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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救郑容予,张不让还真没有那种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毕竟他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背的才勉勉强强,然而他对一件事认识的门清。
要是郑容予出了什么好歹,郑家十有八-九要把当场大多数人拖进去一起陪葬。
再说,他还欠郑容予钱呢。
多少来着……
这个念头心不在焉的在张不让脑子里过了一下,就毫不犹豫的上车救人。
要郑容予来说,张不让这人就是爱把自己逼得太紧,就喜欢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他不肯让自己好过。
一定要斤斤计较的把所有的人情还了才肯善罢甘休。
偏不。
郑容予眼眶酸涩,雨滴落在了他的身上,原先那个弃他而走的又慌忙过来巴结着他,喊他郑少,殷勤的问他怎么样了,扶着他出了车子,没有人关注那乍然爆裂开来的车子跟静静靠在车窗上的人。
鲜血顺着那玻璃窗蜿蜒,被雨滴打着开始蔓延开来,形成一道诡异的痕迹,他的容颜沾染着血,惊心动魄。
郑容予推开那些人,他偏不,偏不要张不让还他还的一干二净,不要他们两不相欠,不要他们毫无瓜葛,他就要张不让跟他有着牵连,割不断剪不掉的牵连。
如果债能让张不让留下,那他就要让张不让一直欠着他。
……这样的话这个人大概就不会想着要怎么尽快摆脱他了吧。
郑容予才意识到自己哭了,他也没那个知觉,只是依稀觉得眼前朦朦胧胧的,有什么东西阻挡了眼前的视线,只有眨眼把那多余的水珠给挤掉的时候眼前才清明起来,让他看清面前能走到那个人身边的路。
一张张虚情假意的面孔围在他身前虚伪的劝阻他先别过去,万一又出了什么事呢,但他们第一次见到郑大少爷发火的样子。
也许郑大少爷不是第一次发火,但绝对是第一次这样毫无形象的怒吼着让他们滚开。
他一向都是斯斯文文脸上带笑,高高在上的尊贵着且漫不经心的在谈笑风生间弄死个人的,要说手上能干净到哪儿去,说出去他老子都不信。
但这模样真是头一次见,活像谁敢拦在他面前他就吃了谁似地。
弄得人唯唯诺诺的退开身,看着这郑大少爷步伐踉跄跌跌撞撞的走到那辆差不多要报废了的车子旁,他那架势看起来就算是爬也要硬生生的爬过去。
雨下的有些大。
郑容予隔着那层要破不破的车窗看着张不让,张不让头倚在那里不明生死的闭着眼,鲜血把他的脸庞都遮掩的模糊起来,连带着那艳丽冷冽的眉眼,此刻终于肯苍白而柔软了几分。
郑容予嘴唇泛白,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120嘛?地址……”
手机被丢到一旁,被雨拍打着。
郑容予的手从车窗那破开的一个口里伸了进去,握住那碎玻璃,用力的掰开。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尖利的玻璃割开了他的手,他嘴唇微颤的呢喃出那个名字,“阿让……”
他不甘心隔着车窗描绘对方的容颜,又担心过分的碰触会惊扰到这个人。
他会死嘛。
郑容予的脑子里就充斥着这个让他不敢去想的念头。
张不让……会死嘛。
张不让……也是会死的。
眼泪溢出的更多。
但郑容予却仿若未觉,他只知道他的脸上有很多擦也擦不去的水珠,他就懒得擦了,任由那温热的液体跟冰凉的雨滴混合着从他的脸颊滑下。
又温又凉。
“张不让,怎么办……”
原来郑容予也是会害怕的。
他的心也会害怕的发抖,他也会惶恐不安,滋生膨胀着恐惧。
他们就呆呆的看着郑容予那要死不死的样子,整个人魔怔似地怔怔的看着张不让,仔细看他的手依然还握紧那碎玻璃渣,像是要用疼痛提醒着自己清醒,却还是无法自拔的沉浸在对方极有可能会离去的恐慌中。
救护车来了。
