一下,却发现整个肘窝上半点伤口都没有,若不是帕子上真真切切地沾着血,他恐怕都会以为那是在做梦。
大祭司站到矮榻边上,将江晗??的左手的袖子拉高,露出一截白嫩的藕臂,同样将小虫放在她的肘窝,但这只小虫却比刚才乌拉都的那只要乖些,落到江晗??的手上飞速咬了个口子,没等血全出来就钻进了她的皮肤。乌拉都这才清晰地看到小虫钻入手臂之后手臂上的伤痕很快就消失,仿佛没出现过一样。
没过一会,乌拉都的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就仿佛心里有根弦被拨动了,心跳慢慢变快。连带着他看江晗??的脸都觉得和之前有些不同,就仿佛江晗??是这世界上唯一与他心灵相通的人。
这便是生死蛊吗?
乌拉都在心里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