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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妍的脚步硬生生的顿住,一双明亮得可以滴出水来的眸子此时堆积着浓浓的冰冷,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向聘婷,咬着牙,忍着胸口处滔天的怒气说道:“你敢!”
“怎么不敢?有我向娉婷不敢做的事情吗?容妍,容大小姐,你还是乖乖的接shou挑战吧,否则我不敢保证关于朝恩郡主的闲言碎语会在什么时候不小心就传了出去。”
向娉婷抬起一张精致的小脸,高傲的瞪着容妍,眼底全是不屑和嘲讽,她今天就在这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这个女人的骄傲和自尊狠狠的践踏在脚下。
容妍的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片平静无波,“你要是敢随意的编排我娘亲,说我娘亲的坏话,我让你在皇宫的监狱里度过残生,你信不信?”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透着漫天的杀意,锐利得像淬了毒的利箭的目光直勾勾的向着向娉婷射去,“无耻!向师伯有你这样的女儿是他的耻辱,你不配拥有那么充满正义心的父亲!”
“这位姑娘,拿已经作古的人来威胁还在世上的人,你不觉得十分卑鄙无耻吗?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孩子家,看姑娘这样卑劣的品行,想必令尊令堂的家教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先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周尉寒忽然冷冷的开口了,冰冷的目光射在向娉婷的脸上,后者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跺着脚,不客气的瞪了回去,冷冰冰的说道:“我的事情岂轮得到你来插嘴?”
“在下原本也不想多话,可是看到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家竟然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语来,连已经去世的人都不放过,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你不怕遭天谴吗?”
周尉寒毫不示弱的瞪着向娉婷,冷冷的说道。
“周公子,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容妍收敛起全身的怒气,冷冰冰的瞪着向娉婷,“好,今天我就让你心服口服!如果我赢了,你要在场的所有人面前跪下来,为我已经仙逝的娘亲道歉,如果我输了,随便你怎么说,这个条件如果你答应我就跟你赌,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动用权势将你关入天牢中,向娉婷,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今天就来做个了断吧。”
她瘦弱的身躯挺立在天地之间,浑身笼罩着一层寒霜,带着神圣而让人不可侵犯的气势。
“好,就这么定了。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丢了脸可不要再怪我。”
向娉婷妩媚的眼睛里闪过深深的暗芒,强烈的恨意一闪而过,得意的仰起头望着天色,“既然今日下雪,那就以雪为主题,吟诵关于雪的诗句吧。谁先答不上来就算谁输了,怎样?”
今天她一定要将这个满肚子草包的女人给弄得再也抬不起头来。
“别说我欺负你,让你先开始如何?”
向娉婷睥睨的扫了容妍一眼,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别,还是你先开始吧,不然等会输了又在那里大声的嚷嚷着不公平了,要决战就一次到底吧,省得向姑娘又挑三拣四的说。”
容妍的脸上浮动着冷冷的笑容,唇角微微勾起,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明亮的眼底全是不屑,她的眼睛里传递出来的信息大大的激怒了向娉婷。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当回就不要怪我不让着你了。”
向娉婷心中的怒气腾的一下就飞起来了,胸腔里传填满了深深的嫉妒和仇恨,一张艳丽的脸上却是笑得冰冷,不屑的想也不想的,优美的诗句就脱口而出。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脍炙人口的诗歌才从那两片朱唇中传出来,旁观的人都忍不住拍起手来叫好了,“好,景物活灵活现,将冬日的肃杀都写活了,好诗,的确是好诗。”
一脸温和儒雅的上官铭卓轻轻的拍了拍手,脸上出现赞叹的表情,递给向聘婷一个赞许的目光。
向娉婷得意的扬起了下巴,轻蔑的扫向了容妍,冷声说道:“该你了,容小姐。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要是一炷香的时间你都答不上来,就算你输了。”
