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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评奖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摘得桂冠的是一个表演手风琴的姑娘,她弹了一首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据说当时把温青青总裁都感动哭了,或许说哭了有些夸张,但温青青总裁确实红了眼眶,总裁先生想起了什么不得而知,但这首曲子撩动了他的心弦却是真的。
荣获第二的是二胡独奏,表演者宇文姿。由于宇文姿不在,奖金由同组的韩紫衫代领。
程昆紧张得很,三个名次三张车票,最后一张了,其实评委对于第三名有些争议,一部分主张程昆的昆曲表演,一部分主张温疏桐先生的圆舞曲,评委们争论了半天,最后询问温青青老先生的意思,总裁大人只说了一句话,“唱的缺了点味儿”。
一句话定了程昆的生死,谁唱的缺了点味道,温疏桐又没开嗓,那就是那段昆曲唱的不如人意。最后一张车票留给了温疏桐,区区一万块钱,温疏桐肯定不会要求与韩紫衫共享,所以韩紫衫全盘收下这笔奖金。
大会快要谢幕的时候,韩紫衫低头收拾东西,问谢逊,“姿姐有没有什么东西漏了,咱们给她拿回去。”语音刚落,程昆就站在韩紫衫面前,面色发青,韩紫衫说:“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程昆低低发笑,“病了?你们是不是想我死了才好!”
韩紫衫不解,“什么意思?”
也不知程昆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声轻哼,凉的能渗进你骨头里面去,她说:“一个宇文姿,一个你,你们是不是想我死?明明知道这钱对我来说很重要,为什么还要抢,为什么啊!”
这语气实在凉飕飕,配着程昆发青的脸色,韩紫衫从包里拿出刚刚到手的那一万块,她分了一半给程昆,说:“我本来也应该只拿一半,另一半给你,就当公司给你的奖励。不过姿姐的钱我不能做主,我还要拿回去给她,我这一半,你先拿着。”
‘哈,哈哈’,美丽的姑娘怪笑两声,她将钱往地上一丢,几句话声音不大,又很伤人,“你们骗我,如果不是有备而来,你们的衣服从哪儿来的?你们是不是当我是傻子啊,昨天买衣服的时候都一声不吭,今天才来个回马枪,你以为你拍戏啊,惊艳一枪?是不是这样,你说。”
谢逊一直在旁边坐着,他站起来想要解释几句,“衣服是老爷送的,和她们没关系......”谢逊平时的口齿在程昆面前统统失灵,他开始笨拙,开始讷于言。
程昆美丽的眉眼瞥他,目光发狠,低声叱责:“你有什么用啊你,一个跟班的,宇文姿凭什么能找条件那么好的,我为什么要和你纠缠,一个永远都没出息的臭跟班。”
大汉的目光开始沉哀,韩紫衫低头捡钱,票子小范围洒落,她捏着钱,说:“没有谁预谋迫害你,姿姐不想害你,我也不想。你没选上,不是我们弄的鬼,从始至终,都是你自己想多了。如果你非要这么想,还不如说你从一开始就自视甚高了,你没想过人家也有你不会的东西,你没想过你也有输的可能。”
闹也闹了,吵也吵了,程昆精细的妆容在强烈的灯光下快要融化,她扶着椅子身子发软,谢逊想上去扶她,女人说:“你别来,我不喜欢你,从始至终都不喜欢你,我以为你是个有钱人,后来知道你是个跟班的。从那一刻起,我就死心了,你知道的,我不会喜欢你。”
谢逊当然也不会是个穷人,但程昆有这样的美貌,她有权利去攀登更险更美的山峰,她要看的风景,不是在这里。
温疏桐从前面走过来,韩紫衫依旧不甚愉快,程昆攻击了所有人,唯独放过了温疏桐,某种程度上,他才是肇事者。
韩紫衫面色平平,程昆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她冲着温疏桐笑,“温总,您好。”
温疏桐看韩紫衫,“宇文姿的奖金你给她带回去,哦,对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韩紫衫言简意赅。
“温总,我们明天上午走。”程昆回答得更精细一些。
温疏桐才反应过来,“哦,你们都是一起的?”
韩紫衫点头,“嗯,一起的。”
温疏桐瞧见宇文姿与韩紫衫在一起,方知她们来自一处,他对这个唱曲的姑娘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说:“你们还住那里吗,晚上去喝酒?”
