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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顾明珠早早的离开了城北的华商事务所,带着早已经等在门口半个钟头的鹤雪朝着电视台出发了。远远的就能看见黄昏中Z市电视台的玻璃门被推开,夏晨希和韩馨雅走了出来。不得不说夏晨希的视力非常好,一扫过来立马就发现了顾明珠的存在。她立刻一脸欢笑的朝着顾明珠挥手,看上去精神极了。
“老妈,你要找的就是他,”鹤雪也在一边看,越看夏晨希越眼熟。终于,在夏晨希在走近一点的时候,鹤雪恍然大悟。这相似的身影,这种熟悉的习气,“啊,那不是夏姐姐的小男朋友吗,”
“原来真是如此。”顾明珠挑起眉梢,若有所思的望过去。
“什么叫原来如此?”鹤雪不明白,侧头问。
“小诗的反常,跟她脱不了干系。”顾明珠白了鹤雪一眼,换上一脸温和的笑容走过去。
种种分析表明,夏晨诗得手了。
可是得手了又如何?她依然不打算放弃对夏晨诗的追逐。
“明珠姐,你怎么来这里啦?”夏晨希快步跑过来。
“好久没见小希了,有点想你,过来看看。”
“啊!小希?你是夏晨希对不对?原来你是女生啊!”一听到小希这个称呼,鹤雪立马联想到夏晨诗每次都小希小希的叫。原来……她口中的夏晨希是这个样子。
就某方面来说……她这种属性跟顾明珠有种莫名的相似。
“啊……我是夏晨希。你是谁?”夏晨希看着顾明珠身边的女孩,一双晶亮的大眼睛,闪烁着纯真的光芒。
“我是你姐姐的助理嘛……她真的有好凶啊,每次你寄来的点心一点都不分给我们吃,全部独吞啊!”
“姐姐都吃光了?!”一听到“独吞”两个字,夏晨希的眼睛立马亮了。“真好!”
“……”鹤雪在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了姐妹的含义。
某方面来说……她们确实都有种忽略旁人的特异功能……
三人说了这么久,韩馨雅才从后面慢慢走上来。她穿着浅色的碎花连衣长裙,外面套着一件随意的尼龙大衣。长长的卷发随着微风轻轻飘起,优雅的步伐让空气都停滞了。
“姐姐。”
“哟,雅,好久不见。”看见韩馨雅,顾明珠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比以前更可爱了。”
夏晨希站在一边,觉得这样的举动很奇怪。
明明都是一样的存在,明明都是被顾明珠舍弃的人。可是待遇却有着天壤之别。
回忆起顾明珠看楚萱白的那种眼神,冷淡到了极致。
再看看现在的顾明珠,显然充满了温柔的气息。
这是……为什么?
“这么久没见,姐姐也没有想我呢,全顾着小雪了。”韩馨雅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鹤雪,别有意味的笑。
“你还说呢!我都一星期没见你了!你全都围在小希身边了吧!”一听到这话,鹤雪立马抗议起来。
按照这说话口气来看,鹤雪跟韩馨雅非常熟悉。就这口气来看,简直熟到了天天见面的地步。
“这只天然呆天天都把你的状况给我汇报一遍,我也得有空想你才行啊。”顾明珠戳了一下鹤雪的后脑,把她推到韩馨雅边上,说道:“你们两个玩去吧,我找小希有事。”
“咦?老妈!你好过分唉!我陪你走了这么久,你一下子就不要我了!”显然比起韩馨雅,鹤雪更喜欢待在顾明珠的身边。
“有意见?”顾明珠微挑眉梢,问。
“没意见……”鹤雪在顾明珠的问话下,立马很没出息的做出了本能的服从反应。
“小希?我们走吧?”
冷淡的白了一眼鹤雪之后,顾明珠把夏晨希揽过来,转身准备离开。夏晨希也抬手,勾住顾明珠的肩膀,开朗道:
“好啊!去哪?”
