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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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百十五.

    突然的变脸让门亮一时不知所措。他感觉她是要逼他承诺娶她。女人想得到男人的爱时,有时就是用这种生气责备的方式。这确实让他为难,至少是思想上还没准备好。这样的大事他不能轻易承诺。但曹小慧的话让他一下觉得确实是对不起她,确实应该真诚地表达一下他的想法。门亮诚实动情了说,我爱你,是千真万确,也是发自内心,而且简直到了无法表达的程度,感觉不想你我就没法活下去。但对我的妻子,我也不能过分。你不知道,她的确是一位好妻子,平日对我的爱,对我的好,我不想再说,但她知道了咱们的事后,她不吵不闹,只是默默地流眼泪。她的眼泪让我心疼,我真的无法面对这份眼泪。

    说来说去,还是她的妻子好,而且是当着自称是他爱的女人夸他的妻子。简直是在羞辱她欺负她。曹小慧再也无法控制,委屈愤怒伤感,一起一下涌上心头。她一下哭出了声。门亮急忙将车停在路边,然后揽了她的头给她擦眼泪。曹小慧用力推开他,然后愤怒了说,我算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老婆是宝贝,是尊贵的公主,只配供奉在头顶,受一点委屈,你就心疼得要命。而我,却是犯贱的下贱女人,只配被人玩弄,只配被人偷偷摸摸,就像荒野里的野花,根本用不着爱惜,随手采摘就是。如果偷偷摸摸惹出了是非,你也不用承担责任,把所有的是非全部扣在我的头上就行了,因为你是一个有良心的干干净净的好丈夫。

    曹小慧哭得更加伤心,整个身子都在抽动。这让门亮一下心慌意乱,更想不到她会这样理解他,而且发这么大的脾气。但他确实不能现在就承诺离婚娶她。他不知该怎么解释,也知道无法解释。他只能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抚摸她的背,试图以此来缓解她的伤痛颤抖,以此来表达他对她的爱意。

    曹小慧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平静下来的她突然觉得没必要如此动情如此失态,也不应该发这么大的火。不是要和他商量做普通朋友吗,门亮这样的态度,不是正好商量吗?真的是糊涂了,真的是头脑发热发昏了。这样一哭,门亮还以为我要怎么样,甚至可能还误以为要缠了他不放手呢。真的是犯傻,真的是可笑。曹小慧擦干净眼泪,平静一下,说,我可能是想家了,最近感情特别脆弱。其实我早想好了要和你谈谈,你知道我要谈什么吗?但不等门亮回答,曹小慧继续说,其实我今天要和你说的,就是我们再不能这样不清不白,再不能这样纠缠下去,因为你有一个家庭,我也有孩子丈夫。所以,我今天想和你谈的,就是忘掉以前的一切,互相尊重对方,然后成为最好的普通朋友。这就是我的打算,也是我想让你表的态度。

    又是一个突然的变化。七月的天,女人的脸,这个变化又让门亮意外得一下转不过弯来。在来的路上,他还憧憬过今天的美好,而且想好了拜完年再干什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说说话,好好地交流一下感情。如果条件许可,就好好地亲热亲热,甚至到宾馆开一间房,彻底地得到她的身体。没想到事情却突然急转直下,没想到突然急转直下到了这样一个局面。门亮简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一下悲伤得想哭。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曹小慧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和他一样,她也无法承受来自家庭和各方面的压力,在压力面前,她也想到了退缩。退就退吧,不退又能怎么样。也许这样也好,这样也算解放了。爱她,却没法给予她,没法得到她,这样的局面,越纠缠下去,越是痛苦。爱的代价确实是太大了。保持正常交往也好,能正常交往,他也心满意足了。因为爱一个人,就是全心全意地爱,就是全心全意地给予奉献,只要她好了,她高兴了,他就好了,他也就高兴了。至于感情上吃多少苦,受多少煎熬,那都是应该承受的事情,也是心甘情愿的事情。反过来说,这辈子能爱上一个人,能有一个人让他如此地爱,确实也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幸运,也是老天的一份厚爱,也是老天对他的一个馈赠。有这份爱在,虽然得不到她,但想想她,心里就会涌上一层幸福,心里就会涌上一种甜蜜。有了这样的幸福和甜蜜,难道自己还要追求什么。门亮还是动情了说,爱上你,我也很无奈。其实我时时都在克制自己,但我的理智往往无法战胜感情,我无法不去想你,也无法不想为你做点什么。但请你相信我,我爱你,我就会一切为你着想,你不愿意的,我不会去做;你不高兴的,我也不会高兴。得不到你的一切痛苦,我都能够承担。你说我们只做普通朋友,我完全尊重你,如果说我有什么要求的话,那只有一个,就是请允许我默默地爱你,因为想想你,我心里就有一种幸福感。

