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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
江铁岩让两名队员做好准备,这时,张副局长和公安干警也从埋伏圈里围了过来。
只见一直静靠在岸边的两只快艇,突然冲出水面,向停泊在水中的渔船驶去。
停泊在海里观望的三只渔船,发现情况不妙,掉头就分三下里逃跑。
没想到两艘快艇一个大包抄,将即将逃走的船只围住。渔船只好束手就擒。
当缉ī队将渔船拖回码头时,从船舱里吊起来巨大的大帆布包,三艘渔船都是如此,而且三艘船的舱里都装的是走ī的切割汽车。
江铁岩的两名队员望着这些lun七八糟的铁架子,míuò不解,小李悄悄问江铁岩:“队长,走ī这些废铁架,有什么意思?”
江铁岩说:“你千万别小看这些破铜烂铁,走ī分子不顾犯罪,不顾生命危险,偷运这些铁玩意儿,难道就仅仅为了买卖废铁?错了这些东西一旦到了走ī分子的手中,他们就会把它们重新拼装起来,喷上漆,把它们变成一辆辆崭新的汽车……”
江铁岩提起一块长方形的铁架,对小李说:“你看,这是一辆奔驰的零件,是一辆报废后的车,走ī分子将一些境外的报废车、二手车、事故车,切割之后,走ī入境再经过改头换面,翻新成整车,再卖到市场,这种切割车就成了不法分子手中的一个暴利行业。”
经缉ī人员初步点算,三条渔船共载了18捆60辆旧汽车切割件,另有27辆为整车。其中大部分是“宝马”、“奔驰”、“奥迪”和“本田”等中高档车。
这些已经在境外报废的车辆,不法分子在境外收购时价格十分低廉,每台只在8千到1万元之间。可是走ī入境之后,每台拼装好的车可以卖到7万以上。
然而,这前后查获的汽车走ī案共26宗,案值达20亿,仍然不见走ī汽车的势头下降,可见他们缉ī获得的车辆只是走ī小车的冰山一角。
此外,这被查获的走ī案件中,都与台湾的一个叫鹰狐的巨鳄有关联。
这个叫鹰狐的走ī巨鳄,多年以来把持着以各种方式、手段走ī轿车的势力。
在审讯李传贵的过程中,他随身带的一个手提包中的手机,不断地有短信铃声在响,这就引起办案人员的注意。
李传贵很惊慌地盯着放在一旁的手提包,办案人员立即取出手机,发现手机上的短信显示的都是汽车的车型,以及价格,还有一些让人mō不清头脑的语言。
江铁岩看了之后,问李传贵手机上显示的是什么?
李传贵故作不解地看了看手机的短信显示,他故作轻松地说:“我在做二手车生意,这是买方要车的短信。”
江铁岩觉得这不可能是二手车,因为二手车没有那么便宜。他断定这仍然是从台湾走ī过来的车辆。
当天,江铁岩派人到李传贵的住处进行了搜查,在保险柜里发现了两个陈旧的账本,账本上除记满了各种进口汽车的价格外,还专mén列出了“水费”的支出情况。
“水费”指的就是走ī费用。这是走ī分子的行话。
从这两个账本就基本证实李传贵与台湾走ī集团千丝万缕的联系。
结果,江铁岩把李传贵放了。这使一度惊慌失措的李传贵大吃一惊。他原以为这次被抓,基本是有来无回了,没想到竟然把他放了。
江铁岩在大觉的指示下,对李传贵yù擒故纵地放绳,是想抓他幕后更大的走ī分子。他们了解到西桐人李传贵是一个非同凡响的人物,他在长期的境内外走ī链中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他一直干着从台湾已经组织好的货源转jiā给接运走ī车的铁壳船和“蚂蚁搬家”的渔船。他直接受台湾老板鹰狐的指挥。年龄仅有38岁的李传贵,被当地人称“路路通”,他的这个名声是从他做海关“蛇仔”开始。他是西桐人,对西桐海关情况以及各个加工贸易企业、走ī车辆的内部情况了如指掌,走ī团伙多是通过他疏通摆平了当地的关卡,使走ī汽车、走ī原油,从台湾一路畅通无阻地通行。
江铁岩知道,在李传贵的身上不但有台湾方面的走ī集团的线索,也有这些年来,潜藏在海关内部的一些**分子的秘密。
大觉早已在观察这个一直往来于广东与台湾的二手车商人的行动轨迹,他觉得此人不是一般的走ī分子,他还肩负着与海关内部人勾结的重任。
被放走的李传贵,很快就躲到了深圳。可是西桐海关对他严密布控,发现李传贵一直在对外联系买卖走ī车。大部分车都卖给了深圳、广州、河南、黑龙江等省市,用的全是假牌照。
