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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是专门给大师兄的,公主想吃可以去厨房拿。”燕离笑得温柔,神情却是疏离得很。
金时发的视线落在他拉着她的手腕上。
当年他也是住在这里,和他一起吃早饭,一起吃包子,和他抢包子……
他别开脸,冷冷地勾了下嘴角,“无所谓,我已经不吃包子了。”
燕离错愕地看着他,他已经不吃包子了吗?可是为什么厨房还给他送来呢?
“什么时候的事?”问这句话的时候,燕离心里很凉。
“刚刚。”
燕离:“……”
“那我可以吃了吧。”蒙露呲了呲牙,用另一只他没抓住的手拿起包子,张嘴咬了一大口。
燕离收回手,他的大师兄,一下子变得好远,离自己好远好远……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包子都凉透了,蒙露却觉得十分好吃,唔,估计这就是别人所说的秀色可餐吧。
她一边吃着,一边花痴地看着金时发,他的俊美不及燕离,燕离是温润倾世,而这个大师兄却是邪魅娟狂,长了张邪魅的脸,却看起来傻傻的,不,是笨。
“副庄主啊,最近忙不忙啊?”蒙露一边啃包子问道。
金时发冷冷地吃粥,不予理会。
蒙露也不介意,长得好看的人,总会有一些怪癖的嘛。
“副庄主,如果没事,你带我去玩吧,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识一下这里的风景山光,你带我去好不好?”蒙露抓住金时发的手臂,摇啊摇的。
金时发没有理会,好像根本没有听到。
蒙露全然不介意,搂着他的胳膊接着摇。
“好了好了,”燕离将蒙露拉开到自己怀里,和金时发拉开距离,“蒙露,我带你去吧。”
蒙露有些不乐意,视线滴溜溜地往金时发身上瞟,“不用了吧,万一你未婚妻误会怎么办,我还是跟副庄主去吧。”
说着,蒙露就要搂金时发的胳膊,燕离忙着扯住她,拉着她出了房间。
金时发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的样子,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到在房门关上的瞬间,他的身子猛地一震,手中的碗掉在地上。
他是在防范他吗?怕他会和他抢蒙露,所以这样迫不及待地带着她离开。
他低头看着脚上的伤,本来不严重,可是因为迟迟没有处理,血染红了白色的袜子,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他就那样看着,看了好久好久。
那时候燕离刚离开的时候,他觉得心里空空的,可是现在,他觉得心好像彻底没有了,不会痛,甚至半点感觉都没有。
就那样坐了好久,他起身想去找人说说话,否则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自己好像和整个故事一样,是虚构出来的一样。
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是金时发,也许真的是金冽,或者,一个虚构的幻影。
他想去找郑钱,发现郑钱不在房里,于是他转头去找媚儿,刚走到媚儿院子里,就看到郑钱和媚儿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看到两人在一起那和谐的样子,金时发愣在那里,有些不忍心去打扰。
媚儿看到他,挑了挑眉毛,勾着郑钱走到他身边,“金大庄主,你怎么来了?”还这么衣冠不整,不穿衣服不穿袜子满院子跑。
“你们啥时候勾搭上的?”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疑惑地看着他,“我们不是早就勾搭上了吗?咱三第一次在妓院见面不就勾搭上了?”
“……好吧,你们要去哪?”
“哦,今天蒙露公主和我说她房间有股怪味道,想让我帮忙找找是哪里发出来的。”郑钱说道。
提到蒙露,金时发的脸色又暗了下来,“她堂堂一个公主,房间有怪味,怎么找你一个男人去看啊?”
“因为她住的是五师弟的房间啊。”郑钱顺口回答,说完金时发的脸色瞬间更暗了。
是啊,他都忘了,小五把房间让给她了。
媚儿偷偷掐了郑钱一下,对他使了使颜色,郑钱不明所以。
“你们现在就要去检查房间?”金时发想着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不去自己一个人太无聊,去又不想进那个房间。
郑钱点点头,“五师弟带公主去游玩了,今晚可能会在外面找个客栈住下不会回来了,所以我们现在去找怪味,应该不会冲撞到公主正在房间里的尴尬。”
媚儿已经由偷偷掐他改成明着掐他了。
金时发嘲讽般勾着嘴角。
“你干嘛老掐我啊?”郑钱委屈地瞅着她。
媚儿忍不住扶额,“那是因为无论我怎么掐都阻止不了你说那些脑残的话啊!还是觉得你的大师兄活得太久了,想刺激他一下让他快点不想活了是么!”
郑钱:“……”
媚儿看了看金时发,有些迟疑地开口,“你和燕离,发生什么事了吗?”
