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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复升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声,倍感女人太难懂了!
他好心好意给她擦眼泪,她不感恩就算了,还直接打掉他的手,抬头瞪他一眼后气冲冲地跑进了浴室。
她在气什么?应该生气的不是他吗?
韩以桔闭着眼睛站在花洒下愤愤地搓着头发,什么啊?安慰人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别扭老男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话说,她现在到底何去何从啊?
要不先去探探?
毕竟他没像那些狂傲酷帅的总裁文男主般盛气凌人出言讽刺三下两下一支票就把她给打发了?
韩以桔迅速冲干净头上身上的泡沫,毛巾一擦,浴袍一披,人模狗样,咳,挺直腰板走了出去。
韩以桔缓缓走动间,白皙笔直的双腿在宽大的浴袍下若隐若现,很是迷人;还往下滴着水的凌乱的秀发也透着别样的美感。
詹首长作为一名正常的男性,还是一刚解了禁的老男人,目不转睛10秒钟后很没出息地握拳干咳一声转了过去,留给韩以桔一只黑里透红的耳尖。
这是什么眼神?韩以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没敞口没漏点啊,但还是随手拢了拢领口。
但目的性很强的韩以桔压根没注意到詹首长微红的耳尖,当然,就算她注意了,也未必能看出来。
韩以桔拨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了床沿上,过程中还不小心碰到了詹首长矫健有力的小腿。
詹复升一直用余光偷偷瞄着她的动作,来到床前悠悠坐下,竟然压住了他的腿?!詹首长很有节操地往旁挪了挪,借机占便宜吃豆腐什么的,他是不会干的!
他的小动作韩以桔没瞅见,她正低头捋着湿漉漉的发梢,反复斟酌着怎么开口才能‘不伤感情获得最大的利益’。
詹首长真的是半点都不懂女人心,非但没有说点什么缓解此时无言小尴尬的氛围,还雪上加霜,撂下一句“我也去冲个澡”便马不停蹄地奔向了浴室,期间对韩以桔投来的两道利刃般的目光完全无视。
韩以桔直接怒了!要不是为了他们娘俩今后丰衣足食的小康生活,她真想立马冲进去对他吼两句:你个老男人能不能别矫情了!就算你被算计了,但算计你的又不是我,你们兄弟间的内部矛盾,请自行解决,与我无关。再说了,青春貌美纯洁无暇的小姑娘被睡了跟年纪一把身经百战的老男人被算计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吃亏的是我好吗?
所以麻溜赶紧地,要死要活你吱一声。钱和人,你总得给一样吧,不然我拿什么养活你儿子啊!
上辈子不知道你是谁,让你给避过去了,没关系,避了就避了,反正咱重生了,翻篇了,但这次你就别想赖过去了,这年头播种容易育种难,生娃容易养娃难啊!
韩以桔还在这儿愤世嫉俗表决心呢,那头‘哐’的一声浴室门开了,“把头发擦干,水全滴床上了。”
韩以桔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条白色毛巾飞驰而来,直愣愣地盖在了她的脸上。
呦呵,准头不错啊!她不说话还真当她好性啊!
韩以桔一把捞下毛巾,凶狠地瞪向詹复升,大脑飞速转动搜索该用哪些贬义词才能表现出她的愤怒。
不过詹首长很会看眼色,没等她张口,就往回退关门,韩以桔看清他的意图,抓起毛巾就砸了过去。
浴室门‘哐’的一声关上了,韩以桔扔过去的毛巾在半道上应声而落,软趴趴地瘫在羊毛毯上,鄙视着她的手无缚鸡之力。
韩以桔叹口气,向后仰倒把自己重重地扔在了床上,拽起身旁的被子把自己裹进去,正想黯然忧伤一把手机响了。
“喂。”
“七七,是我。”
白其善温煦平和的嗓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进韩以桔的耳中,完全不同于几年后的凛冽粗暴,她有一瞬的晃神,但很快镇定下来,淡淡地应了句,“嗯。”
白其善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冷淡,在那头小心翼翼询问道,“七七,你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还在装吗?以为她不会?韩以桔压低嗓音,让声调柔柔的又带着点哭腔,“其善,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
“你在皇顿酒店?”很是关心急切的语气。
韩以桔轻应了一声,那头的白其善听到她的回答后好像很生气,她听到了椅子被带倒的声音。
还真是演上瘾了呢,凭他的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她’昨天的异常,要想阻止何必等到这会儿。
果然,那头的白其善做够戏后,又开腔了,“七七,我现在过去找你好吗?我们忘掉这件事,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说得好听,上辈子混得那么惨就因为这句话。她感动于自己为心爱的男人献身,却不知他在膈应她献身的对象不是他,即使绿帽子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戴上的也不例外。
其实男人都一样,谁愿意要个二手货再当个便宜爹啊?咳,再说就有点愤世嫉俗的味道了。
一忆当年,她就恨不得把他切成八块,心里默念,淡定,淡定,这不是‘他’,这不是‘他’...
韩以桔实在没心情再跟他矫情了,直接挑明,“我们分手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那头的白其善试图挽回,“七七,我...”
韩以桔没给他挽留的机会,“你一直想要的地,孟泳中应该已经划给你了吧,你也不用急着否认,这地就当是你照顾我半年的报酬,以后咱俩互不相欠,碰着了也不用打招呼了,就当从来没见过。还有,别给我解释,我不想听,也不需要,这又不是演电影,哪有那么多身不由己逼不得已啊!”