小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相处过,向娉婷对她可谓是知根知底,这个木讷的女人什么都不会做,就喜欢坐在角落里发呆,鼻涕流了长长的一串也不知道擦,可是就算如此,爹爹还是将这个女人当成掌心里的宝,对她千般怜惜万般爱护,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比不上,让她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推到池塘里淹死!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容妍想也不想,同样出口成章,脊梁挺得笔直,眼神嘲讽的望着向娉婷,唇边勾起讥诮的笑意:“向小姐,不需要一炷香,现在就可以作出来。”
心中却在冷笑道,还把她当成当年那个胆小怕事只知道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女孩吗?她也太小看自己了。这个躯体中装的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大学里修的又是双学位,其中有一门就是中文,关于咏雪的诗,随便从历代的诗人那里一抓就是一大把。
“好诗啊,真是好诗。”
人群中又有人爆发出惊呼声,眼底有着热切的光芒,今天算是有好戏看了,竟然能够看到这么激烈的对决。
上官铭卓和周尉寒同时将震惊的目光落在容妍的身上,一个眼中升起微微的薄怒,另一个则在那双深邃的眸子中染上了一丝惊喜。
而刚才参与挑衅的容玉此刻气得肺都快要气炸了,藏在面纱下面的脸愤怒得扭曲在了一块,牙齿咬着嘴唇,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恨得浑身发抖,贱人,贱人!
向娉婷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瞪着容妍,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颤声道:“不可能的,这首诗绝对不是你做作出来的,你作弊!”
“呵呵,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睁眼说瞎话,你不觉得脸红吗?向小姐,你可是亲眼看到的,题目是你出的,凭什么你答得出来就是理所让然,我作出诗句来了就成了作弊,做人可不能这么刁蛮不讲道理。”
容妍的眼神变得冰冷,勾起唇角讽刺般的说道,气得向娉婷快要疯掉了,咬着牙说道:“不要一整首,只要关于雪的诗句,现在开始!”
“你违规了。”
容妍站在她的对面,脸上堆积着冰冷的笑容,眼底的不屑和讥诮是那么明显,“要作就作一整首。”
“我只说过作关于雪的诗句,并没有说要作一整首还是两句,题目是我出,条件我说了算。”
向娉婷即使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却依旧不愿意认输,她怎么可以输给这个野种!
“继续!”
“燕上雪花大如席,纷纷吹落轩辕台。”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容妍仰着头,在向娉婷的话音刚落,飞快的接了上去。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入手。”
向娉婷的脸色已经铁青了,咬牙彻齿般的吼道。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容妍面色不变的迎接挑战。
旁边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瞪着比赛的两人,气氛紧张,瞳孔紧紧的缩着。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向娉婷的额头上已经有冷汗落了下来,脸色也变得十分的难看,却咬着牙依旧不肯认输。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大雪纷纷和所有,明月与我何相见?”
······
斗了几百句诗之后,向娉婷已经词穷了,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词语来,容妍微笑着看着她,平静的说道:“还有吗?向小姐?”
向娉婷恨恨的盯着她,却一句话诗也念不出来了。
容妍红唇轻启,淡定而温柔缓缓念道:“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向小姐,你输了,可是心服口服?”
向娉婷的脸色涨得通红,真想冲过来将容妍的那张刺眼的笑脸给撕碎了,最后却只是沉着脸,冷冷的哼了一声,咬牙彻齿的说道:“我输了。”但是绝对不是输得心服口服。
“你们呢?现在服气了吗?”
容妍的唇角微微勾起,清凌凌的目光染上了一丝冷意,略微带着嘲讽的声音望向刚才喊不服气喊得最大声的人。
那些人此时却乖乖的闭着嘴巴,沉闷着不说话。
“向小姐,现在该兑现你的诺言了。你输了,请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跪在地上,为我娘亲朝恩郡主道歉!”
容妍重新将目光落回到向娉婷的身上,眼神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休想,我绝对不会下跪的!”
