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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站在招生办的考务处办公室里站了好久。
那对师生之间的波潮暗涌，她知道。
至于那两人之间涌些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参考一下后来两人瞄到她身上的眼神，她就能猜到，大致和她有一些关系。
但是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还真不知道。她又不会读心术。
不过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凭借着青阳这几年看人的眼力和奇妙的直觉，她知道，这眉来眼去的内容，大致和她关系不大。
既然关系不大，那干嘛还不放她回去……青阳心不在焉地想着，瞄了一眼那对师徒。
五点都过了，外面的天空也有渐渐暗下去的趋势，可是这两人却是对视的欢快，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小乖还在宾馆里呢……虽说它不至于这个点就醒，但是六点左右是晚饭时间，它总会醒的……还有自己，方才还是有意识以来第一次使用精神力，照理应该回去好好休养一番的，可是这两人只顾着自己眉来眼去，居然毫无放人的意思。
青阳微微有些焦躁。不知道是不是用了精神力的后遗症，她总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不安分，不再像以前那么受理智的控制。虽说这样的躁动不是很明显，但是她生来敏锐，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自身神经的奇怪变化。平日里，就算让她干站几个小时都没问题，如今不过十几分钟，哪里就至于会焦躁呢……
“这位同学，你可以先回去了。”老教授在平定了情绪后，对青阳说，“这里地方有点偏，让小奕送送你，你们之间也好熟悉一下……”
“那，老师，我先走了。”殷奕对着老教授一点头，走到门边拉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青阳一听可以回去了，哪里还会管什么送不送的问题。可是如今殷奕摆明了要送她，她也只能乖乖地跟着他，按他的意思出了门。
殷奕在青阳出去以后也跨出了房门，顺手带上了门。据他估计，一段时间后，老师又会失去形象一次。作为老师唯一的弟子，他还是帮着老师稍稍掩盖一下吧，虽说他目测这薄薄的一层防盗门挡不住老师的咆哮。
放开门把手，殷奕收起所有细微的表情，看了站在一边的青阳一眼，走到前面带路。
一路气氛有些沉闷。
殷奕本就是话不多的人，对着他老师以外的人又鲜少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所以习惯性地不发一言。至于青阳，她的性格总体上还是比较安静的，又窥知了“黑面神”殷奕学长不为人知的人性化一面，如今对着那张沉闷的脸，自然也不会多嘴。
“你是怎么寻到这里的？之前走错路了吗？”走下楼梯的时候，殷奕总算想起这件事，自然而然地便问出了口。从东区的图书馆到这里其实不算很远，但是青阳显然在路上耽搁了时间，所以到的有些晚了。
“嗯，我之前一不小心走到那边的别墅区去了。”青阳盯着脚下的大理石地砖回答。殷奕的问题简单，她的回答也简单。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对话便十分自然地十分简练。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有人带路？”
“是的，遇到了一个学长。”
殷奕“嗯”了一声，也不多问。迷雾森林那边确实容易迷路，只要她走错路的时候没有惹到什么麻烦就行了。虽说那边住的人都有些特异，但是既然青阳完整地出来了，那就代表她没在那里出事，他也不必多管。
青阳也不吱声。那栋小别墅的主人显然有点什么怪癖什么的，要不然田中尤里也不至于特意将她带离那个地方。再者，在那样一片树林的出口处的别墅，怎么想都会觉得有玄机。何况她感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又走了一段路，将考务处的大楼甩在身后之后，殷奕又开口了：“你住在哪里？”
“离东区不远，我可以自己走回去，不用麻烦学长了。”青阳回答得干脆。
殷奕停下脚步，“你确定你认识路？”他目光扫过周围的草木，停留在青阳沉静的侧脸上。果然，看见她秀气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
青阳打量了周围一圈之后，有些郁闷地皱眉。这个地方她不了解，她又是很让人无力的路痴属性，似乎只能麻烦别人了。
“我先带你走一遍，以后你就认识路了。”殷奕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青阳刚想说她住的宾馆的名字，就听见身后不远处的考务处大楼里传出的叫喊。
“臭小子——”那声音有点粗，似乎是被气的，又像是中老年人特有的那种声音。