白其善沉默了良久。
怕他再纠缠,韩以桔又加了句,“我跟他在一起了,你要不怕就尽管来找我。”谅他也不敢,韩以桔极其得瑟地挂了电话。
果然肚子里有气就得发啊,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后,她的心情好多了。
“你跟谁在一起了?我吗?”
韩以桔吓死了好吗?他还能更神出鬼没一点吗?韩以桔很冲地回道,“听不出来那是借口啊,我不那么说他纠缠我你负责啊?”
詹复升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韩以桔抚额。
见她不信,詹复升也没再复述强调,跳跃性很强地问了句,“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不是老孟的?”
尽管这话问得很无厘头,可韩以桔还是瞬间明白了,不就是问,白其善都以为看上她的人是孟泳中,她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孟泳中。但她能告诉他实话吗?当然不能!那怎么办?半真半假现编呗!
“我之前在白其善手机上见过他的照片,所以看见你的时候,自然知道你不是他。”这倒没作假,她的确看到过照片,可她当时一扫而过,还真没怎么用心记啊,真正记住他的时候是几年后的一件事了。
詹复升赞同般的点了点头,“下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老孟给了白其善一块地。”
那会儿她还梨花带泪地说着男友的欺骗,说明她是不知道实情的,可这会儿连双方交易的是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都不知道呢!
这个怎么圆啊?
韩以桔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他俩之间的谈话都暴露了哪些信息,舔舔嘴唇,缓缓道,“你们那会儿不是说是他骗我来这儿的嘛,我一想,他费尽心思骗我来肯定有目的啊。近来白氏最大的案子就是盖百汇商场,他因为买地的事儿弄得焦头烂额的,跟我抱怨过两次,说孟氏很难搞,价钱一直谈不拢什么的。”
白其善当然没跟她抱怨过,但她笃定他不会去问白其善,严肃别扭的老男人能开口问她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会去问她前男友这种小问题呢?
说的跟他自己想的差不多,可就是因为太巧合,他才问的她,没想到问来的结果只比他想的更完美,更无懈可击,詹复升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只能礼貌性地冲她微微颔首,“谢谢你的解释。”
韩以桔摇头,“不用谢。”一偏头正好扫见地上破碎的衣服,冲他笑道,“如果非要谢的话,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
“给我买件衣服。”
詹复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耳尖莫名发烫。
*****
詹复升穿好衣服出门去给她买衣服,临行前他还很绅士地询问了她要买的内衣颜色型号以及外衣颜色尺寸,他怕小姑娘害羞,豁出去这张老脸问了。
没想到‘小姑娘’毫不客气,“内衣34B要白的,外面的,运动套装吧,M号就行颜色随便。”
酒店对面那条街上就有个百货大楼,詹复升一出酒店就看见了。
他当了这么多年兵,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任务,有点新奇,内心深处还有点小小的喜悦。
他还没来得及深究自己的情感变化,这一切就在他走进内衣店时全数化为了窘迫和不知所措。
不过詹首长是谁啊,淡定地顶着绯红的耳尖,面无表情地说着要求,34B、白色。
不过...
“先生,内衣内裤是要一套的吗?”
“先生,内衣是要前扣式的还是传统背扣式的?有肩带的还是没肩带的?”
“先生,内衣...”
詹复升没法淡定了,从来不知道买个内衣这么麻烦,他的所有衣服要么是部队发的要么是直接定制送到家里的,所以詹首长能摸到店门在哪已经很不容易了。
詹土豪很霸气地来了一句,“34B白色的,全装上。”
负责詹土豪的店员倒吸一口凉气,内衣界也是有土豪的啊!
几个店员手忙脚乱地包好了所有符合要求的内衣内裤,詹土豪帅气地刷卡,提着大包小包走进了旁边的耐克。
同样的方法换取了同样的大袋小袋。
尤其是詹首长发现,他完全可以先买运动服再买内衣的,好吧,他承认,提着一大堆内衣进去耐克店的他,从头到尾赚足了眼球,满店无一不上下左右全方位无死角地注视打量着他。
詹首长冷着一张脸走出了百货大楼,走进了酒店,上了电梯,到了顶层,刷门卡开门。
韩以桔在沙发上等得都快睡着了,听见对卡的‘哔’声,立马迎了上去。
正在闹别扭摆冷脸的詹首长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笑得像花儿一样的韩以桔蹦蹦跳跳地跑向了他。
被迎接的詹首长很是愉悦,转身关上门,对着门板想起刚才的尴尬与无地自容都是因为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她还敢笑!
韩以桔直接呆掉了,只是让他买身衣服,他有必要把整个商场都搬回来吗?
张着嘴的样子丑死了!詹首长直接越过她,两手一伸,把购物袋全扔在了沙发上,有的还叽里咕噜地滚在了羊毛地毯上。
韩以桔顾不得惊讶了,赶紧收拾去了。
边收拾边笑,哈哈,这么多衣服,她可以穿好久哦,可以省好多钱哦,嘻嘻...
躺在床上的詹复升翻来覆去,满耳朵都是小麻烦的奸笑声,那么刺耳,可他竟然愿意忍着,也不想冲过去吼她让她安静点。
他想他一定是刚刚太累了,才这么不想动,一下都不想动...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移向她在的方向,她哼着歌把新衣服往身上比划着,是他亲手买的,她看上去很喜欢呢。
心越跳越快,仿似要从他胸前弹出...
他想...
这或许就是老孟口中常说的初夜情结吧!
尽管没有一个好的开端,中间的记忆也是模糊又零散,但那也是他,或者说,是他们,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