向娉婷像受了刺激一样猛的跳了起来,瞪着容妍充满恨意的说道。
“呵呵,没想到若水山庄的大小姐向娉婷是一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发的小人。不过今日的事情由不得你,你道歉也得道歉,不想道歉也得道歉!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张佩的事情我也会像你刚才威胁我的一样说出去,将你们若水山庄的名声搞臭!”
容妍的脸上泛着森严不敢冒犯的神情,直勾勾的瞪着向娉婷,“向姑娘,你要考虑好了。是你对我出言不逊在前,对我母亲侮辱在前,你现在怪不得我用同样的方法对你。”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懦弱的丫鬟了,谁也别想欺负她!
“你敢!”
向娉婷的脸色变得分外的难看,眼珠瞪得大大的,厉声喝道,语气中尽是威胁。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如果你不实现你的诺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我仙逝的母亲道歉,那也没办法。”
容妍的脸上挂着森冷的笑容,语气也染上了一丝威胁。
“姑娘,愿赌服输,你既然输给了这个姑娘,还是乖乖的道歉吧。”
“是啊,原本侮辱仙逝的人就是不对,你不对在先道歉是理所当然的。”
“做人要厚道,否则以后还有谁愿意和若水山庄有生意往来啊。”
旁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了起来,意思只有一个,让向娉婷道歉。
向娉婷被众人指责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对容妍的恨意又多加了几分,却碍于那么大的压力下,只好跪下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对不起,师叔,我不应该侮辱你的,娉婷在这里向你道歉了。”
她才说了一句哈,就飞快的站了起来,瞪了容妍一眼,恨恨的磨着牙说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容妍微微笑着,站在众人中间,微微勾起嘲讽的微笑,轻轻的提醒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向小姐,你说是不是?”
她这句话才说完,气得向娉婷都快要疯掉了,却也只好硬生生的将这口怨气往肚子里吞,她今天已经出了那么大的丑了,不能再让人看不起。
容妍,你这个贱女人,你给我等着,今天治不了你,还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向娉婷的瞳孔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恨恨的退回到杨宇昇的身边,杨宇昇的眸中却升起了一丝浓浓的不悦,不着痕迹的往边上退开了几步去。
另一边,容妍已经满脸歉意的对溟一大师说道:“对不起,大师。我打扰了佛门的清净,在这里向你道歉了。这样吧,我家里有几部鲜少有人能够看到的经文,我抄几篇送给大师,行吗?”
佛门重地,原本是应该维持清净的,可是她却在听到向娉婷要抹黑她娘亲之后沉不住气了,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来。
“施主真是太客气了。”
原先一直冷眼旁观的溟一大师微微敛下睫毛,双手合十,轻声念道:“我佛慈悲。”
“施主,按照寺里传下来的规矩,谁破解了这个棋局,里面这个沉香木佛珠就送给那位有缘人,请收下吧。”
容妍脸上挂着谦卑的笑意,轻声的说道:“既然如此,多谢大师了。”
她恭恭敬敬的弯着腰,学着大师的样子双手合十,然后才敬重的伸出手去,让溟一大师将沉香木佛珠放在她的手中。
她对着佛珠膜拜了一下,脸上充满了虔诚的表情,喃喃的念了六字箴言。
“今日叨扰大师了,天色已经不早,容妍告退了。”
她是想躲着上官铭卓和容玉这两个让她十分讨厌的人来着,却没想到滋生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来,是时候该回去了。
“周公子,我先告辞了,再见。无忧,我们走。”
容妍脸上挂着轻轻浅浅的笑容,用十分谦卑的语气说道,然后弯着腰微微向后退,一直退到院墙外面才转过身,跟着无忧一起向寒山寺的出口走去。
“小姐,等等我。”
无忧站在她的身后轻声说道,手中还拿着一把伞,想要遮住纷纷扬扬落在容妍头上的雪花。
容妍停下了脚步,等着无忧走上来,两人手牵着手走出了寒山寺,无忧的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样子,咬着牙十分生气的说道:“小姐,那个向小姐真是太讨厌了,我很讨厌她,那张脸丑死了,脾气还差,心肠还毒。”
“好了,无忧。不要将那些不相关的人记在心上。”
向娉婷那种女人,跟师母一个德行,嚣张跋扈不讲理,跟她一般见识那就太*份了。
“那好吧,小姐这样一对比起来,我发现你真是太好了呢。”
无忧抱着容妍的手臂,忽闪忽闪的眼睛里有调皮的光显现出来。
“好了,你很啰嗦耶。”
容妍不雅的翻了翻白眼,用冰凉的指尖点了点无忧的脸,气得后者的脸瞬间又苦了下来。
“容妍!”