西桐海关故意放走李传贵,对这起案件经营的目的,是要抓住幕后的团伙,暂时将一些“蚂蚁”和“泡沫”放一放,抓住整个案件破获。
令大觉和江铁岩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和深圳海关共同抓捕一些走ī分子的现场,又发现了李传贵,并把他当场抓获。
这一批首次涉案人员被抓获,就像揭开了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以台湾人鹰狐为首的三家跨越台湾海峡走ī轿车的犯罪团伙除鹰狐之外都先后落入了法网。
这三家走ī团伙共走ī进口小轿车120部,案值9500万元,涉税约2000万元,并抓获涉案人员30余人。
江铁岩在缉ī办案过程中,发现这一起跨海走ī汽车的三个犯罪团伙,始终扭结在一起,形成一根强大的走ī链条,这在江铁岩所知的海关历史上,还是十分罕见的。这三个走ī团伙,互相勾结,互相利用,当中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但是经江铁岩梳理之后发现,这每一根走ī链条都是环环相扣,有计划、有步骤,台湾方面,有专mén的人员组织汽车货源,再由专mén的人运到金mén发货,有专人在海上负责偷运,把车从金mén运到广东的非设关码头后,又有专人负责接应。把车运上岸之后,另一拨人则在大陆找好买家,负责销赃。
从这些一环扣一环的走ī链条上来看,江铁岩发现这些走ī团伙已经形成了高度专业化的作流程……然而这一切的安排和jīng心指挥,都来源于那个深藏在幕后的巨鳄——鹰狐。
这一次的沉重打击,使这三个走ī团伙元气大伤,延伸到国内各处的黑线,几乎都被砍断,剩下的也只是一些杯盘狼藉的残余。
这使鹰狐对江铁岩恨之入骨,他指使人四处扬言要杀了江铁岩。
江铁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他对陶凌宇说,自从踏上缉ī岗位第一天,他就已经将个人的安危置之度外了。
可是江铁岩一提起自己8岁的儿子强强,脸上就溢满了一个父亲的慈爱和喜悦,还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担忧。
江铁岩的妻子祖佳和儿子强强住在广州,江铁岩却1个月或者3个月才能匆匆赶回去看看他们。与妻子和儿子见面是江铁岩最为甜蜜的记忆,儿子强强呼喊着爸爸扑向他,父子俩亲热地滚成了一团,妻子在一旁,脸上溢满幸福的笑容,看着他们父子俩拥成一团的热闹劲,情不自禁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的江铁岩,心里是很内疚的,他轻轻拥着妻子和孩子,ěn着他们身上熟悉的味道,一股久违的幸福感涌上心头,他深情的目光望着妻子,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实在太忙了,一点也帮不上你的忙,照顾不上家……我是多么想一直陪在你们身边……”
妻子祖佳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她非常爱江铁岩,她一直觉得自己能够做江铁岩的妻子,是她一生的幸运。江铁岩长期不在身边,自己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的确有时感到很辛苦,但只要看到丈夫深情的目光,能够依偎在丈夫挚热的怀抱里,她的一切苦和怨都在瞬间烟消云散。她觉得丈夫是她和孩子心中永远不落的太阳,是一棵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大树,这棵树支撑着她的整个情感世界,支撑着她的生命。她不愿意自己是一条缠绕丈夫的纤纤细藤,而是希望自己能够与丈夫肩并着肩抵御着命运中发生的一切。
她对丈夫的工作ìng质和其意义的真正认识,还是在那次一个走ī分子将20万元现金塞进她骑的摩托车装货的尾箱里,求她跟她的丈夫说放过他们,说只要她丈夫不再追查他们,他们可以让她全家从此过上富有的生活。
