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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县通往省城的道路,大部分都是盘山路。
一侧是悬崖,一侧是峭壁,中间的道路就只有四米宽左右。
在这样的道路上行车,谁都不敢开太快的速度。
因为急转弯太多了,很多地方的弯道,甚至还低于九十度,从一端走,根本就看不到另一端对向行驶来的车辆!
这是回程,再加上景溶已经得到了画微容确切的答复,能治他的病了,所以也不那么急切了,安全为上。因此车速也不快。
Y省不愧是旅游胜地,道路两边全都是绿树成荫,青山绿水,空气非常不错。
景溶和画微容在后座几乎要睡着了,但是,车子忽然在一段盘山路上坡的拐弯处,停了下来。
因为是急刹车,所以车身有震动,景溶和画微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出了什么事?”景溶的声音有些疲惫,昨晚上他没休息好,刚才倒是真睡着了。
“景少,前面的路出现了点儿问题,您二位坐好,我下去看看。”个子稍高一点的保镖低声说道。
景溶点头,“时叁,小心点。”
“我知道的,景少。”
画微容也醒过来了,闻言,不由得笑了,“时壹呢?”
“时壹有些事情要办,留在B市了。”
“那开车的那个是不是叫时贰?”
“……对。他们是三兄弟。”
“怪不得呢。”画微容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时壹时贰时叁,还真是一家人的名字。
两人正在说笑之间,时叁却是快步跑回来了。
“景少,前面出了点问题。像是出现了山体滑坡,山上有石头滚落下来,砸断了树,拦住了路。”时叁回答道。
景溶皱眉,“不好清理吗?”
“嗯。石块非常大,还有很多泥土和大树,树干很粗,不好挪动。这个弯道很急,非常危险。”时叁谨慎地说。
“没有其他道路了吗?”景溶又问道。
司机时贰开口了,“从导航上看,旁边还有一条路,从山坡那边绕道过去。这条路通往一个村子,是水泥路,属于三级公路,应该可以通行。”
景溶沉默了一下。
时叁却是说道,“景少,如果不赶时间的话,我建议还是找路政方面的过来处理好道路我们再走。走小路不合适。”
景溶抿了抿唇,“我下来看看。”
画微容也跟着下来了。
看到眼前道路上的状况,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绝对不是自然山体落石形成的。”景溶眯起了眼睛。
时叁点头,“我也这样认为。如果是人为拦路的话……景少,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时叁说完,时贰就已经给车调头了。
景溶和画微容也回到了车上。
“真正的山体落石,不会是那么整齐的一块大石头。石头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砸断了树,又掉下来,肯定会摔碎很多,但是那几块挡路的大石头,却是很整齐。而且那树,看起来像是被石头滚落时砸断的,然而我看的很清楚,那树有一个人合包那么粗,很难被石头砸断不说,而且树干断口处,明显是被伐木的锯子锯断的,而不是自然被砸断折断!”
景溶低声说道。
时叁也点头,“没错,而且我去前面看了一下。昨天应该没有下太大的雨,有也只是山顶下雾水,很小的雨量,一般是不会造成那么多淤泥积在路上的,更何况山体斜坡的地方,路政还专门用石块砌了防山体滑坡的石墙。”
景溶的眉头紧紧皱起,“小心了。时贰时叁,把武器准备好,我估计这事儿还没完。”
“是!”
画微容轻笑一声,“估计是那块翡翠惹事儿了。”
景溶无奈,“这世上见财起意的人真是太多了,不自量力的人也太多了。”
车子一路沿着来时的路下山。
“景少,过去前面的那个弯,就是另外一条可以饶过前面这段路的岔路了,经过一个农村村寨的。走不走?”时贰说道。
景溶冷笑一声,“走,为什么不走。”
“景少……”时叁还想说什么,却被景溶制止了。
“时叁,不必说了。有些人既然找死,那我没理由不成全他们。”景溶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杀机。
时叁闭口不言,算是默认了景溶的话。
果然,转过弯,就能看见一个大约只有三米宽的水泥路。水泥路的边上还有一个路牌,上面写着三个字“前水寨”。
“景少您快看。”就在这时,时贰忽然开口说道。
景溶朝窗外看去。
只见,这条弯道过来,前面的道路上,也就是他们刚才上来的道路上,竟然也有几块大石头,和大树,挡住了路!
现在的情况就是,上山的路上有石头,下山的路上还有石头,他们被困在中间这一段,唯一的出口就是,这条通往前水寨的水泥路!
景溶冷笑了一声,“既然有人花了这么大力气请我们进去,那就进去吧。不能弗了人家的好意。”
“是!”
时贰开车走上这条水泥路。
时叁全神戒备。
这山里的小路可真是不好走,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完全是按照山势来修建的道路,很多拐弯和坡度很高的上下坡。
进入这条水泥路,两边就是很密的橡胶林。橡胶林中还套种着很多大约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不知道是什么植物,上面结着一串串的小豆豆。
高大的橡胶树遮天蔽日,已经完全遮盖住了这条小路头顶的蓝天。
而橡胶林里套种的小灌木,则是最佳的隐蔽点,哪怕是有很多人躲在其中,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一路上都很平静,终于,在前进了大约五公里时,道路上出现了第一条路障。
一个大大的水泥桩子,还有用很多树干搭建而成的栅栏。
“停车吧。”景溶淡淡地说道。
时贰神色严肃地缓缓停车。
就在他们停车之后,立刻,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从橡胶林里窜出来了足有二三十人!
他们手里抬着大大的木桩子,还有一些地钉锁链,横在车子后面,拦住车子的退路。
紧接着,这些人就堵在了车子的两侧,其中有些人,手里还拿着猎枪。
一阵安静。
这时,有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不知道是哪个民族的传统服装,走了过来。
“下车。”男人走过来,敲敲车门说道。
时贰和时叁打开了车门,景溶和画微容也一起走了下来。
“客人远道而来,我们想请你们到我们村寨做客。”男人说道,“我叫扎巴,是前水寨的寨主。”
景溶和画微容都没说话,时叁开口说道,“这就是你们村寨请人的规矩?”
扎巴笑了笑,“是。”
说着,扎巴的目光在画微容身上转了好几圈。
时叁冷笑一声,“如果我们不去呢?”