“容姑娘!”
一道温和,一道冷硬的声音同时从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响了起来,容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去,之间周尉寒和杨宇昇以前一后的追了过来,朝着她的方向跑。
她轻轻的笑了起来,“周公子,杨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事情跟你解释。”
“我送你回家吧。”
两个人又是同时开口说道,周尉寒望着杨宇昇,杨宇昇望着周尉寒,两人的眼中均有复杂的感情流动着,然后各自向着对方微微颔首。
容妍的目光落在一个温和,一个冷硬的男子脸上,沉思了一会,才转向周尉寒,轻声说道:“周公子请稍等片刻。”
说完又对杨宇昇说道:“杨公子有什么事情,请借一步说话吧。”
她的脸上挂着得体大方的微笑,向旁边走了几丈的距离。
“容小姐,向姑娘是我妹妹的朋友,现在暂时住在我家而已,她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杨宇昇温和儒雅的脸上升起了一丝担忧,有些为难的说道:“我希望不要因为向姑娘的事情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友情。”
容妍轻轻的笑了,看着年轻的公子俊朗脸上浮起的红晕,爽朗的说道:“杨公子想到哪里去了,她是她,你是你,我不会那么是非不分的。还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容小姐病了半个月,在下原本想去登门拜访的,又怕显得太过唐突了,所以没有上门去,请容小姐见谅。”
“杨公子太客气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容妍微笑着,跟杨宇昇保持着一丝距离,“公子要是没什么事情,容妍告辞了。”
“等等。”
杨宇昇情急得叫出了声音,脸有些红,却努力的保持着镇定说道:“容小姐,明日要是有空,我想请你······”
“杨大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久呢。”
杨宇昇的话还没说话,娇俏清澈的话语从寒山寺的门口传了过来,整个浅绿色的身影飞快的冲了过来,手占有性的挽住杨宇昇的手,笑语盈盈的说,妩媚的脸上全是轻轻浅浅的笑意,那双狭长微微翘起的丹凤眼中,却含着一丝仇恨的瞪着容妍。
“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快放开手啊。”
杨宇昇的眸子显得有些不悦,手臂动了动,想要从向娉婷的手中挣脱出来,向娉婷的手却抓得那么紧,往死里拽着,坚决不放。
容妍眼神都不落在向娉婷的脸上,依旧维持着优雅大方的笑容,礼貌而客气的说道:“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先告辞了。”
说完径直转过身去,向前走着,没有一丝回头。而站在不远处的周尉寒冷硬的脸上也泛着清浅的笑意,缓缓的向容妍走了过来。
杨宇昇的脸上仍旧有些不甘心,在后面喊道:“容小姐,在下是想邀请你去······”
“走啦,杨大哥,别理那种人。”
话还没说完,再次被打断,向娉婷桃花粉面般的脸上此刻堆着愤怒,狠狠的扫了容妍一眼,拖着杨宇昇走远了。
容妍冲着周尉寒礼貌的一笑,轻声的说道:“周尉寒,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告辞了。”
说完轻声唤道:“无忧,下山吧,我们回家了。”
无忧赶紧走过来,轻轻挽住容妍的手腕,笑眯眯的对周尉寒说道:“公子,再见了。”
在周尉寒深邃如海的眼波中,容妍沿着一级级的台阶走下去,只留下一个清高孤傲的背影。
周尉寒的心中有一种叫做失落的东西渐渐的蔓延着,眼底柔和的光也变得黯淡,他转过身,轻声的唤来了仆人,正打算离开。
“小周将军!请留步!”