郑容予的眼神陡然有了灵魂,感觉像是忽然有了别的希望,咬牙揪紧了对方人员的衣领,“救他。”
那两个字眼更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
张不让被抬上担架,郑容予一刻不离着他身边,无暇顾及这个时候应该着手去查办到底是谁敢那么害他。
他只知道要是张不让会出事,他宁肯不过这个生日。
他只知道反复的低念,“阿让……”
又看着对方那没一丝生气的模样,整个人也失了魂一般的低头反复呢喃,活像叫魂。
“郑容予。”
郑容予身子一僵,缓缓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不让,张不让微睁开眼,有气无力的敛眼,“……吵死了。”
郑容予的眼眶又湿润了。
下一秒就听见张不让含糊着说,“我记得你以前没那么讨人嫌……”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消失不见。
郑容予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他就纳闷了,他怎么就那么爱哭上了,哭唧唧的让他自个儿都嫌弃。
郑容予声音沙哑着,“张不让,你醒醒。”
张不让没动静。
“你醒醒,你继续嫌弃我。”
“……怎么不继续嫌弃我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呢。
大概是那个时候,骄矜不羁的少年吹了声口哨,响亮而清脆,在他惊愕的眼神里唇角轻扬的抛给他一颗奶糖,转身将手插-进口袋走了。
他捧着那糖愣怔怔的站在原地,忽然对着那个背影喊道:“张不让,明天见。”
穿着校服的少年背对着他随意的摆了摆手。
那个时候的郑容予也没现在的那么复杂。
到了医院,在郑容予火急火燎板着一张阴云密布的脸给医生无形中带来巨大的压力下,张不让的全身上下都被检查了个遍,确认没毛病,也就头破了个口子。
郑容予是真切的舒了口气。
他感觉他的心脏都在那一瞬间为着张不让而骤然停顿了一秒。
然后就该到了办正事的时候。
气势汹汹的去找那个敢怼他的罪魁祸首。
对方是多么的光!明!正!大!
是郑予欢这厮。
郑容予就想问对方是不要命了还是想找死。
对方就笑着跟他说,“生日快乐。”
还慢条斯理的补充上一句,这是礼物。
郑容予只咬牙憋出一句,“……你个疯子。”
郑予欢笑容不变,“你个傻子。”
“!”
郑容予怒极反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了张不让?”
这句话说出口以后,郑予欢的表情微微一变,眼底陡然暗沉下来汹涌着……嫉妒。
一种无法言语的愉悦缓缓在心底蔓延开来,他忽然意识到究竟怎么样才能更好的折磨郑予欢。
把他的所爱占为己有。
郑容予勾起笑缓缓道:“张不让送了我个礼物,你要不要看看?”
郑予欢略略扬眉,还没反应过来郑容予这厮变脸变得那么快,简直是变态,上一秒想弄死他下一秒就问他想不想看礼物……当然想!
……那可是张不让送的。
郑容予就慢吞吞的转身背对着他,郑予欢正疑惑纳闷郑容予是不是耍他的时候,对方一个炮仗甩了过来。
郑容予噙笑淡道:“真是适合你。”
他眼底黑压压的无端看得人心头一沉。
【我感应不到普通的人类】
凭心而论,张不让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感觉他跟别人唯一的差别就是特别倒霉而已。
而已!
那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还在他脑子里喋喋不休,吵得张不让心烦意乱的直接简单粗暴的出言威胁,“你再吵下试试。”
于是立马噤声。
张不让揉了揉头发,冷静道:“你先滚出来,我们有话好说。”
【……不。】
张不让语气阴森,“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
【你肯定会不要我的。】
张不让气笑了,“你这不废话?”
