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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暮山,要说起陈北这个人物,大概没有人不会感到毛骨悚然。
别看他现在总是一副见人便笑嘻嘻的模样,早年间可是出了名的街头一霸,曾投靠过“南青会”,却不知为何,不过两年后便被无情扫地出门。
尽管如此,他陈北的名声到底还是出去了,那时,但凡哪个放高利贷的追不着钱了,只要找到陈北,不出三天,连本带利的全部给你丢回来。
或者,直接剁了那人的一条胳膊,便也算一笔勾销,只是以后的日子能不能过的下去,就不好说了。
这个早已被公安机关拉进黑名单的人,却得以在暮山逍遥了很多年,兴风作浪,无恶不作。
每一个誓要让他将牢底坐穿的局长,不是死于非命,就是无辜搭上了全家老小的性命,以至于到最后,在没有人敢拿陈北杀鸡儆猴,于是,他的气焰越来越猖狂,势力也跟着越滚越大。
而说起藿栖迟和陈北的渊源,恐怕还要追溯到八年前在缅甸的那一战。
陈北是个亡命之徒,这个大家都知道,可还有一个人,比起陈北,竟更增百倍的丧心病狂,此人,便是人送“K金”的竹合会老大,金万强。
这两个恶棍头头的相交曾让多少人匪夷所思,一个势力在香港,一个为非作歹在暮山,看上去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竟是相知多年的生死之交,简直比原子弹平地爆炸的威力还要吓人。
K金和珀奈的宿怨已久,那一战,不可避免,而作为珀奈的同盟军,藿栖迟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放过这一举摆平k金的大好机会。
那是藿栖迟第一次见到陈北,虽然与藿门同在暮山,不过奇怪的是,两人从来都井水不犯河水,竟也相安无事的直到现在。
藿门多半是瞧不上陈北那样的地痞流氓的,一个出身于贫民区的恶霸,只会以暴制暴,毫无头脑可言,收的小弟也多半跟他一个德性,成不了大事。
而陈北为什么从不挑衅藿门,也是让人尤为想不通的地方,按说一山难容二虎,早该打的不可开交了才是。
陈北其实和K金很像,要论凶狠,外貌上根本不占优势,个头瘦小,似乎根本成不了威胁,偏偏那一身不怕死的架势,目露凶光时尽是杀气腾腾,让人不自觉的感到害怕。
那一天,珀奈靠着在缅甸的天时地利,并没有给K金过多喘息的机会,两方拼的你死我活之时当机立断的砍断了K金的左脚,虽然K金命大,最终侥幸留下一条命,但也从此落下了终身残疾,并由此结下了更大的仇恨。
K金重伤的消息一传出,竹合会自然不战而败,本来就是别人的地盘,哪里会占到半点便宜。
珀奈干脆乘胜追击,几乎堵死了所有能出入缅甸的关口,将K金的余党逼到绝路。
藿栖迟本来是有机会一枪杀了陈北的,他混在一群亡命的人头中,血流不止,却因一双杀气如豹的眼,暴露了身份。
而他没有杀死陈北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藿正先的一句话,在他秘密动身前往缅甸的前一个晚上,他那已经逐渐放权的父亲,缓慢写下了五个字,“留陈北一命”。
尽管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但他到底还是照做了,在子弹偏离他脑袋0.1公分的距离,给他留下了一条性命。
一年后,K金重新出山,势力再起竟更胜从前,而陈北却因故意杀人的罪名锒铛入狱,被判无期。
随着“南青会”的覆灭,藿门独占鳌头,自此独大,直到三年前,K金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声势浩大的迎接陈北出狱,一时风头无两。
而陈北出狱后,人也收敛了许多,靠着之前的积累,做起了夜总会的生意,虽然开的低调,每日捧场的旧识却不在少数,比起出事前,倒是更富有了起来。
因为在缅甸那一秒的犹豫,陈北竟和藿栖迟渐渐熟络了起来,虽然有K金横亘中间,却也不妨碍两人的来往,那一声“老弟”叫的相当熟稔。
不过,这层仅仅浮于表面上的假象,究竟是碍于各方利益的惺惺作态,还是真心实意的兄弟之交,就不得而知了。
望着陈北席间始终过于“热情”的笑容,末善难免兴致缺缺。
该死的,带她来参加宴会,才吃了一半,自己却不知跑哪里去了,身边坐的都不知道是些什么豺狼虎豹,她不时左右张望,四处寻着藿栖迟的影子。
也怪她的见识实在太过短浅,只以为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中年男人又是哪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土大款,不知道在了解了陈北其人之后,她还会不会如此“怠慢”。
桌子上堆砌起的那一道比一道精致的菜,末善不禁看的眼睛都要花了,不就吃个饭而已,用的着整这么多花样出来吗?
“嘶……”
“啊!”