扎巴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走上了我们村子修的路,就没有再回头的可能。”
时叁眯起了眼睛,“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拦路抢劫吗?想要钱就明白直说,这里有一张卡,里面的金额不低于六位数,密码是六个一。”
时叁直接丢了一张银行卡出来。
扎巴接住了银行卡,看了一眼,竟然直接将银行卡给折断,扔到了橡胶林里。
“我们从来不用这些东西。这些会玷污我们村寨的传统,也会让我们村寨面临灭顶之灾。”扎巴笑着说道。
“那你们要什么?”时叁又问道,“说吧,钱财这些东西,我们根本就不在乎,你开个价吧。我们也懒得麻烦。”
“呵呵,我不要钱。”扎巴笑着说道。
“那你要什么?”时叁有些不耐烦了,但声音还很沉着。毕竟,景少和画小姐在,他们也不能莽撞,万一激怒了这些人,伤害到景少和画小姐,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邀请你们到村里做客而已。去了你们就知道,我们需要什么了。”扎巴笑眯眯地说道。
“好。”就在这时,景溶一口答应了下来。
扎巴点点头,“那就前面走吧。”
说着,扎巴的人就将景溶画微容四人围在中间,簇拥着朝前走去。
村寨并不是沿着水泥路就能走到的。
他们沿着水泥路又朝前走了大约三公里,遇到一个泥土的岔路口,他们就走上了这条泥巴路。
山林间的泥巴路,很少有干燥的时候,往往都是湿漉漉的。而且很黏腻,道路并不结实。
这说明了,这条路走的人并不多。
这样的泥巴路,走了大约十公里的样子,一行人竟然翻越了山顶,来到了一座山的山谷中。
道路曲折漫长。
原本,时叁给景溶打手势,意思是在中间,找到反抗的机会。
他们的身手,对付这些山民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很快,他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些山民,每隔两三个人,他们手里就有一把猎枪,而且没有猎枪的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很长的砍刀。
这种砍刀在山民中很常见,上山时都需要一把用来开路,遇见野兽了,也是最好的武器。
当然,现在也成了时贰时叁他们不敢随意动手的原因。
即便是对方手里有猎枪和砍刀,如果没有画小姐,只有景少在的话,就凭景少和他们的伸手,随便都走得掉。
可是画小姐在……
肯定不行。
景少来的时候已经交代过了,绝对不能让画小姐受任何一点儿伤害。
现在只能见机行事了。
终于,走了差不多五个小时的路,他们才看到了一个隐藏在群山之中的山寨。
山寨很漂亮,很静谧。
只是道路也太曲折了。这一路上,可以说各种路况,他们都遇到了。
就连时贰和时叁都不得不承认,以前根本没见过这么让人无语的路。
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倒是遇到过比这更严酷的环境,可这是普通一个山寨通往外界的路啊,怎么能跟他们偶尔执行一次的任务相比?
这样的路,让人天天走,走一辈子,可真是一种折磨。
走到山寨里的时候,就连画微容,也赶紧到了一点点累。
她的身体修炼还不到家,不然的话,这段路走的虽然多,但也不会累的。
时贰时叁和景溶,也都开始喘气。
如此大强度的野外跋涉,路况奇差,而且很多地方都是攀援高山行走峭壁的,对体力可真是一项重大的考验啊。
再看那些山民们,竟然都很轻松的样子!
到了村子里,这些人也没把他们绑起来看押起来,而是直接带他们去了扎巴家。
此时,扎巴家里人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糯米饭、一碗蒸的腊肉、一碗炒鸡蛋,还有一盆野菜。
“吃饭吧。”扎巴率先坐下,让景溶和时贰时叁也坐。
画微容却被一个妇女抓住胳膊,拉到了厨房去。
原来,这里还保留着这种传统,妇女小孩不上桌。
厨房里,剩饭剩菜。
画微容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见这家人也没有要约束她行动的意思,她就指了指外面,意思是要出去走走。
那个妇女不会讲普通话,只是示意画微容吃饭。
画微容摇摇头,走了出去。
她在村子里转悠。
一条条被村民踩实的土路,家家户户都是土胚瓦房,有的家甚至没瓦,屋顶不知道是用的哪种草铺盖的。
一路上,画微容遇见了好几个山民,都是之前跟着扎巴一起,参与了劫持他们的人。
那些人也只是冲她笑笑,丝毫都没有要限制她自由的意思。
画微容很奇怪。
这些人就认定了,她不会逃跑吗?
或者说,这里是有其他的奇怪之处。
画微容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扎巴家。
此时,他们已经吃完了饭。
不过看样子,景溶和时贰时叁都没吃多少。
因为画微容出去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回来时,扎巴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画微容出去了一趟。
“你跟阿花睡,你们睡这屋。”扎巴指着画微容和景溶几个说道。
景溶摇头,“她是我妹妹,跟我睡一起。”
画微容理解景溶的意思,无非就是害怕她出事。毕竟,在这个民风彪悍,一切都乱七八糟的村寨,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扎巴随意地点点头,“早点睡觉,晚上不要往外面跑。”
说完之后,扎巴竟然直接就走了,睡觉去了。
留下画微容四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整个山村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块黑布,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夜晚的天空,完全是一块黑幕,没有任何一丝光亮。
原本他们以为,这山区空气好,没有雾霾,也没有灯光污染,晚上肯定能够看清楚星星月亮的。
可是,这个夜晚的天空,竟然是那么黑。
为了安全起见,四个人睡在一间屋子里。
也不对,本来就只有这一间屋子睡。
这屋子本来是给景溶和时壹三人睡的,或许还要再加一个扎巴。
画微容本来是被安排给那个女人一起睡的,但是景溶要让画微容跟他们一起睡,这样,扎巴就去了另一个屋子,和那个阿花睡。
他和阿花应该是夫妻。
而景溶他们就只剩下这一间屋子了。
用土胚砌成的大床,足够让他们四个人并排睡下。
不过很显然,睡都睡不着。
“景少,我去外面看看。”时叁忍不住说道。
景溶沉默了一瞬,“你跟时贰一起,有个照应。遇见任何事情都不要硬来,安全第一。”
“不成,让时贰留下,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时叁直接拒绝。
“好了,我这里你们不必担心,两个人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不管是出任何事情,都有个回旋的余地。不必多言,去吧。”
景溶说完,时贰和时叁只得一起出去。
两人走了之后,景溶才低声跟画微容说道,“这个村寨很怪。”
“当然很怪。你信不信,他们两个不管是想干什么,都必然无法成功的。”画微容断言。
景溶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不过应当不会有生命危险的。”画微容又补充了一句。
景溶嗯了一声。
景溶一直都无法睡着,画微容却是觉得,在这个地方修炼倒是不错。
这里的空气甚至比溪源县都要好。
毕竟,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周围都是大山,环境好到没话说。
白天的时候,画微容也只是觉得这里的空气比较好,天地之间的灵气,跟溪源县那边比也不差什么。
但是到了夜晚,画微容忽然发现,这里的灵气竟然渐渐地浓郁起来。
当然了,这种灵气的浓郁程度,普通人是不会有感觉的。
他们顶多只会感觉到空气很舒服,无论是天寒地冻还是炎炎夏日,他们基本上都不会生病,身体也都很健壮。
画微容并未入定,她发现,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竟然还在增加。
这对已修者来说,可是绝佳的修炼之处啊。
就连画微容,都忍不住有些心动,想要留在这里修炼。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画微容比谁都清楚,这种情况不合理。
因为夜晚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增加的太明显了,比白天的时候浓郁太多,这根本就不是自然现象。
唯一的解释是,阵法。
阵法倒是能做到让阵法笼罩范围之内的灵气增加,至于说为何白天不增加晚上增加,很大的一个原因是,晚上的灵气比白天更容易聚拢,这也没什么。
但问题就出在这儿,这个村寨,为什么会有阵法这样的东西存在?