它斗胆提议道:【你可以当养个小猫小狗嘛……别不要我。】
它提心吊胆的怕被抛弃。
张不让面无表情,“我最怕狗了。”
“再说了,”张不让反问道,“谁会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它没说话了,情绪显而易见的低落了下去。
它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道:【可我救了你。】
张不让眉一挑。
他又想起医生说的那话了,车子都炸变形了,他居然还好端端的也就脑壳破了个口子。
“我这人,不知恩图报。”
它愤愤道:【你这个坏好人。】
张不让细心的把桌子上零碎的花瓣给一点一点的拾在手心里,然后走到垃圾桶边上,冷眼看着那些凋零的花瓣变成其中的垃圾。
过了会儿,它又道:【其实我还可以变成你身上的挂饰的……】
张不让嘴唇一掀,“有屁用?”
【……陪你解闷?】
它也没抱多少希望,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居然答应了。
“也成。”
郑容予找上门来的时候,除了发现对方的家里那缸上漂浮着一朵看着有些枯黄的莲花以外,还有那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他在那项链上不动声色的凝望了几秒,才状似无意的笑道:“女朋友送的?”
造型挺奇特的啊,是根狗骨头。
郑容予就思衬着对方好像身上都不怎么经常带些东西,怎么就忽然变了喜好呢。
除了女朋友,郑容予就没别的想多的地方了。
同时心里还弥漫上了一股淡淡的酸涩跟嫉妒。
“不是。”
好在张不让回绝的也很是干脆,他头上还包扎着纱布,看得郑容予有些心疼,后者开了门就不打算多理会他,直接进了屋,由得郑容予走进来还顺手带上门,打量着家里的摆设。
实在话,他觉得张不让跟这里格格不入。
张不让就不适合待在这样的地方。
因为他心疼。
“伤口怎么样了?”
大夏天的,郑容予倒是挺担心发炎流脓的,他总是爱往不好的方面想,不过没瞧见张不让一扯嘴角觉得郑容予变得越来越啰嗦了。
只要没死,什么事算事。
张不让瞥了他一眼,“还可以。”
说着倒了两杯水,递给郑容予一杯。
杯子黑漆漆的,也不知道看起来干不干净。
张不让对郑容予随意的笑了笑,“不想喝也可以不喝。”
郑容予低敛下眼看着杯子里那漂浮着的不明杂质,张不让看他似乎说了什么,动了动唇,紧接着就低头抿了口,抬头冲他笑了笑。
你倒的水,我怎么能不喝呢。
“我给你带了样礼物。”
张不让想着冲郑容予这德性,对方带的大概是补品,来象征性的慰问慰问他这个伤员。
所以他万万没想到,郑容予带的是一把枪。
一把黑色的枪。
“里面有三发子弹。”
他把枪往前一推。
“送你。”
“……让我崩了你?”
郑容予就笑了,身子微微俯身向前,声音柔软而夹杂着甜蜜,“阿让,你可以试试啊。”
张不让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听着后者不紧不慢的道:“反正我也有。”
“所以……”张不让盯着他意味不明的缓缓道:“你是想跟我比谁先崩了谁嘛?”
郑容予的笑意逐渐扩大,甚至眼底也带上了一种愉悦,“阿让真爱说笑。”
张不让也配合的一扯嘴角。
郑容予往后微靠,“你送了我礼物,我也回赠你。”
绝口不提那是生日礼物,由得张不让漫不经心的笑了下,略带讥诮的反问道:“礼尚往来?”