说话间,那两个人就以这种勾肩搭背的姿态消失在鹤雪和韩馨雅面前。
“小雪,你有没有觉得……两个T在一起,给人感觉……很奇怪?”
“像两个男生,当然奇怪。希望不要被误解成其他才好啊。”鹤雪摇摇头。那种画面……说不出的怪异。
“她心上,已经没有我了。”一直到顾明珠走出去好远,韩馨雅才这样感叹。
“这话怎么讲啊?”
“我主动离开她,背叛她,她还能这么温和的跟我打招呼。”韩馨雅望着顾明珠消失的地方,如是说道:“这证明,我在她的心里也不过是一个过路的人罢了。一旦离开了,就没有记忆,连讨厌的资格都没有。有时候……我真的希望她能对我残忍一点呢。”
“你也是个M啊,这是什么想法,我感觉老妈能温和的笑就挺好的。你看她对老爸那样子,我看了都难过……”
“你不懂的。”听鹤雪这么说,韩馨雅多少有点听见了风凉话的味道。
然而她了解鹤雪,她此话并没有什么恶意。
是啊,不了解顾明珠的人或许觉得这样也是不错的结果。
可是……她是韩馨雅。最能看穿人心的韩馨雅。因为能看透,所以体会也比平常人深刻。而她却一直不知道这是幸,抑或不幸?
“是是,老妈也常常说我天然呆的,就是不懂你们在深沉什么东西。”鹤雪不以为然道。“等我哪天跟老妈表白,或许就能体会到你的心情了吧。”
听见“表白”两个字,韩馨雅嘴角忽然浮起一抹难以形容的笑意。
鹤雪不懂。
“你……你干嘛这样笑啊,好恐怖。”鹤雪看着韩馨雅,退后两步。
“没什么,我请你喝杯咖啡?去不去?”韩馨雅敛起笑意,问。
“去,你请客我哪有不去的道理,走吧!”
韩馨雅非常了解。
告白什么的之于顾明珠,就代表着结束。
接受告白什么的,之于顾明珠也一样等同于结束。
如果你很爱顾明珠,非常爱顾明珠,就一定不要告白,也不能接受她。
如果你很想留在顾明珠身边,最好就装作个局外人,不做多余的事,不说多余的话。就这么默默跟在她的身旁,跟她分享一切的喜怒哀乐。
一旦你妄图想要闯入她的心中,想要成为她的最爱。那么,你将输的一败涂地,变成世界上最大的悲剧。
这种傻事自己做过一次。
却不想提醒另一个人别去做。
什么是“朋友”?
对于韩馨雅来说,“朋友”是棋子,是一同“落难”的笑料。
她将会永远摆着一副温柔的笑脸,站在世界的最高处,冷眼看着那一场场好笑的游戏。
破灭,碎裂,坍塌。
她狂热的希望一切都燃烧殆尽。
顾明珠和夏晨希并肩而行,不知不觉间走入了街道一侧的小公园内。时值冬日,街道两旁对了厚厚的积雪。夏晨希见顾明珠竟然会来这里,觉得很惊讶。
“怎么了?”顾明珠侧脸看着夏晨希,发现她有些困惑的看着自己。
“没什么,我以为明珠姐比较喜欢去酒吧迪厅之类的地方。”夏晨希笑了笑,而后道:“可是没想到,你却来了公园。而且……是我都不曾发现的小公园。”
“酒吧迪厅是不开心才去的地方。我很喜欢安静的。”顾明珠一边走一遍道。“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公园了。春天的,夏天的,秋天的……以及……冬天的公园,都非常喜欢。”
听着顾明珠这么说,夏晨希第一次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顾明珠。
“你的头发……已经快遮到眼睛了,不去剪了?”
