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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不得今日,她在忽然呕吐了之后,会对他想要为她把脉那么地抗拒,看来她自己也是有所察觉,却因为并不通医术,所以一时无法确定而已。
只是…撄…
男人轻轻地叹息着,“傻瓜,你的孩子,我怎会伤害他半分。”
他的低低自语,床榻之上的女人自是无法听见。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容璟便慢慢地起身来。
看来,他要再往平日的药中,加一些有利于安胎的补药了。
虽然元菁晚对于容璟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他为她所煎的药,效用确实是不错。
不过是三个疗程,她便觉得胸闷的感觉好了许多,而且她没有再吐过血,甚至都可以自己下床了。
在床上躺了两天,趁着外头阳光大好,童子便建议去院子里晒会儿太阳,也可以让身子好得更快些。
对此元菁晚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而且在冬季晒太阳,确实是很暖和很舒服偿。
便在元菁晚被阳光晒得微微有些困倦之时,忽而背后传来了一道疾风,有一股强大的杀气,直直地朝着她而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元菁晚在转过身来的同时,便有一道逆打而来的光芒只朝着她的命脉夺去!
“姑娘小心!”
随在一旁的童子也是在同时发现,做出的第一反应便是将元菁晚给推开。
原本该刺向元菁晚的剑,却是因为元菁晚被推开的刹那,刺入了童子的肩膀之中。
而元菁晚则是被童子的那股力道这么一推,直接便向左侧栽了过去,幸而她反应够快,以双手撑在地面之上,才没让脑袋遭殃。
在第一剑没有刺中之时,持着长剑的女人甚至连眉梢都不曾挑一下,直接便将长剑抽了出来。
怒斥了一声:“元菁晚,你去死吧——”
带着满满杀意的长剑再次朝着她而来,直逼她的命脉,似是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一般。
却在下一瞬,有一袭白袂晃入了眼帘,在被男人护在怀中的刹那,直逼而来的长剑便直接没入了男人的后背。
元菁晚被他牢牢地护在怀中,却是能在同时,听到了一声闷哼,以及女人尖锐的叫声:“阿璟!”
但男人只是深蹙了眉,凡是微垂了首,眸光落在元菁晚的身上,“可有何处受伤?”
哑然了片刻,元菁晚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你……”
不等元菁晚说完,容璟便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目标明确地朝着房间而去。
却在下一瞬,被持着还在流着血的长剑的云沅给挡住了前路,“容璟你疯了?!”
虽然在没入容璟身体之时,云沅及时收住了几分力道,但这一件还是用了八分的力气。
他后背被捅了那么一剑,鲜血一直不断地往外冒,但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只顾着元菁晚的安危。
云沅只觉得容璟没疯,她便先被他给逼疯了!
满满的嫉妒与恨意,在这一瞬间,几乎要将她给彻底地淹没,以至于她在吼出这句话之时,面目十分地狰狞。
听到她的这句话,容璟终于肯抬眸,但眸光之中,却是冰凉刺骨,没有半分的旧日之情。
“这一剑,算是还清我之前欠你的所有恩情,云沅,自此之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倘若你定要一意孤行,我定然会亲手杀了你!”
男人如此决绝的话,像是一把无形的剑,深深地刺入云沅的心房,让她身子猛地一颤,踉跄着倒退了半步。
而容璟则是不再多看她一眼,长腿一迈,直接便朝着房间而去。
“容璟!容璟你怎可如此待我!怎么可以……”
她无力地跌坐于地,撕心裂肺般地嘶吼着,却并未让男人有丝毫的顿足。
直到房门被一脚踹上,将外头女人的哭吼声挡在了外头。
在被男人放置在床榻之上后,元菁晚似是这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起身想去查探他后背的伤。
“你的伤……”
但在下一瞬,男人的手便按在了她的双肩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只是淡淡回道:“没什么大碍,她方才可有伤到你?”
元菁晚怔了下,才摇摇首,想要说话,但同时男人的目光却落在了她的手心之上。
因为方才栽倒在地之时,她是双手撑地,所以手心处多多少少也破了些皮。
不过与他后背的那一剑比起来,自是小巫见大巫。
转而男人便去取了医箱过来,想要为她包扎手心之上的小伤口。
但元菁晚却是一下子抽回了手,用了几分力气,强行让他转了过去,方才他一直背对着她,所以她并不能看到他后背的伤到底如何。
如今一瞧,这血都已经差不多将近半的衣衫给染透了,而这个男人却连一声都不吭,反而还去关心她手心几乎可以被忽略的伤痕。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元菁晚觉得心口处莫名有一丝丝的抽疼。
“你想流血而亡吗?”
