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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气势汹汹的找李大嘴和屠娇娇二人去算账去了,花满楼回过神来,“砰”地一声把自己的房门给关了。五恶和邀月个个都大眼瞪小眼,花满楼这是……生气了?
邀月瞪了五恶一眼,她刚要说什么,突然脑袋一阵发胀。她踉跄几步,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双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面色苍白。
五大恶人急了,连忙跑上楼去喊花满楼:“花公子,不好了,邀月宫主晕倒了。”他们又怕花满楼不信,小声地加了一句,“是真的。”
只听得房内一阵悉索声,紧接着门飞快地被打开,花满楼站在门口,面色焦急。等明白这并不是五恶的恶作剧,花满楼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去,摸索到了晕倒在地的邀月,轻轻喊:“阿月,阿月。”
邀月双眼紧闭,面色发白,对花满楼的呼喊更是没有丝毫反应。花满楼一搭她的脉息,发现真气杂乱成一片。他有些惊慌失措,唇色也白了,他仓皇地问五恶道:“怎么会这样?”
五恶也惊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也是摸不着头脑,茫然道:“不知道啊,刚才我们跟宫主好好地说着话,突然就这样了。”其实真相不过是邀月正在追杀李大嘴和屠娇娇罢了。
屠娇娇看了看花满楼,猜测道:“是不是因为见到公子你生气,宫主一时气急攻心,所以晕了过去……”
花满楼抿了抿唇,他慢慢地摸向邀月的额头,入手处一片冰凉。他收回手,有些自责地对尚在昏迷中的邀月说道:“我没有生她的气。”
屠娇娇挠了挠头,没有生气,那关门干嘛?难道……是害羞?
不过现在花满楼究竟为什么关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花满楼抱起邀月,平复了一开始的失态。他转向阴九幽,恳切道:“阴四哥,麻烦你去城东的医馆走一趟,请坐堂的林大夫回来。”他抱着邀月走了几步,嘱咐道:“记得要快。”
阴九幽虽然嘴唇子不利索,说起话来也像鬼叫似的无人能懂,但是他轻功一流,这也是花满楼麻烦他的原因。花满楼将邀月放在床上,又仔细探了探她的内息,眉头紧紧皱成一片。本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真气混乱呢?他试探着输了一点内力给邀月,但那些内力好像石沉大海。
——根本没用。
花满楼的心沉了一沉,他突然意识到邀月这种突发状况并非普通的小病,可能就算请来林大夫也无济于事。
他有些懊恼,又有些慌张,但偏偏却什么也做不了。这些情绪弄得他手足无措,更是让他陷入深深地自责中。
他明白这不断冲击的内力随时都有可能冲断经脉,经脉一毁,便会有性命之忧。焦急地在屋内转了一圈后,他解下自己的玉佩递给李大嘴,认真嘱咐道:“李大哥,麻烦你去一趟东街的布坊,那是我家的店面。请你跟掌柜说让我爹把天香豆蔻送来,请务必要快。请让掌柜跟我爹转达说这是我的意思。”
李大嘴听了花满楼的话,他的表情除了有些犯傻之外,还变得有些凝重。除了这件事关系到邀月的性命之外,花满楼还告诉了他一个会让武林为之轰动的消息。
天香豆蔻,传说吃一颗便能让人起死回生,吃两颗便能让人保持童颜不老,吃三颗便可与天同寿。
这世上仅有三颗天香豆蔻。
但是一颗已经与很多年前,被江湖上天水宫的宫主给服下了。世上仅剩两颗,一颗在皇宫中,还有一颗一直下落不明。李大嘴一直以为天香豆蔻只不过是无稽之谈,没想到世间真有此物,更没想到那一颗下落不明的天香豆蔻会在江南花家。
这是多么震惊武林的消息啊。要是这个消息被其他人知道,甚至有可能会引起异常武林动乱。
然而,这么珍贵的天香豆蔻,花满楼果真决定要给邀月么?李大嘴看了一眼花满楼,觉得不可思议。就算花满楼肯,那么花老爷呢?他也没有异议么?李大嘴看了一眼面色依旧苍白的邀月,心里很复杂。