郑容予眉梢微扬点了点头,“也对。”
“那你送错了。”
郑容予眯起眼。
张不让慢条斯理道:“我送了你炮仗,你应该送我包炸药。”
“如果你喜欢的话还有烟花。”郑容予紧接而上。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起来,张不让看他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郑容予敛下眼,手中握紧的那个杯子还是温的,但是感觉心里却是凉凉的,他唇角略扬,“你用不着防备我,张不让,我没有想要警告你的意思。”
他无奈的叹息道:“阿让,你太敏感了。”
总是以为谁都企图想将他伤害。
“你救了我。”
他的意思很明显,甚至话语也跟着柔软了下来,“所以我想送给你防身。”
停顿了几秒,张不让忽然笑了,看得郑容予目不转睛的听着他说好。
甚至那眉眼都随着他唇角上扬的不止是真是假的笑而柔软了下来。
心底也悄然膨胀着那柔软的甜蜜。
总感觉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还没等郑容予沉浸在他美妙的幻想里沉浸多久,张不让就已经直接了当的下逐客令了,“礼物送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可这杯子里的水还是温的。”
“趁热喝吧。”张不让如是道。
“……”
由于住院了好几天,学校的课程也跟着耽误了,张不让一掏手机才发现他的短信已经被挤爆了,包括他的电话。
班主任的来电直接把苏未凉的给挤了下去。
数量之多,叹为观止。
张不让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打开短信。
【胆肥了是吧!还敢逃学了是吧!】
字字泣血,简直不忍直视。
好在郑容予后头给力,没忘记学校这茬,让人去学校里请了病假。
所以后面的短信味道就变了。
苏未凉的问题有点智障。
【还活着嘛?还活着吧。】
教导主任的更简单粗暴。
【没死吧?】
这日了狗的心情简直难以描述。
正翻看着短信的时候,忽然中途来了个电话。
张不让认识这个号码。
杨怀道。
他轻念出这三个字。
敛眼意味不明的看着那串号码不甘示弱的在屏幕里不断的闪烁着,就在对方的主人以为不会被接听了的时候,张不让接起来了。
真是出乎意料。
时隔多日,隔着电话,杨怀道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好好的正经的跟张不让打个招呼。
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心情颇为复杂。
既希望对方接起来,却又当对方接起来的时候自己又不知道说些什么,那话语就卡壳在嘴边,欲说还休的不知道怎么吐露出去,于是就想等着张不让开口,起个话头他好接下去。
他以为张不让会问他是谁。
但张不让说,“杨怀道。”
那一瞬间,杨怀道的心鬼使神差的颤了下,怪异的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胸口感觉酥麻酥麻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乱撞。
他也说,“阿让。”
但说了这两个字,他似乎就无话可说了,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讲。
“怎么了?”
听着那头缓缓传递过来的三个字,杨怀道就忽而不知道该怎么把之前打好的草稿跟他说了,烦躁的瞥了眼跪着正好的张景遇,后者也是稀罕的瞧他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哪知道被抓了个正着,干笑了下,看杨怀道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抖了下身子低下头。
杨怀道张了张口,说道:“你哥哥他欠的钱……还没还清呢。”
那端沉默了下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他上次……”
杨怀道补充道:“还了,又欠,这是新债。”
这下子算是把张家的钱也跟着赔进去了。
张不让就问了俩字,“多少?”
他也是奇了怪了,他这哥怎么就那么喜欢在杨怀道的地盘上赌钱。
但后来张不让才知道,京城这片地儿能赌的地方跟娱乐设施差不多杨怀道全包了。
也是够可以的。
杨怀道斟酌着在心里打了个折扣,“三十万。”
“哦。”张不让道,“你看把我哥弄死能值多少钱?”
杨怀道认真仔细的想了想,“可能还会赔本,棺材也要钱。”
“也是哦。”张不让也认真仔细的考虑了下,撂下了两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等着。”
杨怀道对着那头的嘟嘟音说了声好,把电话挂了。
当又看见张景遇鼻青脸肿的脸的时候,杨怀道忽而在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他是不是该感谢这厮创造了一个他跟张不让见面的机会。
张景遇的作用基本就是座桥梁了,联系着他跟张不让之间的沟通。
张不让很平静。
每次这种局面他都特平静。
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事就让他哥去死一死好了。
杨怀道上一次见到张不让的时候,对他的印象是瘦了,这次见到张不让的时候,是更瘦了,头上还带了伤。
据说是去郑容予的生日上出车祸了,早知道他就等对方伤养好了再找麻烦。
可他一点也不想放过每个能提早见到这个人的机会。
他脸上带着笑算得上是迎过去,“阿让。”
他带着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隐秘期待喊出这个名字,然而那个人愣是没看向他,眼皮一掀,方向朝的是张景遇,后者一哆嗦,张不让阴森森道:“你给我等着。”
才抬眼看向杨怀道。
后者面色如常眼睛发……亮的看着他。
张不让脊背一凉。
他寻了个位置坐下,摸出根烟,敛下眼点火,吐出烟圈。
杨怀道也不烦他,看着这赏心悦目的画面,直到张不让弹了弹烟灰,问,“都是赌的嘛?”