韩紫衫摇头,“到时候再说吧。”
程昆纤细的手指捏紧了椅背,范亚男也过来了,“温总,前头要散了,请您上去致辞。”
韩紫衫拉谢逊,“我们走吧。”
谢逊又看程昆,程昆却一心盯着温疏桐的背影,神色坚定。
人要走哪一条路,或许被*所支配,被情感所迷惑,被权利所压迫,走上哪一条,都是拉不回来的。
宇文姿手里在搅咖啡,她烦躁的很,“你怎么会认识傅叔叔?”
“傅锦征?”易凤寻在写邮件。
宇文姿点头,“嗯。他是我姑姑的男朋友,我姑姑在德国等了他十年,他十年不出现,现在倒好,一出现就和其他女人好上了,我姑姑怎么办。”
易凤寻眼睛离开电脑,回一句:“薛平贵和王宝钏?”
宇文姿咧着嘴,“你真会打比方,谁是王宝钏,你才苦守寒窑十八年。还有那女的,我也认识,我们......”
“你们是朋友。”
易凤寻合上电脑,瞧宇文姿苦恼姿态,“傅锦征年纪不轻,他选择现在这个,肯定是斟酌考虑过的,如果他认为你姑姑更合适自己,就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男人有男人的立场,他们会先分析女性与自己的匹配程度,不会空凭着一腔热情迅速赌上自己的终生。
宇文姿眼睑抽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当年不告而别,现在才说不合适,他难道想个问题需要十年?这根本就不是他觉得谁与自己更匹配的问题,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耽误一个女人十年青春以后还抛弃了她。”
易凤寻叹气,“有时候真相并不美丽,若是非要傅锦征给个说法,或许还要将他们过去残存的美好都一一抹杀。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傅锦征从来不爱你姑姑,如果他只是在等他身边的姑娘长大,你怎么想?”
宇文姿神色凝重,“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姑姑才是他和宋雨浓的第三者?”
易凤寻稍微偏了一下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宇文姿将咖啡往桌上一顿,她去掐易凤寻手臂,“什么排不排除,看你这样子,你说,你是不是知道内情,你说!”
男人被女人揪着说答案,易凤寻拉了宇文姿坐下,“你别激动,我其实找人查过傅锦征,他从欧洲回来以后不说,人家顺便把他前十年在做什么都查了一下。”
“他前十年在做什么,我还以为他死了呢。”宇文姿呲牙。
易凤寻打开邮箱,“你自己看。”
傅锦征不在别处,常年在德国一个小镇子里住着,后来搬到了伦敦,他时常给国内的一家福利院写信,定时会寄钱,直到某一年,才停止与国内的联系。宇文姿盯着年份,那不就是宋雨浓结婚的那一年。
宇文姿合上电脑,靠在沙发上发呆。
易凤寻笑,“是不是看了更难受?”
女人沉沉吐出两个字,“恶心。”
宇文姿自认为是个和善的人,她不爱攻讦别人,不论对谁,她都尽量试着去体会,即使不能体会,也不要太过责怪。她真的不能理解傅锦征和宋雨浓这一桩,自己作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祸害别人。“我给姑姑写了邮件,告诉她那个谁找到了,省的她不知情,还在德国痴痴地等。”
谢逊和韩紫衫回来了,谢逊兴致不高,一句话都不说,宇文姿看韩紫衫,“他怎么了?”
韩紫衫将奖金给宇文姿,“哦,失恋了吧。”
宇文姿点头,“全世界都在失恋。”
韩紫衫也没什么精神,“是啊,全世界都在失恋。”
宇文姿仰头看天花板,她捂着心窝,指着自己胸口,夸张的说:“我心里堵的慌,全身都压抑,快不能呼吸,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
本来明天就要返程,也呆不了多久了,韩紫衫扭头,“那个温总,温总说......”
易凤寻瞧一眼无精打采的宇文姿,道:“那就走吧。”
“去哪里?”宇文姿抬头。
“回家。”
四人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宇文姿觉得整个身心都舒畅了,易凤寻在那边坐着,宇文姿翘着腿,翻着杂志,说:“把果汁递给我。”
韩紫衫送上果汁,道:“奶奶,奴婢伺候您。”
宇文姿吱吱笑,韩紫衫也笑,“哎呀,这待遇,姿姐,易先生对你好好啊!”
“勉勉强强吧。”这纯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韩紫衫凑上去,低声道:“今天程昆拒绝谢逊了。”
宇文姿侧目看谢逊,果真坐着一声不吭,“这就不是个好地方,大家都没好事。”
韩紫衫嘟嘟嘴,“我也不大开心,就一场晚会,干嘛弄得跟结仇似的。”
宇文姿做出结论,“这就是女人的世界,争风头,抢男人。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女人们低着头窃窃私语,那头易凤寻微垂着眼,不知盘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