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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子茂跑得飞快,但也被赵宁宁给折腾地心力交瘁,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前一会儿还要死不活地闹失恋呢,这会儿就精神百倍地瞎折腾,他是真被磨地有心无力了。
不过,既然赵宁宁要整幺蛾子,临了临了他却不能不捧场,但是就他这样配合了,回头转个身赵宁宁还不带一个好脸呢。
余子茂心里闹不明白,理智上却按捺着不敢去胡思乱想,有些事情现在不懂,以后也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这年纪的孩子对于感情都处于一种似懂非懂的状态,而余子茂只不过是走一步看三步,态度更为谨慎些罢了。
离了那贾鲁昕,赵宁宁是半点不耽误事儿的避开余子茂的帮扶,一起身就敛了脸上的所有情绪,她看着余子茂,眼睛直直地,忽闪忽闪的眼睫毛很长,在黑夜里斜斜映出一个晦暗又难懂的暗影儿,在那水意温润的眸子里倒映出无数的粼粼波光,像一面镜子,照尽所有的阴影和沟壑,眼神干净清澈地让人不移目。
余子茂被看得一脸雾水,总觉得赵宁宁看他这眼神不太对,黑黝黝得眼珠子灵动俏皮,但眼底的情绪却黑压压的让人不安、又好奇,他有心想要看个究竟,未等细看,赵宁宁的眼神却兹悠一转,眉眼间颇为纠结地变换几秒,才仰脸瞪视他,气势十足地开口,问他,你和贾鲁昕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还能怎么回事儿?就、就那回事儿呗……余子茂被瞪得莫名,眨着眼稀里糊涂的,压根没搞清楚事儿,但只要他的眼神一对上赵宁宁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心里深埋多年的那股小期翼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他觉得自己不该想太多,心里亦是打算的明明白白的,临到嘴上却也不过是敷衍着敷衍着……倒不知他是在敷衍着赵宁宁的问话,还是在放纵自己死灰复燃的希望?
……我和他两个大男人能干嘛啊?搞得好像真有什么似的,不就吃个饭么?
…………若你不喜欢,下次、大不了下次不去了呗。
面对赵宁宁眼也不眨的严肃表情,余子茂越说越小声,最后那句更是低地不能再低,近似呢喃,再看一眼,更是狼狈地躲开眼,下巴抵着胸锁骨,耳朵尖都冒了烟了都。
气氛一下变得过于暧昧,似乎连空气中都漂浮着粉色的泡泡……赵宁宁似才反应过来,被蛰一般有些惊措地转开脸,闷着脸吭吭哧哧,倒不知为何自己脸上也是热得发烫,索性脖子一梗,声色厉荏扔下句,谁管你和谁吃饭了?竟头也不回地跑了,好似身后追了只野兽,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倒是余子茂没了先前的别扭之后,看着逃也似的赵宁宁,抿着唇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般拍了下额头,嘿笑着咕哝了句,有门!嘿嘿……
感情不都这样吗?像只小蜗牛,慢吞吞地爬啊爬,遇见有好感的异性,就会兴奋地伸出顶上柔软而敏感的两只小触角,你碰我一下,我戳你一下,戳完发觉……诶,这家伙没跑?正动也不动在那儿装死呢。好了,这你就可以再戳几下,带着你小朋友去兜两圈逛逛了,之后只要记得带着你背后那栋小房子巴巴跟着就是,你得明白你媳妇也带着一小房子呢,随时有可能跟着另一个房子更大的哥们跑了,不上点心可不行。
甭管那赵宁宁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反正这余子茂心里琢磨完就是一乐,眯着眼正美着呢,贾鲁昕那电话就打过来了。
那家伙也奇怪,磨磨唧唧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跟说天书似的。
你问我赵宁宁和我啥关系?嘿,老子倒是也想有点啥关系啊,但这不还在努力当中吗?
当然,这话儿照直说太直白,显得他多饥-渴,多上赶着似的,太丢脸了!就是真那么想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余子茂多要面子一人,当着人贾鲁昕面能这样说嘛?绝对不能够啊。
这个向来不装逼会死星人余子茂说了,那是拍着胸口啪啪响地保证,说,我跟赵宁宁啥关系你也别问,反正回头一块出去吃饭我都得带着的,你心里明白就好,当着人面可别说,我怕她害羞……
------那边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是被余子茂说的这个‘事实’给惊着了,还是被余子茂的厚颜无耻也噎住了,总觉得这不上不下的哽得难受,可憋死他了。
倒是那余子茂自己说完一乐,觉得心里更美了,嘴里哼着个不成调的小曲儿,挂了电话就一路晃悠着准备跑去到张小北那儿报个信,这听风就是雨的,也是个急性子。
先不说贾鲁昕那边会是怎样的心情,就是张静北一听着东扯西扯总觉得没边儿的事儿,实在哭笑不得,他到不知道原来余子茂对赵宁宁还有这心思?虽说小时候也经常因为赵宁宁打架,但那会儿大家年纪还小,小到只会斤斤计较些今天你给他糖了不给我,我不高兴,明天你带着她玩呢,你不带我,老子觉得没脸还堵上门打一架!
