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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但既然答应了别人的邀请,刘利和丽丽怎么也得到贝特伦家露上一面才行。
将梅莉拜托给格兰特太太照顾后,他们两人便带着克劳福德小姐一起前往了曼斯菲尔德庄园。
进入这座漂亮的庄园后,刘利几人自然要先去拜见此地的女主人--贝特伦夫人。不过,令他们三人微微诧异的是,在这一过程中竟然没有男主人陪同!无论是汤姆还是埃蒙德竟然都没出面,只有一个管家担当起了接待的职责……
这样的安排让得三位客人心里都很是不快,刘利和丽丽还罢了,他们作为现代人对于这样的礼节并不如何看重,而克劳福德小姐几乎气炸了肺,觉得对方这是在故意给她们难堪,差点直接甩袖子走人,还是丽丽拉住了她。
刘利和丽丽倒不认为贝特伦家的人真敢故意针对他们,八成是这家人在托马斯爵士不在的这段时间散漫惯了,根本忘了规矩、礼仪这一茬了!
而贝特伦夫人的话语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位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慵懒,她在和刘利三人略微的寒暄了一番后,很是平淡的说道:“汤姆他们都在爵士的起居室里排练戏剧,他们可能还不知道你们来了。哦,看我,都忘了通知他们!不过也不必那么麻烦了,不如你们直接过去找他们吧,年轻人还是应该和年轻人待在一起!”
刘利还能说什么?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当家主妇,难怪那位诺里斯太太可以随便的兴风作浪,难怪汤姆可以肆意的为所欲为,难怪这座庄园被搞得乌烟瘴气的……托马斯爵士真是可怜!
丽丽也不愿意和这位连说话都显得死气沉沉的夫人再多接触了,与其如此,她更乐意去面对威克汉姆等几位渣男,毕竟还养眼不是?所以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然后就和刘利、克劳福德小姐一起行礼告退了。
可没成想,他们刚走到起居室门口,就听到里面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和抽泣声,显然这里也并不平静……
起居室内,一群年轻的男女是齐聚一堂,男士有汤姆、埃蒙德、耶茨、威克汉姆、威洛比、埃利奥特、拉什沃思与宾利,女士则包括范妮、卡洛琳、贝特伦两姐妹、埃利奥特三姐妹与丘吉尔小姐,另外,还有诺里斯太太作为监护人在一边老神在在的看着他们。
这些年轻人们多数此时正围在一张大圆桌边讨论着什么,只有范妮、宾利、安妮等寥寥几人坐在另一边,仿佛被排除在外。
“范妮,”汤姆突然在桌边叫道,他们还在那边热烈地开着小会,说话声一直没断,“我们需要你帮忙。”
范妮以为要叫她做什么事,立即站了起来。尽管范妮得了丽丽的看重,但这一家人还是没有改掉这样支使她的习惯。
“噢!我们不是要你离开座位做什么事,不是要你现在就帮忙。我们只想要你参加演出,你要当那个村民婆子!”汤姆说话的口气完全不是在请求帮助,反而更像是吩咐。
“我?!”范妮叫了一声,满脸惊恐地又坐下了,慌张的道,“你们真的不要强求我,不管怎么说,我是什么都不会演的。不行,我真的不能演。”
“可你真的一定得演,我们不能免了你。你用不着吓成那个样子,这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总共才五六段台词,你说的话,即使观众连一句也没听见,都没多大关系。甚至你的声音小得像耗子也行,但却一定要让你出场!”汤姆不容置疑的说道。
“我并不是怕背台词。”范妮说,她惊愕地发现,这时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觉得几乎每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可我真的不会演。”
“会的,会的,我相信你会演的很好的。你只要记住台词,其他的事情就不必担心了,我们都会教你的。普莱斯小姐,你只有两场戏,村民由我演,到该上场的时候我领着你上,该往哪里走听我指挥。我保证你准会演得很好。”这时,威克汉姆也在一边帮腔道。不过,他在人前总是彬彬有礼,所以即便对范妮,他的语气也礼貌、轻柔的很。
“真的不行,表哥、威克汉姆先生,你一定得免了我!你们是不了解,我绝对演不了。我要是真去演的话,只会让你们失望的!”范妮继续努力推脱。
