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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
大家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的邪王,在厨房里东看西瞧,现在手里正拿把刀——杀鸡!
正在切菜的箫忆竹,看到那手起刀落,一颗鸡脑袋齐齐被斩断,喊了声:“北宫冰蒂……”
“怎么了?”北宫冰蒂不甚明白的抬起头,看向她那边。
箫忆竹有些哭笑不得:“你吃的鸡都是被斩头的鸡吗?”
北宫冰蒂不明的挑了下眉,摇了摇头:“不是!”
箫忆竹叹了声气:“没事了,你继续吧!”她怎能指望一个锦衣玉食,万千宠爱集一身的邪王——知道鸡不是剁头杀死的呢?
北宫冰蒂丢下刀,开始站在那里拔鸡毛。
“王爷……”御厨看了那因为他的话,回头望向自己的人。哆哆嗦嗦,颤颤抖抖地提醒道:“把鸡放……放到热水里烫……烫下,会比较容……容易拔毛。”御厨松了口气,他总算把话说完了。
北宫冰蒂收回视线,拎起那滴血的死鸡,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热水。
一个御厨忙拿盆,把锅里的热水打出来,放在一个案板上:“王爷……把鸡放……放里面就行了……”
北宫冰蒂把那鸡放到热水里,身上不免被甩上几滴鸡血。
“你在做什么……”箫忆竹看到挽袖要拔鸡毛的人,丢下手里的菜刀,跑过去忙拉住他:“这是开水,你不要你的手了?或者,你今天想把自己给当下酒菜?”
北宫冰蒂瞪了她一眼:“我想把你当下酒菜。”
箫忆竹无奈的看了气呼呼的人一眼,吩咐道:“你们去把鸡处理好。”
几个人忙把盆端走,将案板上和地上的血污清理干净。
“你过来,就站在这里,不要动,看好了。”箫忆竹将他拉到菜墩旁,拿起刀,对他一笑。刀法纯熟的切起菜来,不消片刻,所需的菜就被处理好了。她擦了擦手:“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北宫冰蒂拈起她切的藕片:“你的刀法很好!”刚才见他刀法快、准、狠、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再看看这些菜,均匀,薄厚适中,好刀法!
箫忆竹哭笑不得道:“这是做菜,不是比刀论剑!”
北宫冰蒂望着那开始炒菜的人,她对厨房真的很熟悉……可是,她的手很干净洁白,细腻且柔软,不像是做过这些粗活的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了呢?雪国最得宠的梦灵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怎会对做菜泡茶那么懂呢?这些都是下人该做的事,而非一个公主应该做的事。
午饭时间
箫忆竹带着那些厨子厨娘走进来,在她的安排下,摆了满满一桌子菜,随后一个个顺序离去。
慈安太后看着那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不敢置信道:“这都是你做的?”
“皇叔人呢?他不是跟你一起的吗?”怜月一门心思在北宫冰蒂身上,根本是看都没看那些菜一眼。
箫忆竹看了她眼,在桌边坐下:“他衣服脏了,去换衣服了。”
“衣服脏了?你让皇叔做什么了?不会是做那些下等肮脏的事了吧?”怜月声音有些偏高道。
箫忆竹看着她,严肃道:“怜月公主,请尊重这些为你吃穿用行忙碌的人。”
“尊重?你让我尊重那些下人?哈哈……梦灵公主,你未免太可笑了吧?”怜月嗤笑道:“你自甘堕落也就罢了!竟还想拉本公主下水,你当真可笑至极。”
“怜月,休得无礼!”慈安太后喝道。
“太后不必动怒,气大有伤身体!”箫忆竹笑看着那傲慢骄纵的怜月公主:“若没有他们在你所谓的污秽之地中穿梭,哪来的你的锦衣玉食?你说我自甘堕落,我到觉得劳动很光荣。”
“光荣?”怜月讥笑道:“果然是青楼待久了,竟如此的自甘下贱。”
“怜月,你太放肆了!”慈安太后瞪着她,怒道。
“太后息怒!”箫忆竹对慈安太后笑了笑,随后说道:“怜月公主,就算再尊贵的人,也有落难之时。若你落难于孤岛,就算满山都是吃的,你也会饿死。”
怜月怒而起身,指着她:“你敢咒本公主?”
“我说的是实话。”箫忆竹抬眼看着她,淡淡道:“怜月公主,你所谓的高雅,我会。你所谓的低贱之事,我也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怜月重新坐下,高抬下巴道。
“我想说……”箫忆竹端起茶,优雅地轻啜了口:“我能与北宫冰蒂花前月下,弹琴吟诗。亦可以为他下厨做菜,饮酒谈心。琴棋书画,乃君子之交。饮酒共食,方为夫妻之恩爱。”
怜月的脸忽白忽红,气得咬牙切齿。
一直未开口的卫珂铭,苦笑道:“梦灵公主说得对!一个男人,所需要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可赋诗作画,谈琴论棋的人。他更需要一个体贴温柔,为他烹饪美食,奉上一杯热茶的妻子。”
慈安太后笑看着那淡笑的女子:“皇弟能娶到你为妻,当真是他的福气!”