“你睡吧,晚上不会出现什么危险情况的。”画微容低声说道。
景溶点点头,他会睡,只不过肯定不会睡的很死,而是像以前在部队里训练一样,哪怕是有一点儿动静就会醒来的。
画微容则是入定了,这样充裕的灵力,不好好利用,可真是浪费了。
她现在已经到了炼气期三层,如果是一直处在这种灵力充裕的环境下,那她要不了多久就能冲击炼气期四层。
这一晚修炼的效果,可是要比之前好几天的效果都好。
清晨,第一缕紫气随着太阳的上升而弥散开来。
画微容一个吞吐,将这一缕紫气吸入口中,功法持续运转十二个周天,之后,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浊气。
她睁开眼睛。
景溶也已经坐起来了,正盯着她看。
“好了?”景溶只是淡淡地问了一下,没有要追根究底的意思。
画微容点头,“时贰和时叁还没回来?”
“嗯。”
“我们出去吧,天已经亮了。”画微容轻笑着说道。
没错,天亮了,这天地之间的灵气又变得稀薄起来,跟昨天白天的时候一样。
“我一个人去吧。”景溶拦住了画微容。
画微容却是摇头,“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两人从屋里走出来,扎巴和阿花也已经起床了,正拿着农具准备出去干活呢。
山寨周围平坦的土地并不多,再加上这里的山,并不适合做梯田,所以村民们就只能在村寨周围很少的一些平地上来种植糯米。
也正是因此,对于这样山寨的村民们来说,土地是非常宝贵的,糯米也是需要好好耕种照顾的。
这里的孩子们,第一件需要学会的事情就是,食物很珍贵,不可随意糟蹋。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养的有羊和猪,有的还有马,牲口可以赶到山上去放牧,但是若毁坏了一点农田,那可是大罪过!
毕竟,这里距离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遥远了,道路也太难走了,别说这里的人没钱了,就算是有钱,把粮食运进来,也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
据说,这个村子里的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这座山!
“我们去干活了,你们自己转转。”扎巴留下一句话后,竟然就跟阿花一起走了。
他们没有在这个时候吃早饭的习惯。
早饭,要等到清早干完活回来之后,再吃。吃完之后就一直到傍晚时分了,是晚饭,一天两顿。
景溶看了画微容一眼,两人一同朝外面走去。
村口的位置,也就是昨天他们进村的时候经过的那个地方,有一棵大树。
大树足有五六个人合抱那么粗,直径绝对超过了一米五。树冠很大,树枝丛生,树叶密密麻麻的,将天空遮盖得没有一丝缝隙。异常旺盛!
画微容和景溶,这会儿就站在这棵大树之下。
周围,还有其他的村民都扛着农具去村外面的地里干活,经过他俩身边的时候,都会别有意味地笑一笑,还对他们两个伸手往树上指了指。
画微容和景溶缓缓地抬头。
大树的树冠,是有很多根分叉交错的枝干组成的。
其中有很多分支的枝干,甚至都超过了,一个成年人的大腿的粗细。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这里与世隔绝,没有人来伐木,这棵树估计已经长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有这么粗也不奇怪。
重要的是,时贰和时叁在树上!
没错,时贰和时叁一人趴在一根儿树干上,正抱着树干睡得香甜。
景溶的脸色微微一变。
“时贰,时叁!”
他沉声叫道。
“嗯?”
时贰和时叁缓缓地睁开眼睛,眼中带着迷茫,愣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清醒过来。
时贰和时叁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后,脸色大变。
他们快速地从树上下来。
“景少,昨晚我们二人从屋内出来,发现整个村子都很寂静,没有任何人的夜晚出来走动。我们就打算到村口看看,是否有人看守,无人看守的话,我们就可以连夜离开了。可是到村口的时候……”
说到这里,时叁的眼神又开始迷茫起来,“我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好像这棵大树就挡在自己身边,无论怎么走都绕不过去这棵大树!再然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时贰也点头,“没错,我的记忆也差不多。可真是邪门儿了,我们到底是怎么爬上大树的,竟然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景溶眉头皱的很紧,也是在努力思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显然,事情的诡异程度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暂时是想不出来个头绪的。
倒是画微容,走到了大树跟前,伸手轻轻地抚摸这大树。
景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有什么发现吗?这不就是一棵普通的大树?”景溶有些疑惑。
接着,他伸手,想要摘下一片叶子来看看。
“别动。”画微容忽然出声,景溶一愣,动作也止住了。
“怎么了?”景溶有些不解,他不就是要摘一片叶子吗,应该不至于吧。
画微容微微一笑,“依你看,这棵树长这么粗,有多少年的历史了?”
景溶皱眉,不过还是继续说道:“不好说。你别说,我还真没见过这树的品种。不过这也正常,植物的种类太多了,我又不是植物学家,怎么可能什么树都认识。看这树的粗细程度,起码有个几百年的历史了吧。这也只是估算,不同品种的树生长速度也不同。当然,也跟每年的气候条件有关。风调雨顺没有虫害的话,那年估计就长得快点,反之就长得慢点。你如果要想得到真正准确的答案,那就只能数年轮了。”
画微容笑了起来,“数年轮?”
