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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卡洛琳的斥责除了让埃蒙德心生愧疚外,并没有对其余的绅士有丝毫触动。
汤姆根本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错;耶茨和威克汉姆脸皮颇厚,并不在意这种程度的指责;威洛比没打算演戏,因而作壁上观;埃利奥特心肠最是冷硬,女孩子的哭闹在他眼里根本不叫事;至于拉什沃思……这货到现在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怎么能叫逼迫?她的表哥表姐让她干什么,她就该干什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更何况以她卑贱的出身能为爵士的子女效力那是该当感到荣耀的!”诺里斯太太尖叫道。也许汤姆还因忌惮宾利的社会关系,对他的话顾忌三分,但诺里斯太太却是不怕宾利的!在她眼里,宾利兄妹虽然有钱,但却并非乡绅,社会地位还在她这个牧师遗孀之下,因此压根不拿宾利当回事。她之所没直接训斥这兄妹俩,还是看在安妮·埃利奥特小姐也站在了范妮一边的缘故。
宾利先生闻言都气笑了,他不愿意和一位浅薄无知的女士多做纠缠,只拿眼睛看着汤姆和埃蒙德,冷冷地问道:“你们俩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汤姆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却明明白白告诉众人,他就是那么想的!而埃蒙德本想否认,毕竟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小表妹的位置的,但此刻见兄长如此表现,他却是不愿当着外人面与长兄作对的,只得低了头默不作声。
见得二人如此做派,范妮是真的伤心了!她可以不在乎汤姆、玛利亚、茱莉亚或者诺里斯姨妈的想法,但她却极为看重埃蒙德的态度!毕竟,这位二表哥是她在曼斯菲尔德的八年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阳光,总是给予她鼓励和温暖……而她也不是猜不到埃蒙德此刻的心思,但正是因为猜到了、看透了,她才更加悲伤,因为这明明白白的展露出了她在埃蒙德心中的地位是多么的低……
就在范妮有些自怨自艾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手臂,等抬起头来,却正好对上了宾利先生那温和的面容……她不由得有些愣神,怦然心动之感由此而生……
宾利先生担忧的拍了拍范妮,语气真诚的宽慰道:“范妮,你不必妄自菲薄,你不比别人差什么,也不比别人卑贱,没必要低人一等的去奉迎他人!而且,荣耀从来都是自己拼搏出来的,而不是因为别人而产生的!因侍奉他人而感觉到的荣耀,那不过是自我满足的错觉罢了!”
宾利先生的这番话既鼓励了范妮,又对诺里斯太太的说辞进行了回击,这让得卡洛琳非常惊讶,她的哥哥一向以和气的面貌示人,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的锋芒毕露!这同样也让得范妮非常感动,她心想自己终究还是有人心疼和怜惜的……
而宾利的话还刺痛了诺里斯太太,她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张口就要对宾利做出讽刺,可还没等她付诸于行动,刘利和丽丽就同克劳福德小姐一起推门走了进来!
诺里斯太太一见他们来了,当即讪讪的闭上了嘴,因为她清楚,范妮那丫头很得勋爵夫人看重,此时再说些什么就要自取其辱了!毕竟刘利夫妇的地位可比她高多了,她自忖就是托马斯爵士都惹不起,更何况是她?因此,她只能恨恨地瞪了范妮几眼,便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布景板。
“勋爵阁下,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都没人来通知?真对不起,是我们失礼了!”埃蒙德见到刘利三人到来,当即起身致歉。他这么做既是因为他们家确实欠了礼数,道歉是理所当然,又正好借着道歉缓和一下刚才难堪的气氛,可谓一石二鸟了。
“来了有段时间了,刚才一直在贝特伦夫人那边叙话……”刘利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道歉,然后又问道,“你们刚才是出了什么事?我在外面时好像听到了争吵?”
