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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烛火羸弱的跳动,撑开的细芒在湛然脸上明明灭灭,衬的他神秘又诡异。
“小御史。”他叹息一般的靠近她,戏谑的双眸里竟没有几分愤怒,“几日不见,胆色倒是涨了不少。”
沐小木被直直吊在铁柱上,双足堪堪落地,行动十分受限,以这种姿势面对眼前的男人,很难不感到羞耻,她不愿与他对视,便垂了首,额发纷纷落下来,遮住了眼睛。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湛然身材高大,稍一俯首便遮住了她头顶的光线,仿佛将她困在一寸方圆之地。他见沐小木沉默不语,蓦然伸出左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狠狠的拉向自己,沐小木便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他的胸口,痛的闷哼了一声。
“放开……”她被禁锢在他胸口,亦无处可逃 ,抗拒的言辞也显得力不从心。
“放开?”湛然似是觉得颇为可笑,“如今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我何时有过选择的余地?”沐小木勉强昂起脑袋,竟隐隐透出一丝桀骜。
湛然瞧见她流露出的倔强,莫名的窜起一阵兴奋,他左手牢牢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右手则缓慢的摸上她的脊骨,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愈加的享受,“本官以为你这根骨头断了,却不曾想还在,真是令人欢喜。”
沐小木只觉得他指尖的冰冷透过衣料融进了皮肤深处,令她惶恐战栗却无力抗拒,恼怒冲上了她的喉咙,她怒急反笑,道,“大人,其实我此刻颇为心安。”
“哦,为何?”湛然注视着她的表情,明明害怕的不行却强装镇定的样子真是令他……欲罢不能,他压抑着喉咙的干涉,哑着嗓子道。
“大人此时在我身边,我求求大人,大人不就可以救我了么?”沐小木专注的望着他,笑容终于显出了讽刺的轮廓,“大人不就是要看我卑躬屈膝,跪在你身前,做你的一条狗么?”
湛然停了手中动作,不置可否,只是望着她,两人贴的那般近,宛若闹脾气的情人。
“大人,我不想死,若您救了我,我愿做您的一条狗,舔您沾灰的靴子,膜拜您赏赐的恩物,我会很听话,睡觉的时候也会匍匐在您身前,将脑袋搁在您高贵的裤脚边。”沐小木说的极快,讽刺里渐渐带了一丝疯狂。
湛然墨色的瞳孔渐渐浮上莫名的情绪,握着沐小木腰肢的手掌也下意识的加重了力道,这究竟是哪里跑来的小家伙,干劲十足不畏生死又这般冲头冲脑,他似乎真的要失控了。
“大人为何不开心?这不就是您想要的么?”沐小木顿了顿,又道,“大人今日来,不就想看我求饶痛哭,尊严尽失么?”
掌下的沐小木愈加激动,湛然抬起右手,沐小木以为他要打她,本能的瑟缩一下,结果他只是捏住了她的下颌,抬起了她被发丝遮住的脸,仿佛是想将她看清楚。
“大人不回应我,是因为我求的不够彻底么?”沐小木挑衅的扬起眉毛,道,“那湛大人还想怎么样?”
“你哪里有求人的态度?”湛然眸中似是豁然起了光,亮的通透,他终是开口道,“若你好好求我,我可以考虑救你,要不要试试看?”
沐小木闻言一愣,脸颊由于羞愤而涨的通红,她张了半天口,却始终说不话来。
“不是要求我么?”湛然掌下的脸颊微微发烫,这才察觉她脸蛋小的将好填满他的手掌,他略微用力,道,“说话啊,不是要做我的一条狗么?”
沐小木瞪了他半晌,猛然将脸颊甩向一边,挣脱了他的钳制,用力过大导致铁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怎么……生气了?”湛然瞧着空落落的手掌,眼里却升腾起笑意,“可别说本官没给你机会。”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沐小木一双眼睛宛若着了火,恨声道,“又或者说,在大人面前,谁有资格生气?陷害忠良、草菅人命、把持朝政、排除异己,大人做什么不都是天经地义的么?”她一口气不停,喋喋不休的愈说愈怒,全然没察觉到湛然眸中炙热而浓烈的辉光,蓦然,眼前一暗,空灵雅致的花草清香便灌进了鼻腔,她来不及反应,便被堵住了口舌,那人霸道的冲进了她的世界,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将她的尚未出口的话以及仅存的愤怒通通堵在了口中。
湛然将她圈在怀里,右手松开她的下颌,改为压住她的脑袋,稍微施力她便无法逃开,她柔软的口腔令他着迷失控,他汲取着她有限的空气,舔舐着她倔强而甜蜜的舌头,掌下的身子也不似先前那般僵硬,此刻已失了力气,依赖而绵软的靠着他的胸口,直到察觉到小御史呼吸艰难之后,湛然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个吻。
甫一恢复清明,沐小木便大口大口的喘气,怒气更是难以抑制的上涌,方才的事令她羞愤难当,当即怒道:“怎么如此不知羞耻,原来湛首辅除了贪赃枉法之外还是个流……”氓字尚未出口,那人又俯身亲了下来,封住了她的所有怨恨与不甘,他捏住她的鼻尖,强迫她张开口,将自己的舌头蛮横的送进去,丝毫不讲道理。
沐小木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掠夺与侵、占,待到眼前一阵发黑,神智虚浮之时,才蓦然灌进了新鲜的空气,头顶上是那人放肆的笑声。
“你这幅模样,实在是让本官心痒难耐。”湛然望着不卑不亢,顽固坚强的小御史,愈加开心,满朝的奴颜媚骨早就脏了他的眼,如今这个竟百折不断,怎么看怎么合他心意。
沐小木愤恨不已,刚想回嘴,抬眸便瞧见他兴致勃勃的眼睛,只得闷闷的住了口,憋了一肚子火,实在痛苦的紧。
“本官最恨背叛。”湛然的手指绕上她的青丝,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不定,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但是你这幅倔强的模样,又让我十分欢喜,真是让我……为难。”
“有何为难?”沐小木刚想呛他两句,只稍稍瞪着眼睛,便瞧见他发亮的眼睛,顿时气焰消了大半,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湛然似是寻够了乐子,大方的松开了她,沐小木勉力站着,虽没受什么苦,却显出一副狼狈的样子。
“好了,现在告诉我。” 湛然束手而立,轻轻摇了摇头,仿佛有什么想不明白,道,“你入朝也有些时日了,为何还是这么……蠢?”他见沐小木咬住的嘴唇,偏过脑袋笑了一下,好心的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注意措辞,不要让我太过……兴奋。”
对面的湛然不按常理出牌,沐小木面对他,只余无尽的挫败感,她垂下眼睑,视线所及是一片晦暗的地面,湛然墨兰色的长袍下只露出一点靴尖,她凝视着那抹属于他的颜色,道:“我从来都知道自己不聪明,也不曾奢望过有朝一日能够开窍。”
“本官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懦弱还是坚强,腐烂还是正直。”湛然又道,“现在本官弄明白了,你就是蠢,你入朝为官,难道没有想做的事么?”