“不剪了,准备留起来。”夏晨希用手压下额前的刘海,发现确实已经把眼睛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为什么?留长不是会不方便?”顾明珠问。
“姐姐喜欢我留长发的样子。”夏晨希回答。“所以……只要是姐姐的希望,我都想替她达成。”
“你跟你姐姐,现在是什么关系?”顾明珠又问。
“恋人关系啊。我跟姐姐告白了。”没想到夏晨希想也没想就回答出来了,连弯都不用绕。顾明珠看着这样的夏晨希,忽然苦笑着摇摇头。
“明珠姐,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顾明珠道:“小希啊,要是别人问起这句话,你不能这么回答。不然……说不定会给你,乃至你姐姐带来很多麻烦的。”
“恩……也是。好像大家都不太能接受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感情。”夏晨希点点头,然后又道:“但是因为问的人是明珠姐,所以我觉得说了也没关系。”
听到夏晨希这么回答,顾明珠一怔,忽然觉得夏晨希也不若她想象中的那么幼稚。
“我觉得,人生在世很短暂。如果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到了死去的时候会觉得很遗憾。”
“是么?”顾明珠淡淡的笑,眼神望到很远的地方。
“是……”夏晨希接着说道:“所以明珠姐如果真的在意什么的话,别被自己束缚起来。”
“我看起来像在束缚自己吗?”顾明珠低笑着侧眸附在夏晨希耳边小声说:“我很开放的追小诗已经很久了,从大一开始。”
“咦???”忽然听到这个,夏晨希惊讶极了。
“是啊……那个时候的小诗简直跟个刺猬一样。没有我的努力,哪来今天这么融洽的相处?”顾明珠抬头望天,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们两个住在漏雨的破烂房间里四年。可是,我却觉得能跟夏晨诗一起生活,实在太棒了。”
听着顾明珠缓缓的说着大学里面的事情,夏晨希忽然忘记了语言。
楚萱白这三个字一直挂在嘴边,却再也无法问出口。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了。顾明珠一路把夏晨希送回家里。临别的时候,夏晨希有些担心道:
“明珠姐,你家在城南,这么晚回去不安全吧?”
“没事,我不打劫别人就不错了,你别担心。”顾明珠笑。
“那好吧……那我回去了哟,姐姐肯定在担心了。你路上小心。”
“等等。”就在夏晨希转身要进楼道的时候,顾明珠把她叫了回来。
“怎么?”
“小希,我不会放弃你姐姐的。”顾明珠说,语调里透着一种认真的成分。
“我知道。”夏晨希认真回答道。“可是如果你不放弃,你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输给我。”
“你这连接吻也不会的小孩,话居然这么大。”听到夏晨希这么说,顾明珠走到夏晨希面前,揽住她的腰,挑起她的下巴道:“不如……先让你顾哥哥来教一下你如何用嘴巴取悦你姐姐吧?”
说话间,顾明珠的气息就覆盖过来。夏晨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后领一凉,自己直接被拽离顾明珠的怀抱,落入另一个拥抱里。
“顾明珠,你可以回去了。”
黑夜里,夏晨诗的声音冰冷的响起,就如同街道两旁皑皑的积雪。
“刚才我就在想楼上那个月光里的黑影是不是你。结果,我猜对了。”看着充满敌意的夏晨诗,顾明珠这才真的微笑起来,刚才危险的气息一瞬间荡然无存。她的举动就像是故意要惹怒夏晨诗,要她现身似的。
寂静的黑暗中,夏晨诗锐利的眼神冰冷的盯着顾明珠,好似在进行无言的挑衅。
“小诗,我喜欢你这个眼神。也喜欢看你吃醋生气的样子。不过……今晚就这样吧,日后多多联系。”
“顾律师,如果可能的话,我还真的不想跟你联系了。”夏晨诗挑起眉梢,冰冷退去,脸上浮现出平日里那种嘲讽欠扁的笑意。
“真不巧,夏律师还欠我一顿饭。”
“我可以赖账么?”夏晨诗不以为意道。
“那就要看夏律师的诚信到底有多少了。”顾明珠这么说着,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夏晨诗看着顾明珠离去的背影,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