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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月,人心不古,江湖早没剩下多少义气,仅剩下的那点义气也都要用钱来量。没有好处的事情,别说是一个特调办主任,就是天王老子显灵都不要想能让整个江湖跟着动起来。往前追四十年则大大不同,那个时候只要打上鸡血,连亲娘老子都能绑牛棚里往死了抽。
葱葱郁郁的山间小路上,几个中年汉子正边走边聊。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这官家没好鸟?”一个黑壮汉子说道:“我倒觉得这李主任比玄门和宗教办那伙道貌岸然的家伙强多了,他出身江湖,如今坐到这个位置,有了好处却没忘了江湖朋友们,这就算仗义了。”
刘大哥是白净面皮的中年道人,道:“你这没出息的憨瓜儿,人家几句好话就不晓得东南西北了,也不用你那瓜皮想想,那李主任是啥子人?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王,言家五兄弟百十亿的财产,一夜之间搞的棺材板儿都没得剩下,这样的人,没得好处的事情他会做吗?只有好处的事情他会想到咱们?”
“总归还算是一件有好处的事情,值得搏一搏运气。”一个灰西装,留着一头灰色短发,相貌清隽,气韵非凡的中年男子说道:“阴阳门那些老家伙跟玄门之间几十年的师兄弟情分,为了这神宫地穴都能豁的出去跟玄门翻脸,我觉得就冲这一点,咱们就值得跟这姓李的走一遭。”
“问题是狼多肉少啊。”刘大哥叹了口气,道:“人家说的很清楚了,那设备造价高昂,承载能力有限,当初没想到会来这么多江湖同道,所以就没准备的那么充分。”
灰西装男子道:“这个好办,咱们师兄弟之间没什么可争议的,凭本事高低选人,一共俩名额,谁的本门方术拳脚练的最好,谁就跟你一起下去。”
黑壮汉子立即表示不同意,道:“老子觉得这样不好,你是大师兄,入门早,得了真传,功力大方术妙,按你的说法这就等于内定了,对我们这些师弟太不公平。”
灰西装男子笑问道:“那四师弟,依着你该怎么选?”
四师弟道:“依着我,咱们比谁的钱多决定人选,人这一辈子,本事大小是练来的,命运高低却是天数带来的,咱们发丘门从来不以真本事见长,就算是最厉害的下去了,也只是人家阴阳门这种大门户高人的菜,我认为关键还得看运道,应该选运势最旺的人下去才最有可能把好东西带回来。”
一只蜜蜂嗡嗡从他们头上掠过,机械电子眼将下边的情景尽收眼底。
......
营地里,李牧野和安意如正对着电脑屏幕看着。
“亏你才能想出这么损的点子。”安意如在小野哥的胳膊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道:“发丘门这哥几个要嘛打起来,要嘛就得想办法偷偷回头来找关系跟你要名额。”
李牧野笑道:“他们找关系在我这里肯定行不通,到时候我派老齐混到他们当中放出口风去,李主任软硬不吃,唯独枕头风招架不住,然后他们就全都来找你了。”
安意如鼓起嘴巴,轻轻吐了一口气,道:“我们太极道门被冷落惯了,真弄一群马屁精登门来我还真怕不适应。”
“不适应也得适应。”李牧野道:“特调办毕竟是官家机构,直接管理这些江湖人,时间短还能凑合,以权势压人,日子长了,人家心里头会别扭,迟早把船开翻了。”
安意如道:“我就是舍不得你,宁愿无权无势跟在你身边做你的傻丫头。”
李牧野道:“那你一辈子都不要想争过白无瑕了。”
“争不过就争不过。”安意如道:“她是女疯子,我用不着跟她计较那么多。”
李牧野笑道:“你就当是替我操操心,须知道,放在武侠小说里,你接下来的地位大约就相当于号令江湖的武林盟主了,我一想到天天晚上搂着个武林盟主睡觉,心里头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真是个大流氓。”安意如娇嗔道:“说着说着就转到这件事上边来。”
李牧野玩笑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真到了哪一天我不跟你耍流氓了,你该难过了。”
“好稀罕吗?”安意如想要挣脱李牧野的怀抱,几次发力都没能成功,终于叹了口气,道:“原以为自己跟在你身边是保护你的,现在反倒被你给超过了,我没能问鼎神道,你却现走了一步。”
李牧野正色道:“我这个是偶然得到了心照大师的神通念力,借着他的境界进化出了神道原力,缺乏足够的根基和领悟,要说底子还是你雄厚些,我原本是打算留你在南洋好好历练取代白龙王的,现在有了龙公这个强力盟友,就忍不住贪心把你留在了身边,却反而耽搁了你的磨砺和修行。”
安意如道:“我只要跟你一起,比让我做什么都高兴。”
李牧野道:“话是这么说,真到了危难关头才会明白神道境界和凡俗之巅的区别,咱们过的毕竟是刀头舔血的日子,面对施罗德那样的敌人,当然是越强越好,就像那天的那场突袭,施罗德随便派来的一个改造人都险些将你重伤,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出手就要了那人的命?”
