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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见他明显愣了一下,便觉好笑,故意装作认真的道:“别动,这张牌是我的。”原是掉了一张牌,摸回手里便赢了。
思华甚至站起来探头看春晓的牌,确认确实是赢了,瘪了瘪嘴,不甘心道:“哪怕让我一把也是好的,怎么就我总输……”不待说完,立在春晓旁边登云就看见了三爷,忙请安撄。
思华一听就更不开心,三爷这个时间回来,便是要用晚饭了,哪里还能继续?
春晓其实就是做做样子,让龚炎则以为自己并不在乎什么瘦马,这时顺坡下,站起身道:“散了吧。”
对面的思华脸上露出预料到的神色,身子瘪茄子般的起身告退偿。
春晓把玩牌的几两碎银子赏下去,思华才有了点儿精神头。
等丫头都退下去,龚炎则走到水盆边把脸和手洗了,抬起头事,就见一方白色毛巾递过来,他拿在手里,没立时把脸上的水擦了,反而让水珠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春晓就见转过来一张俊美的被岁月青睐的容颜,水珠滑过剑眉长目,滑过脸颊唇边,在坚毅性感的下巴下掉下,仿佛能听的见水珠坠落的声响,在耳边啪的爆出一声火花。
她心跟着悸动的一跳,脸上慢慢觉得发烫起来,轻咳嗽地就要转身干点别的,明明看了快十年的脸,竟然还是时不时的会心乱气短。
才转身,手就被男人带着湿漉漉水的手握住,大拇指勾丨人痒的挠了挠她的手心,随后揉搓起指肚。
“你不问问爷寻了什么瘦马回来?”龚炎则压着方才被‘轻视’的失落,故意挑丨逗她。
“什么?”春晓脸烫起了一层烟霞,红的似火,手也软绵绵的无力抽回,下意识的重复道。
他一笑,越发贴近,等春晓感觉到脸颊上沾了水,两人已经侧脸相贴,男人身上好闻的龙涎香味道霸道强势的冲进她的嗅觉里,惹的她身子发软,心跳的越发乱了拍子,眼睛里浮上水雾一样醉人的波光。
夫妻多年,龚炎则最是知道她的灼点在哪,逗的她气息不稳,伸手拦腰将人横抱起来,就往东稍间去,脚勾门虚掩,把春晓放在架子床上,伸手把自己的外裳扯开除了,随即压了上去。
一袭春丨水绿的绫绸帐子水一般铺开去,荡起一圈圈波纹。
登云正要张罗摆饭,听见一声嘤咛,顿住脚,立在佯装镇定的转身,把传菜的婆子领出屋去,大门随后关的严实。
婆子们哪能不知道里头在做什么,只三天两头的碰上便也不觉得新奇了,三爷夫妻恩爱是出了名的,没看内院里多年只夫人一人,且如胶似漆,十年如一日。
登云眼帘一垂,心里暗叹:“三爷怕春晓再怀孕,又怕总吃那些避丨孕的汤药对身子不好,便让人配了男子避孕的药,虽说无毒,可吃的频繁总归不好,三爷却也从不节制,见到春晓就跟狼见到肉似的,本能是挡也挡不住,这才要用晚饭了,就不能缓到夜里去?……十年,怎么就没腻呢?”
床上的春晓也这样想,且想的浑身酸软,毫无力气,她歪着头,由着龚炎则的手指温柔的拢开粘在她脸颊上凌乱的长发,轻声问:“只守着妾一人,三爷就没有腻么?妾当年一直在想,您什么时候新鲜劲儿过了,身边就要添许多莺莺燕燕了。”
龚炎则斜睨了她一眼,就一眼,神魂都随之一荡,春晓一张倾国色,日久添姿,气质清正温和,不似早年让人惊心动魄,时时不安,十年夫妻,如今却觉得静谧安然,在她身边躺着,只会觉得岁月静好,再没有比她更好的。
“怎么不说话?”春晓眨眨眼睛,一池春丨水就要倾斜出去似的。
龚炎则忧愁的一叹:“爷年纪不小了。”
“嗯?”春晓微愣,虽说是快四旬的人了,可这不正是男人最好的鼎盛时期么?怎么说年纪大了?紧着关心道:“您是太累了?”公务如此繁重,怪不得显的沧桑疲累。
龚炎则点点头,“正是,侍候夫人一个就累的不想动,哪里有精神应付旁的女人。”
“……”春晓无语的看这人,那刚才是谁翻云覆雨的好似充满了无穷尽的力量,在她身上折腾的没完没了,现在她的腰都要折了,他怎么好意思说的风凉话?
龚炎则一见她那模样便知她在想什么,毕竟方才某人后来一直在求饶,当即忍不住笑道:“自然,侍候夫人,为夫还是能再使出些力气的。”
“……”春晓愈发的无话可说了,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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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俞家族学里,定好了要出去游学的庞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离开的人,好叫龚贞、萧瑢等同窗议论一时,可年前有一日说龚贞病了,萧瑢去京城探亲,两个人跟约好了似的请了长假,等春节过去,两人依旧没来,先生才说龚贞身子没养好,暂时休学,萧瑢则留在京城读书,不来了。
教室里好像还似以往那般热闹,休息时嗡嗡的闲聊,庞冬依旧冷若冰霜、生人勿进,呆在格格不入的角落。
就听有同窗道:“我昨儿见到龚贞了,她随龚太师骑马,身子好着呢,还长高长壮士了不少。”
庞冬猛地转过去,不自觉的竖起耳朵细细听,那同窗接着道:“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上学,她说不来了,要专心学武功,将来上战场做大将军。”
“真有气魄!”有人赞叹。
如今元戎时不时扰境,头年还做了屠城的残酷之举,听说向来温和的圣人第一回发了脾气,真龙震怒,朝臣俯首,被摄的动弹不得,圣人钦点了霍将军守疆,不日就将出发。
“哪个霍将军?”
