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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1 狂澜乍起
地仙界内，广陵山巅，农易山正是仰首望天。天际间，那星辉已是渐渐黯落。而空中的两团烈日，也已渐渐融为一体。
从此处眺望，可见那山巅之上，正是彩云万朵，无数瑞霞，弥漫天际。
“二日合一，应该是有结果了。也不知陛下此番伐天，到底是胜是败？”
在农易山身旁，宫智亦是负手而立，目中一丝忧色微闪。
“据说此番，紫薇帝宫麾下，可聚集三亿仙兵，数十混沌准圣，也不知是真是假？”
言语间，却是无限的感概。谁能想到，当初因祖辈之故叛门而出，被浮山宗追杀的一个少年。
会在短短几百年后，会有这般成就！
已然是洪荒最顶尖几位人物之一，自成势力，不止是镇元子与西王母那般成名已久的地仙。
便连女娲后土那般的圣人，也隐隐听其号令。
直到至今，宫智都是庆幸无比。哪怕是为这岳羽之事，为宗门引来灭门之灾，也是绝然无悔。
广陵宗内，能出这般的绝世人物，实是莫大造化，也与有荣焉。
哪怕是就此陨落，那曾经的灿丽光辉，也将照耀于世。
“三亿仙兵，应当不至于有假。仔细算算，那几位混沌金仙，龙族冥府。座下兵将，又何止三亿？三倍都不止！唯一担心的，便是此番伐天，只怕未必便能一帆风顺。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安。特别是方才——”
想起了之前，那种仿佛要天地崩塌般，骤然而然的心惊肉跳之感，农易山暗暗是余悸未消。接着也是摇头一笑：“其实也无需担忧，陛下如今，根基深厚。胜了，则可登天地，败了，亦不伤根基！”
话音未落，便忽觉情形有些不对。转头望去，只见昌冰鸿，正是微皱着眉头，眺望着北面方向。
似乎也感觉到农易山那讶然视线，那昌冰鸿这时，也是眼带惑然之色的，转过头：“那边的灵脉，似乎有些变化！不对！应该是说整个中原，所有灵脉，都有了些变动，好生奇怪——”
这山巅处的几人，立时都是面面相觑。下一刻，那农易山，便已催起了法力。一面水镜，往远处观望。
透过无数云层，无数山峰，那水镜至四亿里外，内中的影像，便已是模糊不清。
这时昌冰鸿与宫智几人，都是各自祭起一道法力，加持于农易山之身。
那水镜也是再次明晰，不过片刻，便已在十亿里外停住。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赫然是一座无比磅礴雄魁的巨山。
虽是灵力充裕，土地肥沃。不过此刻，那山体之上，却仍是光秃秃的一片。
“朝歌之北，六亿里！”
那莫君微微凝眉，目中微现不解之意：“我记得那里，虽也是山丘起伏，这般的巨山却决然无有才对。也不知是何时生成？”
蓦地又想起，那西北南三座天柱之事，却不由又是一惊。再眼望诸人，此刻竟莫不都是如此。
“高九百万丈，上通九霄，下连九幽、好大的气魄！此处应该便是中原灵脉变动之因。也不知是否陛下的手笔？”
农易山以水镜照彻这巨山上下，渐渐的，全身却是忽而颤抖。目中神情，全是不可思议之色。
“这座山，是圣人之躯！竟是圣人断臂！”
广陵宗所有众人，闻言之后，都是悚然一惊，纷纷看向那水镜之内。
仔细观望之后，果见那山体之内，赫然是隐泛玉泽。气息之浩大雄浑，即便是远在十亿里外，也隐有感应。
影影绰绰，仿佛含蕴有无数的大道在其中，高深莫测。
“真是圣人之躯！”
宫智不由是倒吸了一口气，目光一时变幻不定：“也不知这断臂，是哪位圣人所落？又是何人所为？居然是以之为天柱——”
最后一句‘胆大包天’四字，却是突然停住不言，既然敢做下此事。那么此人，也自然不惧圣人报复。
包括农易山在内，所有人都是一阵默然。胸中波潮，是汹涌起伏。
思及之前，那惊悸之感。几乎可肯定方才，必定是有一场，圣人之战！
正思绪万千，心中忧疑之时。昌冰鸿却是忽而再次开口：“这断臂之中佛力沛然，应是西方教的手段。不是准提，便是接引。再看那断臂创口，法则崩灭，因果断碎。似乎正是我广陵宗，逆天之剑——”
