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摔倒了

温凉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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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鹿肉和鹿皮基本已经晒干,咕噜学会了十几个字,一人一龙再次踏上了旅程。

    大半只珊瑚角鹿的肉,即使晒干了也不轻,加上麦冬原本带来的和一路上收集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竹篮装地满满的,拎着也很沉,麦冬原本是挎在手臂上的,但没过多久,被这些天的阳光晒得有点麦色的手臂上便压出一道深深的红痕,有点疼,但麦冬已经习惯了,甩了甩胳膊,改成用手拎,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手心也被勒出红痕。

    麦冬皱皱眉,有点头疼了。

    疼痛还是其次,关键是,被重量拖累,她的速度变得很慢,只有轻装上阵时约一半的速度,这样下去,要走出群山的时间起码得延长一倍。扔掉东西她又舍不得,万一碰上什么困境,这些东西可能会救了她的命。

    要是有个背包就好了,她头疼地想着,最好是她高三用的那个背包,容积大,背着也舒服。高三一年的魔鬼生涯,她就每天早晚背着那个十几斤的大背包来回家与学校之间,当时妈妈看着心疼,又怕耽误她学习,不好不让她背,便连夜给背包带缀上宽宽厚厚的一层软边,好让背包带不那么勒肩膀……

    咕噜跟在身后,忽然发现前面的人停了。

    它抬头望去,看到她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视线不再坚定地注视着前方,而是好像清晨山间的雾,飘飘荡荡,渺渺茫茫,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落在哪里。它不懂那代表着什么,但它看到后觉得很难受,很难受,就像刚破壳时被她无意中扔出去那次一样,难受地眼睛里流出咸咸的水,一直流一直流,直到她抱着它,摸着它,轻声在它耳边说着听不懂,却让它觉得很好听很温柔的话时,才停止了那种奇怪的感觉。

    它抬起自己的小爪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些天它长大了一些,但也不过是刚到她膝盖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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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冬忽然觉得小腿被什么抱住,低头一看,一双大眼睛正水汪汪地看着她。

    “咕~冬冬!”不像是平时撒娇淘气的叫声,反而好像委屈地马上会哭出来。

    她摇摇头,甩去那突如其来的思绪,蹲下身将它抱起来,“怎么了?”

    咕噜将身子往上蹭了蹭,又叫了一声,“冬冬~”

    麦冬:“……”

    正在麦冬以为自己又被耍了的时候,一只小爪子拍在她后背上,频率很慢,力度很轻,刚开始还有些不熟练,指甲差点将她的衣服刮破,很快熟练起来后就再也没有出错,一下一下,很温柔,间或还从上向下捋一下,好像她以前哄它时做的一样。

    咕噜的身子太小,即便被抱在怀里也很难够到她的背部,它便扭着身子,手臂竭力伸长,做出一个很别扭的姿势,这才勉强够到并能轻轻拍她的背。口里还在不停地叫着“冬冬”,一边叫着一边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索什么,然后突然冒出一句:“冬冬,白、白窟……”

    声音没有平时的欢快和清亮,反而显得有些低沉和……温柔。

    麦冬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它这是在安慰她么?笨拙地,完全模仿她曾经对它做过的地举动,甚至连她曾经说过的话,也牢牢记在心里。虽然发音不标准,但她还是很容易猜出,那句话是“冬冬,别、别哭……”

    除了那一次,她并没有教它“别哭”。

    心忽然软的像一汪水,水雾漫出眼角,让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朦胧。

    “我没有哭,”她说着,努力让眼中泛起的薄雾消失,“我没有哭,相反,我很高兴,真的。”

    说完,冲着它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咕噜不懂,但它感觉到了,那种奇怪的让人想流出咸咸液体的感觉消失了。

    它便高兴起来,也回她一抹大大的笑,“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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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难行也要继续,收拾好心情,麦冬将咕噜放下,拎起篮子,又换了只手,准备上路。

    腿却再一次被抱住,看过去,发现它的目光正盯着竹篮。

    是想待在竹篮里?在它还是一颗蛋和刚破壳几天时,她倒是经常把它放在篮子里待着,但最近它长大了不少,原本只有三四斤,现在至少六七斤了,放在篮子里还是挺沉的,加上它走路已经走地很稳当,所以最近便都没有享受这种待遇,它这是突然想起想重温?

    麦冬失笑,又有些为难,如果条件允许,她倒不介意满足它这么一个小小要求,但现在竹篮已经够满够沉,再加上咕噜,不仅没地方,她的速度恐怕会沦落到跟乌龟一个水平。

    “篮子没有空间了,咕噜自己走好不好?”

    她蹲下/身,将堆得满满的篮子指给它看。

    咕噜看看篮子,眼睛眨了眨,迈着步子仍旧往篮子那边走去。

    “咕——”

    麦冬正要再度劝说,但刚吐出一个字,看到的景象就让她把剩下的全咽回了肚子里。

    咕噜围着篮子转了一圈,最终在篮子一边的提手处停下来,踮踮脚,两只小爪子握住提手,竟将整个竹篮提了起来。

    “哟!”

    身前横着个大竹篮,咕噜的脑袋都快被埋没,伸长脖子看到她之后才高高兴兴地朝她叫了一声。

    然后没等麦冬反应过来,短腿一迈,径直抱着篮子朝前走。

    篮子几乎比它还高,它得将手臂高高举起才能让篮子底部勉强悬空,但这样一来视线就全被挡住了,它兴冲冲地往前走,也不看路,然后没等麦冬担心它手臂累不累,就被一条裸露在地面的粗壮树根绊了一跤。

    “哗啦啦”篮子里的东西都滚了出来,它自己也一脚栽倒,面朝黄土背朝天,四肢摊开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

    半晌,它一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睡死了过去一样。

    麦冬赶紧跑上前,蹲下/身叫着它的名字。

    “咕噜?”

    ——没有反应。

    “咕噜?”

    ——一动不动。

    “咕噜,起来了,不笑你。”

    ——小耳朵微微抖动,旋即又回归万年装死模式。

    麦冬忍住笑,起身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眼角余光注视着地上小东西的动静,叹叹气,状似无奈地又说了句,“唉,既然你不起来,那我还是自己先走吧!”

    “咕~”

    黏黏答答、奶声奶气的一声,委屈都快要化为实质。

    麦冬转身,果不其然看到原本躺着装死的小东西已经吭哧吭哧地爬了起来,身上还沾着土和落叶,看着灰头土脸可怜兮兮地。

    “噗嗤!”终于没忍住,麦冬掩面,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地笑了起来。

    “哟!”咕噜“愤怒”地叫了一声,小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红的,小身子气地都抽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