她拿着沉甸甸的20万现金,不知为什么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在此刻她才明白了丈夫江铁岩工作的重要ìng和危险ìng。她知道她和丈夫辛苦工作一辈子也存不上这20万。
她把这20万掷还给走ī分子,说:“我丈夫做的是正义的事情,你们最好离我们远一点儿……”
平时温情柔弱的祖佳,她严厉的神情让走ī分子退怯了。
后来她又收到过此类求情的现金,金额不等,有5万,有10万,有30万,最多的一次有42万,使祖佳这个一个月才两千多块钱工资收入的小学教师,感到了一种梦幻一般的不真实。
不久她就收到了一封恐吓信,让她说服丈夫,不要再以他们为敌,否则,她和儿子会从此成为孤儿寡母……
祖佳看了恐吓信,吓得面如土è,一整夜枯坐在没开灯的黑屋子里,她几次拿起电话要给丈夫打电话,让他放了那些魔鬼,求他不要干这种工作,让他看在儿子和她的安危,放弃追查的案件……
可是就在这时,她的眼前总是出现丈夫威严刚毅的目光。丈夫的目光在注视着她,她看到了丈夫在面对罪犯时的愤慨和刚正不阿,在面对自己的战友牺牲时,丈夫的抑止不住的悲痛,祖佳缩回了拨电话的手,她哭了,她哭的是那么的无助和伤心,她的心仿佛揪成了一团……
可就在深夜时分,丈夫却突然打来电话,这深夜里惊响的电话铃,吓得祖佳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哆嗦着拿起了电话筒,她听到了丈夫焦急的声音:“你……你怎么啦?”
祖佳啜泣着,也说:“你……你怎么啦?”
其实在这样的夜里,这对深爱着对方的夫妻,彼此心灵都感应到了对方的不平静,彼此都在深夜里感受到一种牵肠挂肚的担忧和思念。
江铁岩听到妻子的声音,如释重负地嘘了一口气,轻松地说:“佳,吵醒你和孩子了吧?不知为什么,我一整夜难以入睡,老想着你和小强,老听见小强在叫我,看见你在哭……”
祖佳听了丈夫的话,早已是泪流满面了,她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江铁岩说:“我想你……阿佳……”这是江铁岩少有过的缠绵。
……
江铁岩说:“阿佳,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祖佳已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她轻声地说:“没发生什么事,你好吗?工作顺利吗?”
江铁岩扑哧笑了,说:“今天你怎么啦?说话跟写信似的,听起来那么陌生……”
祖佳也笑了,叹口气,说:“你刚才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
江铁岩调侃地说:“以为什么?以为我牺牲啦?真是,你放心,你丈夫江铁岩是死不了的,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们老了还要去我的老家张家界修一座木屋,在里边养老吗,你不是答应过的陪我一道去的吗?”
祖佳被丈夫的情绪感染了,她笑了,说:“我等的就是同你去张家界养老呢”
祖佳等待丈夫回答她,可是对方半天没有声音,祖佳说:“你怎么啦?”
江铁岩低声说:“我是在车里给你打电话,我在执行任务,你睡吧。”说着电话挂了。
祖佳就这样握着话筒睡到了天亮。
祖佳没有把一些走ī分子曾在不同时间、地点给她钱让她说服丈夫放弃追查的事情告诉丈夫,也没有把收到恐吓信的事告诉丈夫。她怕丈夫担心她和孩子。
丈夫曾有一次告诉她,他的工作有可能要得罪一些犯罪的家伙,他说他情愿死去千百回,也不愿意让祖佳和孩子受到一点点伤害,如果是谁让她和孩子受到了任何伤害,他会同犯罪分子同归于尽。
祖佳当时听了丈夫的话,一头扑进丈夫怀里痛哭失声。
从此之后,他们之间从不谈及工作上的事情,祖佳也不问及,江铁岩也不提及,在每月仅有的几天见面时间里,他们总是甜蜜得如同初婚。
然而,江铁岩不管工作有多辛苦,有多么艰险,回忆和妻子儿子在一起的情景,是他情感深处最甜蜜,也是他在枯燥和孤独的工作中最为安慰的事情。