杨怀道含糊的应了声。
又听见张不让问,“最常赌的是什么?”
杨怀道看着那薄唇微启,“牌。”
张不让把烟掐灭在指尖,勾起抹笑抬眼看向杨怀道,含笑问道:“杨老板愿不愿意跟我赌一赌?”
杨怀道看着他骄纵不羁肆意极了的眉眼,也随之一笑轻声道:“好啊。”
张不让没有本金,但他就是习惯了空手套白狼。
但开局前,杨怀道忽然道:“要是输了的话,我不要钱,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张不让把那烟随手一弹,弹进张景遇的衣服领子里。
开始输几把,杨怀道觉得很正常。
等一直输,他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对方难道是跟他一起出老千了嘛!
为什么牌总是感觉不对!
张不让优哉游哉的看着手上的牌。
他带外挂了。
它一副求夸奖的样子,【看我还是很有用的对吧。】
“是啊,真是与生俱来的有天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感觉对方的夸奖总带着一股淡淡的无形讽刺。
他忽然道:“你好像还没有个名字。”
【是哦。】
手上的黑桃八触感良好,张不让道:“叫你小八怎么样?”
【……好。】
最后是杨怀道一直输,但他一直纵容着对方,也没喊停。
就由得对方一直赢,赢够了三十万,然后把牌一撒,不赌了。
已经够了。
杨怀道就像是宠溺的看着他,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侧过脸时不经意间被灯光打在脸上的侧颜,手指就极其渴望的抽动了一下。
他们都以为张不让是要把钱帮张景遇还债。
就连张景遇也如是想,眼神充满希冀的看着张不让,看得张不让讽刺的笑了笑,底下的头眼底是一片的阴凉荒芜。
他们的位置在二楼,赌桌靠近楼梯边,一楼的气氛是热闹的,时不时有人抬头窥探那楼上的架势。
杨怀道这次没有清场,只是把二楼给空了出来。
也许他觉得热闹点比较好。
张不让心不在焉的想着,他的手指实在是漂亮的过分,落在那牌上的时候,让杨怀道的眼神也跟着落在牌上,落到钱上的时候,杨怀道的眼神也跟着移在了钱上。
张不让把钱扬撒,他就把眼神落到对方的身上,看着他姿态懒散的斜靠在楼梯栏边,钞票洋洋洒洒的从他身边飘落,经过他的脸颊,也经过他的指尖,缓缓跌入一片*的人间。
一楼沸腾的争夺着那扬撒下来的钞票,拥挤着,喧闹着,争夺着。
而张不让只是静静的看着。
他的容颜实在美的过分,也许用美来形容不太恰当,但用漂亮却太过的普遍了,他神色冷漠的回望了一下,冷淡得令人着迷的想将他抓住,冷眼旁观着人世的*贪婪跟丑恶,他不像是身处于这个人间,他就只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张景遇惊呆了,差点没过去想打张不让,被杨怀道一个眼神拦下了,怒吼道:“你怎么能这样。”
张不让没看他,只是眼神懒洋洋的看着下方的人群,唇角微勾起一抹嘲讽,“怎么了?”
“你在耍我。”
“不。”张不让轻声否认道,“我在玩你。”
他也极轻极轻的笑了。
杨怀道只是看着他。
张不让终于肯侧头给他一个眼神,张扬而不羁的慵懒,“杨老板,钱我还了,但你能抢得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的语气凉凉的讥讽。
杨怀道缓缓地笑了。
果然……还是那么的嚣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