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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鹤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甘霖也缓缓坐下,与他们一起沉默。
突然,一声如闷雷的饥饿肚鸣,从黑狮子的腹中,滚动传出。
守鹤气急而笑,道:“这家伙居然会饿?”
甘霖脑中灵光一闪,笑着对原野说道:“虽然,我们的储物灵囊都打不开,但是你可否利用这里的材料,酿几缸好酒?”
原野思忖一下,点了点头,道:“就算酿不出上品灵酒,我也有办法将寻常之酒,酿成可以醉人的美酒。”
比起其他的优势,他对酒道的造诣,尤为凸显。
“好!”甘霖笑道。继而,他转脸对守鹤说道:“守鹤,你去尽量多猎取一些猎物,我去把囚禁在这里的所有老前辈都请来,我们就在这里举办一场森林盛宴!”
守鹤匪夷所思地说道:“这个老家伙,可以一觉睡成一块石头,几万年不吃东西都可以。你们打算用美酒美食,引诱他开口?”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办法吗?”甘霖问道。
“没有。”守鹤摇了摇头。
“那就照办吧。”
“好。”
夕阳悄然落山,天际燃烧的云霞,亦逐渐褪色。
黯淡的森林间,被开辟出一片千丈空地,原野点起一束束火把,将周围照得通明。随着,甘霖诚恳邀请,一名又一名离群索居的老者,应邀前来。不过半个时辰,晚夜降临之际,除了白衣清风与他的老园丁,其余的老者,皆被甘霖请来。
不管他们未被囚禁之前,有多么显赫,抑或心中隐藏着怎样的故事。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们太过孤独了。这里,虽然算得上与世无争,却只有暮色,没有朝气,他们的乐趣仅在抚琴、种花,或是斗斗蚂蚁,更多的时间,他们只能独自沉默,等待寿尽的那一天。面对最简单的宴会,饶是他们个个修为惊人,依然难以抵御这种,生机勃发的诱惑。
森林中逐渐热闹起来,欢声笑语不断传出。原野利用搜罗来的材料,全神贯注地酿造着酒,其精湛的技术,吸引不少老者,前来围观,不时还会爆发出一声声叫好。另外一波老者,则围拢在薛婆婆身边,帮助她烹饪猎物。还有几名老者,兴趣盎然地蹲坐在黑狮子身边,不断地用语言调戏他,企图引诱他开口。
可是,他却垂着脑袋,孤独地睡着了。不过,在阵阵酒香与食物的香气中,他的肚子却在不停地鸣叫着。
王河边,甘霖与守鹤各自清理着一只无翼鸟。
这时,守鹤开口问道:“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目的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甘霖打量着手中,无翼鸟脖子上的黑纹,道:“不是人、鬼、神,只要有灵识,只要是生灵,都不可能独活。这里的老前辈们,没有一个忌惮死亡,但是,他们却抵挡不了‘生’的诱惑。当孤独与热闹冲撞到一起时,总有一方会败下阵来。可惜,白衣先祖不来,不然他一定有办法,让黑狮子开口。”
然而,他们返回到森林中时,却惊喜地发现,白衣清风竟领着他的老园丁,出现在正烹饪食物的薛婆婆身边。
“薛老最近可好?”白衣清风微笑地拱手说道。
“这几个聪明的小家伙,为我们这群老骨头,带来点乐子。”薛婆婆耷拉着眼皮,说道:“老身今日高兴,不想和你翻脸,滚一边去,等着开吃就行了。”
白衣清风无奈一笑,但见到这热闹的气氛,他心情却颇为愉悦,便开口说道:“那晚辈就等着品尝,薛老的美食了。”
甘霖急忙将清理好的无翼鸟,交到守鹤手中,快步走到白衣清风身边,前去拜见。
其实,对他而言,最渴望的东西,还是智谋。在他看来,哪怕是绝世神技,都不如白衣清风的一句话,如果得到白衣清风的真传,即便没有修为,他依然可以运筹三界。
“你叫什么名字?”白衣清风的态度明显好转。
“徒孙甘霖。”甘霖拱手道。
“跟我来。”白衣清风说着,朝一块巨大的木桩走去,道:“给我讲讲这万年来,外界都发生哪些事。”
面对三界第一智神,甘霖以最简短的方式,把所知道的一切,皆告诉了白衣清风,仅用了半炷香时间。
临了,白衣清风一声叹息,转脸看着正在聚精会神酿酒的原野。
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道:“可悲的北冥,最终可以撕破黑夜的,竟然不是他!”
甘霖没有说话,但他知道,在白衣清风心中,已然浮现出一盘天地棋局,而他,似乎窥探到了什么。
“既然,你能耍出这种小聪明,就已经离成功不远了。”说着,白衣清风从树柱上站起来,朝正在低垂脑袋酣睡的黑狮子走去,道:“我就帮你一把。”
见他这举动,除了正在一丝不苟酿酒的原野,所有老者都好奇地将目光,转移到白衣清风身上,想见识一下,神智是如何出手的。
结果,却令人诧异不已。
只见,白衣清风半蹲在黑狮子面前,伸手拿过他那枯瘦的手,放在手上,然后动用另一只手掌,轻轻在黑狮子的手背上,拍了三下。没有言语,更没有多余的动作,仅是轻轻地拍了三下。
继而,他放下黑狮子的手,站立起来,走到一边。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黑狮子幽然地抬起头,眼睛虽然没有张开,却已经醒了。他闭着的眼皮下,眼球快速地转动着,身体也逐渐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他一直沉寂的心脏再次跳动,仿佛终于苏醒一般。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双目金光熠熠,瞳孔漆黑如墨。他的瞳仁中,陡地掠过两道稍纵即逝的鹤影,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仿佛无形的滔天巨浪,瞬间席卷千里森林,然后如飓风般,肆虐在两万里的广袤大地上。
一时间,森林中飞鸟惊掠,走兽狂奔,仓皇地逃窜向四面八方。在这恐怖的瞳术下,原野三兄弟,登时神情恍惚,思维停滞,仿佛自己的灵魂,如飘荡在巨涛上的一叶扁舟,随着都有可能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