沐小木一滞,肩膀带动铁链发出轻不可闻的声响,似是她难以触及的过往,她自嘲的道:“我不聪明,亦圆滑不了,从踏入朝堂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根本完成不了,我甚至不能确定早晨入了朝,晚上是否还能回到家中。我没那么本事,甚至算的上笨,可是前进途中,若是能救到一两个我认为不该死的人,便也值了,我能想到的法子无非是拼死一搏。”沐小木忽然停了,顿了片刻,道,“湛大人,拼尽全力的话,即便是如我这般愚笨,也能成功呢。”
“是么?”湛然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敷衍了事,他的样子如往常一般,仿佛在听又仿佛心不在焉,面色上丝毫不显露情绪。
“大人想必不能理解。”沐小木摇摇头。
“总是被不相干的人扰乱心神,为不相干的人陪上性命……”湛然靠她很近,垂下来的发丝甚至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漆黑如墨的眼珠里光晕流转,“虽是不能理解,但你蠢的令本官很是……欢喜,我现在不为难了。”
沐小木本能的瑟缩一下,很快便错愕的抬起头。
“来人。”湛然轻叩手掌,不多时,门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之后,随仁一马当先的走了进来,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却在看到湛然的一瞬间愣了。
“我瞧着小御史比方才看上去愈加红润了,难不成受的是内伤?”他稍一寻思,看向湛然的表情便染上了一丝敬畏。
“大将军,开锁吧。”湛然宽袖墨衫,气度非凡,他稍一移步,遮在了沐小木的身前,沐小木只能勉强从他的肩膀处望见随仁变化莫测的脸。
“你什么意思?”随仁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将湛然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你先开锁,我再告诉你。”湛然将略显凌乱的袍子理理顺,用他一惯令人生厌的笑容道,“不然,你猜?”
随仁一哽,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但湛然也丝毫不退步的望着他,坦然自若,完全没有身处敌方大牢的觉悟。
俄顷,湛然不屑的嗤笑道:“不想大将军棋艺不精,胆子也这般小,这铁牢四面设防,又有精兵把守,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随仁被他激的一恼,但素来知道他嘴毒,早有准备的深吸一口气,心道,我这么多人守着,你还能把人弄到哪去,遂摆摆手,命人开锁。
“这一回小御史我是决计不会让你带走的,我务必要为我外甥报仇。”湛然声音浑厚,带着恨意更是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湛然皱起眉毛,用手捣住耳朵,斜眼瞅着身后的瘦高个儿给沐小木开锁,随着镣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他才满意的扭过头去看随仁。
“随大将军,你可知道为何这么多年,你都赢不了我?”湛然垂下眼睛,细致的整理着自己的袖口。
随仁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那是因为将军要的太多,而我……”他弯起眼睛笑了笑,“并没有什么欲求。”
“我怎么知道你会是这种怪胎。”随仁不满的道。
“大人可还记得当日在云水亭,试探我一事儿?”湛然缓缓说完,又伸手扣住身后小御史的手腕,将她拉在身边。
“过去的糗事,就不要多提了,我知道你没有弱点。”随仁没好气的道。
湛然蓦然哼笑起来,似是心情极佳,他拉着沐小木的手腕,无视随仁不解恼怒的目光,稳稳当当的往厚重的铁质门口走去。
“湛然,你……”随仁火气上涌,湛然在他眼皮底下就想把人带走,实在是太放肆了,眸中恨意燃烧,大力的一抬手,就要命人制止,却见湛然堪堪停在门口,开口说了什么。
踉踉跄跄的沐小木贴着他坚硬而温热的胸口,大脑忽然一片空白,随仁惊愕了许久,终是阴沉不定的放下了手。
方才的一幕宛若戛然而止的暴雨,又突兀又震撼。
他转过身,一把拉过沐小木,将她圈在怀里,夜色是他披肩,衬得他眸色发亮,他傲然又开心的道,“从现在起,她就是我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