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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处在水下的缘故,喀拉斯的时计不同于地面各族,但对外上,如今都采用了阿尔泰拉利亚标准时。于是,呆在这儿享受着难得的松懈,墨斐颇有种不分昼夜、逝者如斯的感觉;相比之下,同一屋檐下的“扎那米先遣队”着实忙里忙外,每天都四处参观——实际上就是巡查,可惜一点儿线索都未能找到。
当然,对于口口声声自称旅游的“韦恩走狗”,扎那米家的人并未放松警惕,相反,可以说戒备到了极点。不过,对于莉莉和梅琳雅而言,他们的遮掩毫无意义,借助灵体的掩护,俩人悄无声息的跟踪对方,几乎将全城走了个遍,可即便墨斐运用神眼辅助,也没从他们身上追索出蛛丝马迹。
而在鲁瑟的引导下,墨斐本人则大张旗鼓的带着“贴身女仆”克丽丝珊德观览了内外不少景点,这倒不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在监视扎那米之外,打听街知巷闻也是墨斐计划的调查途径。
至于最令人遐想的夜间起居,因为莉莉三女的“戒严”以及贞德的“圣洁”,大家举止有度,别说工口漫里的长夜漫漫、寂寞难耐,就是小小暧昧或是自家发电都没有发生,反而比日常还要平淡。
一晃两天过去了,追查竟陷入了一筹莫展的泥淖,墨斐小队不得不一大早就聚在一起商讨应对。
开始没一会儿,克丽丝珊德提出了质疑:“关于侯赛因的消息恐怕有误,不然为什么连因果牵连都摸不到呢?以墨斐的观察力,所谓的‘主角光环’应该不会给忽视吧?”
“这正是我担心的。”墨斐说,“照这样看,不排除这是给吉米下的套。”
“因为最先得知的就是吉米,这是要转移他的注意?”莉莉应到。
“或者是内部的争斗?毕竟吉米才刚上位,不免有人上下其手。”梅琳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墨斐点点头,说:“都有可能,但不要忘了,背后可能还有哈加的插手。”
“可阁下不是不再帮助侯赛因了?”克丽丝珊德问到。
墨斐翘了翘嘴角:“不再帮助不等于不再插手。况且,若是这次的消息都有问题,关于哈加的内幕新闻出错又有什么意外?”
大伙儿不由得冷场,蹙着眉头思索着情况,然后,莉莉开口道:“墨斐,接下来怎样?我和梅琳雅已经脱队两天了,就算声称自助游,鲁瑟乃至扎那米的人都会觉得奇怪吧?”
墨斐笑道:“没那么糟糕,贞德就自助游遍了内外,鲁瑟以为你们仨组团出行也说不定。嘛,跟着扎那米的人瞎逛也没啥意思,只要盯紧他们的因果变化就行了,咱们还是好好休养。”
女孩们露出了会意的微笑,梅琳雅想了想,随口问到:“说到贞德,这两天你有发现异常吗?”
提到这个被遗忘的问题,莉莉也投来关注的目光,墨斐神色一肃,答道:“我正要谈谈。这两天,我和克丽仙碰到过贞德好几次,除了四处游逛,确实没见她有异样。奇怪的是,她貌似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本地的传说。”
“这没什么吧,或许是卢卡斯汀的沿革?”梅琳雅有些不以为意的说。
“姐姐,我本来也是这样想。但因为墨斐关心闲话消息的缘故,刚好跟她有所交集,所以我俩顺便了解了她深究的传说典故,没想到……”克丽丝珊德插嘴道,说着她看了墨斐一眼,又语带疑虑的说,“发掘出一个很有趣又很意外的掌故。”
莉莉俩的美目中顿时闪动着好奇的异芒,墨斐连忙解释道:“以斯登比尔德为中心,附近水域无一例外流传着一个未见诸记载的传说。据称很久以前,这里被无冕之王基卢森-巴图-伊斯坎达鲁所统辖,他竭尽全力修建了一座高塔,将自己的力量与知识封印其中,希望传承不绝、统治永固。
“但很快,****爆发了,无冕之王也卷入其中,水族的安宁随之打断,附近一片风雨飘摇。这时候,英雄吕蓓卡站了出来,他自知力量渺小,即便纠结军队也不是基卢森的对手,便谋划利用封于塔中的力量反制无冕之王。而计划成功了,他的确获得了极其强大的力量,却由于力量太强而疯狂,不仅与基卢森陷入死斗,更将附件拖入了炼狱。最终,发疯的吕蓓卡和基卢森同归于尽,过往的辉煌毁于一旦,湮没于历史的长河。”
“魔戒?”当墨斐悠然述毕,莉莉和梅琳雅异口同声的喃喃念道,末了,梅琳雅又补了一句:“力量与理智的莫名教诲?”
