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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郭白云,叶白又赶往百炼门。
百炼门的上空,已经笼罩着一团火烧云一般的浓烈元气,颜色红到发紫,诡异异常,叶白尚未靠的太近,已经敏锐的察觉到百炼门上空的元气,呈现出剧烈的对冲,暴涌如龙,好似无数火系修士,正在施展着自己最拿手的法术激斗一样。
乍一看去,百炼门如同要经历一场末日浩劫一般,令所有观看者有种心头阴霾重重的感觉。
叶白目光一闪,速度加快了几分,很快就到了门口。
百炼门的大门外,空无一人,不要说往常跪地求学的外来修士,就连守门的修士,也见不到半个。
叶白上前,笃笃敲了几声!
……
许久之后,门中才传来一声冷冰冰的话语道:“祖师炼宝,不见外客!”
叶白闻言,心中一动,此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他当年在百炼门学习炼器之道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均是在王师留下的房子中独自琢磨,与百炼门的其他修士,往来不多。
“是我,叶白,我想观摩一下王师炼器。”
叶白开门见山。
门中修士沉默了片刻,就“道兄见谅,祖师已经说了,就是仙老来了,也同样不开门,你请回吧。”
叶白眉头微皱,想了想,实在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不死心道:“道友,我好歹也算王师的半个弟子,请你先通禀一下再做决定吧,若王师抽不开身,通禀一下澹台羲道兄也可以。”
澹台羲亦是王师的弟子,炼器水准相当不错,叶白当年,和他尚有几分交情。
话音落下之后。等了盏茶功夫,门中修士也没有说话。
叶白无奈摇头,知道对方是打定了主意,绝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王师这一次的炼器,所以连话都懒的搭理他了。
盯着百炼门上空的元气看了片刻,叶白直接转身,心道这一次王师炼器的过程是看不到了。好在灵宝天劫威力非同小可,百炼门就算想瞒也是瞒不住的,恐怕就算整个玉京城的修士,都能看到。
离了百炼门,叶白又去玉京城的坊市里转了一圈,购买了一些少见的禁制玉简和炼器材料之后。便直接回雷阁闭关。
一直到了第三天的清晨,叶白才精神熠熠的赶往歧黄门。
或许是因为献出生命之泉,了结了仙老最大的一桩心愿的原因,歧黄门的修士对他明显客气了许多,守门修士恭恭敬敬将他带入仙老树屋所在的大树之下。
仙老坐在藤椅上,品着香茗,沐浴着清晨的阳光。神色从容自在,见到叶白到来,微微点了点头,混身上下,没有一点烟火气息。
他的寿元虽然一天天都在流逝,但却仿佛比任何人更享受生命,直教叶白心神一颤,忍不住怀疑他所追求的那些东西。是否只是一场无聊的,浪费生命的虚妄。
“见过前辈!”
来时的路上,叶白心里还满心将要得到养元丹的喜悦,见到仙老之后,却陡然平静了许多。
“自己找个地方坐下吧!”
仙老淡淡道了一声。
叶白目光微闪,听此老的口气,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
左右看了几眼。除了仙老屁股底下那张藤椅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凳子了,叶白想了想,干脆一屁股坐到仙老身边的地上。他素来性子散淡,不拘小节,坐在地上之后,没有任何不适感觉。
仙老似乎极满意他的举动,目中闪过欣赏的喜意,裂嘴一笑,异常和蔼道:“叶白,我生平所见的修士当中,以你的性子,最是自由,不爱拘束,或许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登上颠峰之境。”
说完之后,提起茶壶,也给叶白倒了一杯。
水质清冽透明,声音丁冬如泉!
“多谢前辈,不过前辈过奖了,我还差的远呢。”
叶白大大方方抓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口下肚,滚烫的火焰元气,伴着茶水,从喉咙口直入覆中,叶白猝不及防,当即额头冒汗,通体舒爽到说不出话来。
“……好茶!没想到前辈还藏着这样的宝贝。”
过了片刻,叶白才冒出这一句话,只觉得混身的毛孔都舒张了开来,身体对身外元气的感觉也好似更加敏锐了几分。
“哈哈哈哈——”
仙老大笑道:“老夫一生,都在与草木打交道,见过的灵根不知多少,这样的茶,又算的了什么。”
叶白点了点头,仔细啜饮起来。
仙老道:“叶白,你取了养元丹后,是不是打算就在玉京城里闭关,提纯血脉?”