“对,你们的生物课本上应该已经学过了吧。把树干切开,断面那一圈一圈的就是年轮。有多少个年轮,就表示树长了多少年。同样的,你要是想知道这棵树长了多少年,准确的办法就是把树给砍了,数数年轮。”
景溶说完,一阵风吹来,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因为村里都是黄土路,风一吹就沙土飞扬。
这阵风可不小,景溶被吹了一脸的尘土。
拿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尘土,景溶继续说道,“还有一种方法应该是叫做碳十四鉴定。你要想知道具体的办法,回去我帮你问问。”
她本来在只是想引导景溶说出前面年轮的话而已,对于鉴定树龄的办法,其实她根本不在乎。
现在,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就当是来这村子里旅游一趟了。”
画微容说完,就往回走。
时贰时叁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就连景溶,也摸不着头脑。
不同于时贰时叁,景溶对画微容的了解可是相当深的,所以,他只是沉吟了一下,就跟着画微容往回走。
时贰和时叁对视一眼,虽然不解,但也只能跟着往回走。这个村子实在是太邪门儿了,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他们不会再贸然行动。
村子里,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用土坯砌成的房子,有的人家可能是有条件一点,还砌了院子猪圈羊圈等等的。
“让他们两个回屋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我们两个一起参观一下这个村子。”回到扎巴家门口时,画微容对景溶说道。
景溶点头,随即就吩咐时贰和时叁。
“不行,我们要跟着您。”时贰和时叁坚决摇头。
“这是命令。”景溶无奈,只能这样说。
时贰和时叁咬牙,还是不肯。
大概是因为碰上了昨天的事情,他们两个的神经都绷紧了,这会儿更是风声鹤唳,对什么都草木皆兵。
“那随便吧,跟着就跟着。”
画微容摆摆手,直接朝前走去。
从村东头走到了村西头,几个人步伐悠闲,就好像是真的来散步一样。
画微容的目光到处看,好像是对这样的山村很感兴趣的样子。
时贰和时叁则一直都精神紧绷,生怕出点儿什么意外。
“等等。”
忽然,画微容停住了脚步。
景溶三人也赶紧站住了,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安静,听。”
画微容没说废话。
“啊呜呜——”
好像是有人在哭。
景溶他们的脸色一变,立刻就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去。
画微容则是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些事情,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循着声音,他们找到了一个低矮的屋子前。
这里是一间大的土坯瓦房,边上是一间低矮的,看样子像是柴房的小房子,比大房子更加破败。
门用铁链锁着,窗子在外面也用坚实的木头封得死死的。
又一声呜咽声传来,景溶他们也确定了,哭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时贰挡在景溶身前,时叁则是走到了那被木头钉死了,只留下拇指大小的缝隙可以通风的窗口处,从缝隙里往里面看。
时叁盯着缝隙看了大概一分钟,紧接着,他好像是被里面的什么东西给吓了一跳,猛地向后踉跄了一步,退开。
但是很快,他就又凑上前去。
“时叁,怎么回事?”景溶沉声问道。
“景少……”
“谁!”
就在这时,一声巨吼响起,紧接着,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砍刀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滚,滚!”
男人大概只会说这两个字,其他的则是一堆方言叽里呱啦的,景溶他们根本听不懂。
时叁愣了一瞬,伸手扒住了窗子。
可是他这个动作,却激怒了那个男人。
“啊——”
男人二话不说,直接拿着砍刀就冲了上来。
“时叁回来!”
景溶立刻发话。
时叁赶紧推开,跟时贰一左一右挡在了景溶身前。
可是,那个男人却并未冲过来,而是就站在窗子跟前拿着砍刀冲他们比划。
画微容低声说道,“他的意思是让我们离开这里。”
景溶皱眉,点点头,“我们走。”
时叁却是脸色一白,“可是景少,里面……”
然而,不等时叁说完,景溶就一记眼刀过去,时叁剩下的话没出口就咽回到了肚子里。
四人一起从这里离开。
那个男人倒是也没有再追过来,也没有别的什么举动。
从这里离开这之后,到了偏僻无人的地方,景溶才看向时叁。
“你刚才想说什么?”
时叁的脸色青了又白,他将一直紧握着的拳头摊开,掌心有一个揉得不成样子的粗纸。
景溶拿了起来,将其打开,上面是用黑炭写成的两个字,“救我”。
景溶的脸色一变,目光严肃地看向时叁,“怎么回事?”
时叁的牙关紧咬,“里面有个女人!”
景溶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时贰忽然开口了,“景少,你听说过一些新闻吗?年轻的女孩子被人贩子欺骗,或者是被迷晕带走,卖到大山深处。她们在被卖掉后,往往会被关起来,直到生了孩子,没有了逃跑心思之后,才会被放出来。曾经也有报道过,因为这些山村实在是太偏僻了,那些城里的女孩子又走不了太多山路,所以根本跑不掉。被骗的不仅有没文化的女孩子,甚至就连一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硕士生,也一样有被骗的。”
景溶点头,“或许就是这样。走吧,我们先回去,现在我们连怎么出这个村子的方法都找不到,救人的事情,还是等等。她现在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刚才我们的举动,只怕是无意中会让他们对那个女人守卫得更严格。”
几人一起又回到了扎巴家。
此时,扎巴和阿花也已经从地里干活回来了。
太阳已经很高了,正炙烤着大地。
“回来了?”扎巴笑眯眯地说道。
景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看着扎巴,“你想要什么?”
扎巴笑了笑,“那块翡翠呢?”
景溶挑眉。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扎巴依旧是一脸的笑意。
景溶点头,“容容给他。”
画微容也没二话,直接将随身带着的翡翠,丢给了扎巴。
扎巴摸着翡翠试了试,感觉到了发烫,他点点头,“就是这块。”
“翡翠也给你了,是不是该放我们走了!”时叁沉声说道。
扎巴笑眯眯地看了时叁一眼,“别急,翡翠我们要送去给老板,换取我们需要的东西。但是你们也不能走。”
时叁冷笑,“是吗?如果我们非要走呢?”
扎巴一点儿都不生气,“只要你们能走得掉,那就走吧。”
时叁还要说什么,却被景溶给拦住了。
他看着扎巴微微一笑,“马老板能给你的,我可以给更多。”
扎巴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可他却是连连摇头,“不可能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
扎巴依旧摇头,“过两天马老板交换的货物送来,你们看看就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到时候如果你可以拿出更多的交换物,我也不是不可以放你们走的。再耐心地等几天吧。”
说完之后,扎巴就拿着翡翠出去了。
时叁的脸色难看的很,“景少,就这样算了?”
景溶摇头,“事情不简单。还有,别着急,我也想看看他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四个人都留在原地,各自思索着什么。
很快,阿花就过来叫他们去吃饭。
大概是跟着扎巴的缘故,阿花也能说一些简单的普通话。
“吃饭,吃饭。”
景溶几人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扎巴风一样地跑了进来,一脸的兴奋,那表情……就好像是一个穷光蛋,忽然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一样,简直是欣喜若狂不能自己啊!
景溶和话微容都很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扎巴一跑进来,就立刻欣喜若狂地跟阿花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什么,阿花立刻就也兴奋起来,然后立刻跑到厨房里去,竟然把挂在房顶上那块准备要吃一年的腊肉,给取了下来,大块大块地切好,又开始做菜!
很快,腊肉足足的三个菜,就做好了。
虽然在景溶他们看起来还是很简陋,但这菜在这个小山村里,已经是难得得很了。
这一顿吃掉的肉,可是他们一家人一年的肉量!
扎巴和阿花高兴的很,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高兴什么。
很快,村子里竟然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声,还有村民们的欢呼声。
这让景溶四人更加奇怪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很快,欢呼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就有人跑进了扎巴的院子里。
来人手里都提着一块大大长长的腊肉,根本就是平时舍不得吃的。
阿花笑眯眯地把来人送的腊肉都收了起来放在库房里,当然,还特意拿出来了几块,招呼几个妇女熟练地将腊肉切块或蒸或炒,招呼来的村民们一起坐下享用盛宴。
阿花还到地窖里取出来了几坛米酒。
这米酒可是比肉还金贵的东西。
毕竟这地方产米太少了,吃都不够,又哪儿有多余的米来酿酒呢。因此,这米酒就更加珍贵。
可是这会儿,这么珍贵的米酒也拿出来,敞开了喝……
画微容和景溶四个人,完全是莫名其妙。
这里的人们到底是在发什么疯,为什么会忽然就像是过年一样?