    曹小慧静静地看着他。说这些时,他的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她的鼻子也止不住有点发酸。她知道,他爱她,确实是真心的,确实是发自肺腑的。可他确实也有他的难处,而且难处也不比她小。她完全能够理解他。如果说离婚,她也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他说的没错,只能是默默地爱了,至少是目前没法公开真正地爱。曹小慧也动情了说,知道你爱我,我也很高兴,我接受你的爱。我也爱你,但我却没法给你什么,这一点,还得请你理解。

    她也爱他,今天终于说了出来。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门亮激动了想拉住她的手,但立即感到不能。刚才说的再清楚不过了,要把爱埋在心里,要做普通的朋友。

    既然要做普通朋友,有些话也就不能再说,有些事更不能再做,亲一亲她,甚至摸摸她的手,都不再可能。门亮不知再说什么,但他清楚,分手的时候到了。一种生离死别的痛苦让他的心一下缩成一团,一种绝望和失败的情绪也一下笼罩了他的全身。但悲伤却让他痛下了决心,一股怨恨也不由得涌上心头。门亮咬了牙想,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要做普通朋友,那也就没必要再耗在这里。门亮沮丧甚至是恼怒了起动汽车,然后调头。然后沮丧着脸一言不发往回开。

    门亮心情的突然变化,让曹小慧一下难受起来。还说是真心相爱,还说是一切为我,刚说要做普通朋友,脸色立马就有了变化。同时一种更大的难受也一下向她扑面压过来。她清醒地看到,今后,真的是要做普通朋友了,真的就要分别了,而且门亮已经下了分别的决心,而且表情竟然是那样的决绝,那样地义无反顾。一股巨大的失落,让她的心一下空得像失去了一切。很快,一股巨大的伤感和痛苦又让她想哭,也让她想再说点什么。但她清楚,她不能哭,她也不能再说什么。一切的一切,只能忍受,只能放弃。

    门亮仍然绷着脸专心开车,再看都没看她一眼,好像这么快就产生了仇恨。这样看来,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他深爱着的,还是他的老婆。既然恨了,那就彻底解脱。那天他老婆找申明理的事,她一直想告诉他,但考虑再三,还是觉得不让他知道为好。现在看来,不告诉他,他还以为他那个老婆有多么的好,有多么的善良,有多么的温柔,而且面对丈夫的出轨,老婆善良得只会流泪,只会默默地躺在他的怀里,不闹不骂,不恨不怨,然后更加关心他,更加疼爱他。这些骗人的把戏,不揭穿确实让她难受。曹小慧在心里憋半天,还是说,有件事不知你知道不知道,有天你老婆找申明理了,说你和我偷情,要申明理好好管教一下老婆。

    门亮吃惊地看曹小慧一眼。样的事,他不能够相信。但他知道,曹小慧不会撒这样的谎。但这事他想都没有想过,妻子也从来没有流露过一点痕迹。门亮放慢车速,问说了些什么,闹没闹事。曹小慧不想再细说这些,想起这些就让她厌恶,再说,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曹小慧说,还能说什么,除了侮辱我,还能说什么。

