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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子平赶来‘公子府’,顺着阿三的指向,推开书房的门。陈休呆在窗边,看了眼邵子平,也不说话眼睛往桌子上瞥。邵子平看过去,桌上有一长展开的信:
‘跃龙教内有认得你的人,他们和吴国有联系,吴王已知你身份。’
这就是耿小多让人送来的信,她还未到连云寨就得到这个消息。不知道吴王会做什么,耿小多怕陈休猝不及防,让人快马加鞭通知陈休,想让他提前有个准备,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跃龙教?”邵子平暗惊。这个教派他倒是听过,只不过是江湖新兴的小教派,教派中人都是疯疯癫癫装神弄鬼。陈休怎么会和跃龙教扯上关系?吴王或许从杜展那里知道陈休将要来峪口,可是杜展也不知道陈休是陈国那个不见了的公子,吴王又是怎么知道的?邵子平疑道,“难道这个跃龙教是吴王暗中操控?”
“不是。”陈休似乎慢慢恢复了精神,抬头看着邵子平,“你知道韦无妄吗?”
“知道。显国权臣。”邵子平答。
何止是权臣,简直就是只手遮天,陈休冷笑。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些人知道他是陈国公子,在连云寨知道他这个身份的只有朱蛮刀卢羽和耿小多,其他人或许也能猜到。可是那个跃龙教,他不过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他们怎么就知道了?再有这个邵子平,反复无常,他可信吗?陈休不确定,看着他淡淡道,“跃龙教听命与韦无妄。”
邵子平惊,吴王又从跃龙教那里得到信息,那么是谁控制了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那韦无妄和吴王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陈休道,“不好说。我今天找你有两件事。一件找跃龙教红坛的藏身之地。第二,是关于杜展。”
“他们一群人在峪口,总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找到一两个,在顺蔓摸瓜竟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至于杜展……”邵子平不确定了,“你之前去试探过,杜将军不是不肯背叛吴王吗?”邵子平是明知故问,他这是试探陈休的想法。
陈休不笨,两个人一对视就相互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休望着邵子平笑,“你觉得呢?”
邵子平知道陈休的意思了。杜展手下武功高绝的人不能算少,肯为他赴汤蹈火的人更是不计其数。王宫虽然守卫森严,但杜展若想找几个人把杜冬灵从王宫带出来并不算难。
“吴王控制杜冬灵,应该不只是把她养在王宫里。首要的是要知道杜冬灵的情况。”
“所以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了解到吴王宫内的情况。”陈休笑。
邵子平点头,眼睛一瞥又盯着桌上那封信,“知道你是陈国公子的人是谁?”
陈休一耸肩,“不知道。”又抬头看向邵子平,“陈国认得我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我还不认得他,这个没法查。”
“那你现在该做什么,难道就这么等着?”
陈休摇头一笑,“是。就是等着。吴王总不会那么好心平白送我一座‘公子府’,出不了三天,他一定见我。”
这一点,陈休猜错了,三日之内吴王并没有要见他的意思。吴王的耐性比陈休想的要好。
四月二十八日,吴王宫
吴王只有两个女儿,音凝出生时长公主凤潼已经出嫁。而杜冬灵五岁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以致双目失明,其后吴王以怕音凝孤寂为由,将杜冬灵接到吴王宫。杜展领兵在外,妻子生下杜冬灵便死了,以至于杜冬灵在王宫中的时候比在家还要多,见吴王的次数,比见自己的父亲的次数还要多。
但总归是骨肉情深,杜冬灵是想念自己那个不多见的父亲的,更想念那个从未蒙面的母亲,况且那个吴王总有一种可怕的感觉。杜冬灵早年丧母、父亲领兵在外,自己又身在皇宫,多少会有几分悲凉之感。好在音凝公主的性子虽然泼辣,但对杜冬灵极好,加上音凝又比杜冬灵年长半岁,两人情同姐妹,因此杜冬灵也不觉得过于悲伤。
此时五月上旬,月儿弯弯悬在明朗空中,杜冬灵坐在长亭中,身子伏在栏杆上,等着二更时分的埙声。这个埙声从五天前就开始了,每夜二更开始。埙声本就凄悲,更何况这深夜,更何况花落时节,埙声勾起杜冬灵思念父母的心了。
杜冬灵被那埙声迷住了。她能听出来乐声中的悲伤,她在想那个吹埙的人会是谁呢?他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样的过往。他在想念谁,又为什么这么悲伤?杜冬灵十分好奇,她甚至想去见见那人,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悲伤,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埙声来自后宫之外。
小珠把披风给杜冬灵披上,她看出杜冬灵这几天太沉默了,因为那个埙声。她几乎想去制止那个吹埙的人,可看杜冬灵不顾凉夜,这样沉迷的等着,又不忍心了。
“小姐,你还是听些欢快的曲子好,这几天话都少了,公主要是问起来,知道估计饶不了我。”小珠道。
杜冬灵接过披风,笑,“就你话多。我又不是心思细腻有害着心病的人,总不会把自己愁死的,不过是想念父母而已。五月了,再有几天就是母亲忌辰,我心里伤心,每年这几天我不都是沉默几天,怎么偏偏今年你尤其在意?”
小珠抱怨,“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呢,您本来就伤心,再听着这样的曲子,岂不是更难过了?昨天我还想着找几个人把那个吹埙的人打走呢。”
“你把他赶走干嘛?我听着好像觉得好像有人陪着我一样,又没有捧着心哭。”杜冬灵道。
小珠笑,“好了,我不是也没去赶他吗?”
二更鼓响了,四处却静悄悄的。他还会来吗?今天怎么会晚了呢?杜冬灵心悬了起来,“小珠,刚才那是二更鼓吗?”
“是啊。”小珠道,“或许那人今天有事,不来了罢。”
又过了片刻,仍旧听不见埙声。杜冬灵有些失望。
“小姐,我看他真的不会来了。那埙声让人伤心,谁会整天伤心呢?”
是啊,也许他不来了,是他不再伤心了。杜冬灵心道。杜冬灵起身,把披风裹上,“也是,我们走吧。”
小珠心喜,把挑着灯笼搀着杜冬灵向回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