不对,是比过年的时候更奢侈更兴奋吧。
一定是出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酒过三巡。
扎巴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了。
他拍着景溶的肩膀,“多谢你们带来的好东西,你们可真是我们的福星。你们的翡翠,神树娘娘很喜欢,她已经免了我们三年的上贡,而且还说,会保证我们风调雨顺,年年都是大丰收。”
扎巴的话,景溶和时贰时叁根本就听不懂。
“神树娘娘?”景溶重复了一句。
扎巴闻言,酒好像是醒了一点点,他嘿嘿一笑,“你们让神树娘娘满意了,我决定对你们破例,只要你们能拿出足够的东西,我们同意放你们走。”
“什么?”景溶直接问道。
扎巴嘿嘿一笑,冲景溶说道,“女人。你们三个男人,只要再拿来三个女人,就可以走了。”
这话可不正常。
景溶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三个男人可以走?”
扎巴点头,指着画微容说道:“那是当然。她是女人,肯定要留下的。”
景溶冷笑一声,“就像是那些被你们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山外的女人一样吗?被关进小屋里,当成牲口一样驯化?”
扎巴笑着点头,“女人本来就是这样,有什么不对。你们要是想走的话,就放一个人回去,让你们外面的人送三个女人进来,换回留下的两个男人。否则的话,就不用走了。”
景溶怒极反笑。
他这辈子还没被人给逼到这个份儿上呢。
他冷冷地看着扎巴,“你以为我们真要走的话,就凭你们这些人,能拦得住我们?”
扎巴嘿嘿一笑,“我们不拦你们,神树娘娘自然会拦你们的。没有神树娘娘的同意,你们根本走不掉的。”
说完之后,扎巴拍了拍景溶的肩膀,竟然直接到头就睡了起来。
周围其他的村民也都喝得东倒西歪的。
女人们则是在收拾残局。
这些女人们,脸上都是一副很麻木的表情,没有一点儿生气,仿佛只是提线木偶,不会哭不会笑。
只有他们的目光掠过一身整洁气质非凡容貌绝色的画微容时,她们的眼中因为闪现出了一抹嫉恨讽刺和扭曲,才显得有了那么一丝人气,不是木偶。
画微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无非是,自己是被折磨被害的群体,就见不得别人好,想让尚且完好的画微容,也遭受她们所遭受过的一切,也成为她们这些悲剧中的一员。
这样的心理实在是太正常了。
扎巴这一觉,一直从上午睡到了傍晚。
他起来之后,洗了洗脸,看到景溶,就嘿嘿笑了几声。
景溶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你跟马老板的交易,就是你给他翡翠,他给你女人?”
“对。”扎巴也不再吞吞吐吐。
“那块翡翠换了多少女人?”
“二十个。”扎巴的声音有些兴奋,“不过现在不行了,翡翠已经上贡给了神树娘娘,就不能给马老板了。这次生意就不能做下去了。不过也值得了。”
景溶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说的神树娘娘是……”
“你们进村的时候就应该看见了呀。你们另外两个人,昨晚上不是还被神树娘娘叫去问话了吗?”扎巴笑着说道。
景溶的脸色一变。
“就是村口那棵很粗的大树?”
“那是神树娘娘。”说起这个,扎巴立刻恭敬起来,收起了嬉笑的样子。
景溶的嘴角一抽,“你说,翡翠就是给这位……神树娘娘了?”
“当然。本来我是要把翡翠让人送出去给马老板的,但是从神树娘娘身边路过的时候,神树娘娘说她需要,那我肯定是要给神树娘娘了!马老板算什么啊。”
扎巴说着说着又兴奋了起来,“神树竟然答应我,免除我们村寨三年的进贡,而且还让我们的庄稼风调雨顺大丰收!”
景溶冷笑一声,“这神树娘娘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啊。”
“不准对神树娘娘不敬!”扎巴口气无比严厉。
景溶冷笑连连,这种迷信的东西,他从来都不相信的。
正要说什么,却被画微容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的神树娘娘,是不是每年都需要进贡几个女人?如果不进贡的话,你们整个村子就会遭殃,轻则庄稼没有收成,重则全村人都虚弱病倒甚至死亡?”
画微容的声音很淡然也很随意。
扎巴一愣,紧接着就眯起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画微容冷笑一声,“不但如此,我还知道。你们的神树娘娘,可以轻易地操控你们的生死。她让你们生你们就生,她让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扎巴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你——你——”
画微容冷笑连连,“你说,如果我把你们的神树娘娘给砍了,劈成柴火来烧火做饭,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大胆!竟然敢对神树娘娘不敬,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现在就把你上贡给神树娘娘,来平息她的怒火!”扎巴大吼起来。
紧接着,他立刻就敲响了墙上挂着的一个铜铃。
清脆的铜铃声,在寂静的傍晚响起。
很快,听到铜铃声的人家也纷纷敲起了自己家墙上的铜铃……
片刻,全村人都已经出动,纷纷聚集到了村口那棵大树之下。
人们的脸上带着惊恐不安,尤其是那些带着女人来的男人。
他们把带来的女人用绳索捆得严严实实的,他们则抓住绳索的一头,就像是牵着一头牲口一样牵着女人,聚集到大树下。
但凡是带女人来的男人,脸色都不好看,忧心忡忡的样子。
扎巴这边,他也要给画微容绑上绳索。
但是,画微容却是淡淡地说道,“不用绑,我跟你走。把我上贡给你们的神树娘娘吧,我倒是要看看,她敢不敢收!”
说完之后,画微容竟然直接朝外面走去。
扎巴愤怒地丢下绳索追了出去。
景溶早就跟在了画微容的身边,“容容!”
景溶的声音很严肃,还带着几分的不确定和担忧。
画微容却是笑了笑,“不用担心。不过是一个刚刚有生出意识的树妖罢了,竟然作怪都作到我头上了。运气可真是不好。”
景溶的瞳孔骤然放大。
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画微容刚才说的是什么?树妖?
妖?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妖吗?