“嘛嘛,萨迦(Saga)都差不多这种展开。”墨斐摆了摆手,正容道,“我注意的是所谓‘传承’——不要忘了,侯赛因的主角光环就基于各式传承,这样看来,说他会出现附近倒也不无可能。”
莉莉俩立即回过味儿来,随即想到了“基卢森-巴图-伊斯坎达鲁”,这一串名字并非水族的命名法,而且姓氏非常古老,可以追溯到泰坦君临爱珂的时代,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泰坦传承?”她俩又异口同声的说,神色渐渐严肃。
“恐怕是这样。”墨斐说,“另外,我之所以说贞德奇怪,就因为文化习俗、老旧故事这么多,过于纠结在这一点上实在有些唐突——除非她还有其他想法。”
“巧合吧?”梅琳雅试图解释,转瞬便自嘲道,“算了,我自己都不相信‘巧合’。”
气氛微妙的静了一下,莉莉沉稳的说:“所以,我们的目光应该从自己身上挪开。就像墨斐常说的,我们只是在阴影下行走,哪怕这次,也不过借了韦恩家的光。那么,把我们从谋算的中心撇开,就能很清楚发现因果了。”
“不错。”墨斐接过了话,颇为恳切的说,“这个传说倒也不是空谈教诲呐,至少最近我就太过自恃于力量,轻视了最基本、最重要的理智。如今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事情本身非常简单。”
“贞德,估计是哈加的探路兵。”梅琳雅又接过话,有些遗憾的说,“多半跟过来监视甚至争抢侯赛因的传承。”
克丽丝珊德继续接道:“要么阻止、要么帮助,总之离不开传承,大概侯赛因也在设法寻找传承线索,因此才暂时没有现身,顺便还迷惑了紧追他不放的扎那米家和安全局。”
听到这,灵光蓦地乍现,墨斐沉吟道:“谁知道,说不定扎那米、安全局乃至韦恩家上层都略知一二,毕竟侯赛因传承的内幕他们应该有所掌握。这么说来,我们这一行倒跟贞德差不多,都是探路兵。呵呵,大伙儿住到一起倒真是缘分。”
一抹略显苦涩的冷笑在墨斐嘴角荡开,莉莉三女犹疑、深思、最后忿忿,梅琳雅不禁郁郁的叹道:“结果,即使墨斐把握了因果的脉络,却依然摆脱不了作为棋子的束缚?难怪哈加最后会走上绝路啊~~~”
“面前的庞然大物给予阴影时,总会给予压力。”墨斐收起了冷然,狡黠的说,“但路还要一步步走下去,我们被当作棋子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必过于在意。况且,如今的我们除了按部就班,也可以捣鼓一下棋盘,帮棋手们加点儿佐料。”
一时冰释雪消,四人相视无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既定了策略,接下来的活动就顺理成章了,原本计划是前往斯登比尔德真正的名胜“大阶梯”,那里的层递式美景、豪华养生庄园闻名遐迩,是来斯登比尔德必看的景致、必去的休暇场所。因而,墨斐四人齐集一堂倒没让鲁瑟惊讶,事实上,由于个人交情以及导游提成的缘故,她表现得相当开心。
对于阿尔泰拉利亚对外界的市场影响,墨斐感到挺有意思,免不了打趣道:“鲁瑟,看来你的人头份儿很不少啊,但是地方抽佣会拿走更多吧?”
已经跟墨斐几个熟络的鲁瑟毫不介意的回到:“几位满意的话,自然要付相应的价钱。幸运的是,地方上不会拿走太多,我们的卡比迪斯伯爵大人征收税赋非常的合理。”
“嚯,这位大人的事迹我有所耳闻,据说正因为他们家族的一系列得力措施,斯登比尔德才有今天的景象。”墨斐应到。
“是的,卡比迪斯伯爵家历代都非常的英明,颁布了很多有利于辖地的政令,臣民们都深蒙其惠。”鲁瑟满脸掩饰不住的感激,一边走一边指着繁华的街道和熙攘的人群说,“你瞧,这些气象就离不开伯爵大人开明的通商措施和旅游规划,大家能安居乐业更离不开大人严格的治理……”
话没说完,一片黑影挡住了众人的去路,环顾四周,十几个服色各异但神情不善的水族将大伙儿团团围住。
鲁瑟着实吓了一跳,她似乎认识这些人,竟有些惊惶的陪着小心说:“几位,抱歉,我是弗洛那旅社的鲁瑟,这几位是我的客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挡路的一干人理都不理她,为首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扫了墨斐四人一眼,操着一口土腔说:“应该就是她们了,波波夫,看清楚是这些家伙吗?”
他身后一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立时窜了出来,指着莉莉和梅琳雅嚷道:“大哥,就是这俩妞!”
喀拉斯的常用语言是费罗语,不过眼前几个水族的口音一个比一个重,墨斐勉强听懂了,不禁心道:“莉莉、梅琳雅,怎么回事?你俩什么时候撞上这些地痞了?”
“我们可不记得跟这些家伙有什么瓜葛。”梅琳雅眉毛一挑,刚回了一句,就听壮汉沉声喝道:“那就是了,上!把这帮混蛋全给我捆起来!”