“得啦!得啦!别那么忸忸怩怩的。你会演得很好的。我们会充分体谅你的,并不要求你演得十全十美。你要穿一件褐色长裙,扎一条白围裙,戴一顶头巾式女帽,我们给你画几条皱纹,眼角上画一点鱼尾纹,这样一来,你就会很像一个小老太婆了!”汤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还是第一次被自家这个小表妹拒绝到这个地步,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你们得免了我,真得免了我!”范妮焦急地大声说道,她由于过激动,脸越来越红,并苦涩地望向埃德蒙,想要寻求支持。可哪想埃德蒙并不想为了这么点事得罪哥哥,所以不愿介入,只是笑吟吟地看向她,却没有任何表示。范妮见此顿时心里凉了一片,第一次发现埃蒙德表哥与她的距离是那么远……
范妮的再三恳求对汤姆丝毫不起作用,他只是把先前说过的话又说一遍。而要她演戏的还不只是汤姆一人,玛利亚、威克汉姆和耶茨先生都支持这一要求。他们都在逼迫她,只不过稍微温和一点,稍微客气一点,可是几个人一起逼迫,范妮都快顶不住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缓过气来,诺里斯太太又加上了最后一棒,她恶狠狠地以故意让人听得见的低语对她说道:“屁大的事要费这么大周折?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你竟然这样为难你表哥表姐,而他们却待你这么好,我真为你害臊!我命令你,痛痛快快地接受下来,不要让我们再听着大家议论这件事!”
“别逼她了,姨妈,”埃德蒙这时终于开口,显然他并不怕得罪这位姨妈。所以说道,“这样逼她是不公平的。你看得出她不喜欢演戏,让她像我们大家一样自己拿主意。我们可以完全相信她是懂得好坏的。不要再逼她了!”他虽然替范妮说了话,但力度明显很弱,所以效果几乎微乎其微……
“我不会逼她,”诺里斯太太厉声答道,“不过,她要是不肯做她姨妈、表哥、表姐希望她做的事,我就认为她是个非常倔强、忘恩负义的姑娘——想一想她是个什么人,就知道她真个忘恩负义到了极点。”
这话一说出口,范妮立马就变得摇摇欲坠起来,她正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突然想起了丽丽曾经的教导……她暗暗咬了咬牙,然后竟然抱着膝盖蹲下痛哭起来,而且越哭越大声,声音还很是悲切……
宾利先生此刻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在一开始就想帮范妮说话,但对方完全是表哥、表妹、姨妈间的争吵,他这个外人实在不好介入进去……但现在,见得心上人竟被欺负的哭了起来,他再也顾不得许多,走上前去扶起范妮,并递给她一副手帕,然后才转过身来对汤姆几人道:“汤姆,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范妮?!她不想演戏,你们怎么就不找其他人?这里还有那么多的小姐想演却没有角色呢!茱莉亚小姐,丘吉尔小姐,我之前没听错的话,你们也是很想参与演出的吧?”
对于宾利的质问,汤姆还没有回答,耶茨先生就在一边大声嚷嚷起来,道:“你在说什么呀?那可是个最卑微、最低贱、最无聊的角色,平庸至极——自始至终没有一段像样的台词。像丘吉尔小姐和茱莉亚小姐这样尊贵的小姐怎么能演这个角色?!你提这个建议就是一种侮辱。要知道,在埃克尔斯福德,都是由家庭女教师扮演这个角色的!”
听到这样的答案,宾利先生登时气的是满面通红,而范妮也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再配上她那满是泪痕的小脸,让人觉得可怜极了!至少宾利就很是心疼,于是他愤怒地说道:“所以你们就找上了范妮?在你们眼里她就是那么不堪的吗?她连一个家庭教师都比不上吗?汤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表妹!”
汤姆不敢与宾利对视,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嘴里却不服气的强辩道:“我们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嘛……何况,范妮以前都是很听话的……”说到这里,他又觉得理直气壮起来,毕竟范妮确实在他们家好吃好住的,回报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时,卡洛琳和安妮也回过神来,双双走到了范妮的身旁,以示对她的支持。卡洛琳更是直言不讳的斥责道:“逼迫一位淑女做她不想做的事可不是绅士所为!”她说完后还特意横了埃蒙德一眼,显然对他刚才的不作为也颇为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