哪儿是如今这样?即便感情懵懂却已有了分明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并不是仅靠一股盲目的冲动就可以轻易下定决心的。
而对于从小浸淫商业,身边无时无刻不是算计和钱财交易的杏杨镇的孩子,在这方面比之其他地方的孩子都要来得成熟、理智些,这点,赵宁宁如此,余子茂如此,连放肆了两辈子的张静北亦是如此。
不等张静北琢磨清楚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余子茂自己就先大马金刀地在张静北沙发旁边挤进去,顶着李博阳深沉的目光,死皮赖脸地抢过张静北面前的水果盘子,一手拿起一个苹果,嘴里咔呲咔呲吃着没完,一边还要唧唧歪歪地念叨,说赵宁宁最近挺奇怪,就连贾鲁昕也怪怪的,一个两个都问他,他们俩跟他啥关系?
张静北也好奇,歪脑袋问他,那你觉得你是啥关系?
还能啥关系?余子茂兀自翻个白眼,觉得这些人真是够了,一遍一遍问,到底是有完没完?不过到底李博阳还在跟前杵着呢,他也不敢像平时私底下那样逮着张小北不依不饶地一通闹,憋屈地想了一会儿,他才一脸郁闷道,我就说你们奇怪你们还不承认?我和贾鲁昕能有啥关系啊,就一哥们、兄弟都谈不上呢?若不是他小时候在我家住着呢,现在不好跟人家不说话,我至于这么被你们一个一个问这些问题嘛?
余子茂心里想的明白,他对着张静北耸耸肩,一脸无谓道,我是念着他贾家当初跟我家好歹也结交过一阵,虽说现在各自阵营不同,只要还没到大动干戈,伤害对方利益的那一刻,我也不想做其他多余的事儿,有则交之,无则散之,哪能说的上什么干系不干系的?生意场上哪来什么交情不交情的……
张静北眼神一闪,看来余子茂也是知晓贾高林最近对余家的态度的,表面平和友好,背后两面三刀,凡事只要扯上利益关系,那是真没什么好掰扯的,余子茂又不傻。
想到上辈子的事儿,张静北摸着嘴角不由发笑,若在童年乃至少年时期贾高林能将余子茂的心思拉拢过去,这余家还真说不准是跟谁姓了呢?思及此,张静北深觉自己当时让张大姑及时出手是对的,不说其他,总归现在余子茂对贾家两兄弟是半点好感也无,阴差阳错下现在又有赵宁宁在其中横插一道,再加上他平时对余子茂有意无意灌输的那些思想,最后结果还会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张静北表示自己很期待。
余子茂啃完苹果又跟自己发小倒完牢骚,想是来的路上已经心里有谱,这会儿拍拍屁股朝人一摆手就自顾扬长而去,临走还不忘叮嘱他,没事别来找我啊,最近我可忙着呢,有事也别找,更别找赵宁宁,我最近就专门盯着她了,你可别拖我后腿,老子后半辈子的幸福说不定就在这儿了!记住了,啊!
李博阳站在门口,用一种深沉到让人看不出一点情绪的眼神目送余子茂出门,听着张静北摩挲着两指一脸肯定地认为赵宁宁应该还没将他和李博阳的事儿告诉余子茂,若不然今天余子茂该的就不是眼前这点小心思了,所以他现在安心的很。
李博阳神色平平地扫了他一眼,想起刚才余子茂死皮赖脸要跟张小北挤在同一张沙发上的行为,真心觉得余子茂那行为真是蠢透了,为以后幸福着想计……李博阳心里暗自顿了顿,抬脸一派淡然道,以后还是离余子茂远着些好。
张静北一翻白眼,拧着眉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反唇相讥,合着老子连个男的都近不的身了?我说李博阳你可真够行的,有本事儿你把老子拴你裤腰带上啊?