有人不知是谁。
庞冬却是知道霍将军是何人,也是一名少年猛将,年纪二十才出头,没想到圣人真的把这样重的担子交给少年人,这给天下间少年人怎样的震撼可想而知。
在官场,最常见的是有能力也要熬资历,可这位圣人却说自己也是少年继位,所以不忌惮用什么人,只要做的好,他就给机会。
这一回是霍将军,下一回也许就是自己。
庞冬想着自己脚下的路要如何走,可想着想着又想到龚贞身上,且这一天里想的几乎全是他圆滚滚的身影。
内宅里他也少去吃饭了,偶尔俞姨喊他,他也没问过龚贞,也没在后院偶遇过,与原来不想见却天天见相比,清静太多,可又觉得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一转眼夏天,庞冬不大想龚贞那个小胖子了,可一旦想起,龚贞的样貌就会清晰浮现,仿佛岁月把他镌刻在了心底一样,深刻隽永。
这一日,庞冬正热的在窗口扇扇子,看着窗外几个随从在用网网树上的知了,那些知了吵的人看不了书,知了的声音渐渐小了,他端起冰镇的酸梅汤吃了一大碗,眼睛落在书上,才看了两行,就听窗户外头蹬蹬蹬的脚步声,扬声道:“少爷,少爷,夫人家里来人了,舅老爷来了!……”
庞冬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他舅舅李舟来了。
李舟对他好,他还是有记忆的,但那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听麦子叔叔讲,自打夫人去世就不怎么走动了,亲戚间也疏冷了,李舟舅舅好多年不曾见过了。
庞冬激动的站起来,手里还拿着笔就往外跑,后又回来把笔放下,恨不得从窗口跳出去。
李舟先去京里见过庞白,经过庞白允许才来沥镇见冬儿这个亲外甥,当年姐姐李氏活着的时候,他把冬儿当心头宝,交给谁都不放心,因着冬儿说话晚,词语连起来年三个就把他高兴的蹦高,可想这些不见有多想念,比之冬儿,也是非常激动。
进了院子,就见一个瘦长却肩背挺拔的俊冷少年迎着他猛地顿住脚,他晃神的说道:“是,是冬儿么?我是舅舅啊!”
庞冬回神,立时上前,但真疾步到了李舟身前,却是抿着抖动的唇角,规矩的行礼,“舅舅,好多年不见,您还好么?外祖可好?”
“好好好,都好。”李舟把人扶起来,近处细细端详,见这孩子长的有三分似姐姐李氏,鼻头发酸,眼眶发热,强忍住才没当着外甥哭出来。
有管家来,请两人进中堂说话,落坐后,李舟顾不上吃茶,只细细问庞冬这些年过的如何,学了什么,在哪学,老师是谁,且问:“你读书这样好,将来定是走仕途这条路了,有你父亲这样的前人领路,你将来封阁拜相也无不可。”
庞冬笑了笑,却不提父亲庞白,只转了话题问李舟:“舅母可曾来,一道住在家里方便。”
李舟道:“你舅母头年过世了,我把一位侍妾扶正,倒是跟着来了,这会儿却去了太师府。”
“太师府?”京城哪里还有太师府?庞冬有些糊涂,老太师府也叫做龚府,他懂事时起就听说原本太师府几代同堂,十分和睦,就因为出了位龚三爷,几年的功夫搞的乌烟瘴气,后来不得不分家。
龚三爷也是太师,却不住太师府,住在妻子的娘家,沥镇早就没有太师府了。
李舟却是老习惯的叫法,又说:“你如今这位舅母原是太师府二房三老爷的外甥女,当年若不是出了意外,绝不会做我的侍妾,你见了,要敬重她如同敬重我一样。”特特的嘱咐了冬儿。
冬儿心里明白了,看来舅舅是真心喜欢这为舅母的,当年记忆里的那位舅母印象并不深,对他来说,只要对舅舅好,就值得他敬重,忙点头恭敬的应下。
两舅甥说了一回话,下人备好酒菜来请,庞白不在家,庞冬如今十一岁满,勉强上桌陪酒,却是喝的茶水,与舅舅边吃边聊。
于此同时,俞府迎来一位娇客。
龚贞带着小童出去跑马,玩的一身汗回来,进府就听丫头回禀,“来了位那头的亲戚,与夫人曾是手帕交,如今在花厅里与夫人说话。”
“谁呀?什么亲戚?”但凡说‘那头’,便是老太师府的亲戚,她知道爹爹与二房的三伯交好,这些年一直有往来,就是不知今儿来的亲戚是哪一房的,以前倒是不曾听说过。
龚贞洗漱好,换了身衣裙,打扮的可爱灵动,随即带着丫头去给春晓请安,顺道给那亲戚见礼。
她进了花厅就见正座上坐着母亲,穿的淡雅的衣裳,笑的开怀,眼睛却是红的,该是之前哭过了,再把目光向左边移过去,是一位端妍可亲的女子,大约三十岁上下,头上戴的江南时兴的首饰,身上穿的湖蓝软绸,上头绣的正是苏绣。
那女人似感觉到她的视线,扭头看过来,随即亲切的笑道:“你是贞娘吧?你叫我寰姨,我与你娘年轻时极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