属于上官铭卓独有的清润温和的声音在身后轻轻的响起,却让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冷硬的脸上更是染上了一丝冷酷。
静静的站了一会,周尉寒在机械的转过头去,眼神平静得像一滩死水,用高傲冰冷的语调说道:“王爷有事吗?”
上官铭卓温润的眼底有一丝急不可察的不悦,转瞬就平息了下去,却被周尉寒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心底浮起一丝冷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清高冷酷的表情,如同寒潭般幽深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上官铭卓,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边关一别,已经六年,如今在竟然再次在京城相遇,真是缘分。将军勇猛无敌,一腔热血让本王很是佩服,不知本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小周将军一起吃顿饭,以表达本王对将军的敬意?”
穿着绛紫色锦袍的男子站如青松,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平易近人,表情也显得那么的谦卑,几乎是让人开不了口拒绝。
然而周尉寒素来我行我素惯了,他根本不理会别人的脸色,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掩饰的落在上官铭卓身边戴着粉色面纱的容玉的身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没有一点迂回婉转,酷酷的拒绝道:“不用了,看到这个女人就让我倒胃口,告辞了。”
他说完,一点面子也不给上官铭卓般的转过身,箭步流星般的离开。
一旁的容玉气得脸都歪了,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浑身颤抖的指着已经远离的背影破口大骂道:“你才让人倒胃口!凭什么那么说我,你以为你是谁!气死我了。混蛋,王八蛋!”
上官铭卓狭长的眼睛里也几乎冒出火来,眼中的火苗一窜一窜的,烧得眸子几乎要喷出血来,拳头捏得紧紧的,咯咯作响,浑身笼罩着森森的怒火,咬着牙忍了又忍,才将满腔怒火给咽了下去,冷冰冰的说道:“走,回去!”
容玉也很生气,愤怒得几乎要杀人的眼光恶狠狠的瞪着周尉寒,用最恶毒的语言骂道:“果然跟贱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男人也低贱到尘埃里去了。卓,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走啦。”
上官铭卓,猛的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容玉一眼,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如同毒蛇一般的恶毒,冰冷又残忍,让跟在他身边的容玉已经到嘴边的话给硬生生的缩了回去,咽了咽口水,乖乖的跟在他的身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两人沉默的走着,沿着层层的阶梯走下来,上官铭卓的目光落在山两旁银装素裹的世界上,狭长的眼睛里流露出阴冷嗜血的光芒。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是短短的一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眸那丝冰冷和嗜血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玉儿。”
冰凉的声音有别于平日的温润和深情款款,几乎要和簌簌落下的雪花碎片一样冷了。
“啊?什么事情?”
容玉听到心上人再次开口说话,一直被冰冷笼罩的心终于渐渐的松懈了下来,放柔了声音乖巧的说道。
“你快到十六岁了吧?”
周尉寒的声音冰冰凉凉,却有些饱含着复杂的感情问道,眼底折射出冰冷的光芒,然而反应呆滞的容玉却没有感觉到。
“还有三个月就满十六岁了。”
容玉的声音越加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眨了眨,藏在面上后面的脸色有些酡红,纤长细嫩的小手不安的交叠在一起。
上官铭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状似下决心般的说道:“等你满十六岁,我就娶你过门吧。”
“真的吗?你是说真的?”