像江铁岩这样的地位和工作ìng质,加之他伟岸健壮的身姿,在这座灯红酒绿、充满物yù和权力jiā易的都市,他如果想要什么,就唾手可得什么,他自身拥有的一切,本身就对这个物yù横流的世界充满了yòuuò。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人,而是一个有着七情六yù的凡胎俗人,可是他也更明白,当他站在这片特殊的土地上,守护着自己国家的经济大mén、看到了在与一些犯罪分子斗争中牺牲了的战友们、一些深陷陷阱无力自拔而走上犯罪的同事们,他的意志就如钢铁般坚强起来。他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就是——即便是死,也决不做对不起父母妻儿,对不起死去战友们的事。
就在江铁岩追查这起特大轿车走ī案件的高峰时期,西桐海关内,发生了两起奇怪的事情,而这两件奇怪的事情,都在显lù后不久的时间里,销声匿迹。
那是一天接近中午时分,一家名为“好利来”的进出口牛皮的企业来报关,可是在填写通关单上项目和品种都不符合,甚至牛头不对马嘴,查验科的科长秋朴生发现这单货不符的情况,便将此货柜挡了下来,准备检查货柜内的物品,可就在这时,副关长秦子文打电话找秋朴生让他立即去关长办公室。秋朴生告诉秦关长,他此刻正在处理一个有疑点的报关,秦关长命令似的口ěn说道:“我让你马上来,你立即把检查工作jiā给何之秋”
秋朴生满心疑uò地把工作jiā给早在一旁等候的何之秋,jiā待他要仔细查,肯定有问题。
何之秋说:“你放心吧,如果真有问题就跑不了”
秋朴生到了秦关长办公室,秦关长竟然神秘地关上了办公室mén,然后关切地望着秋朴生,意味深长地说:“小秋啊,你和大觉关长的nv儿谈得怎么样了?”
秋朴生对秦关长在上班时间突然询问他与秀虎的感情问题,他深感诧异,秋朴生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支吾了一声,说:“秦关长,上班时间,谈ī人事情……是不是……”
秦关长故作宽宏的样子,说:“小伙子,还在我面前耍关子啊?谁不知道你在北京上学时,就与大觉关长的nv儿秀虎好上了,秀虎是一个多好的姑娘,又是一个崭lù头角的青年画家,你的福气,我真是一点都没法比,你看我现在还孤身一人,虽说清闲潇洒,但也有孤苦难捱的时候……”
秦关长拉开话匣子要与秋朴生一直聊下去,这使秋朴生非常奇怪,平时他与秦关长很少聊天,甚至见面的时间都很少,他没有想到今天秦关长竟如此这般地跟他东拉西扯,因为他心里惦记着那一起报关的货柜问题,对秦关长的话,听得似是而非。
秋朴生站起来,说:“秦关长,还有什么事?我要去查验货柜,今天……”
秦关长也站了起来,说:“你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正事还没有说呢”
说着他从ōu屉里拿出两张uāuā绿绿的票子,在手中扬了扬,说:“送你和秀虎两张今晚音乐会的入场票,这场音乐会可是国际水平的jiā响乐哦,下班之后去约秀虎吧,这是西桐市难得一遇的高雅音乐会。”
秦关长把票塞进秋朴生手里,秋朴生像做梦似的看着手中的票,jiā响乐的确是他和秀虎都喜欢的音乐,在北京上大学时,即便只剩下饭钱,他也必定要请秀虎听一场高水平的音乐。这也是他在北京上学期间,与秀虎最奢侈和最大的享受。
秋朴生看着手中的票,然后说了一声:“谢谢秦副关长……”
令秋朴生没有想到的是,那20个值得怀疑的货柜,竟然在另一个副科长的检查之下,顺利过关了。作业单上却是“单货相符”。
这时,悠云迎面走过来,悠云见了秋朴生不安的样子,就关切地问:“朴生,发生什么事了?”
秋朴生恍惚地摇摇头,说:“没什么……”
悠云说:“没有事,你为什么满脸愁云的样子?”
秋朴生四下里看看,然后说:“我觉得今天那20个皮货柜,有着很大的偷税逃税嫌疑……”
悠云神情严肃起来,说:“你怎么没有将它控制住?怎么让过了关?”
秋朴生说:“关键时候,我被秦关长叫去了,让何之秋接手……”
悠云皱起眉,说:“哦?他什么时候调的你们科?我怎么没看到文件?”
