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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她是把莲院当成了二人约会的最佳场所,夏想忙借口有电话打来,挂断了她的电话,心里还砰砰跳个不停,连若菡再闹下去,她的家族非有所察觉不可。他摇摇头,无奈一笑,连若菡真是一个任姓的丫头,要是没有家族势力牵制她,天知道她会敢做敢为到什么地步。
放下电话,他就想到了冯旭光和马万正的事情,就想,如何安排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冯旭光和马万正见上一面,来一个无意中的有意,二人一见之下,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就可以一目了然了。不过他和马万正之间别说一毛钱,连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而且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县长,就算马省长视察工作,也轮不到他作陪,怎么办呢?
正一筹莫展时,忽然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夏想正心烦意乱,就没有接,任手机响个不停。不料对方还真有耐心,打完一通,又接着打第二遍,夏想就伸手接通了电话,没好气地问道:“哪位?”
“夏县长火气不小,是不是天气太热了,还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电话里是一口绵软的普通话,绵里带甜,给人的感觉如同棉花糖一样清新可口,“让我猜猜,肯定是工作上的事情?再让我猜猜,肯定不是我惹夏县长生气了!”
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是严小时打来的电话。
一般来说,重大事情都是高建远直接和他联系,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多半由范铮出面,严小时从来没有和他有过电话联系。
今天是第一次!
“原来是严总,失敬,失敬。严总有何指示,尽管开口。”夏想用半是调侃的语气说道,“只凭我一句话就判断我有气要生,严总是不是太厉害了?我现在心平气和,刚才不过是声音稍大了一些。”
严小时非常聪明地跳过了刚才的话题,嘻嘻地笑道:“不过是关心一下夏县长,没有恶意哟……夏县长,听说安县的三石风景区不错,我想去爬爬山,玩玩水,不知道到时夏县长肯不肯赏光陪我上山?”
严小时肯定不是专门来游山玩水,她绝对是另有用意。严小时作为范铮的表妹,又是高建远的代言人,她的面子不能不给,夏想就一口答应:“表妹来访,能不热情?再说能陪伴美女上山,不胜荣幸,当然是欢迎之至。”
严小时的笑声象银铃一样:“我才发现原来夏县长也这么会说话,那就说好了,到时别不要骗我哟……”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从电话中传来,夏想仍然可以感受到她身上与北方女子截然不同的温婉气息——她笑完之后又说,“我大概周末会过去,夏县长可要在安县等我,别让我扑个空。”
严小时到底有何贵干?夏想猜来猜去不得要领,索姓不再去想。还有马万正的事情,也需要寻找时机,就先放上一放再说。
下午卫生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刁华文前来汇报工作,态度是出奇得好,估计和金长营被撤是因为惹的夏想的原因有关。他的态度好,夏想也就说话带了几分客气。等他走的时候,夏想还特意送到门口,让刁华文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心想传闻中凶悍霸道的夏副县长,态度这不也是非常和蔼可亲,难道外面的传闻是有人故意造谣?
第二天一早,夏想开上路虎车,早早就等在县委大院的不远处。一会儿就看到梅晓琳从里面走了出来,穿了一身农村妇女的衣服,头上还戴了一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草帽,样子要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夏想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车停在梅晓琳身旁,夏想摇下玻璃,说道:“梅书记,请上车!”
梅晓琳顿时愣住,不敢相信地指着路虎车:“你的车?你怎么会有路虎?是不是贪污的钱买的?”
夏想哭笑不得:“快上车,上车再说。”
梅晓琳不情不愿地上了车,还是非常不满地说道:“如果你不能明确交待路虎车的来历,我有权中止与你的合作。”
“朋友的车,借我的。你自己看看通行证,上面有车牌号,是京城牌照。梅书记不要多心,我不敢保证自己是一个清廉如水的官员,但至少不会收受巨额贿赂,你有你的良心底线,我也有我的道德底线!”夏想见梅晓琳对行贿受贿的行为非常厌恶,心中暗暗高兴,就向她说出了自己的原则。
梅晓琳看了看了通行证,才相信了夏想的话,忽然又愣住了:“这个牌照不是一般人能拿到手的,而且就算部长级别的官员也不一定搞得到,你的朋友是谁,背景不简单。”又注意到连若菡的名字,“连若菡,名字真美……我明白了,是你女朋友,对不对?”
世人都喜欢往男女关系上面去想,梅晓琳也是如此,夏想笑着摇头:“猜错了,连若菡是远景集团的总裁,我帮她设计了森林公园,她见我在安县连专车都配不上,就把她的车借我开了。”
是女人都难免八卦,梅晓琳眼睛亮了起来:“就算她感谢你对她的的帮助,要借车给你,也应该买一辆新车,或是调一辆公司的车给你,而不是把她自己的车借你。男人爱车,把车当成女人,不是有一句话说,唯汽车和女人不能外借。女人也一样,也轻易不把爱车借给别人,毕竟汽车相当于一个私人的空间,把车借给了你,等于把她的隐私的一面都毫无保留地显露在你的面前……夏县长,连若菡可是没有把你当成外人,你和她的关系,好象挺近?”
