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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含羞草酒店八楼,李牧野站在窗口透过窗帘的空隙看着下方马路对面的日式餐厅。
“叔,还看什么呀,干脆咱们就冲过去,杀他个落花流水,拿上东西就跑,管保没人能追得上。”小恶来趴在落地窗低矮的窗台上,收回了瞄准镜,道:“这帮东瀛鬼子很小心,咱们语言不通,想要混进去会很难。”
“这是美国夏威夷州的首府,不是无法无天的公海。”李牧野断然否决道:“江湖道想要走得远,首先得学会走得稳,你小子不能蛮干。”
“我想喝口水。”小恶来明显是有点趴不住了。
李牧野道:“别溜号,一直盯着,重点不是他们拍卖的东西,而是那个逍遥阁高层易先生。”
“阿纳萨耶夫先生不是不建议你动逍遥阁的人吗?”小芬走过来递给小恶来一瓶可乐,又对李牧野说道:“咱们在公海上刚做出那么大的事情,这个时候再有举动,一旦被他们察觉,岂非要惹上大麻烦?”
李牧野道:“无妨,只要发现那个易先生的踪迹,速战速决打个短平快就走,还不至于陷入麻烦。”顿了一下又道:“咱们跟逍遥阁的人早就结了仇,以后在商业上还免不了竞争,也不差这一回了。”
“叔,那边好像有动静了。”小恶来道:“快看,那几个人拥着个黑衣人走进去了,虽然看不着那人的样子是不是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可只看这阵势就不简单。”
“继续盯着,看看还有谁会来。”
“要是能把枪带下船就好了,从这一枪过……啊哟,那个人怎么好像看到我了似的!”他想收回目光,却被李牧野一把按住不让动,吩咐道:“别动,保持注视,跟寻常淘气的孩子一样。”
小恶来有点紧张:“叔,这人的眼神好锐利,感觉不在霍泽之下似的。”
“别回避就好,隔着这么远他不会对一个孩子特别留意的。”李牧野道:“看清楚长什么模样了吗?”
“是个中年男人,黑胡子,高鼻梁,深眼窝,好像有点混血。”小恶来长出了一口气,道:“那人把头转过去了。”
如果明石义利没有撒谎,应该不是那个易先生。
“继续看着吧。”李牧野星眸闪烁,看着夏威夷纯净的夜空,悠然道:“这场拍卖会应该很不简单。”
半个小时后,小恶来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叔,师父,你们快来,猜我看到了谁?”
“你认识的,又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会是谁呢?”小芬抱着肩膀走过来,顺着缝隙瞥了一眼,除了一辆车外,什么也没看到,猜测道:“你小子该不是看到你堂主阿姨了吧?”
小恶来神秘兮兮摇头说不是。
李牧野坐在沙发上根本没动地方,道:“还能是谁,听他那大惊小怪的语气,九成九是霍老怪。”
小恶来打了个响指,道:“还是叔厉害,就是这老怪物,他从车上下来的瞬间正脸对着我,绝不会错的。”
“他果然没死?”小芬惊诧的说道:“他不是刚得罪了逍遥阁吗?这会儿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李牧野道:“这个倒值得猜想一番,我觉着他应该是来跟某方面人马做交易的。”
“何以见得?”小芬不大明白。
“这老魔头上次耍了一招金蝉脱壳,李中华后来派出去的搜索队找到了船,却没找到尸体,也没找到那些书稿和死亡之神,他分析是有人用潜艇把他接应走了,能有实力完成这么大动作又跟他有交情的多半是皇权同盟的那些人,西方也有江湖,这老魔头敢公然参与到逍遥阁组织的拍卖活动中,看来是背后有人给撑腰了。”
小芬有些困惑道:“逍遥阁损失了狡茛敬春在远东那么大的基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李牧野道:“失去的已经失去,即将得到的才是最重要的,对于这些江湖大佬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鲁少芬抿嘴道:“你这是典型的以己度人,说明你跟他们也是一丘之貉,没有原则只有利害。”
“女孩子不许这么尖刻。”李牧野笑道:“大叔是有底限的人,跟这帮混账王八蛋还不完全是一回事。”
小恶来心有余悸的样子道:“叔,幸亏没去抢他吗的,不然真的糗大了。”
李牧野道:“不用继续监视了,这场拍卖会跟明石义利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层次太高,咱们这点道行怕是不够看,小芬和小红宝留在酒店,恶来跟我下去溜达溜达。”
“你们俩做什么去?”鲁少芬不放心的问道。
李牧野看一眼时间,道:“这个时间天津那边是白天,你联络一下老叶和你爸,让他们尽快动身去多伦多,明天你不要跟我们一起走了,船上颠簸,你身子不方便,带着小红宝搭飞机走吧。”
“你还没说你们两个要去做什么呢。”小芬坚持道。