    门亮再不问什么。他明白,曹小慧的退却,和妻子的阻挠有关。退却就退却吧,退却了以后就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门亮的冷静,倒让曹小慧有点沉不住气,她还是忍不住说,你回去也不要问你老婆,问了,你老婆就知道是我说的,这更加证实你和我的关系不同寻常。

    门亮说,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把曹小慧送到楼下,门亮说,我给你带了点牛羊肉,就在后备箱里,我给你拿上去。

    曹小慧立即说不要。曹小慧说,你给予我的太多了,我欠你的太多了,你越是这样,我心里越不好受。

    门亮自顾打开后备箱,说,这肉也不是我的。我大哥在一个县里当局长,都是人家送他的,他吃不了又送到了我爸这里。我们也吃不了,就给你分一点。

    曹小慧觉得他说的不一定是真话,还不知是怎么背着老婆偷偷摸摸偷出来的。难得他有这片真心。但她还是坚持不要。门亮失落地看着她,说,刚说要做普通朋友,就连朋友的一点东西都感到厌恶了,难道这就是普通朋友吗。

    曹小慧又一阵感动。她什么也不再说,动手帮门亮往外拿东西。

    车厢里有一只羊,一箱牛肉。她想抱那箱牛肉,但感觉很重。门亮说,咱俩先把羊肉抬上去,我再下来抱这箱东西。

    将羊肉抬到门口,门亮就急忙下楼去拿牛肉。曹小慧也不进屋,就站在门外等他。门亮将牛肉箱抱上来,却并不进屋,而是又悄悄地离开。曹小慧明白,门亮是怕让申明理看见。看着匆匆忙忙偷偷摸摸气喘吁吁的门亮,曹小慧一下又于心不忍。好可爱的男人,好可怜的男人。她想把他叫住,告诉他申明理不在家,但心里挣扎几次,还是没有喊出。

    哲学博士研究生班要举行开班典礼,要求学员务必都到。申明理走进会议室,才知道今天的会要比他参加的任何一次典礼都要隆重。不仅学校领导全部在主席台就坐,台上坐的,还有不少省厅的领导。这样一来,本来应该在台上就坐的学院院长和研究生院院长,只好屈尊坐在了台下。申明理扫视一遍会场,发现后面坐着的几个像是本校的教师学员,便悄悄地来到后面坐下。

    申明理想看看朱雪梅坐在哪里。但整个会场也没朱雪梅的影子。这样的会不来参加,怕是影响不好。申明理正要给朱雪梅发短信,问她是不是忘记了开会,朱雪梅却提了热水瓶端了茶叶罐出现在了前面。

    主席台上早已安排了两位漂亮的女生倒水,两位女生就一左一右站立在台后。朱雪梅真的是聪明绝顶,仿佛预料到台下没安排人倒茶。她很熟练地将一个个纸杯放到大家的面前,又一勺勺将茶叶挖到杯子里,然后又一杯杯将水倒满。

    申明理目不转睛地盯着朱雪梅。他突然想笑。这女子,真的是活成了人精,真的是聪明到了绝顶。这样的女人,真的是无敌于天下,真的是当校长厅长的材料。由此看来,她目前取得的成绩,那只能说是牛刀小试初露锋芒,今后,前途仕途真的是不可限量。以前,他还是小看了她。

    不知怎么,申明理心里又不由得涌上一股自豪。他不由得笑了。他也想不清,这么一位聪明绝顶的女子,怎么就轻易地落在了他的手里。真的是不可思议。是他傻人有傻福?还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她已经成了他的女人,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和她睡在一个床上,而且她,也常常默默地为他办一些事情。申明理心满意足了仰靠在椅背上,将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心情愉快地欣赏着朱雪梅忙碌。

    原以为一个小小的开班典礼不会时间太长,现在看来,没有一个上午绝对不行。申明理算一遍,台上十二位领导,有一半领导讲话,每人讲四十分钟,就是整整一个上午,如果再有学员代表发言,那就肯定要拖延到十二点以后了。