女人刺耳的尖叫声成功打断了宴会的吵闹,一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纷纷抬眼望去,无不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嘴脸。
当然,发出这声尖叫的不是末善,可是,跟她也脱不了关系。
服务生是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女孩,因为失手,打翻了盘子,竟一股脑的全都泼在了末善的身上,此时正惊恐无比的瞪大了一双眼睛。
她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淡绿的长裙也被染成了深黑一块,难看的要死,她算是看明白了,从搜包到泼墨,原来,她是给藿栖迟做替死鬼来了。
“对……对不起,小姐,我……我不是故意……”
“啪!”
那边末善还没反应,陈北已经率先走了过来,对着那小女孩便是费力的一巴掌。
女孩哪里吃过这个苦头,直接被甩到地上,头撞上桌脚,似乎有血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啪啪!”
又是响亮两声,这次出手的是陈北的手下,那人一把扯过女孩的头发,在她的脸上碎了一口,“妈的,笨手笨脚的,还见血,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你想死啊!”
女孩拽住他的裤脚,痛得说不出话来,末善也顾不上自己的狼狈,“腾”的一下冲到最前面,“够了,她又不是故意的,何必为难她!”
下手的男人愣了愣,回头望了一眼陈北,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末善又喝了他一声,“我让你放手。”
不知是末善当下的身份得罪不起,还是被她锋利的眼神恐吓住,那男人突然就松了手,女孩被打的鼻青脸肿,因为疼痛,早已没了力气。
“怎么回事?”
藿栖迟望着眼前一身难堪的末善,深皱眉头,连语气都降到了冰点以下,他才离开一小会,她就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陈北顺势把末善拉开女孩的身边,“老弟,这都怪我,让弟妹受惊吓了!”
转身对着刚才动手的那男人破口大骂,“废物,还不赶快把这碍眼的东西收拾了!”
“等等!”末善直觉暗叫不好,“你要把她怎么样?”
陈北看着末善的脸瞬间又换上了另一副表情,“放心,毁了弟妹的好心情,我自然会在她身上讨回来。”
末善刚要开口,就被藿栖迟截去了话,“只是这样,恐怕还不够吧。”
她仿佛不敢置信,扭头怒目以视,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陈北扬着眉,“老弟,那你说该怎么办?”
藿栖迟不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给末善披上,然后挥手招来了守在门外的韩蛟,动作一气呵成。
末善讶异,韩蛟是什么时候跟着来的,她怎么没有注意到。
“哪个桌子上的菜泼的?”
“啊?”
反应了半天,才发现他是在看着她说的话,一时竟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他才没那个耐心再重复一遍,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身上。”
末善不明所以,指了指自己坐的位置,“这桌。”
“砸了它。”
他的口气平淡无奇,她却怔得愣在那里,这男人有毛病是不是,拿桌子发什么脾气。
短短半分钟后,韩蛟带着的一拨人旁若无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在一片惊呼声中,将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砸了个粉碎。
陈北的脸上似乎扫过一丝阴鹜,但是很快便消逝不见,快的几乎没有人捕捉到,他仍旧笑容可掬的望着藿栖迟,“老弟,可是满意了?”
在座的人无不看得胆战心惊,这么巧合的一幕要说是无意的,可目标选的也太好,要是个旁人倒也算了,偏偏是那藿栖迟的女人。
可要说是故意的,看着也不像啊,那小女孩一看就是胆小怕事的人,况且,照陈北和藿栖迟目前的关系,两人联手绝对是利大于弊,实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撕破脸啊。
他并不正面回答,“北哥,扫你兴致了。”
紧接着,他眸色骤深,话锋却跟着一转,“不过这个女人,谁都不能动她一根手指头。”
陈北先是一愣,倒是露出一副很了然的神情,“不过就是个寿宴,没什么大不了,今天被这个不识好歹的小丫头毁了,我自然会收拾,给你一个交代,倒是老弟你,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快近了啊?”
收拾,他要怎么收拾?
末善心一紧,她虽不清楚这个陈北到底是什么人,却也能从藿栖迟的态度上猜出个一两分。
她知道,把女孩交给他们无疑就是羊入虎口,还会有活着的可能吗,恐怕不死,也会被折磨的没人形吧。
“可是……”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向藿栖迟求助,只可惜他并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自然的搂过她,对着陈北点了下头,“今晚虹城,所有的费用我包了,北哥你玩的劲兴。”
说着,也不管陈北表不表态,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又走了。
糟糕!
没走出两步,末善突然想到搁在椅子上的手包,匆忙的折回了脚步。
陈北自然也是看见了,一个眼神驶过去,刚才那男人伸手就要过来帮末善拿回手包。
她右眼皮骤然一跳,心中捶胸顿足的一阵哀嚎,那包的重量,连她拿在手上都能感觉出异样,这些成天打打杀杀的人,会蠢到掂量不出这包里的东西吗?
作者有话要说:抬头望天,最近严打,这章打打杀杀的太多,会不会被封啊?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