李牧野道:“还能做什么,一个霍泽就已经不是对手了,我们爷俩就是去涨涨见识,别担心,我有分寸。”又道:“到了那边以后让你爸照顾你,老叶和淳于大姐负责选址开店的事情,你就消消停停的当老板娘,我很快就过去跟你汇合。”
“恶来,你去里边收拾东西,让我和你叔单独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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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还是觉得心里头没底似的。”小芬有些担心的看着李牧野,素手温柔的拂过男人布满胡渣的下巴:“大叔,你太喜欢冒险了,我知道这是因为你被人丢弃过太多次了,所以你害怕过安定的生活,但现在不同了,你已经有了永远舍不得离你而去的家人,就应该加倍珍惜生命,我能接受你的任性愿望,但绝不接受你拿生命去做赌注。”
“放心。”李牧野捉住她的小手,在唇边轻轻吻着,另一只手按在女人肚皮上,温柔的:“我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你们的,但姐姐也是我的责任之一,她为了我付出了太多,我得把她找回来,就算冒一些风险也是必要的,请相信我,绝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事情去拿生命冒险。”
小芬道:“还有,你别忘了陈大哥对你说的话,咱们是中国人,出卖祖宗的事情啥时候都不能做,别人可以没有原则的去做交易,你绝不可以,否则我会对你感到失望的。”
“你陈大哥还说什么了?”李牧野笑着点头,道:“替我转告他,任何时候,军方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兄弟都不会含糊,也希望兄弟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别像上次那样对我藏着掖着。”
小芬点头道:“还有,我师父和陈大哥其实都不太喜欢你跟白云堂的人参和太深,白无瑕是个厉害的女人,论心机智谋绝不比陈淼逊色,论手段更是文榜第一人,他们还说白云堂这个组织,专门跟历朝历代政府作对……”
“我绝不会做违背民族大义的事情。”李牧野阻止她说下去,和声道:“不管是跟昆仑道门还是白云堂,又或者是南海门打交道,都会基于这个原则下,不择手段的做事。”
小芬明眸连闪,依依不舍的看着李牧野,道:“大叔,真舍不得跟你分开,说句你不爱听的,你的身手太弱了,我真是没办法不担心你不小心把自己给玩死了。”
“没事,不是还有恶来吗?”李牧野苦笑道:“那小子天赋异禀,体术修养一日千里,各种枪械上手就熟,又是你徒弟,完全可以代替你保护我了。”
“他的本事我是放心的,但毕竟还是个毛孩子,你们两个都是胆大包天的家伙,凑在一起反而更让人担心。”小芬唠唠叨叨:“哎,不管怎样都没办法完全放心,算了,随你去吧,记得办完了事尽快来找我汇合。”说到这里已然热泪盈眶,忽然用力抱住李牧野,贴着耳朵威胁的口吻:“如果孩子出生的时候看不到你,我就给他找个野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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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马相忠餐馆门前,李牧野改头换面一席白衣从租来的加长版林肯车里走出,小恶来一身笔挺西式跟班的穿戴,殷勤的跟随伺候着。俩人径直走向餐馆正门,被门口高大健壮的门童拦住去路。
“请等一等,本店今晚不对外营业,如果是受邀客人,请出示你们的邀请函。”这人用日语彬彬有礼的说道。
李牧野摊手表示听不明白,但还是执意要进去。
“中国人?”门童换了汉语说道:“邀请函,如果你是易先生的客人,就一定有邀请函。”
“哦,邀请函。”李牧野故作恍然的样子,转脸问小恶来:“咱们的邀请函呢?拿出来给人家看看。”
小恶来意会的,苦着脸道:“先生,我出来的时候走得急,给忘记了。”
李牧野佯怒道:“笨蛋,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真丢我的脸。”说着,也不搭理那门童,怒气冲冲的扬长离开了,小恶来赶忙快步跟过来。
“叔,看样子没有那个什么邀请函,根本没办法混进去。”
爷俩坐进早停在街对面巷子里的特工一号,在暗处观察着那间餐馆。
“时间不早了,估计里边快开始了,这安保工作外松内紧,是真正的行家布置的,伪装成工作人员进去也不太可能。”李牧野对他的说法表示赞同,道:“你去开车,我联络一个老熟人试试,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小恶来诧异的:“叔,您糊涂了,这时候哪来的熟人能帮咱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