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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某个比较偏僻的小巷子里,钱山踏着夕阳缓缓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当年恩科他的成就不算突出,考庶吉士也失败了,也不是没有见过没有背景的进士一辈子等派官都没等到,算计了手里的银子,他想着差不多该回乡了,好歹是个进士,回去哪怕当个县丞也是好的。
谁知道那天上就落了馅饼在他头上呢,虽然只是个八品的小官,俸禄也不高,但总算穿上了官服,这两年的时间里,他多做事少说话,也曾经想过能有更好的未来和机会。
但有时候真的是这样,越是深入这个官场才明白,没有一个扶持自己的人,要出头太难了,秦尚任是寒门,但若是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岳家扶持,即使是天才,又如何得来最年轻的首辅的闻名?
本事要有,同样的,单打独斗是没办法混出头的,钱山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他俸禄不多,在京城生活很是不容易,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将自己老迈的母亲还有妻子回来了,别看他每日穿着官服上衙门,但家里的生活并不容易,妻子还要在家做活来补充家计,即使这样也无怨无悔的。
钱山很感激妻子的付出,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有所成就,让自己的母亲和妻儿过上好日子。
“大人回来了!”二十出头的妇人正收院子里晾干的衣衫,见到钱山回来了,脸上都是笑意。
钱山过去帮忙收衣服“回来了,今日午间娘子给我做的菜团子味道极好,好几个同僚都十分羡慕呢!”
“我也不会别的,更没办法有个强势的家庭帮你,也就只能做些这个了!”两年的时间也让你一个普通的田间妇人懂得更多。
钱山见到她这样说,马上道“我自己有本事,哪里用得着那些,娘子等着,我一定让娘子过好日子!”
妻子见到他这样说,也是笑着“好好好,我知道的,我等着!”一边说着,一边把衣服都收起来“这个月的禄米就要发了,上个月就说什么粮食不够,少给了一斤,亏得岳儿年幼,要不这个月怕是撑不住,这眼看天就要冷了,也不知道这月会不会发炭,咱们年轻总禁得住,娘岁数大了怕担不起。”
“我手里还有些做手工赚的银子,若是不行就先买些炭火给娘先用着!”女子声音细腻软糯,都是这生活里的小算计。
眼看就要中秋节了,京城天寒,已经开始冷了,钱山的官职小,还京城被克扣俸禄,毕竟都知道他没有什么背景,被人踩一脚都是正常的,其实他们这样没有背景的进士,反而更喜欢到地方当个小官,虽说也许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至少管理一方人。
哪像是在京城,有背景的晋升自然容易,真有本事的也能出头,他这样的小官才是底层,就算想要投靠谁都没有人接受,因为没用。
钱山有些愧疚“丽娘,你跟着我受苦了!”
“受苦什么,村里面谁不羡慕我嫁给个进士,当了个官家娘子,夫君对我也好,丽娘很满足!”女子深情恬淡,看着便知道真的是满足的。
“我一定会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的!”钱山好像发誓一样。
杜松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个小小的院子,要不是仔细问清楚了,真是不相信这居然是朝廷官员的住处,倒像是普通百姓的住处一样“请问是钱大人府上吗?”
其实杜松也是不知道,京城不知道多少只有七八品的小官住的怕比一般百姓还要破落一点,他们官职卑小,俸禄也不高,若是没有家族支撑,能赁个住处已经不容易了。
杜松整日的跟着华锦,见惯了华锦随意就买宅子,买院子的行为,便有些不了解京城现实了。杜松在门外礼貌的问了一声,他已经看到了钱山还穿着官服了。
钱山原本跟妻子正在说话呢,听到有人这样讲究的说话,回头看到了杜松一身青衣,倒是看着有些眼熟“你找我?”
“正是,小的是华公子的小厮,今日在礼部衙门门口小的跟钱大人有过照面的!”虽然钱山一家人怕还不如杜松生活的好,但杜松依然恭敬有加。
钱山这才想起来今日下午的时候见过那位华隐秀华公子,他一直想要能够攀上一个能帮他的人,但是世家他不想,更看到了那些投靠世家的寒门其实都是被世家利用的,一言不合就会直接扔出来承担罪责。
虽然他是想要投靠人,但是他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和抉择的,于是王明一派就进入了钱山的视线,但不说秦尚任,就是张璞也从来不党不群的,他根本没有途径,总算今天见到了华隐秀。
他是真的感激华隐秀,也是真的有心投靠,只是钱山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原来是华公子的人,快进门坐!”
钱山知道是杜松是华锦身边的人,便热情的请人进去,杜松连忙拒绝“小的有事在身,就不进去了,明日我家公子的师兄在府上宴客,若是钱大人有兴趣也可以参加,这是请帖!”双手将帖子送上来。
钱山简直是惊喜,努力镇定的将帖子接过来“明日我定然按时到!”
杜松点头,行礼后离开。妇人见到自己夫君这样激动,想起来什么一样的有些好奇“华公子就是夫君经常说起的那位吗,不是说身子不好吗,现在又进京了?”
“娘子,我等的机会,终于到了!”钱山简直要激动哭了。
妇人见到他这样,也跟着一起笑“真好,妾身就知道夫君一定可以的!”
“我说过会让咱们一家人过好日子的!”见到妻子还是不知道自己今日接到的帖子意味着什么,他才细细解释“这帖子乃是华隐秀华公子送来了,华公子就是之前我说的那人,他的师兄宁雅川可是今科状元!今日皇上已经下旨直接封了翰林,之后就会负责给皇上拟定诏书等文书工作,正经的天子近臣!”
“最重要的是,华公子和宁翰林的三个师兄可是秦首辅,还有我们礼部的堂官张尚书,更有杨将军,只要能跟他们交好,以后我一定会出头的,机会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