“皇嫂怎不说,她嫁于我,亦是她的福气呢?”人未到,声先到。北宫冰蒂一身黑衣如墨,胸前绣着银线牡丹,银线巧妙的勾画出牡丹和叶的轮廓。这件衣服,同他之前穿的黑色绣夕颜花的衣服,有异曲同工之妙。
箫忆竹看了看落坐在她身边的人,一脸认真道:“北宫冰蒂……你真是万里长城。”
“万里长城?”北宫冰蒂看着一脸认真无比的人,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请尝尝这道醋溜鱼片。”箫忆竹为慈安太后布过菜后,一脸无辜说道:“万里长城除了很长外——还很厚。”
北宫冰蒂皮笑肉不笑,咬牙道:“行啊!真是跟着什么样的人,就学什么样的调调。”该死的黄妙妙,好好的人都被她给带坏了。
箫忆竹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了句:“食不言,寝不语。”
“你……”北宫冰蒂觉得,他要是和这女人成亲过一辈子,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被气死的,绝对没有寿终正寝的机会。
箫忆竹夹起一道菜,喂给他吃:“这是你自己的功劳。”
北宫冰蒂刚吃下,就脸色突变:“水……”
“皇叔……”怜月忙接过宫女奉上的茶,起身送过去,担心道:“皇叔,你没事吧?”
箫忆竹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北宫冰蒂的狼狈相,以及满脸焦急担忧的怜月。
北宫冰蒂喝了杯茶,舒了口气:“你给我吃的什么?”
箫忆竹动手为慈安太后盛了碗汤,淡淡说了句:“没什么,就是邪王斩首的那只鸡而已!”
“斩首鸡?”慈安太后接过对方递来的碗,疑问道:“什么鸡?”
“邪王杀鸡,手起刀落,干净利落,鸡头滚地。”箫忆竹尝了口那辣子鸡:“嗯……味道还好!只放了些辣椒,又没有放耗油,没那么辣!”
众人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人,那盘鸡看起来就很辣,她是怎么吃下去……她的脸色平常,并没有呛到或辣到的表情,怎么会呢?难道这鸡真没有那么辣?只是邪王不能吃辣,才会表现得很辣的样子?
箫忆竹突然开口道:“北宫冰蒂,看来你不止不喜欢吃甜食,还不能吃辣菜。”那只剩下咸的、酸的、苦的了。可没几个人会喜欢吃苦——他是锦衣玉食,更不会吃腌制的食物。她视线盯着对方看,看来还真叫妙妙说准了,他还真是可以考虑开间醋坊。
北宫冰蒂被她盯得异常不舒服:“你又在心里打什么坏主意?”
箫忆竹不答反问:“你喜欢喝汤吗?或者说,你对海鲜……水族,对它们过敏吗?”
“过敏?”北宫冰蒂被她突兀的话,给弄得不知东南西北:“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邪王殿下禁忌多,还是问清楚的好!”箫忆竹看着对方,皱了下眉。他生于皇家,锦衣玉食,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她做这清蒸鱼时,那些厨子厨娘也没阻止——他应该对这些不过敏,否则早就有人提醒她了。
慈安太后摇了摇头,笑说道:“也只有你敢说他事儿多,要是换成他人,还不知道怎么发火呢!”
箫忆竹笑了笑,动手盛了碗汤,递给对方:“尝尝这鱼头豆腐汤。”见对方毫无伸手接碗之举,她暗叹了声气,吹了吹有些烫的汤,喂到对方嘴边。
慈安太后看到这里,心中很是欣慰。尝了口那鱼头豆腐汤,点了点头,赞道:“梦灵公主,果然厨艺不凡,皇弟好口福哦!”
卫珂铭也尝了口宫女为她盛的汤,惊讶的抬头望着那温柔笑着喂邪王喝汤的人,她确实是为贤妻!
母亲常说,美貌只能留住男人一时,却留不住一世。所以,母亲常为父王做吃食。不论寒冬炎夏,无所谓厨房脏乱,她都每日不断的为父王做一份夜宵。
母亲不是父王众多女人中最貌美、最得宠的一个。可她,却是留在父王身边最久的一个。就算容颜迟暮,父王依然对母亲温柔体贴。
母亲死后,父王常一个人坐在花园里,说着他与母亲的往事。他说,他想念母亲为他缝制的衣服了,不精细,却很温暖。他说,他好想吃母亲做的羹汤点心,虽不是他吃过美食中最美味的,却是让他心最暖的!
现在她才明白,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不是美貌和柔情蜜意。而是——要抓住男人的胃,温暖男人的心。只可惜,她懂得的太晚了!
北宫冰蒂喝着汤,唇边扬起幸福的笑:“忆儿很好!”可这好却只是一时的,更多的时候,这个女人都是在气他。
箫忆竹把碗放下,取出手帕为他试着嘴角。看到突然拉下脸不高兴的人。笑说道:“好!我以后尽量不惹你生气,只对你好,行了吧?”