说着,他一挥手,十几个手下二话不说,虎虎生风的扑向了墨斐四人。
鲁瑟的脸已经跟死人一样了,她惊慌失措的张了张嘴,可一点儿声音也没能发出,等到定下神来,就只见到周围鸡飞狗跳、流氓们躺倒一地,记忆中却没有丝毫打斗的动作声响。
这下,她张开的嘴再也合不拢了,跟回避唯恐不及的路人一起成了打呵欠的河马,而茫然的流氓又惊又怒,几度挣扎都无能为力,却偏偏不当回事。
“我想起来了,昨天监视的时候,这几个人陪了一个不正经的年轻人,上来就花言巧语、勾肩搭背,被我顺手打翻,塞进了巷子里的垃圾桶,没想到他们还找上门来了。”
墨斐的识海里响起了莉莉厌恶的语音,随即三女鄙夷的瞥了瞥这帮跋扈又不知死活的家伙,梅琳雅连连庆幸用精神冲击解决了问题,而没有脏了自己的手;墨斐心底无聊的长叹,脸上则拿捏出一副阴沉神色,说:“鲁瑟小姐,你刚才还说治安很好,这些家伙又怎么回事?!”
一脸呆滞的鲁瑟惊醒过来,连喘了几口气,战战兢兢的凑过来,小声答道:“墨斐先生,这真不是我们的问题,请您谅解。唉~~这帮人是伯爵小公子乌恩贝达夫少爷的跟班,没人敢管啊,你们怎么惹上他们了,唉!”
又是这种狗血的套路——本来没脾气的墨斐这下反而生气了,他极为不耐烦的扫视全场,锐利如锋的目光顿时令四下死寂,一帮大着胆子看热闹的家伙赶紧灰溜溜遁走,原本吊儿郎当的流氓也吓得脸色煞白。
“看来梁子越积越大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墨斐盯着为首壮汉的眼睛,阴森森的问。
壮汉恼羞的嚷道:“小娘皮,不要得意,我家少爷不会放过你的!你就是躲起来,也逃不过侄少爷的眼睛!”
这话着实壮胆,可汉子畏缩移开的双眼,以及忐忑的声调都出卖了他,更不用说他那帮手下,好几个闻言差点儿晕了过去,呼噜噜吐出一长串泡泡。
墨斐斜了这些色厉内荏的家伙一眼,转向了已经被莉莉三女安抚平静的鲁瑟,随和的问:“鲁瑟,他说的侄少爷又是谁?”
鲁瑟胆战心惊的瞟了瞟地上的流氓,犹豫了一下,又凑近轻声答道:“这家伙就是个坏胚!平民都没见过他,只知道他是伯爵大人的侄子,最近才投奔过来,可一来就教坏了小少爷,还骗取了伯爵一家的信任。”
墨斐皱起了眉头,又盯着为首壮汉问到:“大块头,老实交代,你们找上门靠的就是这个侄少爷?”
“呸!你才老实点儿!”壮汉继续强撑道,“侄少爷是了不起的大法师,都不用找满街的水老鼠打探,光凭魔法就逮住了你们这些无礼的家伙。小娘皮,有眼色的话,赶紧放手,乖乖认错还有机会活下来,否则,呵呵,侄少爷动起手来,保管要你们好看!”
这会儿,他的手下当真晕了一片,墨斐摇了摇头,顺道用精神冲击弄晕了剩下的家伙,同时心道:“你们也听到了,对方有个大法师——居然可以追踪到我们!”
“溯源法术应该无法追踪到我们。”克丽丝珊德也皱起了秀眉,“除非他通过环境因素,比如鲁瑟的关联,一路演绎推断,这可不仅仅需要高深的法术造诣。”
“哈加?”莉莉凝重的说。
墨斐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他淡然心道:“不,哈加绝不会堕落到借助小混混的地步,你们不要忘了还有一个家伙。”
“啊,明白了。”三女恍然,齐声应到,“展开太突然了吧,会不会是故意的?”
墨斐瞧着兀自发愣的旁人,耸了耸肩:“有些事情还说不定,小心为上,但也不要忘了我们归根结底是小角色。倘若格勒菲列被紧急送过来,大概前因后果就跟我们想的一样了。”
“该说是意外的幸运,还是不愉快的延伸呢。”梅琳雅碎碎念道,随手按向了为首壮汉的脑门。
几人的对话全在意念中展开,不明所以的鲁瑟只能傻傻的看着,面色惴惴,似乎在担忧以后如何交代的问题,任由墨斐他们莫名举动。
片刻,梅琳雅一边甩了甩黑气缭绕的手,仿佛挥走恶心东西一般直起了身子,一边心道:“对方的身份果然被遮蔽了。嘛,这种手下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我挖出了一处叫‘沧澜深井’的地名,好像对方极为在意。这是不是陷阱?”
“怎么看都是陷阱吧。”克丽丝珊德回到——三女齐齐看向了墨斐。
墨斐笑了,眨眨眼说:“有趣,你们觉得这个陷阱是给谁的?其他人会有什么反应?”
四人再次相视而笑,默默做出了新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