“没什么,不过是在为《海誓山盟》的选角争执罢了……”汤姆上前轻描淡写的解释道。他的表情有些尴尬,因为他此时才想起自己昨天邀请过刘利,今天刘利几人之所以没人迎接,纯粹是因为他把这事给忘了……
刘利对他的解释不置可否,事实上他们三人在门口已经听了一阵墙角了,对于刚刚起居室内发生了什么事心里都有数。而该说的话宾利都已经说了,他也就不需要再来逞英雄了,因此,刘利略过了这个话题,和男士们聊起了戏剧和演出,也让其余的人都松了口气,
另一边,丽丽则带着克劳福德小姐直接走到范妮身边,明目张胆的给她撑腰道:“快别哭了,没有人会再逼你去演什么角色了!”说完,她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诺里斯太太,吓得那位太太赶紧低下了头。
“谢谢你,玛丽……”范妮泪眼朦胧的说道。
“你这声玛丽,到底是在叫谁?谢谁?”克劳福德小姐适时的打趣道。要知道房间里可是有三位玛丽。
“扑哧!当然是你们两位,拉什沃思太太还在那一边陪着拉什沃思先生呢!”范妮听了顿时破涕为笑,然后她用宾利递给她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接着又诚挚的道:“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如果你们没来,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我们没来也没事的,你不是还有一位‘守护骑士’吗?”克劳福德小姐瞥了一眼宾利先生后调笑道。
范妮闻言脸色一红,但她还是坚定的走到宾利身前,道:“也诚挚的感谢您,宾利先生,谢谢您为我说了句公道话。”
“就算是不认识的女士在遭受这般不公正待遇时,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更何况……”说到这里,宾利先生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某个决心,道,“更何况,范妮,你是我最心爱的姑娘!我爱慕你,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欺负!”
范妮完全没有想到宾利先生会在这个时候表白,她虽然早几天就看出对方有这个意思,但在这当口说了出来还是让得她感到颇为突然……她一时心乱如麻,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并非在逼迫你做决定,范妮……我只是想让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不要再把心关的那么严了,好吗?”宾利先生显然没有直接求婚的打算,因为以他对范妮的了解,那么做十成十会碰钉子,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在她的心里留下自己的影子,那就等于前进了一大步了!
天下肯定有一些不可征服的十八岁姑娘(不然的话,人们从书里也读不到这样的人物),任凭你再怎么费尽心机,再怎么卖弄风采,再怎么献殷勤,再怎么甜言蜜语,都无法使她们违心地陷入情网,不过,范妮肯定不是这样的姑娘。她性情温柔,又富有情趣,要不是心里有别的念想的话,遇到宾利这样的男人追求她,她恐怕很难芳心不乱。但即便如此,在今天埃蒙德与宾利对她态度的鲜明对比下,她的心不可抑制的偏向了宾利的一边。是的,她想给宾利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证明她不是离开表哥、离开曼斯菲尔德就真的是一无是处的!
因此,范妮在稍作犹豫后便点了点头,同意了宾利的靠近,也同意了不再去疏远他……
宾利先生见此是欣喜异常,激动地神情溢于言表,他不由自主的盯住范妮,脑子中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浪漫计划……
由于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除了丽丽与克劳福德小姐外,还有邻近的卡洛琳、安妮和埃蒙德听到了这番对话。几位女士都纷纷送上了自己的恭贺,只有埃蒙德颇为不爽快,他总觉得宾利先生好似在踩着他赢得表妹的芳心似的……不过,他也没表露出异议,反而有些欣喜,因为一旦范妮与宾利成了一家人,他接触起卡洛琳来也更方便了。
而被埃蒙德肖想着的宾利小姐,此时却是对这位贝特伦家二公子的表现很是失望,他既然能为了与哥哥的关系而对表妹这般狠心,难保不会为了别的事情对未来的妻子也如此!因此卡洛琳决定对他的考察期得再度延长了!
…………
接下来几天,宾利先生与范妮的感情是与日俱增,敞开心扉的范妮也惊喜的发掘出了宾利许许多多的优点,甚至觉得简直没有比他再好的绅士了,就算是勋爵阁下,虽然同样的温柔体贴,但相貌上却差了查尔斯很远!
而在这期间,刘利也收到了达西先生的回信,对方让他先稳住威克汉姆,让他暂时老实的呆在曼斯菲尔德,等他和马尔巴罗公爵将事情谈妥后,在一起去处置他!
看着信里那杀气腾腾的口气,刘利不自觉地为威克汉姆点了根蜡,这位先生这次真的是作了回大死,就算达西最终保下了他,估计他也没什么好日子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