“是啊,我到现在还奇怪呢,你明明可以留他一命审问一番的。”安意如好奇的看着小野哥。
李牧野道:“原因很简单,就因为这王八蛋当时让我害怕了,他当时几乎要了你的命,我吓坏了,失去了理性的判断力,所以一出手就把那厮宰了。”
安意如听着心里头甜丝丝的,依偎在李牧野怀中,道:“真是个哄死人不赔命的坏东西,我知道你心里头疼我爱我,就算让我立刻死了都甘心情愿,好吧,我全听你的,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李牧野道:“我要你快快强大起来,能够应对任何危险情况。”说着,忽然将身上淡蓝色的马甲脱了下来,温柔的套在安意如身上,不容她拒绝,道:“我已经不需要它来保命了,这次探地穴神宫危险不言而喻,你有了它保护,我就可以放心很多。”说着,将安意如深深揽入怀中,又道:“你越是不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我偏要给你更多。”
“咦!”安意如本来沉浸在小野哥的怀抱里,忽然挣扎坐起,指着电脑屏幕道:“你快看,出事了!”
李牧野转脸看过去,也不禁睁大了眼睛。
屏幕里,发丘门的师兄弟四个,这会儿已经倒下两个。场间多了一个紫衣怪人,满身忍者服饰,傲然站在剩下的两人面前。就像一匹恶狼控制住了两头瑟瑟发抖的绵羊。
李牧野操纵机器人蜜蜂停到旁边的大树上,将采集声音的装置开到最大功率。
“你,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两位师兄?”黑壮的四师弟颤抖的声音问道。
“他们死了,你们两个不就没有了竞争对手?”紫衣忍者用带着东北口音的汉语说道:“我帮你们把这俩碍手碍脚的瘪犊子干死了,你们俩就是发丘门的新门主,你们还不得谢谢我吗?”
四师弟道:“我们师兄弟在一起三十多年感情,你当着我面杀了我两位师兄,你还敢指望我感激你?”
“我最讨厌不懂得感恩的人。”紫衣忍者道:“你们这些支那人都是些忘恩负义之辈,看样子留着你也没啥用了。”
四师弟吓的后退两步,惊恐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御庭番五刃众。”紫衣忍者道:“在下小半藏,加藤英...雄是也。”又道:“两位到了地府后,请不要忘记这个名字。”这人说罢,忽然双手一抬,从他袖子里忽然钻出无数条黑色细丝,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控制,迅疾而精准的命中了两个发丘门徒,那黑丝看着柔软却是异常锋利之物,一下子便刺穿了二人的脖子。
加藤英雄双手一收,黑丝缠绕的更紧,竟生生取下了二人的脑袋。
李牧野和安意如在中空屏幕上看着,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安意如皱眉道:“这些东瀛人怎么又来捣乱了?”
李牧野的目光投向其他几个屏幕,几乎是与此同时,另外几个华夏江湖门户的代表也都出了事。
“这帮东瀛鬼子也对神宫地穴里的秘密感兴趣,那是再好没有的事情了。”
安意如担忧道:“这些东瀛忍者的手段太残忍了,照这么杀下去,我担心到那天剩不下几个人了。”
李牧野深沉的说道:“大浪淘沙,优胜劣汰,能剩下来的才是精英。”又道:“华夏江湖安逸的太久了,咱们是江湖人,在这场民族生存竞争的大战中,就该负责守住华夏江湖这条线,看看这些东瀛忍者的手段,完全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就像七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一样,人家早就在准备了,国家层面的世界大战打不起来,人家早就准备好在江湖上与咱们开战了,先是勇士复活计划,现在又出现这个什么神秘的御庭番众,咱们已经落后了啊。”
安意如道:“他们杀了这么多人,是想做什么?”
李牧野想了想,道:“有可能是为了破坏我的计划,也说不定是为了取而代之,如果这件事的策划者是风间妙子和安倍晴空,我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快看,又来人了。”安意如看着电脑屏幕,惊讶叫道:“这女人身手太厉害了吧,大晴天的,这怎么还下起雨来了?”
李牧野面色深沉看着雨中女子不可一世的芳华,凝眉自语道:“她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