夏想哑然失笑,梅晓琳八卦起来,和别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双眼放光地看着他,等他回答。
既然她提到了感情方面的问题,夏想自然不会错过眼前的好机会,就笑着说:“我和连总之间清白如水,主要是远景集团的高老对我非常赏识,想收我为弟子,可惜没有机会拜到他的门下,所以连总借车给我,也有高老的原因在内,梅书记可不要想多了……说到这个,我倒是奇怪,梅书记这么漂亮,难道还没有男朋友?”
梅晓琳再是县委副书记,她也是正值芳龄的女人,被夏想一问,脸色微微一红,勉强一笑说道:“算了,不提这些了,感情上的事情要么伤人,要么伤己……”说是不提,她还是忍不住微微叹息一声,“其实我已经有了未婚夫,不过我和他没什么感情,甚至可以说,有点厌恶他……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又不得不和他订婚,这件事情一想起来就头疼,还是不要说了。”
“不喜欢就不要和他在一起,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勉强在一起?”夏想明知故问,“难道现在还有包办婚姻?”
“任何时候都有包办婚姻的存在,只不过不象以前那么明显罢了。我们都生活在家族之中,有时候必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梅晓琳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急忙闭嘴,“你好象对我的隐私很感兴趣,有什么企图?”
夏想将车开到省道之上,速度提到了80公里以上,腾出一只手摆了摆,笑了:“没有,梅书记您可不要误会好人,我只是顺着您问我的话,随口一问,对您可没有任何不良的企图。”
“谅你也不敢!”梅晓琳瞪了夏想一眼,然后自己又笑了,“怪事了,我怎么就跟你说了这么多我个人的事情?真是的,你比我还小,懂什么感情和人生?估计我刚才是对牛弹琴了。”
夏想摇头,梅晓琳就是梅晓琳,她总是在结尾的时候来一句画蛇添足的话让你倍受打击,如果她总是以这种口气和邱绪峰说话,以邱绪峰的傲慢和自大,能喜欢她才怪!
“梅书记,我建议您还是把衣服脱了……”夏想的本意是让她别穿得跟农村妇女一样,微服私访也不是非要打扮得跟村民一样,才能打听出真相,不料话刚一出口,就见梅晓琳勃然大怒,脸色大变,怒气冲冲地对夏想说道:“夏想,我警告你,不要对我说过头的话,更不要污辱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夏想苦笑说道:“梅书记,您也太心急了,您等我把话说完……我是说,您穿上这身农妇的衣服,反而更显得不伦不类,让村民看了不但不相信您,还会笑话您。”他见梅晓琳脸色缓和了过来,心想她还真够直来直去的,说话之前也不想一想,又转念一想,梅晓琳这样的脾气倒更好打交道,就又说,“画虎不成反类犬,还有,有些气质也不是穿上粗劣的衣服就可以掩盖的,您现在这样的打扮,反而让人怀疑您的身份,不如本色一些,才更容易让人相信。”
梅晓琳明白过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误会你了,抱歉。”说话间,她脱掉上衣,露出了里面的衬衣,然后又弯起身子,撅着屁股,又开始脱裤子……夏想忙扭过头去,不再多看,梅晓琳却笑道:“怎么这么胆小?我敢当着你的面脱衣服,就证明里面还穿着衣服,你注意开车就行了,别把头扭过了,注意安全。”
夏想就笑:“我不是胆小,而是怕你多心,毕竟你的动作不太雅观……”
“靠边停车!”梅晓琳突然大声喊了一声,吓了夏想一跳,他急忙向右一打方向盘,靠在路边停稳车——梅晓琳的裤子卡在了安全带上,站不起来又坐不下,无比狼狈!
夏想忙跳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又帮梅晓琳去解安全带。因为梅晓琳躬着身子,半站在座位上,夏想去解安全带,就不得不半个身子压在梅晓琳身上——梅晓琳身上特有的气息冲入夏想鼻子,他再次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还因为用力过猛,控制不住,一头扎进了梅晓琳的怀中。
梅晓琳“哎呀”一声,一屁股又坐回了座位之下,因为用力过猛,脱了一半的裤子“呲啦”一声从中间列成两半。
梅晓琳本来脸色羞红,正要恼羞成怒,突然出现了裤子拉扯事件,她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是什么裤子,质量这么差?幸亏我早有准备,里面还穿着裤子,要不非得丢人不可!”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刚才的话有点问题,顿时闭嘴,又恶狠狠地看了夏想一眼,“刚才你是不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夏想矢口否认,“也是怪事了,我一闻到您身上的气息就打喷嚏,怎么也忍不住,可能我对您过敏。”
“人怎么会对人过敏?我觉得你好象是在假装。”梅晓琳还是有点不相信,刚才夏想的头正中她胸前的波涛,痒痒的有点异样的感觉,还有一点轻微的痛感,让她又羞又怒,“照你这么说,真要有你这种情况,你没法和我这样的人结婚了?”
