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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炎清盘腿调息,身上泛出一圈墨绿色的灵气。
含香没有打搅他,安静的坐在一边等着。她对灵气妖气很敏感,甚至能够看到不同灵气间的特质。在院子里研习时,她还将不同颜色的灵气与灵气主人联系在一起,做了简单的性格划分。
例如白砚,他的妖气呈蓝色,似他的眼,给人冰冷不可逾越的气息。这种人不容易与人接近,不愿意轻信他人。
而木炎清这般能够发出绿色灵气的人,大都属于心态稳定之人,他们波澜不惊,真城待人,在他们身边都能感到心情畅快。只是他此时灵气的颜色更深,也说明他心情不大好。
当然,这一切都是含香的个人偏见。
等到含香开了窗,替自己泡了杯茶,将穗恭卿给的瓜子全部磕完,觉得有点冷,又关上窗,吃了些点心,木炎清才睁开眼睛。
他比昨天看上去好了许多,脸上的淤青也渐渐消散,也能够坐起。他笑嘻嘻的将手搭在含香的肩上:"你何时来的,为何不叫我?"
如往常一样,含香狠狠的掐着他手背上的皮将他的手挪开,这一次她多使了一倍的力气,疼的木炎清哇哇叫。
他委屈的摸着手:"我是病人。"
含香道:"正是因你是病人。"他既然舍得让木灵派那些人打,不如让她打。她顿了顿又道:"我认真想过了,你的忙我帮不了。"
木炎清忙问:"为何?"
含香翻了白眼:"只因我不会演戏。阿紫是个多么聪明的妖啊,你觉得她会看不出你我合伙匡她?倒不如我另外替你寻个合适的人选?你看雨后和风吹如何?她们年龄是小些,美貌却是一流的。你喜欢哪一个?"
木炎清向她靠近一些:"此事非你不可,找别人都没有用。"
"为何?"
木炎清喝茶道:"我无论与哪个女子在一起阿紫都可接受,唯独不能与你在一起。只因她视你为知己,就更见不得你与我相守。只有你才可逼她表露本心。"
含香斜了他一眼:"你那么喜欢她?一定要与她在一起?"
木炎清认真道:"是。"
"可你与她一起之后,必定不能够再回木灵派,这么多年的努力必将化为云烟。甚至还会被那些正派之人唾弃。你真的愿意?"含香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木炎清微笑:"只要心存侠道便可行侠,何必拘泥于哪一门哪一派,天地之大,自有我辈生存之处。可阿紫只得一个。我非她不可。"
不知怎的,含香突然有些伤感,鼻子发麻,脑海中泛起个画面, 闪电划过,雷声隆隆,瓢泼大雨洒下。她靠在花树上,白砚吻着她的唇低语道:"我们走吧,我们走吧。"若那时就抛下所有离去,现在会不会有不一样。
那是落书恒的记忆。并不是她的,为何她会感同身受!前额的桃花胎记灼热异常,刺的头隐隐的疼,木炎清的脸慢慢模糊,似与白砚重叠。
到底有多喜欢一个人才能够放弃一切随她去。木炎清为了阿紫舍得将一切放下。可白砚却舍不得,所以舍却了她。
"怎么了?"
耳边传来木炎清的声音,她猛然惊醒,忙喝了口水道:"想起些别的事。你既下定决心,我就配合你演出戏,可若被阿紫拆穿,我也没有办法。"
两人商量了一会。均觉得流苏紫定然在银月城中。木炎清相当自信道:"我身上的伤没有好,她肯定不会走的。"
按他的计划,含香也不用特别做什么,只需每日早晚来看他,陪他去街上走走逛逛也就够了。
含香却觉得这般绕来绕去也相当麻烦,不如让穗恭卿派些妖兵去。直接将流苏紫绑来拉倒。
木炎清道:"直接绑来又有何用,要绑我不懂得去绑吗?感情讲求的是潜移默化的效果,一点点侵蚀她的心,让她崩溃瓦解,才可见得她本心。你以为追女孩子那么容易。"
含香耸耸肩。她又没有被人追求过,她如何能够晓得。
话说这计划执行起来倒也不难,她每日早晚将木炎清拉到某个显眼的容易让周围人看到的位置,陪他笑一笑,聊聊天,泡个茶什么的。
按木炎清的想法,最好早中晚三次都要这般做,在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后,含香成功的将中午那一次给取消了。虽只得早晚,她也相当不耐烦,恨不得流苏紫快一些出现。
她回房后常趴在床上喊累,雨后奇道:"主人,你与殿下在一起时也是做同样的事,那时也没见你这样累?"