农易山微微一震，目中渐渐透出一丝恍然之色，心中却更是震骇莫名。
如此说来，这准提或者是接引的断臂，竟是岳羽亲手所斩？
而这时的昌冰鸿，却已是遥望天际，目中一丝丝异色微闪。
魂念间，隐隐可感知，三十三天境中，那番天翻地覆般的变动。
——再造天地，这是圣人神威！
“便连圣人之臂，也可斩下。此番伐天，多半是已经成了呢！当年那随我苦习阵道的孩儿，如今却已是圣人之身了么——”
暗暗哂笑之余，昌冰鸿心中也是依稀猜知，此刻洪荒之内，必定将掀起一阵狂澜。
※ ※ ※ ※
便在那中岳天柱，成就的霎那。整个中原诸宗，所有消息灵通的仙修，都是在沸腾震荡。那狂潮之盛，也远远超出昌冰鸿的想象，数十百倍！
一瞬之间，无数仙修，纷纷腾空而起，眼带骇然之色的，眺望云空。
“以圣人之躯，立中岳嵩山！当真好大的手笔！这是要与那西方二圣，不死不休不成？”
“——击败那位接引圣人的，真是紫薇大帝？”
“这般的逆天之剑，似乎也只有这位紫薇大帝的道脉传承才有。传说这广陵宗道统特异，有天意之剑，可掌控天意，代天行道。几十年前，便先斩鲲鹏，后诛冥河。还有逆天之剑，曾听长辈提起，似乎可逆天证道，是开天真法。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可习。似乎也极其艳羡——”
“那圣人之身，不是说可不死不灭，不沾因果么？怎的就会败于太上金仙之手？开天真法，竟有如斯可怖？”
随着时间推移，再当那二日合一之时，那云天之下，所有仙修，也都是一阵静默。
那诸多仙道宗门之中，也有不少，有大罗金仙，混沌准圣坐镇，早早便已窥知那妙法大罗天内情形。
却更是错愕难言，恐慌惶然之情，疯狂弥漫，仿佛是末日来临。
“便连罗睺，居然也败得如此之惨。一剑断头，独臂而逃。惨过接引数倍——”
“太上金仙境时，便有如此神威，待得其真正登位天帝，那还了得？”
“莫非神道大兴之势，真已是再不阻？我等仙道宗门，只能向天庭俯首称臣？”
“元皇上帝，好一个元皇！元之意，始也！天地之始帝，开天之真皇。元皇极霄中天玄圣至真无上大帝，至高无上，好大的气魄！”
“那昊天居然如此轻易，便已镇压么？再造三十三天？嘶！这便是圣人之神通——”
“那位陛下，如今莫非已经是圣人之尊不成？”
惊异之色，是溢于言表。无数隐藏于密境世界，或者洞天福地之内的大罗金仙，混沌准圣，都是悚然而惊。都是再坐不住，纷纷以灵目，往那天际眺望。
“——六大宏愿中的第二愿，愿绝天地之通！人仙有别，不得通连。世间生灵，亦当守自然之道！第三愿，必使洪荒修士妖族，都有存身之地！愿重建九霄三十三天，永为天界乐土！如此说来，此世之中，我等只怕是再难存身。自此之后，却真正是天人永隔！”
“——那三十三天若能修复，确然远胜人间。只是对这人间界，却也有些不舍呢！”
“搬迁往天界可以，可我等诸宗，又如何招收弟子？岂非是说，我等诸多道脉之传承，都需仰赖天庭？岂能如他之意？”
“你敢不从？三亿兵将征伐，三位圣人之尊。便是那阐截二教，有圣人护佑，只怕亦要化为齑粉！这时间，又有谁能抗拒？”
“手握封神榜，便是执掌天命！谁又敢逆天而行，自损功德气运？”
“便连四位圣人联手，都无法阻拦那位陛下，登上天帝之位。这世间，能压制这位天帝之人，怕也只有鸿钧道祖！”
无数的仙修，三五成群，汇聚于一处。面上或是喜意盈盈，或者面露悲色。更有些，是神情愤然。
而此刻在西方，那西牛贺州之内，须弥山中，却是无数菩萨，神情黯淡。
所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罗汉，一万灵八百金刚，都是面色哀泣。
整个西牛贺州，更有无数的佛徒，正齐声啼哭，心悲圣人之伤。
接引道人，则仍是高据于那须弥山巅，身旁处便是八宝功德池。
只是今日，再无之前的耀眼光辉，而脚下的金莲，也只剩下了九片。
“便连那罗睺，居然也败了么？当真是算无遗策，鬼神之智——”
一声呢喃，那接引又看向了自己的断臂，神情一时是复杂之至。接着却又心念微动，眼望前方。
“可是师弟回来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