    今天本打算要去图书馆查资料的。鲁应俊拉到了一本教材,是和另一所大学的一个院长合编。据他所知,主编是鲁应俊和那位院长,可以再挂三位副主编,但前提是每位副主编要包销一千册书。鲁应俊答应给他一个副主编,可以不包销书,但必须要多编写几章。这倒更合他的心意,多编写更好。按规定,升教授必须要有专著,或者要编写教材。总主编和主编,不管执笔与否,都算编写了教材,但副主编就不行,必须要亲自编写若干章节且字数要达到十万以上。他分到了两章,他计划编十二万字左右。其实,升完副教授就紧锣密鼓地准备升教授,五年时间也未必就能准备得够。编教材只是一条,还要有五篇以上的论文,还要有科研成果。科研他已经参与了,但那是鲁应俊的,按规定,评教授必须要有自己主持的科研成果。这事还有点麻烦,只能等只能碰了。但教材和论文必须得抓紧。可今天上午,只能在这里消磨时间了。

    只是苦了朱雪梅,不停地倒水也够辛苦的。但很快,他又觉得无聊地坐着比倒水还要辛苦。看到朱雪梅提了热水瓶又要去装开水时,申明理也跟了出去。他关切了说,你去休息一会儿,开水在哪提,我来替你提一趟。

    朱雪梅将热水瓶递给申明理,然后说,我也给你钓一条大鱼,你就等我的好消息,保证让你高兴。

    申明理问什么大鱼。朱雪梅神秘地笑了说,现在不告诉你,反正是关乎你的终身大事,到时保证让你高兴得合不拢嘴。

    朱雪梅回到会议室坐在后排休息。但申明理猜测一路,也猜不到是什么关系到终身的大事。如果直接理解,终身大事那就是婚姻。难道她要和他结婚?他摇头给予否定。如果是结婚,她完全可以直接和他说,哪里用得着也给他钓一条什么大鱼。但真的是婚姻大事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事情可真的是麻烦了。申明理不禁有点心跳。和朱雪梅结婚,他真的还没想过。但朱雪梅这样聪明精干的女子,如果娶了,绝对不会吃亏,绝对可以养家,绝对可以帮夫,绝对可以靠了她享福。

    将开水提来,申明理就将热水瓶交给了朱雪梅。他这样年龄的男人给领导倒水,连他都觉得有点碍眼。

    再坐在那里,申明理的心却再也不能平静。和曹小慧离婚再娶朱雪梅,他真的还没想过。虽然吵架时他也恨曹小慧,但吵过后,他还是爱她的,还是感觉离不开她。至于他和朱雪梅上床,一方面是寻求刺激,另一方面也是对曹小慧的报复。曹小慧和门亮的关系,怎么想,也不是一般的关系。虽然曹小慧说她并没爱上门亮,短信也得到了证实,但不爱并不一定没有性关系,就像他和朱雪梅,没有爱,却有性。如果没有性,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偷偷摸摸。

    不论怎么想,申明理还是忐忑不安,他生怕朱雪梅真要说什么婚姻。如果离婚再结婚,那也得好好想想,那也得看曹小慧的态度,当然也得看朱雪梅的表现。忽然听到领导宣布会议结束,申明理便迅速地离开了会议室。

    下午,朱雪梅给申明理打来了电话。朱雪梅开口便说,鱼我给你钓到了,是林业厅的一个处长,我已经和他谈好了,你负债给他写作业写论文考外语,他到时给你弄一个科研项目,也让你当一回科研老板。他今晚请咱们吃饭,见见面商量一下具体的事情。你六点钟在校门口等我,咱们一起去。

    申明理还是没听明白。他要她详细说清楚怎么回事。朱雪梅说,傻瓜,你真是傻人有傻福,你自己的事你却从来不操心。你知道将要和咱们一起学习的这批人是什么人吗?都是厅长市长处长局长,可他们并没时间来学习,厅长市长有秘书,他们可以派秘书来顶替,那些没有秘书的处长局长,就得靠咱们这些同学帮忙。咱们给他考试给他写论文,他给咱们的回报,按前几届的情况,一般都是科研项目,给你弄一个几十万的项目,由你折腾去吧。