虽然这话的语气听上去并不是那么好,但在隐隐之中,却是流露出了几分关切之意。
男人怔了一下,唇角微微一扬,嗓音虽是淡淡,但却难得添了几分悦色:“只是放了些血,待会儿随便包扎一下便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闻言,元菁晚有些气结,虽然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理会这个男人。
他的心眼那么坏,而且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虽是会对燕祈以及南周江山有危险。
这样危险的人,他死了,她应当高兴才对。
可是一想到方才,在那样危险的时刻,他却不顾及个人安危,替她挡了一剑,她又觉得自己不该那么狠心。
不过是犹豫了片刻,元菁晚便调整了下位置,只道:“将衣裳脱了。”
容璟似是有些吃惊,正想回首去看她,但在下一瞬,女人的手便直接扯住了他的腰带。
不过是往外一拉,腰带便松了开,没有半丝停顿,元菁晚便将他上半身的衣衫给扯开。
露出受伤的那一部分,她才知晓,云沅那一剑,的确是发狠了一般刺过来的。
倘若不是容璟替她挡了这一剑,她怕是会就此死在剑下。
抿了下唇角,元菁晚打开医箱,将止血的药先取了出来。
其实她的动作实在是算不上温柔,这止血药直接撒在了伤口之上,饶是像容璟这般能忍痛的,双手都不由抓紧了床沿边,以此来缓解后背的痛感。
与此同时,额首之上逐渐溢出点点细汗。
虽然元菁晚之前已为燕祈包扎过好几次伤口,但她在医理方面实在便像是个怎么也学不会的白痴。
勉强上完了止血的药,在缠绷带之时,简直是无法让人直视。
好好的一条绷带,分明缠起来并不难,却是被她缠得弯弯扭扭,而且还根本便不能怎么包住伤口。
而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勉强包扎完了之后,忍不住干咳了一声:“那个……血已经暂时止住了,你待会儿再找人重新包扎一下。”
即便她包扎得再丑,男人也未表现出半丝的嫌弃之意,相反地,他还微微地笑了笑。
“我以为,便算是我真的流血而亡了,你也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小晚儿,你不是一直说,像我这般十恶不赦的坏人,连阎王也不敢收,但此番,你又为何多此一举,反而还为我包扎伤口呢?”
这个男人,她不过是出于愧疚之心,才勉强动手为他包扎伤口,他倒是能顺着杆子往上爬!
元菁晚看着他,虽不喜欢他那种似是看穿了一切的目光,但还是回了一句:“我不喜欢欠别人。”
似是早便已料到她会这么说,男人只是低低地应了声,“是啊,我替你挡了一剑,你又为我包扎了伤口,咱们扯平了,互不相欠。”
说罢,男人便自行将衣裳穿了回去,站起身来,说道:“我会将事情处理好,你好好地休息吧。”
便在男人打算离开之时,元菁晚忽而出声道:“容璟,你真的……放弃复国了吗?”
这几日,他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几乎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元菁晚不知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她知晓,容璟待在这里,便什么事也做不了。
难道……萧太后败了,他也打算就此收手了吗?
不,这个男人的心思如此地深沉,变幻莫测,连她也无法猜出一二。
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哪儿是说放弃便能放弃的?
元菁晚不信,所以才会试探性地一问。
原本,她只是这么一问,没想着他会回答,却不想他竟回了身,深深地看着她。
“小晚儿,倘若你愿随我走,我便放下眼前所有的一切,你可愿意?”
元菁晚不曾料到,他会回了这样一句话。
记得之前,在轮船之上,他也问过她这样的话,当时她并未回答,她的沉默,却是让他得到了早便已经预料到的答案。
而这次,他又问了同样的话,却不知为何,元菁晚总觉得,这句话在隐隐之中,似是透着一股无法言尽的苍凉。
“容璟,这样不切实际的话,实在是不该从你的口中说出。”
是啊,面前的这个女人,是那样地冷静,她觉得,像他这般诡诈的男人,是不可能说出这样不切实际,有些近乎可笑的话。
倘若他说,这是他毕生所求,她是否会就此讥讽他是被这一剑给刺傻了呢?
呵,是啊,他的确是傻了,在她不过是片刻的温存之下,竟然又会说出那样明知只会伤害自己的话来。
唇边的笑意依然不解,男人淡淡地收回了目光,“我说笑的,你便当做是笑话来听一听。你说得没错,我做了那么多,怎能说放弃便放弃呢。”
他的确是不该放弃,可是如今,他又的确是一无所有。
只是这些真话,此生,他怕是都不会再说出口。
出了房间之后,云沅果然跪坐在地面之上,容璟不耐地蹙了下眉梢,只道:“将她带回毒城,倘若再逃出来,便直接打断双腿!”
在话音落地之时,便有影卫出现,想将云沅给架起来。
云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了容璟,声泪俱下地说着:“阿璟,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冲动,求求你……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好不好?我不会再伤害元菁晚,我求你……”
她害怕极了,她害怕这次倘若她被送回了毒城,此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即便是杀不了元菁晚,甚至还要在元菁晚的面前强颜欢笑,她也无所谓。
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不论让她做什么,她都可以忍受。
可即便是如此低微的请求,也没有撼动男人的心。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云沅,之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你却让我一次次地失望,你真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
这次倘若不是他的动作快了一步,元菁晚便会直接丧命在她的剑下!
眼前的这个女人,已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云沅,他定然不会再容忍,让她继续留在身边。
而且眼下最为重要的便是,元菁晚有了身孕,他不能让她冒风险,万一云沅忽然发起疯来,这并不是他所能控制地了的。
她都这般低声下气地请求,他却依然如此地决绝。
云沅哭着哭着便笑了起来,笑得那样绝望,“容璟,难道你便不曾一次次地欺骗我吗?你一次次地说过,不会再见她,可却又一次次地帮她,只差那一步,你多年的夙愿便会达成,那些枉死的孤魂也会得到安息,可你又为了她,又是因为她,所有的一切,这么多年来,那么多人的努力,都付之于东流!容璟,你根本便不配为西凉太子!”
“这是我所做出的决定,之前我不后悔,如今更不会,倘若他们死不瞑目,自可将所有的怨恨泄在我的身上,我绝不会有二话。”
男人缓步走近,在离云沅只有几寸的距离停下,与这个固执的女人对视了良久。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云沅,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从前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如今……更是不可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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