李大嘴不知道答案。他只能默默握紧花满楼的玉佩,飞快的往东街赶去。李大嘴刚走,阴九幽就带着林大夫回来了。花满楼预想的果然没错,林大夫给邀月搭了脉,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即使是在意料之中,花满楼也很失望。鬼医常百草还远在杏子林,远水肯定止不了近渴,为今之计,只能先用天香豆蔻护住邀月的心脉,保证她无生命之虞,再请鬼医常百草来为邀月诊治了。
他即刻给陆小凤和怜星修书了一封。
李大嘴替花满楼捎完了口信,便乖乖地回来了。像是知道花满楼心情不好一般,恶人们在这种时刻做事也格外小心起来。他们放轻脚步,将花无缺和小鱼儿也抱了出去,以免他们的吵闹声影响到邀月的休息。
花满楼从不惧怕等待,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等待也是一件如此折磨人的事情。他轻轻地触碰着邀月的手,只有这样他才能感知稍稍安心。“我没有生你的气。”他喟叹了一声,声音里竟是说不出的惆怅,“你快醒来吧。”他说,语气竟带着点祈求。
他一向乐观,但是见邀月这样真气散乱又昏迷不醒,便不得不往悲观的方向去想。何况一个人独处,又是这样折磨人的等待时刻,他一晚未眠,期待着邀月能够突然醒来。时间每一秒的流逝都在他心里沉重的一击,他设想了无数个情景,又好的也有坏的,每一个情景刚刚建立起来,却又被他无情的推翻。
一个晚上过去,他也默默陪了一晚。白天和黑夜对他来说并无区别,但是这种等待却一点一滴的折磨着他。他睁着眼,面容已满是疲倦。
到了第二天,便听见咚咚的叩门声。李大嘴连忙去开门,便目瞪口呆的看到了三个男人——一个是花家的下人,剩下两个是保镖。
有保镖的原因是他们带来了天香豆蔻。
李大嘴连忙让他们进来,一边又暗暗嘲笑自己昨天的担心纯属多余。能够培养出花满楼这样的人的家庭,他的家人有岂会为了珍宝而忽视人命呢?
下人奉上了天香豆蔻,还捎来了夫人的话。“昨天布坊的孙大贵捎来了七爷的玉佩和话,其他几位爷都笑了,说一颗天香豆蔻换回来一个七少奶奶很值。各位爷让小的来问问七爷咱们家什么时候办喜事?夫人还说老爷和五爷没良心,这样的大事也瞒着她,要七爷在老爷过生辰那天,将这位姑娘带回来瞧瞧……”
花满楼给邀月服下了天香豆蔻,一边跟花府里来的下人回道:“等爹过生辰那天,我和阿月自然回去向娘亲和众位哥哥解释。”
花家下人得了花满楼的回答,便回去了。
花满楼一探邀月的脉息,果然平稳了许多。他依旧一脸倦容,但亲自确定了这个消息之后,面上也浮现出淡淡喜色。
林大夫没派上什么用场,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连忙开了两个调补的药方。花满楼接过药方,连声道谢。
躺在床上的邀月,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花满楼察觉到了,有些欣喜:“醒了?”
没有回答。
花满楼又仔细地听了听邀月的呼吸,的确跟刚才不同。他又问了一次,“是醒了么?”
邀月的眼眸如古潭中的静水一般,她转过头,静静地看着花满楼。花满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有些奇怪,他伸出手摸了摸邀月的额头,“怎么不说话?”
沉默了许久之后,邀月伸出手将花满楼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拿开。
花满楼有些不解,“怎么了?”他想了想,依旧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关节。他还欲追问,就听得下面一片吵嚷声,夹杂着几声鸡叫。花满楼站起身,刚要走,便听得一个爽朗的老太太声:“花公子,老身来看望你家娘子了。”
却是王奶奶,她这次委实大方,还捉了两只老母鸡来。一进百花楼里便把这两只母鸡扔给了李大嘴他们,嘱咐他们要炖一锅营养的鸡汤。那两只鸡仿佛知道自己大难将至,挣扎的厉害,在百花楼里到处乱窜。而五恶们也撅着屁股,在楼下抓鸡。
王奶奶早上遇见了林大夫,听林大夫说了百花楼里那个小娘子突然昏迷不醒,便急匆匆地赶来看望。她探头看了看邀月,见邀月双眼紧闭,便小声问道:“还没醒么?”