    申明理总算明白了。这确实是个好事情。政府部门的处长不同于学校的处长,认识了一个鲁应俊处长,命运就有了这么大的改善,认识一个政府部门的处长,那还不知有多少好事在等着。也许真的是时来运转了,刚想科研项目,项目就找上门来了。申明理一连说好。但朱雪梅却并不放过他,说,你看看,这么大的好事,连声谢都不说。你以为容易吗,前几天,我就去翻看全班的花名册,然后考虑物色哪个最有可能能搞到项目。今天中午会餐,我又陪人家吃饭喝酒,好不容易才给你找到一个,而且基本谈好了。你这家伙,如果不是看在咱们关系不一般的份上,就是别人求我给我磕头,我也不会去低三下四去求人去揽这事。

    放了电话,申明理又有点不安。要给人家做作业要给人家写论文要替人家考试,怎么想都有点陪太子读书的味道,怎么想都有点低三下四。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副教授了,也算得上个知识分子了,如此低三下四,如此不三不四,是不是合适,是不是有损形象。这样细想,申明理还真有点难堪。

    朱雪梅说林业厅这位处长姓将。因为是将处长请客,地点也是将处长定的,离学校比较远。申明理和朱雪梅打车到来时,将处长和另一位姓车的处长已经在等候了。

    申明理原以为两位处长年龄要比他大,见面,感觉年龄要比他小,至少也是差不多。都是同龄人,一肚子的拘谨一肚子的尊敬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路上,朱雪梅就说过,说她也找了个领导,姓车,是省发改委社会处的一位处长。申明理虽然不知道社会处是干什么的,但发改委比林业厅有权,她的处长就比他的处长有势。

    今天再没请别人,可能是为了说话方便。两位处长和蔼可亲,可坐座位时,两位处长还是坐在了上席。这让申明理心里有点不快。如果按级别坐,副教授也相当于处级,而且他的年龄要比他们大,同时以后毕竟要他帮扶他,也算半个老师。申明理不愉快了想,被帮扶者反而盛气凌人,这都是平日让那些抬轿子的人惯得。当然,朱雪梅自轻自贱自己找上门,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菜谱拿过来,蒋处长便开始点菜。但每点一样,都要问问车处长同意不同意,爱吃不爱吃。看来,车处长的权确实要比蒋处长的大。申明理也知道,在这之前,蒋处长和车处长也不认识,是蒋处长要朱雪梅把车处长也请来。在交谈中,申明理进一步知道蒋车两位处长都是文科毕业。车处长学的是法律专业,和哲学也沾边,而蒋处长学的就是哲学专业。当得知申明理和朱雪梅都是学生物的时,两位处长显得有点吃惊,然后问为什么要读哲学博士学位。朱雪梅立即解释说,科学发展到今天,学科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越来越难以划分,而且有些新学科的研究,就需要多学科之间互相合作,互相融合。这就是所说的复合型人才,像开飞机的当舰长,学工业的管农业,学农业的管艺术,学艺术的做生意。其实我们从中学到硕士研究生,就没中断过学哲学学社会科学。你们也知道,在大学,不管你学什么专业,马哲社会必不可少,这些社会科学课最少也占总学分的百分之三十多。所以我们学哲学,也不是外行。另一方面,我们学校也鼓励学生跨学科跨专业学习,而且有些文科专业也招收理科生。至于教师,就更不能准确地说学什么就能教好什么,因为老师这个职业,就是一个哗众取宠的职业,有时候就有点像卖假药的,要三分知识七分胆量,要三分手功七分嘴功,要三分专业七分综合。

    两位处长很开心地笑了。申明理却觉得朱雪梅过于贫嘴。他清楚,像朱雪梅这样的研究生,一般来说,学习就是抄书,老师布置作业甚至是论文,都要从网络里搜索下载,如果有什么真本事,也就表现在嘴上。但做人还是实在一点的好。申明理说,主要是我们生物系没有博士学位授权点,全校也只有哲学这个博士学位班。现在在大学里干,没有一个高学历不行,学位就是能力的证明,就像人家说的,有水平没文凭,空口无凭;有能力没学历,无能为力。