景溶屏住呼吸,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如此得陌生。
这……这真的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世界吗?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村口的大树底下。
他们来的时候,大树下已经站满了人。
可以看得出来,整个村子里,大人小孩都来了。
没有老人。
因为这个村子根本就没有老人。
看到那些被男人牵在手里,用绳索捆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景溶三人的脸色瞬间一变。
倒是画微容,脸色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很快,时叁的眼睛就瞪大了。
他低声在景溶耳边说道,“那边那个女人,就是被关在柴房里的。”
景溶顺着时叁的视线看了过去。
果然,在人群的外围,有一个*着上身的男人,手里牵着一个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女人,那女人正在冲他们这边看。
女人的头发乱糟糟的,看样子是被胡乱剪过,参差不齐狼狈的很,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有的地方甚至都露肉了,脏兮兮的,连城里那些乞丐都不如。
不过,景溶他们还是一眼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和其他女人的不同之处。
其他女人的眼睛珠子都是呆板的,仿佛不会转动的死鱼眼一样,眼中全都是麻木不仁,没有任何的情绪在内。
没有惧怕,没有慌张,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
只有,麻木!
而这个女人,她的眼神里带着渴望,求生的渴望。她看向景溶他们的目光里,全都是哀求,似乎是在说,让他们帮帮她,救救她。
时叁很受不了这样的目光。
景溶按住了他,“先等等。”
时叁紧紧地抿着唇,艰难地把视线从那个女人身上给挪过来。
此时,画微容已经独自站在了大树下。
扎巴就站在距离大树三米之外。
有人抬过来了一个巨大的青铜香炉。
扎巴从边上一个男人手里接过来了村民自制的香,点燃,插在青铜香炉中,香烟袅袅,味道倒是很不错,带着天然的清香。
这种香若是制成香料拿到外面去卖的话,可是价格不菲的。
但是在这山村里,就是村民们自制的给神树娘娘上贡的香。
把香插上之后,扎巴就带领全村的人跪了下来。
双手合十,“神树娘娘,这个外来妹子不懂规矩,亵渎了娘娘。扎巴现在将她上贡给娘娘,只求娘娘不要怪罪前水寨。”
“请娘娘不要怪罪前水寨。”
“请娘娘不要怪罪前水寨!”
扎巴说完,后面跪着的村民们,也都纷纷开口,态度极其虔诚。
连连跪拜三次。
紧接着,扎巴起身,后面的村民立刻朝远处一点的地方散去。
原本景溶和时贰时叁是站在人群后面的,这会儿因为人群往后退,他们已经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
起风了。
山村里,起风很正常的。
但是不住地为何,景溶却觉得,现在这风,实在是有些不正常,很诡异很诡异。
风慢慢地变大,就好像是有节奏一样。
景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对,出了风,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他的本能却告诉他,有危险。
这是一种神奇的第六感,曾经很多次救过他的命。
景溶身后的时贰和时叁,也一样感觉到了危险。
他们这种人,对危险的敏感性是要远远高于常人的。
他们在感觉到了危险时,就下意识地朝周围的村民们看去。
然而,这些村民们全都紧紧地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嘴巴里不断地念叨着刚才那句让神树娘娘恕罪之类的话……
景溶三人寒毛直竖。
而站在树下,身体紧贴着树干的画微容,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好像是对任何潜在的危险都一无所觉的样子。
景溶攥紧了拳头,不行,画微容会出危险的。
忽然,风又大了。
周围响起了一些咔嚓的声音,好像是树干被刮断了,也好像是房顶上的瓦被掀了下来。
“小心!”
就在这种危险的感觉达到顶端时,景溶忽然大吼一声,冲着画微容快速地飞掠过去。
他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致。
他身后的时贰和时叁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景溶就已经接近了画微容。
时贰和时叁只是愣神了一秒钟,就反应过来了,然而这时,他们正要冲出去的时候,却是看到了让他们目眦欲裂的一幕!
大树上不知道从哪儿伸出来的一根绿色的巨大藤条,狠狠地冲着画微容抽了过去。
而景溶,就挡在画微容的身前。
那么粗的一根藤条,那么快的速度,只需要有脑子的人稍稍想象一下,就知道,那一根藤条足以将人给抽成两半的!
“不!”
时贰和时叁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刻冲着景溶和画微容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可就在他们冲过去的时候,又有两条藤条从树上抽了过来。
时贰和时叁的身体被藤条给紧紧地缠住,紧接着,他们二人被藤条狠狠地抛向远方。
“嘭!”
“嘭!”
两声巨响,时贰和时叁不知道落到哪儿了。
此时,那根最粗的藤条,也已经抽了过来。
景溶本来已经做好了给画微容挡这一下的准备,可是让他非常意外的是,这藤条的速度虽然很快,然而在触碰到他身体的时候,却很柔软,根本就没有伤害到他。
可是,紧接着,藤条飞快地缠绕住了他的身体,就好像是有生命一般。
景溶的眼睛瞪大,眼神已经出现了骇然的目光。
这到底是植物,还是有智慧的动物?
虽然科幻作品中不乏会吃人缠人来攻击的植物,但景溶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现实生活中见到。
难道,这真如画微容说的,是树妖?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原本,景溶以为这根藤条也会像刚才那两根甩飞时贰时叁的藤条一样,将他甩飞的,但是却没想到,这根藤条卷住了他的身体之后,竟然没有甩飞他。
藤条竟然直接卷住他的身体,将他卷在半空中。
而藤条的下端,直直地插向了画微容的头顶!
“小心!”
景溶大喊一声。
画微容却是缓缓地抬起头来,对那疾速朝自己头顶直插过来的藤条,视而不见。
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奇异的光彩。
就在那藤条即将插入画微容头顶的瞬间,她出手了。
她的速度飞快。
白皙细嫩的纤手,跟藤条的粗细根本不成比例!
她直接出手,抓住了藤条!
被她那只细嫩的小手抓住的藤条,竟然无法动弹。
刚开始,藤条还在奋力挣扎,但是紧接着,藤条好像是发现了挣脱不了,就开始疯狂地扭动起来。
被藤条卷在半空中的景溶,因为藤条的摆动而晃荡起来。
可是藤条的摆动再剧烈,却依然无法逃脱画微容的手心。
“呼呼——”
风声好像更急促了,树叶树枝被如此飓风给吹得乌拉作响。
此时如果有旁观者敢睁开眼睛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么大的狂风,连屋顶都掀翻了,可是这棵被吹得摇晃摆动的树,竟然连一片叶子都没有落下!
画微容冷笑一声,“区区树妖,混沌刚开就敢在本仙头上动土,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找死!”
画微容直接运转功法。
瞬间,一缕缕的灵力就从藤条中被抽取出来,直接涌入画微容的身体!
这可树,就好像是一个天然的灵力存储机,将天地灵气转化为灵力存储起来。
这会儿,可是便宜了画微容!
“嗤——”
刺耳的声音,尖锐至极,就好像是什么东西速度太快而带来的音爆声!
此声响起,村民们都纷纷捂住了耳朵,一个个痛苦不堪。
年幼的小孩子,甚至被这刺耳的声音给震得满地打滚儿!
就连景溶,都捂住了耳朵,实在是这声音太过刺耳,真让人无法忍受!