容玉的身子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东西,妩媚的眼眸中绽放出喜悦的光彩,颤抖着唇,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很早的时候我就说过要娶你的。”
上官铭卓的声音又恢复成了清润柔和,甚至染上了一丝柔和的色彩,深情款款的将视线落在了身旁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女人身上,深邃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嘲讽的暗芒。
“卓,我真是太幸福了,我一定会成为天下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
容玉的声音娇媚得像含苞待放的鲜花,手不自觉的挽住上官铭卓的手,整个人浑身笼罩着一层幸福的光芒。
“不过玉儿,因为这次的事情惹怒了父皇,所以我不能给你正妃的位置了。”
上官铭卓在容玉高兴得即将到达巅峰的时候,说出一句让容玉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的话。
“为什么?卓,你以前不是说你爱我,爱得无法自拔的吗?难道你现在已经不爱我了,喜欢上容妍那个贱女人了吗?”
一下子从幸福的巅峰坠落到泥泞中,容玉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颤抖着声音问着上官铭卓,妩媚的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
“玉儿,你别难过,先听我说好吗?”
上官铭卓的胸腔中腾的升起了一丝怒火,却又硬生生的忍住了,极尽温柔的牵着容玉的手,柔声说道:“玉儿,你也知道因为容妍的事情,父皇勃然大怒,对你十分的不满,原本他是想要直接让人将你打死的,要不是我和母后从中斡旋,你可能就直接死在那些嬷嬷的手下了。现在要让父皇将你赐给我做正妃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只能以侧妃的礼节迎娶你。但是玉儿你放心,我这辈子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并且向你保证,怡王府再也不会有正妃了,你虽然是以侧妃的身份进门的,可是依然是怡王府里的女主人,你看这样行吗?”
清朗而带着磁性的声音,深情款款的话语,还有专注得可以将人吸进去的眼神,让娇羞如花的容玉不由得怦然心动,动情的抱住上官铭卓,颤抖的话语里也染上了一丝哽咽,“卓,你能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我真的觉得很开心,很开心。这辈子能够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福,谢谢你这么温柔这么专情的对我,你放心,我也会对你死心塌地的,一定会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在容玉看不到的地方,上官铭卓轻轻的勾了勾唇角,眼底的寒意冷得可以将人冻死,声音却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深情款款,柔声说道:“放心吧,这辈子我谁都不爱,只爱你一个人。”
说完那句话,他温柔却坚定的推开容玉,飞快的向着山脚下走去,容玉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
另一边,容妍和无忧已经到了山脚,踏上了将军府的马车,马车飞快的向前奔驰,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
容妍摸着破开的棋局得到的佛珠,神色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为什么不让那位公子送你回来呢?”
无忧有些失望,双手托着下巴,用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容妍,好像后者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小丫头,为什么你那么执意要让他送呢?难不成你这个小丫头春心大动,看上那个冰山了?”
容妍将视线转移到无忧的身上,眨了眨眼,脸上勾起促狭的笑意,伸出手来毫不客气的捏了捏无忧的脸颊,疼得无忧呲牙咧嘴,活像一只踢到铁板的猩猩。
“疼,疼啊,小姐快点放开。”
无忧疼得赶紧求饶道,容妍才放开了她,得意的说道:“小样,看我还治不了你。”
“小姐,贤良淑德,气质,注意形象!你说,要是刚才那位公子看到你现在的模样,还会被你的美色所迷倒吗?估计早就被吓跑了。”
无忧揉了揉自己被捏得红扑扑的脸颊,没好气的说道。
“小丫头,如果一个人这么简单就会被吓跑了,那就不是真的喜欢,那种人,也不值得自己去喜欢,明白吗?”