    车处长喝口茶,再叹一声,说,还是你们教授好啊,既自由,又轻松。哪里像我们,活得就像棋盘上的棋子,怎么走,半点都不由你自己。不自由也罢了,精神还高度紧张,生怕一不留神,给国家造成损失,把自己的前程也断送掉了。你们知道,在我们身边,整天都有人围着你,表面看,他们都恭恭敬敬,都要求你批项目批经费,都说他们的项目有多重要有多关键,其实这里面情况特别复杂,有真的有假的,也有半真半假的,有哄你骗你害你的,也有确实需要资金的,如果你没有火眼金睛,稍不留神,你就会上当受骗,把不该批的项目批了,把不该上的工程上了。如果造成烂摊子工程,如果资金完全被挪作他用,那就是你的责任。更糟的还是那些躲不开推不掉的人情,特别是领导的批条电话,如果处理不好,不仅要得罪领导,弄不好就要丢掉乌纱帽。不夸张地说,我们每天都在走钢丝,走过去了,算你幸运,如果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有时我就想,如果哪一天栽了跟头,我就去大学当个教授,过几天轻松自在的日子。所以我拿个博士文凭,也有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想法。

    车处长能说真心话,还是让人感动。但申明理给车处长敬完酒,又觉得这话也有点虚假,更不能完全相信。如果当领导真的这样受苦,那为什么还要争着去当。如果拿这个博士学位是为了留条后路,车处长也不是傻瓜,如果真的栽了跟头,哪个大学又会要他去当教授。即使不栽跟头,如果想在大学兼个教授,可能至少也得当到厅级领导。其实说穿了,拿博士学位,就是想当更大的领导。这点鬼心思,还是骗不了人的。再说,你们当领导的这么辛苦这么危险,那么当老百姓的还怎么活得下去。申明理想,你再苦,也没有像我这样的老百姓苦。你再苦,也不会愁房子车子票子儿子,更不会愁老婆被穷逼走老婆被人占有。一股悲伤一下涌上申明理的心头。一个男子汉,混到连老婆都保护不住的地步,也真的是窝囊透顶,也真的是没出息透顶。悲伤让他莫名地生出了仇恨。他想讽刺车处长几句。忍半天,还是说,如果你今天到大学教书,明天你的老婆就会跑到别人的家里,后天你就会不想再活下去。

    大家吃惊地看着申明理。朱雪梅急忙说,你看看,我们的申教授又嫉妒了,他最近买房子,欠了一身的债,所以谁说大学教师好,他就和谁急。

    蒋处长急忙敬酒,然后说,我的想法也和车处长差不多,也是为留条退路,也是想学点东西,不能说学成一个学者,至少也要对得起博士这个称号。

    申明理猛然认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急忙将酒一口喝下,说,我是说你们如果能在政界混,就千万别想来学校教书,如果一旦教了书,你这一辈子就算毁了。

    朱雪梅把话题引到学习上。朱雪梅对车处长说,学习方面的事,基本就包在我的身上,班里有什么事,我打听到了,我就给你打电话,然后听你的指示,你说怎么办,我保证按你的想法办好,你一点都不用操心,安心把你的工作干好。

    朱雪梅的话再明白不过,就是说学校有什么事,她都会通知他车处长,然后听处长的指示,让她替他做作业她就做作业,让她替他答试卷她就答试卷,如果让她去向阅卷老师要点成绩,她也会去做。车处长连声说好,说有事到时再说,多联系就行。

    一圈酒敬完,将处长凑到申明理跟前,和申明理商量帮助的事。按蒋处长的意思,太简直的事就不用麻烦,复杂一点的,申明理替他完成后最好也传给他一份,他也要好好学习一下。申明理不住地点头,然后说,到时咱们也多联系,我能办到的,我尽力去办。