秋朴生无奈地笑笑:“前两天刚过来报到。秦副关长分管人事工作,调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文件随后就下发。”
悠云:“我觉得咱们关的干部任免有问题……”正说着秦副关长从他俩的后侧出现,悠云首先看到了他,于是立即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秦副关长站在他俩中间,若有所思地说:“议论什么呢?下班了,我请你们俩出去吃烤牛排……”
悠云赶紧摆摆手,说:“我还有事……”说着便匆匆走了。
秋朴生也推说有事,快步离去。
秦副关长情绪有些落寞地望着悠云离去的背影,默然片刻,转身进了报关大厅。
那天夜里,秋朴生和秀虎坐在了西桐市新建的音乐大厅里,这是国内一流的音乐厅,它高大恢宏的建筑,科学的音响设计,都无不体现着西桐市发达的经济和深厚的文化内涵。
秀虎依偎在秋朴生的身旁,当柴可夫斯基的《命运》jiā响曲响起的时候,秀虎的心有轻微的颤栗,这个艺术感觉十分独特的姑娘,对音乐、对绘画都有着独到的感悟力。
秋朴生握着秀虎的手,轻声在她耳边问:“画展的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吧?”
秀虎点了点头,转过头伏在秋朴生耳边说:“下礼拜,等阿宝放假回来就开展。”
秋朴生欣慰地点头。俩人便专注地听起音乐来。
阿宝是秀虎的弟弟,也就是大觉与付蓉所生的孩子。他在广州的一所大学里上经济管理系,已是大三的学生,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这个学经济管理的学子,却酷爱着体育运动,**于摩托车的比赛,在广州各大学校联合举办的摩托车大赛中,他连续两年夺得冠军。
秀虎极喜爱她这个魁伟高大且英俊的弟弟,他们姐弟俩从小到大感情都十分好,秀虎对弟弟的那份感情,使了解的人都觉得是一种母亲对儿子的感情,这竟使身为父母的大觉和付蓉都十分讶然,觉得秀虎自幼就懂得关心大人,疼爱弟弟,尽心尽意地为家人心,为弟弟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怨言,这令大觉和付蓉十分感慨。特别是付蓉,看到秀虎越长越美丽的外表,和她成长的二十几年中,没有让她和丈夫大觉有丝毫的担忧和心,感到既欣慰又有些不安,而越是想去看清楚和nòng明白,二十几年前是谁扔下了这个美丽的孩子。
这几乎成了付蓉的一块心病。
秀虎自幼就表现出来的绘画天赋,的确令大觉夫fù惊喜不已,秀虎上大学之前,在当地的一些画家眼里和他们的指导下,已经有很高的造诣了。大觉夫fù鼓励秀虎考北京的艺术学院的美术系,没想到秀虎丝毫不费劲地就考上了她心仪已久的艺术学院。而最使她没有意料到的是,她的老师韩恋,就是后来她的恋人秋朴生的母亲。
秀虎是在一次拜访老师时,在老师家里与秋朴生相识的。
与秋朴生相见的场面,至今都令这个情窦初开的姑娘,耳热心跳。
那是秀虎刚从西桐市回到学校上课,上课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她敬爱的老师韩恋,不知为什么,自从她上美术系之后,她与老师韩恋的感情十分融洽,韩恋待她如同朋友或nv儿,她一见到韩恋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她无法用语言说明白,但有一种声音总在她见到老师后响起——“你要用心去画你心中的那幅画……”结果她的老师见面后的不久,果真就这么对她说。
秀虎听了老师讲的这句话,心里很惊讶,她没有想到,自己心里早已有的话语,却被老师一字不差地说出。她想她与老师定有心灵相通的感应。
在两年中,秀虎去过老师家几次,从来没有见到过老师的儿子秋朴生,只听老师说她有一个儿子在北京上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的海关系,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将来要与自己的父亲一样在海关工作的学子。
这一天,秀虎来到老师家,没想到为他开mén的是一个身材修长、气质十分儒雅的年轻小伙子。
彼此对视的瞬间,都愣了一下,片刻之后,秋朴生问:“你是?”