含香一愣,正如雨后所言,她与白砚一起时也是做同样的事,却为何不觉得烦。想来也是因白砚比木炎清来得有趣,而且她虽和木炎清品茶聊天,心中却一直惦记着流苏紫,茶也喝的不安生,所以才会觉得累吧。
定是如此的。
她日日盼着流苏紫出现,却不想将穗恭卿招来。穗恭卿摇着折扇一脸正色道:"你同木炎清怎么回事?"
含香满意的点点头,连穗恭卿都意识到他们不对头,流苏紫定也能感受到不对头。她终于看到一丝曙光,不久就可以摆脱木炎清,不再过这种鬼日子。
她喜形于色,穗恭卿心下惊惧,忙坐在她面前,用力扇着折扇道:"徒儿,莫要玩火,玩火*啊。你与殿下能够走到今日甚是不易,千万不要弄出些别的麻烦来。那个木炎清,你以后还是不要见了。"
穗恭卿想都怪自己,好好的让她见木炎清做什么,想着丫头幼时就对木炎清有过别样的感情,他倒是忘记了,真是该打。
含香拍了拍他的肩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她越这样说,穗恭卿越害怕,他多不容易啊,管自己,管殿下,还要管殿下的感情,他现已不是殿下巡彷,却还要做巡彷做的事。
他用各种借口拖住含香,让她没有时间去见木炎清,含香便见缝插针的去。这般一来,她与木炎清相见时又多了几分急切,戏又做足几分。
没过多久,银月城中兴起传闻,白狼王身边的那位小娘子与新来城中的一名凡人男子好上了,那恭卿先生为了不让两人见面,派了十来个妖兵守着。又道那小娘子美若天仙,我见犹怜,难怪殿下会如此紧张她。
那些妖怪越传越不像话,却因是坊间流言,也不敢搬到台面上来说,含香自然也不晓得自己被传成怎么个样子。可她没有听到,不代表有些人没有听到。
也就在某个夜里,因下了小雪,天气骤冷。含香点了炭火在木炎清房中烤地瓜吃。
第一次烤这个东西,火候没掌握好,接连烤焦了几个。好不容易等到个能吃的,含香施了法术将木炎清打晕才抢到手,还未开始吃,便听到屋檐上啪嗒一声,似有人跃过。
含香只得放下连一口都没吃的地瓜,跃上屋顶,见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翻墙而去。她心中大喜,等了这么久终于出现了。回头看了一眼尚躺在床上张大嘴巴晕死过去的木炎清,暗叹了声运气不好,便追着流苏紫去了。
她与流苏紫比脚力也只在院子里那一次,她边喊着:"阿紫!"边追,却不想流苏紫发力跑着,一时也追不上。宫殿内下了禁制,不得飞行,含香也不敢喊太大声,怕招来妖兵惹得麻烦,眼见流苏紫便要翻出外墙,若开始飞行,要追上她更难。
含香无法,捏起个风行术向她丢过去,流苏紫万万没想到含香会对她施法,脚步不稳,摔了个跟头。含香趁机挡住她去路,叉着腰喘气道:"你跑啊,你跑的过我吗?"
流苏紫从地上爬起,怒视她:"你想怎的!"
含香道:"我想知道你什么来而不见。"
流苏紫道:"管我做甚。"甩手便走。
含香也不拦她,看着她的背影道:"我知道你来做什么,你是来见我的炎清。"
这些话是她事先就和木炎清商量好的,当初说到"我的炎清"这四个字时着实恶心了一把,就算练习了这么多次还是感到恶寒。
果然,流苏紫一听到这四字立刻便转过身来,瞪了她许久,接着黯然道:"你果然是与他在一起了。"
含香上前一步:"我为何不能与他在一起!还是因你喜欢他,所以见不得我与他在一起?"
流苏紫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我不喜欢他。"
含香道:"既然不喜欢他,何故舍命救他,又何故留趁夜看他!你做了这么多,他何曾放在心上,如今他眼里只有我没有你。我劝你不要在将心挂在他身上,离他远远的为好,以全你我间的姐妹之情。"
她双手成拳,眼里泛着水光,突然大喊道:"我不喜欢他!我做这些是我自愿,与任何人无关,可以了吧!"
流苏紫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跑,这一次含香没有再追她,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甚不是滋味。
这一剂药,是否下得太猛了呢。
木炎清也真是个混蛋,又喜欢她,又要折磨她。
被这种人喜欢上算不算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