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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正尴尬僵持着,突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孙氏。见孙氏大咧咧地进入小楼,花如令和花五童都不解的望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孙氏猛然见到百花楼里突然多了两个人,也被吓一跳。
花满楼为二人解释,“这是孩子们的乳娘。”
听了这话,花如令连忙上下打量孙氏,见她又瘦又小,他有些不满地嘟囔着:“怎么找了这样一个乳娘……”
花五童:爹你嫌弃的表情太明显了好吧。
孙氏猛然一听,又见到花如令那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她气的浑身乱颤,刚要想破口大骂,花如令却转头说道:“楼儿,我不是把小城的地契都给你了,怎么全城里找不出一个像样的乳娘么?”
孙氏立刻噤声了,但她的身子依然在颤抖,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惊恐和畏惧。
饶是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知道在几年前有个姓花的富豪买下了小城里所有的地,小城里所有人都必须依仗这位富豪的鼻息过活,只要富豪愿意,他们就必须离开这片他们生活的土地。他们都明白,这位神秘的富豪才是这座小城里真正的城主。
但是,那个富豪并没有这样做。
后来,这座城里突然多了一栋小楼,一座朴素而又不起眼的小楼,它也是一座有着百花争艳的美景的楼。
——然而,从来没有人把这个富豪和这座百花楼的主人联系在一起。
孙氏想通了这个秘密,一下瘫倒在地,望向花满楼的眼神也渐渐不一般了。
其实这也不怪孙氏,这座小城原本就是花如令买来送给花满楼的。虽然全城所有的地契都在花满楼手中,可在花满楼眼里,这些地契与废纸无二。
小城,依旧是那个安静宁和的小城,这与地契到底在谁手中根本就无丝毫关系。他眷恋的,就是这座小城里点点滴滴温暖的人情味。
他不愿张扬,自然也没人知道。
花满楼转身让孙氏先去照看孩子,然后又拉住花如令,仔细向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知道花无缺并不是花满楼的儿子,花如令明显很失望。不过,他并没有强求,只是微微叹气了几声。
见老父如此失望,花满楼内心也有些许过意不去。他转头望向邀月,软声劝道:“宫主,你把玉如意还回去好么?”
邀月岂会愿意,她连忙摇头。
花满楼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褪下一直以来戴在手上的红宝石戒指,道:“那我拿这个跟你换可好?”
那戒指上的红宝石流光溢彩,贵气端庄中又不是一丝娇俏妩媚。
邀月迟疑了一会儿,又低头看看手中的玉如意,她一脸别扭的将玉如意递给了花满楼。
花如令在一旁拈须,看着花满楼和邀月的互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笑着摆了摆手:“算了,我花如令送给人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何况,我看我这如意好像也没有送错。”花如令转向邀月,笑眯眯道:“这个如意你就留着吧。”
花满楼动作一顿。
他手上的玉如意立刻被邀月又拿了回去,当然,他的戒指也被邀月拿走戴在了手上。花满楼泰然自若的折起折扇,似乎并不计较邀月这一得寸进尺的行为。
邀月戴着戒指,表情显得很是满意,她望着众人,突然想起刚才还没弄清的问题:“谁是楼儿?”
花如令与五童对视一眼,呵呵笑道:“你可不能叫他楼儿,你该叫他七童才是。”说完,他们指了指花满楼。
邀月到最后也并没有弄懂谁是楼儿,不过她似乎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
“七童。”她望着花满楼笑着叫道。
花满楼表情凝滞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邀月笑着说话。尤其是,这句话的内容,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仿佛面前浮现出一个白衣袅娜的女子,洁白纯净,她微微着含笑走来,轻轻地唤他一声:“七童”。
他为自己的这种想法而感到羞赫,脸也不由自主地泛起微红。
他突然意识到邀月的声音除了像倍感严冬的寒冰,也可以像清洌的泉水一样美妙动听。
“七童。”邀月又叫了一遍,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花满楼的脸红的更深了。
“那个宫小姐……”花五童见弟弟如此不自在,连忙叫住她。
邀月没有再叫了,花满楼轻轻舒了一口气,表情十分轻松。他听了五童的话,这才想起还没为众人正式介绍邀月呢。花满楼:“五哥,你弄错了,这位是邀月宫主,她并不姓宫。”
移花宫,花如令和花满轩自然是不会陌生的。邀月的大名对她们来说,更是如雷贯耳。然而,只经过短短一段时间内的震惊,二人便又恢复了正常,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只不过一个普通的女子。
“哦,原来是阿月啊……”花如令十分自来熟道。
邀月似乎很喜欢阿月这个称呼,听花如令这样称呼他,她并没有反对,她甚至有些高兴。
五童清了清嗓子,“两个月后便是爹的寿辰,七弟你会带邀月姑娘前来参加的,是吧?”
