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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面突然出现了一群小人,同时还发出了一些声音,吓得郑万福一下子将手中的东西扔在了地上,他不是军旅出身,因此连一句痛快的:“有刺客!”都说不出来,只能傻傻的坐在那。
这个动作自然是引起了儿孙们的惊慌,都大喊起来。
郑万福后退几步,站在远处,似乎惊恐至极,但过了一会,那个黑色的事物似乎没有变身妖魔鬼怪出来择人而弑,也就是不断发出声响。
他狠狠拍了一下那个门房,骂道:“什么狗东西都往我这里送!”
那门房也是羞愧而焦虑至极,他可不想丢下这份可以养活全家的工作,几个妹妹可都是一个个为了他献出自己白白的身子啊,悔恨至极,看着那个黑色的小东西,就和看炸药包一样,就想扑上去同归于尽。
这个动静也吓得人仰马翻,郑万福的几个儿孙都跑远了,在嚎叫声中,忽然一个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郑准当越南王,世界属于三体!”
“郑准当越南王,世界属于三体!”
这些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响起,尤其是这种带着造反意味的话语,不得不引起众人的惊慌。
这可是字正腔圆的越南话,还特别被调高了声调,可以说人人皆能听清楚。
这可是造反的话啊。
郑万福狠狠推了一把旁边的门房,说道:“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门房看着不断发出声音的平板,心中忐忑不安,但工作的压力不得不让他往前探望一会慢慢抓了过去,口中不断念着去拜过的各种神佛,作为一个受到中国影响颇深的多神教地区,他所能歌颂的神明的数量也是琳琅满目,不过这似乎也没增加多少勇气,而是慢慢的畏惧的看向了那个平板,小心的扫了几眼。
慢慢看着,却也没什么,因为上面的人颇为熟悉,就是普通越南士兵一身破烂衣服,头戴竹编帽子的形象,甚至那肤色也是自己人的样子。
既然没有传说中可怕的魔鬼模样,反而就是几个本国人的样子,那他的勇气就稍微多了起来,越看之下,他很容易就看出来这是在说什么,这是在干什么。
作为官员的门房,这点政治觉悟还是有的,很快就明白了什么,颤抖着对郑万福说道:“老爷,这是在造反啊,郑准想当大王,这是正在给大兵发银子呢。”
“什么!”
郑万福也知道这话的厉害,马上说道:“你远远的拿着给我看!”
他瞪大眼睛,看向了那平板,当然他不知道这个学名,此时脑海之中的血流渐渐少了,反而冷静许多,想起之前门房说,这是来自天朝宫廷之用,自然也是信了,天朝嘛,有些神物自然是正常的。
果然,这神物上并没有说其他的事情,单单把郑准手下的军队开始领钱,大把的银子,然后就喊叫着拥护郑准做大王的样子。
好吗,原来你小子去鸿基一下子不回来,打的是这个心思!
郑万福一下子咬紧牙关,到了后面,看着那些金山银山,暗骂一句,“你想造反,为什么不提前给老子送钱,我好帮你疏通啊。”
过去这些年,动荡的越南类似于五代十国,背叛叛乱简直是家常便饭,但郑万福下一刻看到,郑准身穿龙袍,许多士兵的欢呼样子。
这是实锤啊。
实锤第一。
郑万福也明白这东西的厉害,既然郑准在鸿基扯旗造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点起大军,赤果果的杀过来夺取江山了,毕竟作为一个小国,现在郑氏控制的地方还没有河北省大,几顿饭之间也就到地方了。
河内地方不小,作为南下中南半岛,北抗中国的基地,这里储备了越南最多的兵员和军资粮草,此时虽然是新年,却也是有军纪管理,哪怕是皇宫,那些侍卫都换了新衣,得了赏赐,人人喜气洋洋,按照遵从汉制的传统,一贯是大王和群臣晚间同喜的庆贺。
但是现在,情况却完全不同,起码郑万福却是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说道:“让开,我要见大王!”
“叔父,现在还不到觐见时刻啊。”
“去你的,再晚点就完了。”
他不知道这河内到底有多少人和郑准私通,暗想一下,这莫非是一个早已想好的计划,趁着新年大家懈怠的时刻动手?