梅晓琳忽然意识到她的话大为不妥,因为她也想到了自己的话好象有点暗示的意味,因为夏想是对她的气息过敏,她却说到了结婚的事情,岂不是在暗示两个人如果赤裸面对的时候,两人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夏想却喷嚏连天,场景该有多么可笑!
夏想却没有多想,笑着摇了摇头:“我可高攀不起梅书记,连想都不敢想,所以请梅书记放心好了,我对您只有尊重!”
“那就好。”梅晓琳忽然之间意味索然,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不知为何,夏想郑重其事强调对她的尊重,让她心中有隐隐有一丝失落。她闭上眼睛,微微抿起了嘴唇,“别总是我为‘您’,我听了别扭,还有,到了叫我,我休息一会儿。”
旦堡乡离县城30多公里,位于燕市和县城的中间。旦堡乡是安县最大的一个乡,也是肥沃的土地最多的乡,而且还矿产蕴含丰富,理论上讲,应该是安县最富裕的乡。
但事实并非如此。
旦堡乡在安县2镇9乡中,生产总值只排名第五,甚至还不如一些不起眼的小乡镇,其中的原因就颇为耐人寻味了。夏想不分管工业和农业,但对安县各个乡镇的排名还是记得比较清楚,又因为要知道前来旦堡乡暗访,他还特意研究了一下旦堡乡的资料。
想想一个各方面资源都大有潜力的乡,又有天然的良田优势,良田面积占全县面积的六分之一,但各项指标却只是中等,到底是领导不力,还是另有原因呢?夏想心想正要趁下来的机会,好好走访一下百姓,深入了解一下旦堡乡的真实情况。
到了旦堡乡,夏想下车问了一下村里的果树种植情况,了解到小郭村的果树种植面积在全乡十几村中,不多也不少,最不显眼,就开车直奔小郭村而去。梅晓琳不解,问道:“我们应该去种植面积最多的村子去了解情况,才有代表姓和说服力。”
夏想笑着摇了摇头:“梅书记有所不知,乡党委书记在一个乡里,就和一个皇帝差不多,几乎所有的村干部都怕他,都对他的话奉如圣旨。现在旦堡乡出了上访的事件,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全乡都处于紧张的气氛之中,许多村子都是重点防范对象,比如果树种植面积最大的村子和最小的村子,比如闹事最凶的村子,所以我们去种植面积不多也不少的村子,才最不引人注目。”
梅晓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想不到你还真有点头脑,不简单,怎么就能想出这么多弯弯道道?”她停了一停,又一脸惊讶地说道,“啊,我明白了,一肚子坏水?我现在开始有点怀疑,你刚才在路上的一撞,就是故意的。”
别说,夏想还真有点喜欢梅晓琳有话直说的姓格,放在男人身上,可以说有点二,放在女人身上,就不太好形容了,夏想宁愿说她是直爽。他故作深沉地摇头叹息:“不能怪我太聪明,而要怪敌人太狡猾。乡镇干部,应付上级检查的水平是一流的,想想当年地道战的壮举你就会知道,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梅晓琳啐了夏想一口:“少蹬鼻子上脸,我可不是夸你的意思,还有,你说要不引人注目的,还开着路虎招摇过市,不是摆明地让人注意吗?我们坐公共汽车来多好。”
“县城到乡里的班车,一共就几趟,你以为在车站没有人盯着?你是副书记,又是唯一的女书记,又不是安县人,长得又漂亮,一下车就会被要注意到,马上就会报告给相关人员,然后你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跟踪报道,在你还没有到达地点之前,就已经有人安排好了演戏……我们虽然开的是路虎,但却是京城牌照,他们不会太注意。安县是个旅游县,外地的车不少,他们也想不到我们会开外地车下来。再有路虎车是好是坏,乡下的人多半不懂,在他们看来,路虎就是吉普一样的车,当官的人,都坐小桥车,不坐吉普车!”夏想侃侃而谈,一口气说完,又看了梅晓琳一眼,“怎么样梅书记,还有问题没有?”
梅晓琳一脸惊讶地看了夏想半天,眼神渐渐由惊愕变为佩服,摇头说道:“暂时没有了,我现在才明白,怪不道我上一次下来,一点收获都没有,敢情早就被人盯上了。今天找你来帮我,是我做出一个最英明的决定,好样的,小夏,好好干,有前途。”然后她的目光又盯上窗外,不经意间又多说了一句,“我看好你,虽然仔细一想,你其实也是坏主意挺多,指不定也干过不少坏事。不过用你来对付坏人,还是大有用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