花满楼听了,为难的看了邀月一眼,“如果宫主愿意赏脸,那么我会邀请宫主一起前去的。”
听了花满楼的话,邀月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她有些生气,质问花满楼道:“你为什么不叫我阿月?”
花满楼哑口无言。
花如令和五童躲在一旁偷笑,他们不知道原来花满楼也有这般尴尬无措的时候。
花满楼终于服软:“好吧,阿月,二个月后你愿不愿意参加我爹的寿辰?”
邀月点点头。
花如令和花满轩听了,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送走花如令他们,不知不觉,今天已经晚了。收拾一番,便到了就寝的时刻。晚上睡觉的时候,邀月照常又溜进了花满楼的房间。
她把头往花满楼的脖子上蹭了蹭,整个人都扒在了他的身上。
前几日,邀月睡觉时也没挨得他这么近,如今她越发的得寸进尺了。花满楼浑身绷得笔直,僵硬地一下也不敢动。想起白日里答应要陪邀月去走走,却没有做成,花满楼心中难免有些歉意。他问道:“宫…… 阿月,你明日还想出去么?”
邀月窝在他怀里,软软的:“嗯。”
花满楼道:“那我们明日出去走走吧。”
邀月似乎已经困了,声音中带着倦意,还有软软的鼻音:“好啊,七童。”
这短短的四个字听在花满楼耳里,让他突然想起早上的遐想,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如同蝴蝶轻颤的翅膀,像春雨泛起来的涟漪,像古琴上轻轻被拨动的琴弦,让他整个心都微微颤抖起来。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感觉,并不坏。
邀月的体温比正常人要稍稍低一些,这是她多年练明玉功带来的坏处。这使得她的肌肤,像玉一般,凉而不冰,反而温温润润的。
美人在怀,花满楼已经多日未睡了。本以为今晚也注定难免,然而游荡在这室内难以察觉的微妙旖旎气氛中,花满楼竟也放松了紧绷的心情,不知不觉中,一觉睡的安稳又酣甜。
花满楼醒来,便陷入了自责之中。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邀月仍然懵懂的像个孩子,她哪里知道花满楼的心境变化,只知道今日要出门,欣喜又雀跃。她掏出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白裙,当初她从移花宫里带来的衣物就很少,花满楼便为她添置了一些。在添置的衣物中,她最喜欢的便是这件白裙,用秋香色的绣线掐了边,不显得单调。款式简单,但是做工细致绝不粗糙。
邀月很喜欢这件,为了让两人站在一起不显得突兀,她还特地要求花满楼穿淡黄色的衣服。
——因为这样才显得搭配。
衣服虽然穿好了,可惜,头发她还不会弄。想到这,她难免有些气馁,只能用淡黄色的缎带,将发尾束了起来。
花满楼的戒指也被她理所应当占了,自然再也没有归还的道理。然而,这个戒指对她来说未免大了些,无名指完全套不住。花满楼听她发出的叹气声,失笑道:“你不如试试把它戴在大拇指上?”
邀月依言把戒指戴在了大拇指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皱着鼻子说道:“丑。”
花满楼知道,就算失忆,邀月也没完全放弃对美的追求与执着。她曾经能够花一天的时间将百花楼里的上百盆花挪位,就因为她觉得这些花的摆放太丑。
花满楼不知道邀月的审美水平到底怎么样,但就别人的反应来看,似乎还不错。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他走过去将戒指装进锦囊里,“过几日我叫他们把这指环的大小改一改,今日先不戴了吧。”
邀月拉起花满楼的手,在自己头发上摸了一圈。
花满楼有些怔忪。
邀月又拉着他的手,让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与手腕。花满楼明白了,邀月这是向他表明她没有首饰。
花满楼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是这么爱美的一个人,以前怎么会整日里戴着铜面具呢?
花满楼想了想,他用轻功飞上小楼旁边的海棠树,摸索着摘了两朵粉海棠。他回到小楼,轻轻地将这两朵粉海棠别在她耳后。
邀月伸手摸了摸,这才觉得满意了,笑着对花满楼道:“七童,我们走吧。”
两人终于出门,邀月熟稔地牵住花满楼,满意的扫视街道。
街道的小贩们簌簌发抖,他们个个都希望邀月不要注意到他们。短短几天时间内,邀月早就在小城里恶名远扬,众人都知道百花楼里有一个不仅吃饭不给钱,还乱打人的恶婆娘。
做不了生意不要紧,平白挨一顿打便不划算了。所以小城里所有的老板,掌柜,伙计都不希望遭到邀月的另眼“垂青”。
邀月巡视街道上,暗忖着今日该去哪。
突然,从前方斜刺出突然多处了一堆莺莺燕燕,她们个个擦脂抹粉,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这群女子冲到花满楼与邀月面前,掏出帕子就哀嚎开来了:“花大爷,我们好惨啊!愿意给你做奴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