北宫冰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夹菜时,说了句:“你真可怕!”
慈安太后倒被北宫冰蒂这句话给说糊涂了,问道:“皇弟何出此言?”这么好的梦灵公主,怎么会可怕呢?
箫忆竹笑说道:“我看穿了邪王殿下心中所想,所以才惹得邪王羞怒而说我。”
慈安太后看着吃菜的人脸上红了一道,她笑了笑,低头用膳不语。这梦灵公主确实是个厉害的女子,眼睛忒犀利。
这梦灵公主当真可怕,要想在她身上耍心眼,当真不易。怜月低头不语用着善,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用完膳,北宫冰蒂便被章子叫走,说是北宫寒月有事找他说。
而箫忆竹则不愿凑热闹的留下来,陪慈安太后闲聊。
聊来聊去,也不过是些筹备婚事,怎样做一个贤内助,北宫冰蒂从小就脾气不好,希望她多担待些,诸如此类的话。
“看来这皇家媳妇果然难当!”独自信步在御花园里的箫忆竹,唇边带笑,自言自语了一句。
一个宫女走来,行了一礼:“梦灵公主,我家公主有请!”
箫忆竹看向她,想了想:“你说的是怜月公主?”
“是!”那小宫女点了下头,伸手请道:“梦灵公主,请!”
箫忆竹随着小宫女带路,往前走着。看着这九转十八弯的皇宫里,她心中叹了声气!这下完了!她一会儿可怎么回去啊?
来到一处湖泊,走过九曲桥,来到了湖心亭中。
小宫女行了一礼:“公主!”
怜月斜倚栏杆,摇扇望着湖中的碧荷,头也未回的说了句:“你们都下去吧!”
伺候在亭中的宫女们,行礼告退。
箫忆竹见亭中只有她二人后,直言问道:“不知怜月公主,找我来此有何事?”
怜月回头看向她,笑说道:“我真怀疑……像你这么直来直去的人,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心机?”
“心机?”箫忆竹看了她一眼,随后将视线投向那满湖碧荷中。似乎,她来到这里后,便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费着心机,算计着。说实在的,这般处处皆要耍心眼的生活……当真不适合她呢!
见她不说,怜月也不多问。她起身摇扇出了湖心亭,丢下一句话:“你跟我来!”
箫忆竹满心疑问的随她而去,不知道这怜月又想做什么呢?
走了很久,转了无数个弯,人越来越少,地方越走越偏僻。
怜月推开一扇陈旧的门,挥着扇子挥了挥飘向她的尘灰,拨开了那些蜘蛛网,厌恶的拍了拍衣裙。
箫忆竹随着她走了进去,看了看四周,看这荒凉陈旧的样子,应该是许久没人住了吧?她目光透着疑惑的看向怜月,她带她来这里做什么?是要害她?
“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走啊!”怜月喊了声,便往后院走去。
箫忆竹摇了摇头,无奈一笑。随即抬脚跟了上去,就算真要害她,也要长点儿心眼吧?把她领到这里,难道想在此暗杀她不成?
她们来到杂草丛生的院中,看着这里的建设,应该是个小花园。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怜月背对着她,幽幽的开口道:“这里……原本住着一个十分得宠的妃子。可是后来,她自杀死了!看,她就是跳入那口井里死的……”
箫忆竹随着她所指之处,果然看到一口井,只不过被长起来的草丛给挡住了。
“她曾是皇爷爷最宠爱的女子,她更是差一点就被封后了呢!可是后来……当皇爷爷得了江山后,他忘了对她的承诺,在她满心欢喜,为她登基为皇,抱着她对她说,要封她为后的时候……”怜月转过身,眼神幽怨的望着她:“时局大变,昔日爱她的男子,确立了另一个女子为妻。原因无他,只因她只是一个臣子的女儿,而那个女子,却是执掌者的嫡女。”
箫忆竹面色平静地看着她,没有一丝恐惧和害怕。
怜月笑了笑:“她没了后位,她不怨,她只恨,只恨她爱的男子,那许她至死不渝爱恋的男子——竟爱上了别的女人。”
怜月脸上突然出现狰狞的笑意,眼神空洞的望着她,幽幽的说着:“她要报复那个男人!她投下了这口井中,当尸体被发现打捞上来时,她一双幽幽的眼,就那么看着那个为皇的男子。在她的手心里,紧握着她与他的头发,结编成的同心结。”
箫忆竹看着那一步一步走向井边的人,她喊了声:“小心——”她跑上前拉住怜月的手,没想到对方竟反手给了她一针。
怜月脸上露出一抹狠毒疯狂的笑意,用力将那无力反抗的人丢下井里。
箫忆竹白衣翻飞,发丝飘扬,望着上面慢慢模糊的人影——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如此疯狂的折磨着自己?怜月,这样的爱,值得吗?
怜月在四周找了一块石头,她把石头滚到井边,用力将那块巨石推到井口。之后便站在井口处,疯快的笑着:“再也没有人和我抢皇叔了!不对,还有一个卫珂铭,她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