历来新年时刻,就是人人在家守岁过年,但另一个方面说,壮劳力都在家里,只要有稳固的征兵体系,也可以一呼百应呼叫援军,新年期间,是中原文明最坏的造反时间啊。
也许下一刻,就有人要反水,他自然不敢怠慢,稍微一思考,他自然知道,既然郑准到现在都没有暗中联络他,说明压根没把自己算作造反集团的人物,那郑准造反成功后,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
这是很容易计算是事情,也是他直接来告状的原因。
郑柞是个存在感很低的国王,这一点毋庸置疑。
黎朝,莫朝,郑朝,阮朝,小小的越南本身就不大,还不断内乱割裂,使得每一位皇帝能够使用的资源少到可怜,更可怕的是,这么一点少少的水,还要拿去南征北战,比起南方阮氏可以在占城国不断夺取掠夺资源补身,郑柞却是在不断失血,毕竟作为一个家族夺取政权的势力,他必然就要面对保家族还是保国家的选择上面。
原以为又熬过一年,但郑万福的晴天霹雳让他惊讶万分。
这是绝对的实锤,绝对的是郑准手下的军队,不断拥护着他们的主子夺取自己的位置,此时郑柞觉得浑身发冷,西洋人进贡的棉布夹袄也不再温暖,想呼叫禁卫军保护自己,但马上想到,郑准的核心部队不过一千人,敢于这样造反,肯定是有凭依的,难道禁卫军里……
想到这里就更是方寸大乱,记起郑准似乎是跑去了东边的鸿基,而且还是全家都去过年,现在一看,这是要动手啊。
回忆了一下,平日里与郑准勾结的好的人,打起了一个小黑本名单,郑柞计算了几下,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很是忐忑,想到如此,更是焦急起来,说道:“你们赶紧想办法,郑准到底要干什么,要不要把他招回来。”
看得久了,这小黑色事物确实神奇,不断反复播放着郑准被拥立的画面,只看里面的天气,就知道是近期近日的,自然明白这就是之前在鸿基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代,可没有卫星电话,可以让他们随时联络到外面的情况,了解那的情况,现在鸿基的情况都是两眼一抹黑,自然是面面相觑,无人敢于说话。
“大王,依我之见,这东西来历不明,先有挑拨离间的可能,谁知道是什么妖邪在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你去给我抓几个神汉,让他们找一个这样的东西给我试试看,再说了,这东西确实神奇,但看的久了,就知道,就是一个可以显示影像的东西,那送东西来的人说,是来自天朝,那就委实不错了,可惜,万福,你怎么没拦住他啊。”
郑万福也是懊恼至极,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啊。
一个文人,年轻的时候游历过两广,甚至拜会过熊文灿这样的大明高官,此时却也混进的越南成为了一个幕僚文胆,黎宽更多时候习惯自己在天朝时候的姓名,李宽,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我看,大王,我等可以这样行事,首先,在河内点起兵马,正好新年,本就要犒赏三军,如果需要的话,大王可以对驻军多加抚慰,使得军心安定,军心安定了,那自然是风吹雨打都不怕了。”
“对,军心稳固是第一啊。”
郑柞心底在淌血,军心稳固固然是说着好听,但都是钱啊,这年头,谁不是朝他伸手要钱,可越南又不是钱多到无敌的天朝,哪里有这么多钱?
“准了,我从内库发银子给你。”
好在多年的内乱外战,这点觉悟却也是有的,比起大明朝的文官们,越南的文官人心也齐一些,自然有人在心底开始嘀咕如何发钱的计划。
李宽慢慢说道:“其次,至于郑准那里,切莫要打草惊蛇,万一这东西是假的,是某人离间您叔侄之情,那可就是坏了,郑准如果真的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子侄之身攻打朝廷,那就是万人唾弃啊。”
是啊,这里是越南,这里是中原文明。
中原文明固然有很多问题,但是一个脸还是要的,比起西方人国王可以亲自下场去打劫土著的没节操,中原文明毕竟还得要脸,有一个长幼尊卑在,司马家族依靠无耻的背叛夺取曹家江山,自然是人人不齿,哪怕到了子孙辈,从别人口中得知这段历史,当时那位皇帝也是哭着哀叹,这样得位不正,怎么可能长久。
如果真是这样,当是真没人支持,不然的话,人人都是子侄杀叔叔,哪个当叔叔的不说心有戚戚?
这一点,西方人那是别说子侄了,夫妻之间都有问题的多多益善啊。
这就是问题。
“今日就派人,分几批去调查调查,看看郑准那里到底是否是真的在谋逆,如果真是谋逆的话,他身边不过千人,鸿基因为不是正对南人的偏远小地,也是兵员不多,我等以顺诛逆,正当时也。”
郑柞对此倒也是明白,说道:“对,他手下没多少人啊,他怎么敢!”
这种选择几乎是最好的稳定选择,在博弈论下,哪怕见到这样的“实锤”,也没人敢于轻易动兵,也不可能视而不见,因此,在长老会的内部推演下,河内君臣的唯一选择,就是:点兵,安军心,缜密调查郑准。
时间差,历来名将大帅每多微操高手,可以玩一矿打十矿的精彩战斗,不过,对于郑准来说,现在他的信心越来越充足,虽然也有一矿打十矿的数量劣势,但是武器优势太过明显了。
按照胡铁花不断的教导,郑准已经明白了所谓排队枪毙的战术如何,这种火器可以依靠射程,碾压落后于他们几个时代的军队,十倍都不够打的,更别说还有其他的优势在呢。更何况,“楚留香”公子提供的更多的军火还在后面,这些怕什么。
虽然更复杂的战术,因为发坏,没有教导,但郑准确确实实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现在的实力,确实可以一战了。
“河内安排的如何了。”
“我派去的人回报,都没有怀疑,”郑准都快乐疯了,他也想不到,那些亲戚一点警觉心都没有啊,“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争取元宵节出兵,到时候不会有泥泞的道路,粮食准备也已经快完成了。”
长老会自然不可能为郑准提供什么速食军品,大军行军自然是要就地征发,好在按照长老会给郑准的计划,大军将以两个营的毛瑟步枪部队为先导,一个营在前,一个营在后,同时还有万人的壮丁随行,一旦遭遇敌人,毛瑟营就可以交替着攒射,休息,攒射,休息,这个时代,确实不可能有敌对的部队。
当然了,一些炸药包,还有其他的设备还是有的。
但是长老会的目的,可不是帮郑准当什么越南国王啊,他们又不傻。
木容山却是激动起来,说道:“能早日看到岳父你登上宝座,我真是高兴啊。”
“是了,是了,等我当了大王,就封你做驸马,赏赐……”他还没有想到该赏什么,就听到有人在通报了:“主公,河内来人来看你了。”
“什么!”郑准一下子就吓坏了一样。
木容山却是早知如此,不慌不忙的马上说道:“岳父,别怕,如果真发现了什么,河内派来的就是大军了,我想,这就是你之前送礼送多了,都知道你发财了,亲戚们来打秋风了嘛,而且大过年的,不来看看你,也显得太不正常,我觉得这是好事,说明对你毫无防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