秀虎回过神来,说:“我是韩恋老师的学生,叫……叫秀虎……”
秀虎说到此,不知为什么脸一下红了,她发现秋朴生在听了她的名字之后,目光明显地闪亮了一下,脸上随即lù出惊喜。
秋朴生毫不掩饰地把秀虎拉进mén,说:“我叫秋朴生,我妈经常说起你,真没想到你……”
秋朴生那双无法掩饰内心jī动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不知所措的秀虎,秀虎被这双眼睛看得好一阵惊慌,因为秀虎是第一次面对一个用如此坦然热情的目光看她的男子,在学校里追求她的男同学不少,以各种表达方式表达爱慕的都有,可是都没让秀虎有过丝毫心跳的感觉,可是今天,第一眼见到秋朴生,就被一种扑面而来的jī情打动,她的心猛烈地跳动,一种陌生的情感令她一时束手无策。
还没有等她恢复过神来,秋朴生就哗地一声,拉开客厅里的一扇高大的落地帘,里边是他**的画室……
这是秀虎熟悉的地方,她经常与老师在这里探究艺术,jiā谈绘画感受,与老师沉浸在绘画艺术的天地里,久久徘徊。秀虎喜欢老师的画室,这里有她梦想世界里的一切,她经常在这里与老师面对面盘uǐ而坐,听老师讲绘画……
她痴mí老师的渊博知识,老师把她几十年绘画经验都传授给她,秀虎知道老师十分器重和厚爱她这个学生,对她的严格和严厉背后,总让秀虎感到一种深切的关怀。
也可以说,秀虎的画,是从老师这个画室逐渐成熟起来,她对老师充满了感jī。
令秀虎没有想到的是,当秋朴生拉开帘子,一下跃入她眼帘的是老师最近刚完成的一幅画,画上正是秀虎……
秀虎发呆地望着画上的自己,那双传神的眼睛,只有老师才能够画得出如此具有内涵和如此妩媚的秀虎来。
秀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jī动得双手捂住了发烫的面孔,渐渐地,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
秀虎喃喃道:“太美了,太美了,是老师的心血之作啊……”
秀虎感动得哭了……
特别是当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子的面,自己无法控制的感动,真是令她不好意思。
她觉得这一天发生的事,真是太突然了。
秋朴生站在秀虎身边,见秀虎流泪的样子,内心很感触,他觉得这个母亲经常夸赞的nv学生,的确纯朴而美丽,她不仅有天然娴雅的外表,而且从她举手投足中透lù出极好的艺术内涵和修养。
可以说,秋朴生是在见到秀虎的那一刻,就爱上了秀虎,他觉得这个姑娘才是他真正要等待、要去爱的人。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在他心里,秀虎并不陌生,因为母亲常谈起她,谈起秀虎非同一般的艺术天赋,谈起她与秀虎能有很深的艺术jiā流,那种欣慰感和自豪感从母亲脸上不止数次地表现出来。
秋朴生非常热爱和崇拜自己的母亲,看到母亲为一个她的学生如此骄傲和自豪时,他真的被这个未见面的秀虎吸引了,他曾对母亲说,他想见见她这位得意mén生。
母亲却幽默地说:“不行,秀虎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她要写毕业论文,要参加一项国际ìng的绘画比赛,她要全力以赴,我不能让你打扰了她的jīng力和情绪”
秋朴生听了母亲的话,委屈地大叫起来:“我不就是看她一眼吗我每次放假回来,你与我的jiā谈中,哪一次少得了秀虎这个名字……我才被你打搅了呢”
母亲诡秘地笑了,说:“我的儿子已经爱上了我心爱的学生,我不从中捉nòng一下你,就这么容易让你把我的学生夺走啦”
秋朴生上前去拥抱着妈妈,深情地对妈妈说:“我知道您是开玩笑的,秀虎这个好学生,能让您如此欣赏,如此开心,我也为您高兴,但是我一定要见她一面”
最后母亲同意了儿子的请求,她约秀虎到家里来,自己却溜到外面去了。
秀虎从此与秋朴生相爱了。
一年之后,秋朴生去了西桐海关工作,直到面试、录取工作已经结束,他才告诉秀虎。
当他把这个事告诉秀虎时,秀虎感到非常惊奇,她说:“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北京不好吗?”