这声音的影响范围很广,不仅仅是周围的人,还有牲畜。
猪和羊仿佛是受惊了一般,发出疯狂的叫声,乱作一团。
只有画微容,好好地站在原地。
她冷笑连连,断喝一声,“还不住手!真想找死!再不住手的话,我让你魂飞魄散!”
“滚!”
画微容的声音用上了灵力,这一招叫做当头棒喝。
这一声的威力,可不是刚才树妖的那点儿小小手段所能比的。
就在她出声的一瞬间,藤条就停止了动作。
没错,树妖的灵智并不高,刚才因为她抽取了树妖的灵力,树妖愤怒到了极致就开始不管不顾地攻击。
甚至,在盛怒之下的树妖,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根本不知道它的对手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存在。
正是画微容的那蕴含着灵力与神念的当头棒喝,让树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这跟人在盛怒的时候差不多,人因为极度愤怒失去理智时,往往会血气上涌攻击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对手。
可是一旦人冷静下来,看清楚对手比自己强大太多时……就往往失去了信心和勇气,再也不敢动手。
树妖这会儿就是这样,它已经存活了一千多年,由一棵拇指粗的小树,长成了直径至少一米五的大树。
在两三百年前,它生出了一丝神智。
但是这丝神智还出在混沌之中,并未开明,它只是依靠妖的本能在吸取天地灵气而修炼。
大约在一百多年前,它的神智终于清明起来,也懂得利用身边的所有资源供给自己修炼所用……
刚开始,因为本能,它尚且小心翼翼。
但是渐渐的,它发现这天地之间,仿佛根本就没有它们妖类的天敌,修者。
至于说那些愚蠢的人类,根本就弱小得可怜,只是不值一提的小小妖术,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同类送来给它吸食……
可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它原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小小人类,竟然能够抽取它体内的灵力?
它发狂了,如今这天地灵气那么稀薄,它上千年才储存下来了这么些天地灵气,怎么能让人随意夺走?
它根本就忘记了那个小小人类身上的恐怖气息。
直到那个小小人类,当头棒喝!
它才猛然大悟,这个看起来弱小得不堪一击的人类,竟然是传说中的修者。
在她的手里,它竟然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树妖开始颤抖了。
它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会遇到一个修者。
怎么办?
这个修者会不会直接杀了它,把它的全部灵力和妖力都抽走?再连它的灵魂都给炼化,让它魂飞魄散,连轮回都不能入?
树妖轻轻地将景溶放了下来。
她的藤条速度极缓地伸向画微容。
如果说第一次这藤条伸向画微容时,是带着坚决果决的杀意,那么这会儿,这藤条就像是一个低头道歉态度软化的孩子,藤条在那儿缓缓地摆动,就像是一个孩子在撒娇求饶一般。
画微容冷哼一下,她的心中对妖可没有半点怜悯。
要知道,妖类的修炼可比人类更难百倍千倍。
人的形体,是天地之间最具灵性的身体,也是造物主对人类的优待。
除了上古神兽之外,其他任何生灵想要修炼,第一步都是要化形,化为人形!
就拿妖来举例。
不管是树妖狐妖狗妖熊妖,它们从开始的没有灵智,到产生灵智,就需要漫长的时间。
产生灵智之后,又要经历长短不一的化形劫。有的需要三次,有的需要九次,有的需要十八次,甚至还有需要九九八十一次的!
每度过一次化形劫,它们身体的一部分,就能够转化成为人体的样子。
直到所有的化形劫都通过,它们的身体就能转化成为人类的身体。
化形劫对于妖类来说,就如同是人类的天劫,非常恐怖,九死一生。很多妖类终其一生都不敢渡化形劫!
不过,跟人类渡劫期修士一样,渡过一次化形劫的妖类,实力就会增强很多,全部渡过化形劫,能够完全化为人形的妖类,实力甚至不比人类元婴期的修士差!
当然了,这些东西对于眼前这个树妖来说,都太遥远了。
树妖的灵智才刚开没多久,不通过接触,甚至都无法跟画微容用神念来交流。
这么说吧,树妖的等级实在是太低了,低得……
画微容冷哼一声,缓缓地伸出手。
立刻,那根粗大的藤条就轻柔地缠上了画微容的手。
景溶攥紧了拳头,心里猛地揪了起来。
刚才他被那根藤条给缠住卷在了空中,他比谁都清楚这跟藤条的强悍程度。
看着那根粗大的疼痛缠绕在画微容的手腕上,景溶甚至有种感觉,只要那藤条猛然揪紧,再轻轻一拉,画微容的手就要和手臂分家!
可是,完全出乎他预料的是,刚才凶相毕露的藤条,这会儿却温顺得跟那河边的垂柳一样。
速度缓慢地缠着画微容的手腕手指慢慢滑动。
而树冠上的树叶,刚才因为狂风大作而哗哗作响,一派肃杀之意。但是这会儿,树叶只是缓缓摆动,微风习习,杀意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溶一声不吭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场景。
周围的村民们也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以往……
以往只要把上贡的人往大树那儿一送,神树娘娘的神手,就会直接缠住上贡的人,将那个人抽成人干,再化为飞灰……
可是现在,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时,刚才被抽飞的时贰和时叁,也一身狼狈地回来了。
他们也被眼前这和诡异的场景给惊呆了。
被抽飞的他俩,比谁都明白那藤条的强大,他们甚至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可是现在,这根藤条竟然对画微容那么温柔!
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别人只看到了藤条温柔地对待画微容,却不知道,此时这所谓的神树,早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如果它是人类的话,它肯定会立刻跪倒在画微容的面前,求她饶命!
藤条重新缠绕上画微容的手指时,一缕妖类的神念也通过藤条传递过来。
画微容亦用神念跟它交流。
大约过了一刻钟,画微容冷哼一声,甩开了缠在她手上的藤条。
她转头看向那跪了一地愚昧的人们,冷冷地说道,“都滚。”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扎巴愣神了好久,才有些瑟缩地说道,“神树娘娘……”
“啪!”
一根柔软细嫩的藤条直接抽了过来,藤条的尖端抽在了扎巴的脸上。
瞬间,扎巴的脸上就被抽出来了一道血沟,这条血沟中的皮肉,竟然被完全抽飞不见!
画微容目光冰冷地看向扎巴,“还不滚?”
“是,是!”
扎巴再也不敢有任何反抗,赶紧带着所有的村民屁滚尿流地往回跑。开玩笑,那个小女孩竟然连神树都能收服,他们那里还敢不听话?