这丫的老毛病又犯了,前天大马路上一女孩子给他发小广告时不经意多看了他两眼,回来这贱人就能逮着他在床上做个死去活来,现在腰上摸着还有几团乌青呢。
李博阳弯腰亲亲他嘴角,伸手将他肩上褶皱的地方掸平,低着眉眼,淡淡道,饿不饿?我做了你喜欢的山药排骨粥。
张静北翻个身懒得理他,想想,又觉得自己不吃饿着肚子岂不是更亏,墨迹了会儿到底还是从沙发上爬起来端碗吃粥去了。
饭桌上坐着,张静北跟李博阳聊起自己过两天要回杏杨镇待一段时间的事儿,他和张大姑商量好要趁着这假期好好跟一跟这工程的事儿,一则是为监督工程进度和了解工业流程,另一个则是为了多攒些经验,为以后做打算。
对于张静北的决定,李博阳并没多说,只是皱了皱眉头,心里盘算着自己近几日的行程,过几天他得去沈家z市走一趟,都是些琐碎小事儿,一通折腾怎么也得费几天时间,原本他是打算带着张静北一块去,等事情处理完再一起回杏杨镇。
不过,显然张静北并没这个打算,他将自己的时间排的很满,基本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能用上的他都精打细算着别浪费了,争分夺秒地全数用在事业上,不比张大姑那种投机性质的投资,他对这个工程投入的精力和心血可是成倍呈现,对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李博阳捏着筷子的动作一顿,凝眸想了想,才道,不急,大姑那工程要全面开工还需要点时间,在回杏杨镇之前,你先陪我去一趟舅舅家吧。
舅舅?自然是李博阳的大舅舅,也是手把手教李博阳怎样在生意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第一人。
张静北觊了眼面无表情的李博阳,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咬着筷子含糊道,晚几天就是王老师生日,你可别错了日子。
不会……李博阳含笑呢喃着,像是一点也没想起来自己和王老师的生日正好事一前一后的日子。
张静北懒懒扔了筷子,将吃光掏尽的瓷碗一推,自己就手盘脚缠地钻到李博阳怀里,他喜欢极了李博阳身上的气息,厚重内敛而沉静地,有着比同龄人多上许多的稳重和妥帖。张静北歪着脑袋将自己整张脸都埋在李博阳颈脖处,大口一吸就是满鼻满眼干净好闻的皂角香,是一种清爽利落的味道,让他整颗浮躁的心都慢慢沉淀下来。
外面依旧太阳猛烈,斜斜照进来的阳光晒得张静北有些昏昏欲睡,他在李博阳怀里靠了一会儿,又懒懒换了个姿势,慢慢将蜷缩起来的身子一点一点舒展开来,只脑袋和上半身依旧窝在李博阳怀里,张小北眯着眼睛絮絮叨叨地念叨,一手揽着李博阳劲瘦的腰身,一手还要咕咕哝哝地掰手指头,满心的依赖毫无保留。
被张小北一时的温顺乖巧所迷惑,李博阳笑着凑过去抱住他,在他眉角亲了他一下,舔去他嘴角上遗留的饭粒,慢条斯理咀嚼吞咽下去之后,柔和的语调磨去了他身上所有的棱角,他眉目微敛,看着怀里少年的目光沉溺而温柔。
张静北不耐烦瞅他一眼,对他这种打断他发牢骚的举动很不满意,拿手打了下他后背,被安抚地亲了好几下之后,才不情不愿又不甘心地继续掰扯着。
他说着自己这阵子的打算,琢磨着是不是要把股市里的钱都撤出来,倒不是因为手紧,只是他有心想要投资其他行业,转手做期货。
这期货和炒股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投资商机,一个是自己寻找商机,前者涨跌不定,虽有富贵但局势已定,格局太小,而后者则操作空间大,可以借由平台以少量的资金获取更大的盈利,在某方面来说更符合投机商人的本性和野心。
张静北提出这个想法儿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至少,以他这般矜傲又爱面子的性格,这件事儿在提到李博阳面上之前一定是经过再三考虑,谨慎小心再谨慎,总得考虑周全再无忧虑之后才算妥当,他对李博阳一直把自己当小孩看顾的态度已是不满已久,哪会儿在这面上给自己拖后腿。
李博阳笑笑,伸手轻轻挠着张小北的后脖子,看他惊祚敏感地反身横自己一眼,但若再挠两下少年便似猫儿一般慢慢收敛了浑身的刺毛,轻轻慢慢地服帖起来,柔柔软软,前肢两爪子交叠,下巴懒懒磕着,有说不出的娇气和慵懒。