金时发后背一僵,随即轻松地笑了笑,“没有啊,只是五师弟吃醋了而已。”
郑钱眼睛一亮,“真的?五师弟终于为你吃醋了!”
媚儿有些不大相信,如果是这样,金时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生疏地称呼他为“五师弟”。
只见金时发摇摇头,“不是为我吃醋,而是吃我的醋。”
两个人纷纷表示没听懂。
金时发叹了口气,“吃我的醋,为蒙露公主。”
“不可能吧,我觉得五师弟不是很喜欢那个公主啊。”郑钱不太相信。
金时发笑了笑,“好了别想了,不是要找怪味吗?我和你们一起去吧,等找到怪味打扫干净之后,八戒,陪我去喝酒。”
“哦,好啊。”
于是三个人一起勾肩搭背地到了燕离的房间。
“哪有什么怪味啊?”郑钱一进门就使劲地嗅鼻子,“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呢。”
媚儿跟着点头。
“不对,”金时发的鼻子也动了动,“确实有股味道,味道不大,酸酸甜甜的,却是奇怪的酸甜味道。”他顺着味道向床边走去,“是从炕上发出来的味道。”
郑钱看了看他们,向炕走去,闻了闻,还是没找到什么奇怪味道。
难道是建炕的时候不小心封到水泥里一些脏东西?不应该啊,即使封进去了,怎么还能发出味道呢?
“翻翻被子枕头之类的?”金时发说道,被子还是当初的被子,自从燕离走之后就放进了柜子里,直到他回来才拿出来,因为燕离死活不肯换新的,也就没换,所以可能会有些怪味道。
郑钱抱着被子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无果,媚儿也跟着过去帮忙。
她随手抱起枕头闻了闻,还是没什么发现,随手又丢下,枕头里却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媚儿抱起枕头开始拆,古代的枕头大多都是两种,当然大户人家有人枕玉枕是例外。
其中一种是布面,里面是荞麦的软枕,另一种是枕箱,用藤苇编的,外面缝上一层锦缎,里面是空心的,燕离的枕头就是第二种。
拆开锦缎,媚儿从里面掏出一个油纸包,油纸包上面的油花已经晕开了,纸看起来也有些发黄发旧。
金时发看着那个油纸包有些眼熟。
“好眼熟啊。”郑钱接过油纸包拆开。
里面是半串糖葫芦,似乎放了很久的样子,并且经过了很好的处理,水分已经脱去了,只是上面的糖衣已经化了,黏得不成样子,红红的山楂也蔫得发黑。
金时发身子一震。
郑钱盯着糖葫芦看了好久,恍然大悟地指着糖葫芦看着金时发,“大师兄,这是不是当年我惦记好久的那串糖葫芦?”
媚儿鄙夷地看着他,“都这样了你还惦记,你也太重口味了!”
郑钱嘴巴一扁,“当年不是这样的。”
金时发的心情有些慌乱,匆匆地别开脸,“你怎么能确定是当初那一串,那时候我一时冲动,把我吃剩的东西给人家,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说不定当初那串人家早就扔了呢!”
郑钱闻言认真想了想,随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我觉得,这就是那串,一定是!”
他也不上来为什么自己这么确定,事实上连金时发也有种莫名的坚定,这一定是那串糖葫芦。
他的心头仿佛是被石子击中的湖面,生起层层涟漪。
“陪我去喝酒!”金时发匆匆拉住郑钱,拉着他就往出走。
一人抱了两坛酒,金时发一路领着他走到后山,他还是没穿外袍,他想感受外面冰冷的温度,身子冷得厉害,让他暂时忘了心里的寒冷。
好在出门的时候郑钱死缠着给他穿了双鞋,不然连脚都废了。
后山离得半城山庄不远,只是大得出奇,金时发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来这里逛逛,郑钱又是在这里长大的,对路形自然十分熟悉。
两人走到后山中央位置的那个大石头上坐下,那个石头很大,加上后期人工的打磨,十分平滑,经常有弟子来后山的时候喜欢在上面躺一下,能容下三四个人。
金时发坐下之后什么都没说,拿起一坛酒就开始喝,郑钱看着他颓然的模样,也说不出什么,也拿起一坛陪着他喝。
四坛酒不多,可是两人都不是酒量好的人,加上古代的坛子本就大,一坛子就二十瓶二锅头那么多,别说四坛,喝完两坛两人就晕了。
天色渐渐黑了。
“八戒,我跟你说,”金时发抓住他的手就开始和他扯,“我心里好难过,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就是我女朋友和我说分手的时候,可是没有现在这样浓烈,我真的好难过。”
说着,他搂着郑钱呜呜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