    互留手机号时,申明理刚拿出那个摔破绑了胶布的手机,蒋处长立即笑了起来。蒋处长笑了说,你也太给教授添美名了,现在市场上低档一点的手机,三四百块钱就能买一个,你快把它扔进垃圾筒吧,你扔了,我给你一个新的。

    朱雪梅立即说也给我买一个。蒋处长说,你还用我给你买吗,恐怕我想买,也轮不到我。车处长什么手机没有,你暗示一下,他立即就会给你拿几个来,然后由你挑选。

    朱雪梅看着车处长,说,车处长又不是卖手机的,他才不会给我买呐。

    车处长笑了说,手机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去买,买了算到我的头上。

    朱雪梅笑笑不再说什么。她根本就不想让他买什么手机,她要谋划的,是更大的东西。她已经和车处长说过了,车处长已经同意让她申请一个环保方面的科研项目。考虑到她刚参加工作,还没有专业技术职称,为了稳妥,车处长要她找一个教授挂名。挂名的事她已经想好了,就把鲁应俊挂上,在申请书上把鲁应俊写成主持人。至于具体研究什么,她也已经想好,就搞污水处理,而且她的研究思路将和别人的不同。传统的处理办法一般是用化学的方法中和降解污水,她要按一个全新的思路来搞,就是尽量用物理的方法,用控制温度或者什么,让污水自然分解。如果经费充足,就彻底分析研究一下污水中的微生物,然后找出一些靠吃污染物为生的微生物,用生物的无害的低成本的方法来处理污水,然后获一个真正的大成果。这些想法,她准备过后慢慢和车处长谈,然后写在可行性论证报告里。发改委的项目都是大项目,如果真的弄成了,如果能批几百万经费,就直接招兵买马,组织一个研究小组,集体攻关。如果经费再多,能有上千万,就成立一个研究机构,雇佣几个有实力的著名专家,搞一个大成果出来,当一个真正的科研大老板。

    因为人少,互相又不断地劝酒,饭吃得不多,酒喝得不少。菜上完,车处长说还有事。晚宴便就此结束。

    打车回到学校,朱雪梅对申明理说,跟我回宿舍去,我有话要说。

    学校虽然已经批准朱雪梅留校,但还要上报省人事厅办理相关手续。因手续还没办下来,留校的所有手续就也没办理,因此暂时还住在研究生宿舍。研究生宿舍虽然住了四个人,但有的已经找到了单位,没找到单位的都出去找单位去了,这一段时间,宿舍基本就朱雪梅一个人。看着满脸绯红的朱雪梅,申明理感觉朱雪梅又需要他了,同时也感觉朱雪梅的**要比一般女人强烈得多,只要能抓住他,就不放过他,只要有机会,就不放过那种事。有几次大白天在实验室,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就坐在椅子上要他。这样的女人真的让他费解。和曹小慧结婚这么多年,好像她从来就没主动提出过要他。申明理觉得也好,有个性伴侣确实也不错,要不真要把人窝囊死。

    上床后,朱雪梅却躺了不动。把她搂入怀里时,她却突然说,我可能是怀孕了,你说怎么办。

    怀孕?虽然这事早料到会发生,他心里甚至隐隐地希望发生,但真的发生了,申明理还是一时有点发愣。他感觉她不会要挟他,朱雪梅不是那样的人。她说怀孕了,就是怀孕了。这么长时间在一起,在实验室**,根本就没有避孕套,如果不怀孕,那才有点不正常。

    朱雪梅又问申明理怎么办。申明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答案是明确的,她心里也许比他更清楚,但她所以让他来说,那就是要考验一下他的为人,试探一下他的心理,看他会说出什么,会不会心疼她肚里的东西。但他还是拿不准说流掉好还是说生下来好。申明理考虑一阵,也想不出第三种可能,但冷冰冰地开口就说流掉也太冷酷残忍。申明理换上了高兴的表情,在朱雪梅的肚子上抚摸一下,说,想不到我们有了一个小生命,让我看看,小东西长成了什么样子。

    朱雪梅将他的手推开,别打岔,你到底想怎么办……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