“站住!”画微容的声音又骤然响起。
扎巴的脚下顿时跟生了钉子一般,立刻站住,同时还赶紧叫住了所有一起逃跑的村民。
扎巴勉强笑了笑,声音颤抖,“请问……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画微容看了他们一眼,眼神淡漠如冰,“把那些女人全都放开。”
扎巴立刻点头,“是是。”
紧接着,他就用自己村寨的方言告诉所有村民,把那些捆绑得像牲口一样的女人们给放掉。
村民们倒是很听扎巴的话,立刻就解开了各自女人们身上的绳索。
画微容淡淡地看着这些女人,“你们谁要离开这里,站出来。”
女人们面面相觑,男人们则面如死灰,有些男人脸上甚至还带着恨意。
画微容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想法。
她的目光从这群女人中转了一圈。
全都是麻木冰冷的目光,在她们的目光中,完全看不到一丝生气。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是被强迫来到这里的,但是渐渐的,被折磨被当成牲口圈养了之后,她们已经被同化了。
她们,已经是这个村子里的一员了。
不过,当画微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女人身上时,她微微一顿。
这个女人虽然在极力掩饰,但画微容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狂喜之色,只是她却在压抑着这份狂喜,努力地让自己一动不动,装作跟周围的人一样的目光!
画微容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恐怕就是那个被关在柴房里,并且给时叁塞了一个求救纸条的女人。
她肯定是想逃跑的,可是她为什么不跑呢?
画微容慢慢地走了过去,她看似不经意地走到了那个女人跟前。
果然,那个女人极力地在用一种隐晦的眼神提醒着她什么,只是,画微容可看不懂她的眼神。
画微容嘴边浮起一抹恶魔的笑容,故意指着这个女人,“你,留下服侍我。其他人,滚!”
画微容说完,直接转身走回到大树之下。
扎巴立刻点头,阻止村民们赶紧回去。
那个被画微容点名的女人,故意装出来了一脸惊恐的样子,但她的眼底,却是遮盖不住的喜意。
先前绑着她牵着她来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的主人,这会儿正一脸愤怒。
扎巴走了过去,一巴掌拍在那个男人身上,紧接着,扎巴恭敬地把那个女人推了过来,“好好照顾小姐!”
那个女人装作惊恐万分地点头。
扎巴谄媚地一笑,还想说什么,却被画微容又一个“滚”字,给吓得连滚带爬赶紧离开!
那些村民们都走了,画微容才看向这个女人。
此时,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目光了。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大概是因为这份喜悦来得太快太不真实,她甚至激动得留下了眼泪。
“你想要跟我说什么?刚才为什么不站出来?”
画微容没空跟她磨磨蹭蹭,她直接问道。
女人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随即,她强自镇定地说道,“小姐,他们不会这么轻松放过你们的。”
画微容皱眉,“什么意思?”
女人舔了舔唇角,眼中露出了一抹恨意和恐惧,她看了一眼画微容身后的大树,“我们能换个地方说吗?”
画微容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在怕什么?好了,不用多想什么,这棵树,从现在开始,它就只是一棵最普通的树。”
女人咬唇,终于下定决心了,“那些村民都是写丧心病狂的家伙,他们绝对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松地离开的。我们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底线,他们会拼着全村人的性命,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画微容摆摆手,“好了,不用再说了,他们做不了什么的。你过去跟他们在一起,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女人的眼神还很惊恐,好像还想说什么,但却不敢说了。她乖乖地走到了时贰时叁身后,站住,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画微容拍了拍大树。
这会儿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只不过跟以往不同的是,今夜能看得到夜幕中那璀璨的星辰。
“好了,我们再回到扎巴那里过一夜,明天一早再离开这里。”
画微容淡淡地说道。
没人看到,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根只有一寸来长,比火柴棒粗不了多少的绿色嫩枝,钻进了她的衣服中。
随着这根绿色火柴棒一般的嫩枝钻进了她的衣服中,后面那棵大得不可思议的古树,竟然好像有些衰老。
原本满树的绿叶,忽然有很多开始变黄掉落,飘零一地。
一路上,时叁也问清楚了跟着他们的这个女人的情况。
“我叫汤淼,是B大的研究生,今年25岁。我……哎。我男朋友是Q大的,他本科毕业之后就找工作去南方了。我继续读研究生,半年前,他给我打电话,说是他生病了,想让我过去看看他。我也很长时间没见他了,就想着,只当是出去旅游一趟了。刚好我那时也不太忙。”
说到这里,汤淼自嘲一笑,“可是,我去了之后才发现,他竟然进了传销组织。还骗我过去!我真是瞎了狗眼,才认识这样的男人。Q大高材生又怎么样?没有任何社会经历的小白一个,连大专生都不如!”
时叁点点头,“在学校读书读傻了,没有社会实践经验,经不起诱惑。当然,还有原因是毕业工作的成绩不好,达不到自己的语气。自负清高,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不应该只有那么低的待遇,心理脆弱,无法接受现实,妄想一夜之间飞黄腾达。所以才容易被骗!”
汤淼哈哈一笑,脸上的阴霾竟然去了很多,“对,你说的完全没错。他就是一头猪,我也差不多,没看清这头猪的本来面目。我被骗去之后,传销组织的人就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哼,哪儿来那么多一夜暴富?全都是骗人的罢了。可恶的传销组织,整天给那些被骗来的人洗脑,宣传他们那根本就是空中楼阁的财富梦。让这些人再骗他们的亲朋好友!”
时叁叹了口气,“是呀,可恶至极。那些自己上当受骗了,还要再拖着自己的亲友一起上当受骗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当时想了很多办法,才逃了出来,但是身份证被扣了,又没钱,我坐不了火车,只能在街上游荡,想办法赚钱回家。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他们给发现了。一群人围堵我,我反抗不了,他们用自制的乙醚捂住我的口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山上了,前前后后很多人围着我。跟我一样的,还有五六个年轻女人。”
汤淼的声音越来越低。
“后来,我和另外一个女人被带到了这个村寨,其他的女人则送到了其他村寨。”
汤淼冷笑一声,“你们知道吗?其实我之前策划过很多次逃跑。但你们知道是谁出卖我的吗?我甚至能饶过这棵大树,不被这棵大树发现!”
“哦?”画微容感兴趣了。
要知道,这棵大树可是能阻止任何人逃跑的。而听到汤淼的声音,钻在画微容衣服里的那根儿小嫩枝,忽然缩了缩它这已经变小了的身体。
汤淼笑了笑,“其实很简单,我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事,这棵树喜欢新鲜空气,最讨厌那些烟尘气,尤其是难闻的很的气味。我为了试验,故意找了只死老鼠,放到老鼠腐烂发出难闻的臭味。果然,当我带着这只臭死了的老鼠经过那棵树时,整棵树的树叶全都收紧。很好笑,看着那棵树的样子,我甚至会有种感觉,如果这棵树有脚的话,它肯定会拔腿就跑!哈哈哈。”
画微容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说,汤淼这方法,可真是绝了。这就是对付树妖最佳的办法啊!
可是,说着说着汤淼的精神又低落起来,“我找到了办法逃出去,再加上村民们对这棵大树的盲目信任,他们以为任何人都不能逃过大树。原本,我是可以逃走的。可是……你们知道出卖我的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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