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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诺从我手里抢过信,撕了个稀巴烂,抛向空中,散落一地的纸屑,他的声线颤抖,摇着头说,“我不信!”
可是,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
他不胜悲苦的凝视我,“不,我们不会是兄妹的,不可能!”
他口口声声说着不可能,不相信,但他的眼神里隐匿着令人心疼的苦涩,连连倒退,退到门口,望了我最后一眼,横冲直撞的跑了出去。
我在后面喊他,他头也不回。
“子天你说,他会去哪儿啊?他这样出去会不会有事?”我扯了扯钟子天的衣袖。
钟子天不说话,或许他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如何开口安慰我,只是抓住我的肩把我往怀里揽,试图用他温暖的怀抱來温暖我的心灵。
天黑之前,父亲回來了,是林一诺的父亲推着回來的,两人见到我,同时一怔,林一诺的父亲目光里闪着光亮,炯炯盯着我,我避开他的眼神朝父亲走去。
“我來吧。”我说,眼皮也不抬一下。
林一诺的父亲松开手,我把父亲推到茶几旁,林一诺从沙发上站起來,给两位长辈打了招呼,让位坐到我另一边,林一诺的父亲坐到我的对面,而父亲的目光落到茶几上的鉴定报告,抬眼望住我,那对慈爱的双眸望得我心里泛酸。
“馨儿……”
父亲叫了我一声,这一声里似乎好像夹杂了很多不一样的情绪。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苍老的辛辛苦苦把我拉拔大的父亲,我热泪盈眶,为了不让眼泪滚出來我把眼睛睁的尽量大,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爸……”
“你都知道了?”父亲问。
我顿了顿,自欺欺人的笑,“知道什么呀?”
父亲轻轻皱眉,“馨儿啊,这报告是真的。”
我说,“哦!”然后沉默了。
父亲看了一眼林一诺的父亲,他父亲结结巴巴的叫我,“馨……馨馨儿……”
“别这么叫我,我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毫不客气的说。
林一诺的父亲脸色一僵,面露尴尬的望了望父亲,父亲就说,“馨儿啊,别这样,他是你生身父亲。”
“不,我不信!”我别过脸,盯住茶几一角,“我叫倪可馨,我怎么可能是他们林家的女儿?”突然想起一些什么,一把抓起那份鉴定报告,举到父亲面前,抖了两抖,“这肯定不是真的……”
林一诺的父亲马上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你是我的女儿。”
我“呸”了一声说道,“千真万确?你是弄了我的血样还是毛发啊?你好像沒碰过我吧?”
他缓缓的说,“我在一诺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你的头发。”
我条件反射,“难道是你叫林一诺帮我梳头的?他竟然骗我……”
他摇摇头,“一诺是无辜的,你别怪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了想,还是不信,起身走向父亲,蹲下來小心翼翼的问,“爸,我不是您亲生的您会不知道吗?你那么希望我和林一诺能成为一对,我和他不是兄妹对不对?”
父亲低下头來,像小时候那般无限宠溺的抚摸我的头,“馨儿,我也希望你是我亲生的啊……”
一句话把我打入地狱,腿一软,我坐到了地上,可还是不敢相信的摇着头,“怎么会这样呢?”
林一诺的父亲把我扶起來,我泪眼迷蒙的望他一眼,扭头质问父亲,“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难道我是不是您亲生的您自己不清楚吗?”
父亲沉默,林一诺的父亲说,“别怪他,这都是我……我的错。”
“那你告诉我,我是你和谁的孩子?”
“和你的妈妈……”
我大大的震惊,带着疑问盯住父亲,父亲把头低的很低,喃喃的说,“馨儿,我是今天才知道的,我……我不能生育。”
我更震惊了,“可是妈妈那么爱你,怎么会跟别人……”
“是我强迫她的……”林一诺的父亲有些惭愧的说道。
我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我一直笑,起身像林一诺那样倒退着走到门口,一路笑到门口,“你们……你们简直太荒唐了!”
转身跑了出去,两位父亲在身后同时喊我,“馨儿……”
钟子天追了出來,捉住我的手腕,“可馨,你去哪儿?”
我抬起脸,泪水沿颊奔流,“我想去找林一诺,我都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我想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你去哪儿找他?”
我怔怔的站着,这问題把我问住了,我摇着头说,“我不知道……”
钟子天沉吟半晌,把我拉上他的车里,“我陪你去找他,就算把整个上海都掀过來也要帮你找到他。”
车开了一夜,在大街小巷里奔驰,也沒有找到人,电话我也打了一夜,线路是通的,就是沒有人接听,我们无休无眠的找了一夜,终究未果。
林一诺失踪了,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对钟子天笑,“之前你拼了命的要让他从我的世界里消失,这下如愿以偿了,你很开心吧?”
钟子天皱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沒有说,心疼的望着我,眼神里是凄苦的味道,将我搂进了怀中,我在他怀里笑,“原來我觉得他那么的亲近,原來我把他当做亲人,原來他无缘无故的爱我,原來他心甘情愿的保护我,这都是有原因的,他是我哥啊,我嫡亲嫡亲的哥哥……”
半个月來,我和钟子天从未停止过寻找林一诺,但还是沒有他的下落,有一天,薛灿打來电话,她说,“我要出国了。”
我问,“这么突然?一个人?”
她说,“不,还有一个人。”
我条件反射,“你有男朋友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捡到的一个失意的人。”
“啊?失忆啊?”我把失意听成了失忆,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出国是为了帮这失忆的人治病,我说,“那祝你一路顺风,什么时候走呢?”
她说,“明天。”
“这么快?那我明天去送你吧。”
她说,“不,你别來!”
“为什么?”
薛灿淡淡的声音远远的传來,“因为我爱他很久了,好不容易可以陪他在身边了,我怕你來了,一切又将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