秋朴生说:“因为那里是你的家乡,而且西桐那座城市,是一个经济发展十分迅速的城市,我学的又是海关管理,去那里应该是会有所作为的。”
秀虎对秋朴生的选择惊讶之余,也十分感慨,为了她的家乡,为了爱她,这个在京城可以大有作为的学子,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西桐这个复杂多变的小地方。
几许欣喜,几许担忧,令秀虎不知该说什么。她没有告诉过秋朴生,她的父亲大觉就是他将来要去的西桐海关的关长。
在与秋朴生相爱的一年中,她只告诉过他她的母亲是一名医生,父亲是一名转业军人。同时也告诉他自己大学毕业后打算回到西桐市去当一名美术学院的老师,一边画画,一边教书,因为父母都老了,弟弟毕业后要去国外读研究生,她想留在父母的身边,好照顾父母。
对于秋朴生的选择,出乎秀虎意外的是,他的母亲也大力支持,并幽默地说:“为了事业,为了爱的人,没有什么不对的,去吧,孩子,与其在京城的大机关里安享生活,平平庸庸地ún日子还不如到一个每天都发生着巨大变革的地方,经受考验”
母亲的支持,更加坚定了秋朴生的决心,他走的那天,秀虎和母亲去机场送他。他对依依难舍的秀虎说:“我在西桐等你”秀虎点点头,泪水不自主地流下来。
秋朴生搂着母亲的肩,充满感jī地对母亲说:“妈妈,儿子感jī您,生养了我,并且带给我一个那么美丽的,将来会成为我妻子的秀虎……我真的很感jī您,我真的非常爱她……”
母亲被儿子由衷的话语感动了,幸福的泪uā在眼睛里打转。她是多么欣慰这个自己含辛茹苦培养大的儿子。然而令她更欣慰的是,她的儿子对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感恩。
她知道,一颗感恩的心是世界上最纯洁、最高贵的心。
秋朴生就这样在两个nv人的深爱中,离开了京城,来到了西桐海关。
从此,秋朴生的事业和命运,便拉开了序幕。
……
在聆听音乐的同时,秀虎敏锐地感受到秋朴生心不在焉,或者不安。
秀虎侧过脸对着秋朴生,轻声说:“你在想什么?”
秋朴生捏了捏秀虎的手,说:“没什么,安心听音乐……”
音乐会结束后,秋朴生与秀虎走出来正准备打的回宿舍,被一辆宝马740小车开过来挡住了去路,他们正绕道前行的时候,从车上下来一个36岁左右的男子,热情地与秋朴生打招呼:“秋科长,上车上车,我请你们去吃夜宵……”
秋朴生略微一怔,仔细看眼前这个身着名牌衣装的男人,似乎有点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正在犹豫,车上又下来一个人,秀虎立刻认出了她的弟弟阿宝。
秀虎惊喜叫道:“阿宝,怎么是你?”
阿宝快步走到姐姐面前,甚至有几分腼腆地对秀虎说:“姐,我要参加西桐市举办的摩托车大奖赛,如果我在这次比赛中得了一等奖的话,就可以拿到出国深造的资助金。”
阿宝很兴奋的样子,令秀虎和秋朴生都为他高兴。
秋朴生用拳头砸在这个身体比他魁梧得多的阿宝肩上,说:“有出息,自己挣钱出国,好样的”
阿宝一直对姐姐这个男朋友心存好感,他们似乎有许多共同的语言,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阿宝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秀虎妩媚地望一眼秋朴生,说:“你问他……”
秋朴生耸了耸肩说:“按你姐姐的意思,在她这次画展之后吧……”
阿宝惊喜地说:“真的啊,我看见你们在一起好幸福”
秀虎说:“你也应该有nv朋友了吧?”
阿宝想想,说:“没有,我还没有喜欢上谁,谁有姐姐这么优秀,我就要她”
秋朴生说:“阿宝,学会奉承你姐姐了,好啊,今天晚上我为你接风,为你三天后的比赛鼓劲”
说着,刚下车那位小伙子走近他们,说:“这怎么行啊,我在这里等半天了,就等你们姐弟见面,亲热完了,请你们一起去吃夜宵呢再说秋科长你是阿宝的姐夫,是一家人,什么时候请阿宝不行啊?今天就让给我吧,啊?”
阿宝立即介绍说:“他是君昊集团的副总裁,姓王,叫王聪,这次的摩托车大奖赛,他是赞助商之一,也就是他通知我参加的……”
秀虎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呵,原来如此。”
秋朴生一直在回忆这个有几分面熟的人,可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王聪大概是看出了秋朴生的犹豫,说:“秋科长,你不认得我了吧,去年我们在红楼酒店见过面……”
经王聪这么一提起,秋朴生脑里突然闪出那次红楼酒店的情景,当时一家加工企业为了答谢海关一直以来对企业的支持,元宵节务必宴请他和秦副关长和查验科的全体关员。就从那以后,秋朴生就听说何之秋与一个叫“废品王”的人在一起,以家属的名义在收购废品,然后转卖给另外的企业。
一转手,每年就可以收入一千多万。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