花满楼笑道:“刚才醒来了,但是好像这几天睡迷糊了,现在又睡了过去。”
王奶奶点点头,看着楼下鸡飞狗跳的模样,心里鄙夷了五大恶人一番,她很同情地对花满楼说道:“花公子,你请的这几个下人也太不着调了,连只鸡都抓不住,这事还是让孙氏来做吧。”说完,她又四处环视了一圈,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忘了,孙家这几天好像来了亲戚,恐怕她现在正忙呢。”
花满楼确实有好久没有见到孙氏了,只不过他也不大好太过关心孩子的乳娘。听了王奶奶这样说,他附和几句:“原来她家是来了亲戚么?难怪这几日不大见到她。”
“大概是吧。”王奶奶也有点不确定了,“反正不是咱们这城的人,但是瞧他们的样子,应该是熟人。”
花满楼的笑容淡了一点。
王奶奶平时话多,是个话痨。可如今邀月还在休息,她也不便打扰,与花满楼闲谈了几句便走了。
王奶奶一走,邀月就立刻睁开了眼睛。林大夫开的药也煮好了,花满楼滤过药渣,端过来汤药。邀月已经坐起身在看着他了,花满楼似乎一点也不惊异,事实上,他一早便知道王奶奶刚才在时邀月只是在装睡。
真是越来越爱闹小孩子脾气了,花满楼叹气。邀月这种无理和无奈的小孩子脾气,在别人看来这本来是一件很让人头疼和烦恼的一件事情,可是在花满楼的表情上怎么都有一点甘之如饴的味道。
花满楼摸了摸碗,“这药还很烫。”他走进床边,从床头的柜子里摸索出一包蜜饯,“要不要先吃点甜的?”
邀月接过纸包,双手捧着,便没有了一下步的动作。
花满楼的笑意渐渐凝固了,他自然不会忽略邀月这一丝的不对劲。他问道:“怎么了?怎么一醒来便闷闷不乐的?”
“我……”邀月刚开口,一只鸡便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紧接着,五恶也一个个挤进屋子里,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花满楼一惊,下意识的便护住了药碗。
邀月看向了花满楼的手,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终,几人一手抓住鸡的脚,一手拽住鸡的翅膀,总算制伏了这只母鸡。五恶刚想邀功,便被屋子里这诡异的冷气压给震住了。
他们偷偷瞥了一眼邀月,明智的决定什么也不说,他们举起鸡,默默的决定等会就把它给炖了。
走出房间,哈哈儿依旧觉得心有余悸,“哈哈儿,你们有没有觉得邀月宫主这次醒来,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杜杀挠挠头,“有么?没有吧,不还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么。”
哈哈儿又仔细地想了想,觉得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房间里,五恶一走,邀月的冷脸便立刻对向了花满楼,“手。”她说道。
花满楼一愣,他放下药碗,无奈地将自己的手递给了邀月,手上已是红印一片。邀月用手碰了碰花满楼的掌心,还有烫人的热气。她吹了吹,又将一方冰凉的丝帕系在了花满楼的手上。
“药洒了可以再煎,何必那样护着?”她冷冷地数落花满楼道。
花满楼不着恼,对她的数落也不在意,他含笑道:“嗯,你说的对。”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又端来药碗轻吹,一边又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邀月抿抿唇,道:“没什么。”
花满楼想到邀月方才的不对劲,带着些期待又有些紧张,“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邀月忘了他一眼,一手抢过药碗,一饮而尽,“没有。”
花满楼有些失望,他拿回空碗,却依旧悉心安慰邀月道:“没想起来就算了。”其实,面对记起所有事情的邀月,他也没做好准备。但他依旧想问个清楚,邀月对他,是不是只有依赖?
他觉得他一刻也等不住了,可是他偏偏只能够等,这真是个折磨人的过程,一会儿让他幸福的如同在天上一般,一会儿又让他冷的如同进入了冰窖。
“我困了。”邀月说道,她又卧倒在了床上。
花满楼替她放下床幔,“那你快点休息。”他拿着药碗准备离开,瞥见系在手中的白色丝帕,他想了想,将这丝帕解下来,整齐的叠好收在袖中,以免药汁弄污了丝帕。
花满楼刚下楼,便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喜乐。这声音离小楼越来越近,听得花满楼紧蹙眉头,觉得这乐声刺耳,五恶也被这声音吸引出来瞧热闹。
突然,一个身材丰腴,脸上堆满胭脂水粉的女人摇着金扇,十分无理地闯进了百花楼。
“你是谁?”李大嘴见到这般矫揉作态的妇人,不喜地问道。
那妇人道了个万福,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不慌不忙的自我介绍,“我呀,是陈媒婆,专门来为府上的姑娘说亲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渣色完全取名废,关于天香豆蔻参考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部香港电影《笑侠楚留香》,为了情节需要改了其中的设定,电影中的设定是:吃了一颗天香豆蔻,垂死的人会永远睡去。
现在看来,其实情节和结局也挺坑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