张静北撩了一爪子,仍在慢慢说,他说等把张大姑现在拿到手的那个公路工程给办妥了还得耗上许多时间,要想返利恐怖还有得时间去等,索性他当初投入这么多心血就不怕得不到回报,多费些时间也不是等不起,不过算算日子,到时候他们都该从高中毕业一路晋升到大学里去了,他对大学其实没啥期待,身边有了个李博阳,就是再多的意外他也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他还说了许多,说张奶奶、头发又白了许多,他想多点时间去陪陪她,又说王小胖最近又胖了些,好在除了长肉他身高也在长,一张小脸白嫩嫩的,瞧着顶多也只算个清秀的小胖子罢了,毕竟王师母和王先生的模样底子在那儿摆着,怎么也不会丑到哪里去的。倒是王师母每次见了他来之后总要拉着王小胖直叹气,老觉得这两个的模样要是能掉个个回来就好了,这么丑的儿子她可怎么好带出手哟?直把小胖子气得一天没吃下饭,结果第二天饿极了又吃了许多,直接破了之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新纪录,回头上称一称,差点没把小胖子给哭死。
张静北说到这儿,自己就先给乐的花枝乱颤,那小胖子从小就好玩,整天跟在他屁股后天,成天北北哥前北北哥后的,就连撒尿都要跟自己比着来,再没有比他更淘气又讨喜的孩子了,不过着三天两头闹出来的笑话儿也着实不少就是了。
王小胖浑身上下肉嘟嘟的,要说那肉最多的地方……张静北说着说着眼珠子转悠着往下一挪,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变得促狭起来,趁着李博阳看他入神一时没防备之下,两爪子一戳,直接就用手将李博阳腰部以下的图=两片浑圆地包了个囫囵实儿,可把人惊地一跳,反射性下差点没将人从身上给摔下去。
哎哟,你干嘛啊……
张静北捂着屁股浑身都炸起来,亏得李博阳手脚快,没等张静北从他身上摔下去就把人给往回搂紧了,不过气他突如其来这一下,裤子一扒啪啪啪就把人给揍了,气得张小北脸脖子都红透了。
张小北不高兴,李博阳还生气呢。见人瞪着眼还发脾气,脸一板就带出几分阴沉来,不过他也知道张小北向来吃软不吃硬,自己刚才给他来这么一下,现在再要说教什么,回头这小兔崽子自己就能包袱款款地跑路去,忍了忍,到底是没再黑着个脸。
下次不准再这么胡闹,伤着你怎么办?想着不该再对他说教,到嘴里还是忍不住唠叨,被张静北蹬地踹一脚,面色臭了臭,干脆就撸了袖子扑过去。
妈的,就因为前几天一不小心做得狠了些,他也伏低做小吃了好几天的素,吃的他脸的发绿了,结果没几天这死孩子就敢这么蹬鼻子上脸,突地给他来这么一手,当他摸不着他那些小心思呢?今天可算好,直接给他开了绿灯,不干他一回儿都说不过去。
由此可见,李博阳明面上的沉稳可挡不住他本质上的风、骚。
一番巫山、*下来,张静北是浑身软地面条一样,躺床上一个劲儿翻白眼,明知李博阳不过是借着这名头给将他操、了一顿,偏他还真就没能找着反驳的理由,可把他给憋屈的。
一顿折腾下来张静北也是累的够呛,眯着眼欲睡不睡忍得艰难,强忍着在自己坠入梦中之前问李博阳一句自己刚才没能问出来的问题……嘿,李博阳,你大舅舅喜欢啥啊?
这便是准备给李大舅准备一份儿上门礼的意思了。
李博阳会心一笑,却并不打算回答他什么,只是轻轻抚着他细薄的脸皮,白皙玉透的肌肤映着淡淡的红,有着一股轻薄精致如瓷器的脆弱和贵气。
张静北的心意他懂,但更多得李博阳却不想让他的北北再费这些心。毕竟,比起张小北这样散漫矜傲又有些爱面子的性子,许多连他都不愿意给他苦吃的事儿,他又如何忍心让他去受这份委屈。
比起事到临头抱佛脚,显然,危机感甚重的李博阳更善于未雨绸缪,感情这盘棋他从得到谋划张静北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在下了,到如今……正是收尾的时候。
而现在他要做的,正如一句老话儿,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他在等,也只能等,等着他这滴水终有一日将张静北这块顽石滴穿。
要知,他做的不是天下大不违之事儿,也不是平砖铺长城的伟事儿,李博阳知道自己是在与张大山夫妻为敌,与整个张家为敌,只因为他想要的,是张家的至宝,是张家几代单传的独苗苗,何其珍贵,何其耀眼动人心。
为此,他受多少磨难,李博阳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