叶白道:“我正有此意,前辈若有事情,尽管吩咐,我这一次闭关,只怕要几十近百年的时间。”
仙老微微点头,扬手一挥,释放出一团乳白色的隔音光幕,将二人完全笼罩起来。
叶白正感诧异,仙老声音低沉道:“老夫突然对你那天要说的那个大秘密,很感兴趣。”
叶白愕然道:“前辈打算继续修炼了吗?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仙老眼中流过失落之色,摇头道:“老夫虽然痴迷炼丹,但对进阶离尘,亦曾有过奢望,年轻时候,也曾疯狂追逐过,直到感觉不到一点希望才彻底放弃,以我的寿元,即使知道了,也是绝不可能有机会的。”
说到这里,此老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意,看了叶白一眼道:“你若是实在想要一个理由,便当是我临死之前,突然被激发出的一点好奇心吧,知道这个秘密,老夫将再没有任何遗憾了。”
叶白哦然点头,没有犹豫,直接将璀璨老祖的事情讲了出来。
仙老无声倾听,面色平静,眼中神色却异常复杂。
“……原来如此。”
许久之后,仙老才幽幽探了一句,挥手撤去禁制之后,缓缓闭上双目,再不发一言。
语气里,说不出的感慨与淡然,还有几分轻松,仿佛终于可以瞑目了一般。
叶白没有打扰他,自斟自饮。
长风从树梢间,阵阵吹过,仙老种植的盆栽,送来淡淡的香气。
过了小半个时辰,仙老才缓缓睁开双目,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递给叶白道:“瓶中就是你要的养元丹。”
“多谢前辈!”
叶白大喜接过,取过瓶子之后,立刻揭开塞子看了起来。
只见三颗黄豆大小,血红色的丹药,浮在瓶中,滚来滚去,每一粒丹药上,都传来恐怖的精血气息,但味道却不显腥,反而清香扑鼻。
仔细看去,每一粒丹药的表面,还有隐约的金色电芒流动,好似有灵性一般,只看了几眼,叶白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有种开始沸腾的感觉,好似极其渴望得到丹药的滋养。
“只有三颗吗?”
叶白盖上塞子,有些遗憾的问了一句。
“莫要不知足!”
仙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顶级丹药哪有那么容易得的,换成其他修士来炼,能出一颗已是托天之幸。”
叶白讪讪一笑,小心收起。
仙老道:“关于血脉之道,你知道多少?”
叶白听出他有意指点自己,拱手道:“知之甚少,正要请前辈指点。”
仙老微微点头,站起身子,望向远方天空道:“我们人族修士,几乎很少运用血脉力量,但在妖兽修士中,血脉力量却很盛行,老夫以前去中大陆游历的时候,和一些中大陆的妖兽药老有过交流,因此知道一些。简单说来,便是血脉的等级越高,血脉越纯,体内的精血越是旺盛,能够发挥出的力量也越强大。”
叶白点头,这个道理,并不深奥。
仙老接着道:“对于一个凡人来说,肉身能够容纳的精血含量,是有限的,但是对于我们修士的肉身来说,只要足够强硬,就能容纳更多的精血,有些强大的妖兽,甚至在血管中开辟出一方小空间,容纳海量的精血。”
“养元丹对于滋养精血,有着不可思议的神效,但你若想发挥出最佳效果,老夫建议你先将自己体内的庞杂血脉分离出去一些,否则即使服下养元丹,其他血脉也会同样跟着滋养壮大,会对你的龙族血脉,产生压制作用。”
“不过老夫手里没有这样的血脉分离密术,你要自己去找了。”
叶白听完,笑了笑道:“晚辈手里,已经有血脉分离的密术了,不过仍要多谢前辈指点。”
仙老眼中闪过惊讶之色,说道:“你的福缘倒是不错,老夫刚才说的这些,想必你自己已经琢磨出来了。”
叶白谦虚笑道:“略知一二。”
仙老挥了挥手道:“你去吧。”
叶白黯然,若无意外,这该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仙老了。
沉默了片刻,叶白认认真真朝此老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掠出十来丈,叶白脚步一停,回头道:“前辈,我一直忘了问你一件事情,那个第一个送来生命之泉,得到道尘神丹的幸运家伙,究竟是谁?”
仙老淡淡道:“他叫游鹰,是浮世的弟子,听说生命之泉是他在外游历的时候,偶然得来的。”
叶白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