容妍的神色不再有之前的嬉戏打闹,轻声的说道,声音变得异常认真起来,“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因为她的容貌,身份,财富,地位而改变的,喜欢的仅仅是那个人,是那个人的灵魂,和身体内透露出来的那种品质。”
无忧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迷惑,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老老实实的说道:“不明白。”
容妍忽然将严肃的表情转换成了高深莫测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吧,我也不明白。”那段台词是以前看了那么多的偶像剧之后滚瓜烂熟的记在心里的。
“小姐?你在耍我玩啊,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无忧没大没小的在容妍的头上打了一个爆栗子,两个人嬉戏打闹了起来,正闹得高兴,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恭敬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小姐,到了。”
无忧掀开帘子,扶着容妍走了下来,两人抬起头来,看到雪地里站着的人影时,都安静了下来。
雪地里,一身灰色衣袍的容辛邬就站在雪地里,纹丝不动,像一尊雕塑一样,直到天荒地老。
“小姐?”
无忧的脸上浮起了担忧的表情,有些害怕的望着容妍。
容妍脸上的笑容也冰冷了下去,却在看向无忧的时候,眼底出现了一抹暖意,轻声说道:“没事,不用担心我。”
她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变得平静无波,“无忧,我们进去吧。”
她说完,让无忧搀着自己的手,静静的向着容辛邬走过去,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就那样挺着笔直的脊梁,迈着无比坚定无比优雅的步伐,从容辛邬的身边擦肩而过,连一个眼神都吝啬落在那个给了她一半生命的男人的身上。
“容妍。”
容辛邬在女儿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忽然颤抖着叫出了声音。
容妍的身子没有一丝的停留,脚下的步伐没有一丝停顿,继续向前走着,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容妍,你等等!”
容辛邬看见容妍没有一丝反应,身为首辅多年养成的倔强的脾气又涌上来了,冲着她大声的吼道。
这一回,容妍有了反应,不过是更加快的走向了朱红色的大门,像躲避苍蝇一样飞快的走着,唇角也勾起了一丝嘲讽而冰冷的弧度。
“我让你停住,你聋了吗?”
容辛邬气得脸色铁青,猛的冲了上来拦在了容妍的前面,一双威严的眼睛里充满了熊熊的怒火,直勾勾的瞪着一脸冷漠的女儿。
容妍用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盯着容辛邬,心底发出一声哂笑,当时告诉他,娘亲的坟墓被人刨了,这个人身上露出的那种魂断神伤的表情一定是幻觉,那声充满感情的叫唤着妍儿的声音也一定是她在做梦。这个人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我有事情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容辛邬在雪地里等了一天,等得心里直冒火,说话的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染上了盛气凌人的味道。
容妍的心里陡的升起了一丝厌烦,用更加冷漠的视线扫向容辛邬,忽然猛的回过头,跟着无忧向着马车走去,冷冰冰的说道:“无忧,我们从侧门走!”
她不想看到这张让她愤怒的嘴脸,她早就说过,从丞相府出来,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这个人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打扰她的生活?
他还有脸来吗?她的心里一肚子火,脚下的步伐走得更快了。
“我命令你站住!”
容辛邬已经有些老态龙钟的身体却跑得飞快,愤怒的狠狠拽住容妍的手,目光喷火般恶狠狠的吼道。
“放开!”
容妍冰冷的眼神冷冰冰的落在长满了皱纹的手上,声音染上了一丝怒气。
“你娘被你埋在什么地方了?为什么找不到了?”
容辛邬的眼神带着威严带着命令,瞪着容妍。
“我叫你放开!再不放开我跟你不客气了!”
容妍的声音几乎带着一丝咬牙彻齿的意味,冷冷的说道。
“我问你你娘现在被你埋在哪里了?我命令你告诉我!”
容辛邬的脸上堆积着满满的威严,不肯放过这个问题。
容妍望着紧紧拽住自己手腕的手,忽然用尽了全力狠狠的一抽,不顾因此会给自己的身体带来多大的疼痛,抽了出来,也将容辛邬撞得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在雪地里。
“你没有必要知道!你也没有这个资格知道!”
容妍没有一丝感情的甩下这句话,拉着无忧转过身,飞快的蹬蹬蹬的跑进了将军府里。砰的一声将将军府朱红色的大门当着容辛邬的面重重的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