青阳听出那是303室那个老教授的声音，不由看了殷奕一眼。那“臭小子”三个字，除了淡定地站在这里的殷奕，还能是说谁？
殷奕转身，并不理会他老师的咆哮，只是硬邦邦问：“哪里？”
“……”青阳僵硬着表情报出那个宾馆的名字，心里却是憋着笑。真是有趣的师徒，只是这个殷奕有那么活宝的一个老师，自身也是自带腹黑属性，怎么对外就那么冷冰冰的呢。
殷奕面无表情地向前走。想来是老师看到了青阳对原本是他提出来刁难自己的题目的完美解答和清晰明确的思路了，会这么失态地大喊大叫也是正常。想想也是，就算是他这个一直被老师捧在手心里的天才，当时对着那些题目也只能说出一点想法而已，而这个青阳却能想得比他再深一步，还是在那么无助于思考的环境里。
说起来，面试的时候殷奕是刻意选择那个小隔间的，也是有意让里面的空气憋闷，进而影响青阳的思考。在缺氧的情况下，思考是相对于正常环境下较为困难的。再加上他当时有意无意地释放了身上的压迫力，说实话，这个青阳不昏头昏脑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谁会想到，这个青阳偏偏就能面不改色地流利报答案。不管殷奕之前对青阳抱有怎样的成见，他都必须承认，起码那时候他是十分佩服这个连十八岁都没有满的小女孩的。
当然，也许在别人眼里，十八岁是成年的年纪，但是对于殷奕他们来说，十八岁，真的是太嫩了，一个十八岁的人站在他们面前，大概就相当于一个刚会爬的婴孩对上正当风华正茂的青年。而在殷奕这个这个对青阳的身份微有了解的人看来，即使是他上面那个人，十八岁，也就是人类的婴儿爬年纪，怕也只是在玩泥巴而已，但是这个青阳，却是已经在学业上有了这么高的造诣，由不得他不惊叹。
跟在殷奕身后的青阳不知道，就在刚才，前面的那个一直把她当小娃娃看的殷奕学长心里绕过了千百道弯，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隐隐有了改变。
青阳更不知道，殷奕已经无视了她的整体情况，将她和一个十分厉害、又跟她有着不小关系的人相提并论了。不能说殷奕的判断有错误，但是他忽视了青阳的成长环境，也忘记了要是换算一下，他十分尊敬的那人，怕是在十八岁也已经拿到本科的毕业凭证了。
青阳一路跟着殷奕走大路绕小道，差点绕晕过去。原本她在受过殷奕面试官的荼毒之后脑袋里就是一团浆糊，后来又在那片林子里释放了对她的身体来说有些过量的精神力变得晕晕乎乎的，如今又在这纷乱的、不停有岔道的小路之间走来走去，而她本身又是不太认路的那种有着小小的路痴属性的人，所以现在是华丽丽的囧了。
偏偏那个领路的殷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脚下的步速越来越快，心中郁卒的青阳只能出声：“学长，走慢点，我跟不上了。”
见殷奕像是没听到她的话，非但没有慢下来的趋势，反倒有愈加快速的倾向，青阳只好加大了声音又把刚喊过的话又喊了一遍。
殷奕正纠结于他所知道的大概的青阳的身份，心中烦躁，所以在青阳出声的第三遍才模糊地听到她的请求慢下脚步来。“你跟不上？怎么了？”他见青阳的脸色有些不对，觉着一个有着那样身份的人不该出状况，便语气不善地问。
“……晕。”要不是实在受不了，青阳才不会麻烦别人。她的回答简洁，不止是因为自己的脾气简单，也不止是因为对殷奕这个冷着脸的家伙多不出话来，更是因为方才一阵强烈的眩晕袭击了她，让她一时间无法多说一个字。
“头晕？”要是说，刚才殷奕的神态还是不耐烦的话，如今他就是十分关心的了，因为他看见青阳脸色苍白，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头晕？”
“……”青阳抱住头。又是一阵眩晕袭来，她几乎站不住脚，只能抱着头蹲下，借此来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要摔倒。
殷奕大步向回走，青阳的脸色很不对，似乎已经超出了头晕的范畴，而像是在遭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青阳眼前一阵黑，感觉天旋地转。那种感觉，她形容不出，但就像晕血症状严重的人，在看到了自己体内流出的暗红色血液时的状况，似乎置身于疯狂上下的电梯内，尖叫声塞满了听觉系统，眼前一阵黑似一阵。她无力地单膝着地，似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殷奕的脸色完全黑了下来，他不再靠近，挥手在青阳周身布下一个结界，之后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处于痛苦中的青阳。
那副样子，似乎是承受了强烈的精神攻击……
殷奕站在那里，神色冰冷。他不擅长精神类的攻击，但是他知道，精神攻击的时候，不管是攻击的发起人还是攻击的被动承受者，也就是被攻击的人，都是不可以受到打扰的。所以他试图寻找出发起攻击的那人，从外部击破，从而缓解青阳身上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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